外的十万冤魂。”
正阳门外，百姓箪食壶浆的队列蜿蜒三里。老匠人捧着豁口的陶碗跪献米粥，碗沿还沾着窑灰：“尚书公喝口热乎的，这是用我家门板烧的柴。”他身后，被瓦剌焚毁的房梁仍冒着青烟，焦黑木架上挂着半幅《钟馗捉鬼》年画，残破画中人的赤袍与我铠甲同色。
最揪心的是那群孩童。他们举着树枝削成的长枪，在残垣间模仿守军冲杀，口中喊着新编的童谣：“德胜门，红缨枪，于尚书站城头，鞑子血，三丈三！”有个跛脚男孩跌进污水坑，爬起来时却攥着块带箭簇的碎骨，兴奋地高呼“斩获敌酋”。
兵部值房里，炭盆烤不暖渗着刀气的夜。范广突然掀帘闯入，甲胄上凝着冰碴：“西直门守卒哗变，说是赏银被克扣了！”我掷下批红朱笔，墨点溅在《请封石亨为武清侯》的奏折上，淋漓如血。
策马赶至军营时，火把映出数百张枯瘦的脸。领头士卒举起溃烂的右手，断指处缠着脏布：“尚书说杀敌赏银十两，可咱们兄弟的银子呢？”他踢翻木箱，滚出的竟是成串洪武通宝——宝钞已成废纸，这些铜钱怕是搬空了顺天府库。
我解下玉带掷于案上：“明日午时前，若少一文钱，诸君可持此带斩我头颅。”转身对范广低喝：“去把我宅中那二十口樟木箱抬来。”那是夫人攒了半辈子的嫁妆，箱盖牡丹鎏金扣夜里看来，像极了德胜门上折断的箭镞。
城墙突然剧烈震颤，我扑在垛口看见骇人景象——被俘的赵将军拖着条断腿，正用火把引爆埋在瓮城地下的万人敌。冲天火光里，他最后比划的手势分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