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泛黄的传单站在梧桐树下，七月溽暑让油墨都晕染成模糊的墨团，只有用马克笔加粗的“月租600”像块烧红的烙铁灼进视网膜。
树影将传单上的公寓照片切割成无数碎片，那张泛着青灰的楼体照片里，三楼某个窗口似乎闪过半张人脸。
“林小姐？”
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裹着浓重烟味的中年男人掀起褪色卷帘门，“我就是老周，来看房的吧？”
收容我最后积蓄的帆布包带子勒进肩胛，正午阳光把门洞烘烤成潮湿的胃袋。
老周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霉斑时，我注意到他左手缺了无名指，断口处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这栋楼原是纺织厂宿舍，后来改的公寓。”
铁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垂死的呻吟，拐角处歪斜的灭火器箱里，半截烧焦的布偶熊正用玻璃珠眼睛盯着我，“您住四楼东户，这层就三户，清净。”
401的铁门突然震颤起来，门缝渗出浓烈的檀香味。
老周猛踹一脚门板，里头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张老太又忘关电视了。”
他咧开嘴，参差的牙齿泛着茶垢的黄。
推开402室门的瞬间，锈蚀合页的尖叫惊飞窗外栖着的乌鸦。
三十平的单间里，九十年代款式的绿漆铁床占据了大半空间，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砖体，像是某种溃烂的疮口。
最奇怪的是卫生间门框上方钉着面铜镜，镜面倒映出的房间布局与真实世界左右颠倒。
“押一付三，每月十五号交租。”
老周突然按住我正欲开窗的手，掌心黏腻的冷汗渗进我腕骨，“晚上十点后别开这扇窗，去年有个租客......”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钥匙串撞出清脆的声响。
搬来那天的暮色格外粘稠，晚霞把楼道染成铁锈色。
当我拖着行李箱爬上四楼时，401的门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眼白在阴影里浮动。
“姑娘，”沙砾摩擦般的耳语贴着脚踝爬上脊背，“半夜听见铃铛声千万别应。”
我的行李箱撞翻了走廊尽头的塑料凳。
那张瘸腿的凳子倒扣在地，露出底部用红漆画的古怪符号，像是蜷缩的胎儿又像是燃烧的人形。
老周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保安制服的第二颗纽扣闪烁着暗红光泽。
“404室不存在的，”他突然没头没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