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针脚细密如月清影临终前咬破的舌尖血。
渡船老汉的烟袋锅子忽明忽暗:“客官要过河?
得用记忆当船资。”
河面漂来三百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嵌着青铜鬼面碎片。
冷无痕割开掌心,血滴入河时,灯影里浮出月清影的轮廓——她坐在玲珑阁顶抚琴,脚踝银铃与当年鬼市拍卖师的锁链声重叠。
“因果刃斩轮回,却斩不断执念。”
她的虚影拈起灯芯,鬼面獠牙突然刺穿冷无痕手腕,“你欠我三百年阳寿,该还了。”
千机城废墟深处,铁面判官的《生死簿》正在重生。
纸页从熔岩里一片片拼合,每片都映着冷无痕不同世代的死状——有时是婴儿溺毙在血泊,有时是老者自刎于槐树下。
“用这个换。”
冷无痕抛出一枚带血乳牙,那是他在听雪楼老槐树底新挖的。
判官笔尖顿住,乳牙渗出的黑血在《生死簿》上蚀出窟窿,窟窿里爬出个五岁孩童,攥着半幅《残虹谱》。
孩童的瞳孔没有焦点:“第三百零一世,你该叫萧无泪。”
鬼市暗河突然改道,冲开一座青铜地宫。
宫墙刻满无相诀心法,却被朱砂改写成情诗。
冷无痕的残虹剑在这里失去戾气,剑脊北斗七星化作银针,针尾系着褪色白绫。
“你来了。”
穿灰袍的说书人敲响醒木,他心口嵌着哭脸面具,“月姑娘留了句话——无泪珠是颗眼泪,要哭对人才管用。”
地宫开始崩塌时,冷无痕在说书人袖中发现半幅画:断剑系着白绫插在坟头,坟前站着两个背影。
左侧男子肩有朱砂痣,右侧女子发间别着野姜花。
最新绽开的野姜花丛里,冷无痕遇见采药的盲女。
她耳后刺着月清影的梅花印,却哼着江南漕帮灭门案凶手的梆子戏。
“公子找谁?”
盲女指尖拂过残虹剑,剑身突然映出铁面判官的真容——二十年前听雪楼主自剜双目时,血溅上了《残虹谱》最后一页。
冷无痕捏碎野姜花,汁液腥得像月清影腐烂时的味道:“找一个骗过我三百年的人。”
盲女轻笑,摘下发间银簪。
簪头刻着细小铭文: “劫尽重生处,白绫系断剑。”
河面忽然飘雪,三百盏莲花灯同时熄灭。
雨是子时开始下的。
冷无痕推开客栈门时,檐角青铜铃铛正滴着血。
柜台后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