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韫谢玉茗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翻香谢韫谢玉茗 番外》,由网络作家“月色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数九隆冬,卷雪的寒风穿隙而过,落在谢韫脸上如刀割斧锯般刺疼。她提裙穿过廊下,不顾周遭丫鬟婆子异样的目光,径直来到清晖堂前,踌躇再三,还是屈膝跪了下去。“妹妹,求求你救救祖母吧,如今三日时间已过,你分明答应了我......”话还未说完,里头便走出来一个穿簇新秋香色折枝袄裙的年轻女子,眉眼娇俏,腕间的金镯沉甸甸的,见了谢韫便乜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谢姨娘,大奶奶刚刚小憩,姨娘还是换个时辰再来吧。”她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周遭也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看戏的仆从。谢韫微怔,随即垂下眼睫。眼前这个目露得意的女子叫倚湘,原是谢韫身边的大丫鬟,不知何时被谢玉茗拉拢了去,如今竟站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得势嘴脸。是了,她如今傍上了谢玉茗,而谢玉茗才是这平景侯...
《芙蓉翻香谢韫谢玉茗 番外》精彩片段
数九隆冬,卷雪的寒风穿隙而过,落在谢韫脸上如刀割斧锯般刺疼。
她提裙穿过廊下,不顾周遭丫鬟婆子异样的目光,径直来到清晖堂前,踌躇再三,还是屈膝跪了下去。
“妹妹,求求你救救祖母吧,如今三日时间已过,你分明答应了我......”
话还未说完,里头便走出来一个穿簇新秋香色折枝袄裙的年轻女子,眉眼娇俏,腕间的金镯沉甸甸的,见了谢韫便乜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谢姨娘,大奶奶刚刚小憩,姨娘还是换个时辰再来吧。”
她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周遭也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看戏的仆从。
谢韫微怔,随即垂下眼睫。
眼前这个目露得意的女子叫倚湘,原是谢韫身边的大丫鬟,不知何时被谢玉茗拉拢了去,如今竟站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得势嘴脸。
是了,她如今傍上了谢玉茗,而谢玉茗才是这平景侯府的大奶奶。
这清晖堂她住了一年,也在三日前亲手捧给了谢玉茗。
三日前她还是人人恭敬的侯府大奶奶,未来的世子妃,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人人都可来踩上一脚的府中姨娘。
谢韫自嘲一笑,再抬眼的时候眉眼已又覆了一层清冽霜雪。
“倚湘,你不会觉得自己攀上了谢玉茗,自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吧?”
倚湘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微恼地看着她,“谢姨娘又要说什么?”
她一口一个姨娘,仿佛是在提醒谢韫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谢韫已然从阶下站了起来,透过她仿佛能看到她身后堂屋里有一女子于帘后悠然品茶的身影,当即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倚湘啊倚湘,枉你在我身边伺候了多年,难道还不知我这好妹妹的心思吗?”
“你是一个背主的丫鬟,谢玉茗如今利用你对付我,等我倒了你真觉得她还会重用你?”
“让我猜猜她都同你说了什么,她给你的不只是一点富贵吧,她是不是还同你说往后将你提携做了程少谦的通房?让你在这侯府也享受丁点风光?”
谢韫说的不紧不慢,台阶上倚湘的脸却白了白。
她神色现出些慌乱,暗恼谢韫竟说的分毫不差,只是她向来要面子,下意识就要拧眉反驳她,余光却瞥见身后转出一人,当即噤声退到了一旁。
院中仆妇齐齐躬身行礼。
谢玉茗如今可谓是无比风光。
要说这平景侯府也是谢韫先嫁进来的,谁知不过半年谢玉茗就进了侯府成了平妻,当时还在燕京里传了好一番热闹,说这丞相谢家竟然愿意两个女儿共侍一夫,实在奇也怪哉。
只有当事人知晓,谢玉茗分明是勾搭了自己的姐夫程少谦,这才有这段“燕京佳话”。
“姐姐这般伶牙俐齿,何苦为难一个丫鬟?”
谢玉茗嗓音慵懒,施施然走近却也未曾下台阶,只居高临下地盯着谢韫瞧。
一旁的倚湘好似在这会找到了依仗,全然将方才谢韫提点她的话抛到了脑后,厉声道:“谢姨娘好没规矩!见了大奶奶为何不行礼?”
谢韫置若罔闻,抬眼顺着眼前大红缠枝镶边的裙摆一寸寸往上瞧,好似头一回看见眼前这人。
谢玉茗生得姣好,面容仿若工笔绘的仕女一般秀美动人,满头珠翠宝光熠熠,此刻对着谢韫也是笑意盈盈的,只是细看那笑却不达眼底。
她手中抱着暖炉,方从暖馨的内室走出来所以娇靥绯红,与谢韫此刻脸颊被风霜侵袭的狼狈截然不同。
“倚湘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我这姐姐也不过做了三天姨娘,想来是还不曾受过姨娘的规矩,怎知该如何给正室行礼呢?”
谢玉茗巧笑嫣然地说着,又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海棠步摇,端的是当家主母的做派。
丞相家的女儿教养自然是极出色的,可倚湘和谢韫都还记得谢玉茗十五岁时刚被接回谢家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知道她这通身的礼仪气派其实都是谢韫教她的,一时便都有些恍然。
谢韫定定地看着她,略略平复心绪道:“你若还将我当作姐姐,便拿了那药送去丞相府救祖母一命,说起来,那还是你嫡亲的祖母。”
谢玉茗故作惊讶,“什么药?你说的可是圣上两年前亲赐的那支宝参?我不是数日前就告诉姐姐去岁我身子不适时早已将它用了吗?”
在碧玉妆看见裴时矜,实在很让谢韫意外。
他一个大男人来首饰阁做什么?难不成是给心爱的女子挑选钗环?
不光谢韫吃惊,碧玉妆其余的女子皆是掩着面时不时偷瞄一眼他,想来除了好奇他为何身在这里之外,更多的是被他的相貌和气度吸引。
可见男人若生得太出众也不是件好事。
好在大齐女子讲究含蓄,没有发生万人空巷掷果盈车那般的景象,最多也就是这样看上几眼,回去使个丫鬟打听一番有无婚配罢了。
谢韫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脚迈了进去。
她避开了裴时矜所在的地方,径直走到另一侧低头相看了起来。
说起来她如今囊中羞涩不比从前,这碧玉妆的首饰讲究的就是一个做工精致,二层的便比一层的要奢华许多,银子的价钱也是水涨船高。
从前她是二层的常客,如今也只看看这头的便够用了。
很快,谢韫拿着一支银步摇和一枚羊脂玉簪走到柜前,吩咐小二将这两样东西细细包起来。
这样小巧的两件东西,便几乎将从前承远伯夫人与她买屏风的银两给用尽了,这次回槐清巷后,她得好好琢磨生钱的路子才行。
她这厢付完了账便打算离开,谁料裴时矜那头传出了一个极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就令她顿住了脚步。
“这位大人,不是我不愿将这金簪卖您,实在是这东西已经被丞相府定下了,我这店里的小二忘了将它收起来,这是他的不是,但决计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
丞相府。
谢韫拧了拧眉,看着站在那里的裴时矜。
他侧脸肃然,面色也是微冷的,听了这话仍坚持道:“十倍的价钱,买这一支金簪。”
掌柜的面露难色,显然头疼至极。
按理说他两边都得罪不起,一边儿是世家,一边儿是朝堂新贵,偏这大齐向来崇尚世家,在燕京更是抖一抖腿就能掀落一大帮子人的存在,为着这个,也为了合乎规矩的先来后到,他便不能退让。
这么僵持着,掌柜的就看到了谢韫。
他露出喜色,蕴着精光的眼闪了闪,拔高音量道:“谢姑娘!”
谢韫原本正要跨出碧玉妆大门的脚,闻声也不得不收了回来。
掌柜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先是点头哈腰地行了个礼,而后忙不迭道:“谢姑娘刚好在此,那真是太好了!裴大人在我这看中了一枚金簪,偏偏是早就被丞相府预定了要给谢姑娘的,您瞧瞧这该怎么处置?”
既然本就是给相府千金的,而她本人也就在这里,那就很好解决了!
是要还是不要,不就眼前这个女子一句话的事?
谢韫没有吭声,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他手中托盘放着的一支衔红宝石的金累丝凤尾簪上头。
簪是好簪,做工也极精细,镂空的雕花栩栩如生,即便是她从前见惯了好东西,也能看出这支簪不是凡品。
只是她前世直到如今的三年后都没听闻裴时矜娶妻之事,也不知这簪他如此坚持,是要送给何人了。
裴时矜这时也走了过来,并着阁里早有将目光落到这里的人,如在观看一场好戏。
他揉了揉太阳穴,撩起眼皮看谢韫。
他听说过她如今的情况,也知道这掌柜口中说的送往丞相府的首饰,怕都是那位丞相夫人预定了给新的女儿弥补母女情谊的。
这事儿和谢韫没关系。
他对这东西势在必得,若是不能光明正大交易过来,也会走其他路子抢回来。
只因这是他母亲在世时极喜欢也戴了最久的一支金簪。
后来出了许多事,经年辗转,它竟出现在了碧玉妆,实在是物是人非。
对于裴时矜来说,这本就是他母亲的东西,他自己会争取。
果然,谢韫那头开口了:“掌柜的许是想错了,我同丞相府已经没有瓜葛了。”
耳边听得扑哧一笑,很快就有几句风凉话闯入了几人的耳中。
“掌柜许是这两日忙昏头了吧?相国千金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是啊,如今的千金名唤谢玉茗,可不是从前这个冒牌货呢!”
“真是丢人,原本就够难堪的了,这下还被认错了,我要是她就真该找个地洞钻进去,别再见人的好......”
诸如此类议论纷纷。
裴时矜神色陡然沉了下来。
他斜眼看着传出话音的几人,嘴角衔笑道:“怎么,如今掌柜这阁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了?”
“不必。”
对待她,徐有容神色缓和了些,拉着她的手站到了自己近前。
“你这个姐姐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自小什么都不缺,况且那边的人她从未见过,也不知外面的生活是何等艰辛,她必然只是在赌气,你且等着看吧。”
徐有容说的笃定,身边的赵嬷嬷怔怔看着谢韫离去的方向,心道这次或许真的不是赌气。
她都能看出来大小姐如今有什么不一样了,为何夫人看不出来呢?
再看这新进府的玉茗小姐,实在是和大小姐差得太远了。
赵嬷嬷思忖了片刻,低头道:“夫人,如今府中的中馈都是大小姐在掌管着的,若是大小姐不在了,这可如何是好?”
徐有容一愣,似乎才想起这回事来。
谢韫自小被教养得极为出色,聪慧非常,管家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有一年徐有容身子不好,府中的事情便交给了谢韫打理,未料她竟处理的井井有条,引得府中上下人人称赞,徐有容病好后索性也当了甩手掌柜。
如今她倒是可以再接回来这档子事,可她当过甩手掌柜早没心思再管家了,这倒有些为难了。
“这样,你去她房里将账册都先拿回来,这几日我带着玉茗先学学,等她后悔了回府了再让她接手。”
后面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谢韫。
她似乎十分笃定谢韫受不了外面那等穷酸腌臜的地方,不出三日就一定哭着闹着要回来。
赵嬷嬷张了张唇,终是什么都没说的应了声是。
......
芙蓉苑里,谢韫正在收拾行李。
她能收拾的东西不多,那些金银首饰珠宝玉器都是凭借着丞相府千金这个身份得来的,她自然不能带走。
好在她从前绣活出众,绣了几架百鸟花卉锦屏被承远伯夫人瞧上了,花钱从她手里买了这些屏风,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够带走的银两了。
抱竹连连要拦她,口中急切道:“小姐和夫人置气就算了,怎么还真要离开丞相府?那不是便宜了那人吗?”
谢韫收拾好后将包袱一扎,里头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她走到长条案前提笔润墨,十分迅速地写了一封信,郑重地交到了抱竹手上。
一回来,倚湘就被她打发了出去,有了前世的经历,谢韫自然信不过她。
“等祖母回来,你将这封信交到她手上,她看了就会明白的。”
见她不似作假,抱竹一张圆脸立时就滚落了泪珠。
“小姐,奴婢舍不得您,夫人都说了您可以继续留在府上,为何还要走?奴婢不明白!”
谢韫摸了摸她的鬟发,神情十分柔和。
她看了看楹窗外的日光,沉吟后道:“大概就是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吧。”
她会揭开谢玉茗的真面目,也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但不是现在。
前世谢玉茗对祖母的加害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嫉恨,这一世自己离开了丞相府,想来她心中得意会收敛许多,但自己也要做两手打算。
重生过后,她仍旧恨谢玉茗,但对于自己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前世活得太累了,她想换一种活法。
抱竹急地跺了跺脚,一把抹去脸上的泪道:“那奴婢也要跟小姐去,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不要月例银子,就想伺候在小姐身边。”
谢韫失笑,掐了一把她的脸道:“不要月例银子你拿什么供你妹妹读书?再说了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呢。”
抱竹愣愣抬头。
“你要小心倚湘,还要提防谢玉茗,祖母房中的丫鬟都是家生子,这几年府中若有新的丫鬟进来,务必不要让她们进到祖母房中,若有难处就写信给我。”
谢韫想过了,谢玉茗前世既然给祖母下了毒,便说明她在丞相府站稳了之后很有可能往祖母房中送了自己的人,这才方便她行事。
就算她不在丞相府,也绝对要杜绝这个可能。
“倚湘?”抱竹微讶,看了眼外头后将声音压低了些。
“她心术不正,总之你要提防些,若能寻到机会便不必将她留在府里了。”
抱竹点点头,“奴婢省得了。”
谢韫又想起一事,看外头天色尚早,便低头问道:“对了,你可知道大理寺的裴时矜裴大人,从前是否和谢府有什么渊源?”
他虽唇边含笑,说出的话却摆明了怫然不悦,那几个女子瞬间就噤了声。
裴大人生得好看,可这脾气比起魏小侯爷还是差得太远了,那些先前心旌摇曳的贵女纷纷白了脸,齐齐将刚冒头的桃粉心思掐了回去。
裴时矜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让他错失了多少成为燕京女子春闺梦里人的机会,他沉吟了片刻,对着满脸尴尬的掌柜一合袖,“既是如此,也是不好再为难掌柜。”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回去后如何让萧翎将这金簪抢回来,谁知目光一转瞧见门口进来个穿石青色缎裳的妇人,腕上的镯子又润又亮,后头跟着两个高挑丫鬟,一看便知是大家族身边的体面嬷嬷。
谢韫怔忡了一下,意外道:“赵嬷嬷?”
裴时矜了然,那看来便是丞相府的人了。
赵嬷嬷亦是满脸意外,又笑眯眯给谢韫行礼,“大小姐怎地在这里?”
那几个说谢韫坏话的人愣住了,只觉脸生疼。
不是说谢韫已经和丞相府没瓜葛了吗?怎么这仆妇还认她做大小姐?
谢韫忙将她扶起,道:“凑巧来看看,谁知就在这里遇见了嬷嬷,嬷嬷来得也是巧。”
世家里头,夫人身边得脸的仆妇外出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主子,她便将这里方才的事说与了赵嬷嬷。
因着这些首饰钗环都是要给谢玉茗的,裴时矜想要便得和丞相府的人沟通,方才他出面维护了她,她刚好做一个顺水人情,也省得总觉得亏欠他的。
那金簪贵重是贵重,可在丞相府也算不得什么绝世罕见的珍品。
徐有容给谢玉茗订了许多首饰,一定有很多二层的比这金簪还要值钱,所以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这个主,赵嬷嬷自己便能做了。
果然,赵嬷嬷听了原委,笑得十分可亲,“这点事就叫大小姐给难住了?老奴今日刚好就是来取这些首饰的,上次夫人还念叨着裴大人莺迁之喜送去的贺礼恐微薄了些,这簪子今日就给裴大人了,也当作是赔礼。”
裴时矜闻言,唇边捻了一抹笑,“多谢丞相夫人和嬷嬷的美意,只是这簪子于裴某意义深重,平白得来总是有些不安心,还是当作我从嬷嬷这里买的吧。”
他一面说,一面自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送到赵嬷嬷手上。
赵嬷嬷唇边的笑收了收,而后应了个声收了下来。
丞相府有意和裴时矜交个好,他却明摆着没这个心思。
只她终归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这点事还是回去报与夫人吧。
谢韫瞧着事情解决了,心中松了口气,再次对赵嬷嬷道了谢。
赵嬷嬷结结实实地托住了她的胳膊,不叫她弯下身来,而后语重心长道:“老奴今日既见到大小姐了,有几句话得要和大小姐交代,夫人这两日念着小姐,且老夫人约莫也已得到消息不日就要回来了,还请大小姐早些归府去,莫要叫夫人伤心。”
她是看着谢韫在丞相府长大的,这话虽有几分夸大的意思,可却是真心盼着她能回去。
谢韫抿唇笑笑,只道:“夫人该是了解我的,嬷嬷代我向夫人问好吧。”
赵嬷嬷便只叹了口气,从掌柜那里接过丞相府要的首饰,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碧玉妆。
她们一行离开后,方才那些人看谢韫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忌惮,忙三三两两作势去结账,也不盯着裴时矜瞧了。
掌柜对他们二人略含歉意的笑笑,恭维了两句,也自去忙活了。
碧玉妆门前一时冷清下来。
裴时矜眼皮微抬,直勾勾盯着谢韫,又晃了晃手中装着金簪的锦盒。
“谢姑娘方才人情做的倒痛快,怎么,急着与裴某划清关系?”
谢韫:“......”
这人怎么这样?他不该和她道谢吗?
看着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说起话竟如此叫人生堵,谢韫一时不想理他,便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裴时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愠怒的样子,湖色裙摆随步子微动,摇曳如将自枝头采撷归来的一朵芍药。
这会才觉出了几分生动,也有了些两年前的影子。
分明刚及笄的年纪,总是老成持重的,也太没意思了。
谢韫那头路走得急了些,并未注意脚下门槛,很不幸地瞬间就崴了脚。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踝处蔓延开来。
裴时矜收回抱臂的手:“啧。”
他又不是催债的,她急什么?
谢韫问完这句,就见对面抱竹露出了几许古怪神色。
“好端端的,小姐是从何处听起了这人?”
见她这般反应,谢韫愈发肯定自己猜测,杏眸微闪道:“你只管说来就是。”
她还记得自己前世最后一幕看到的情景,可她和裴时矜素无往来,顶多也就在街上或是宫宴上见过那么一两回,为何抱竹竟能将他请过来?
抱竹犹豫半晌,咬牙道:“那奴婢就和小姐说了!原先老爷和夫人交代过不让您知晓,可如今您都要离开这丞相府了,便没什么不能知晓的。”
“小姐还记得两年前皇后在浮霁山办的赏春宴吗?”
谢韫在脑中搜索片刻,点了点头。
赏春宴是燕京一年一度的盛会,京中权贵云集,于春山青翠中把酒言欢,别有一番热闹。
不过......谢韫记得两年前的赏春宴,她还发生了另一桩事。
“当时您和傅家幺女傅瑶在山下赛马,彩头是皇后赏的一支鸾凤金钗,那傅瑶势在必得且一贯与您不对付,竟找人在您的马上做了手脚,后来您连人带马跌下了山谷,丞相府便四下派人去寻您的下落。”
谢韫仿佛也在她的描述中回到了当时情景,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颈后的疤。
这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丞相府不乏去疤生肌的良药,谢韫当时却不肯用,只说要留着给自己提个醒,万不可再如此落入险境。
“当时送您回来的人,就是裴大人。”
谢韫一怔,而后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想来是他们重视府中清誉,这才将这事遮掩了去,只和她说是府中护卫找到了她,将她带了回来。
抱竹那厢还在絮絮叨叨:“要说裴大人当时也是可怜,小姐您昏迷着不知道,当时裴大人还是一介布衣寒士,无权无势的,老爷看见他深更半夜带您回府脸都青了,生怕他以您的清誉为要挟将来要攀上丞相府的门楣,便只给了他一笔银子就将人打发了。”
“当然了那银子裴大人也没要,老爷却言语之间多有贬低威胁,也不知裴大人是否会怀恨在心。”
谢韫微微扶额。
那裴时矜后来是手握实权的天子近臣,两年多前虽只是一介父母双亡的布衣寒士,却刚巧就在赏春宴那年一举中了状元,自此鲜花着锦前途无量,仅任了两年的刑科给事中就在多位朝臣的举荐之下一跃进入了大理寺,实在不可小觑。
谢淮书如今看见他,只怕也要脸绿。
那么前世他出面到平景侯府发落了谢玉茗,不顾丞相府和侯府的权势,想来和她谢韫这个人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谢淮书当年的几句话吧?
“原来如此,那便是丞相府对不住他了,我也始终欠他一句道谢。”
谢韫微微沉吟着,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便暂且搁下了这事,自怀中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唤抱竹去外头请个车夫。
抱竹见此连连推拒,直说自己还有些银子,捏着裙裾就跑远了。
留下谢韫在原地莞尔。
她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后罩房抱竹的住处,在她的枕榻边放了一锭银子,又拿被角掖了掖,方觉心中稍宽。
待得车夫到了府门口,她便拿上包袱一步步走了出去。
沿途或有仆从见了她细细耳语几句,也不知该不该弯身行礼,便就都那么僵站着,谢韫只做不知,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小姐,槐清巷谢家不比丞相府,奴婢也不知那头是个什么模样,您若是想回来,有老夫人出面定是没问题的,您千万莫要为难自个儿。”
抱竹将她送上马车,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谢韫掀帘与她说话,末了拢起一抹真切的笑道:“我都记住了,你且放心吧。”
抱竹点头,马车便踩着辚辚之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丞相府和抱竹的影子了,谢韫才放下帘子。
十五年前刁奴刻意混淆相府千金一事说来也是有几分巧,两家竟同样都是姓谢。
只是一个在燕京西边略显清冷的槐清巷,一个则在寸土寸金最为奢华的明照坊,实为云泥之别。
这中间有如天堑,谢韫却在一朝尝了个遍,实在是造化弄人。
她敛下心头思绪,心知这一路颇费时辰,恰巧自己的身子昨夜的确因为心伤而几乎一夜未眠,便预备闭眼假寐,谁知将阖眼的时候就听到前头一阵骚动。
她倏然睁眼,掀帘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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