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雨碎天青我跪着拼凑汝窑盏时,青铜铃在檐角发出骨裂般的脆响。
血从指缝渗进冰裂纹,洇出三年前合卺酒的颜色——那夜沈砚之挑开喜帕的银秤,此刻正悬在西厢房梁上,秤钩挂着条朱砂鲤的残骨。
“这盏本该供在慈元殿。”
沈砚之的云头履碾过碎瓷,獬豸补子吞吃着我的影子。
他拾起一片带血釉的残片,鎏银镇尺压住我腕间旧疤——去年中秋,他用这把尺子敲碎过私盐贩子的膝骨。
西厢突然传来瓷器炸裂声。
我数着更漏后退半步,袖袋里波斯螺钿钥匙正烙着皮肉。
沈砚之转身时,官服内襟滑出一截靛蓝丝绦——与秋棠被拖出地牢时,缠在脚踝的断绸同色。
福伯的灯笼滚过月洞门,昏光里书房窗纸晕开诡蓝。
“大人!
窗棂…窗棂在渗血釉!”
老仆的嗓子像被火炭烫过。
沈砚之疾步而去的身影割开雨幕,深绯官服翻卷如嗜血的獬豸兽。
我摸向袖中染血的瓷片。
锋刃恰好能剖开杨国公旧邸带回的密信,火漆印着“春风楼”三字——那是萧祈还是凤翎小僧时,替我描过眉的胭脂色。
第二回 骨沁验尸刀剖开断指的刹那,我闻到了秋棠发间的茉莉香。
那截断指躺在《勘狱图》上,指甲缝里的青金石螺钿泛着幽光——像极了沈砚之书房暗格里那把波斯锁的眼睛。
三年前杨国公府抄家那夜,我曾见过这样的蓝,它沁在国公幼女跌落金阶时碎裂的玉镯里,比秋棠咽气时瞪大的瞳孔更冷。
“青金石产自波斯大食国。”
沈砚之的刀尖挑起我鬓角碎发,发丝在血槽里蜷成问号。
他腕间的沉香串珠擦过我颈侧,其中一颗刻着“慈元”二字——那是太后赏的伽南香,混着地牢死囚的血气,在暖阁里腌出腐朽的甜。
檐角青铜铃突然噤声。
西厢传来锦鲤撞缸的闷响,沈砚之喉结滚动两下——这是他杀人前吞咽兴奋的惯态。
我借着整理案卷后退半步,袖中骨粉簌簌落进他的茶盏,那是用秋棠的指骨煅的,掺着曼陀罗花粉能蚀穿金珠蜜蜡。
“大人!
地窖的冰裂了!”
春杏的尖叫割破死寂时,我正用染血的帕子裹住断指。
小丫鬟瘫坐在回廊转角,面前翻倒的鱼食桶里爬满红纹蜈蚣——沈砚之审讯私盐贩子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