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防水镜,左眼下的泪痣让我想起监控画面里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这是你外婆临终前托付的。”
他递来密封袋,里面是半块雕花铜镜,“她说你看到背面刻的字就会明白。”
铜镜边缘的忍冬花纹间,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
当指尖触到“戊寅年七月初七”的刻痕时,潜水钟突然剧烈震颤。
队长腰间的探测仪发出刺耳鸣叫,屏幕上的声呐图显示有巨大物体正从河床升起。
“是听雨阁!”
副驾驶指着窗外惊呼。
浑浊的水流中,一座青瓦白墙的宅院正缓缓上浮。
飞檐下的铜铃完好如新,窗棂间飘荡的猩红帷帐像在水中燃烧的火焰。
我贴紧观察窗,看见正厅的太师椅上端坐着穿嫁衣的女人,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月牙银戒正与我胎记呼应。
“准备打捞设备!”
队长抓起对讲机,声音却突然变调。
他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全黑色,脖颈浮现出暗红的勒痕:“该还债了...苏婉如...”潜水钟的舱门突然弹开,高压水流将我卷向那座鬼宅。
挣扎中抓住门环的瞬间,铜镜背面迸出青光,整座宅院像被惊醒的巨兽般颤动。
嫁衣女人的盖头被水流掀起,露出底下与我九分相似的脸——只是右眼窝里嵌着枚铜铃。
“阿夏,来替娘梳头。”
她抬手掀开棺材般的梳妆匣,里面摆着七枚带血的桃木钉。
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时,手腕突然被钢索缠住。
潜水队员们的面罩下渗出黑血,却仍机械地执行着打捞程序。
队长漂浮在鬼宅天井,手中的激光切割器正对准嫁衣女人的心口:“三十年前没完成的仪式...轰!”
铜镜突然自爆,碎片划破嫁衣女人的盖头。
她发出非人的尖啸,整条河道的水位开始暴涨。
我被钢索拽向水面时,最后瞥见鬼宅西厢房——梳妆台上的椭圆形铜镜里,映出的竟是二十年前的外婆,她正将桃木钉刺入母亲的胎腹。
“咳咳咳...”浮出水面的瞬间,我趴在柴油船甲板上剧烈咳嗽。
夕阳把河面染成血红色,本该在船上的守墓人正在整理打捞设备。
他完好无损的左眼泛着青光,递来毛巾的手背爬满尸斑:“文物局的人呢?”
我盯着他腰间新挂的铜铃,突然抢过消防斧劈向缆绳。
被斩断的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