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想起调解会上他扶着桌沿起身时那轻微的踉跄,当时还以为是连续熬夜的疲惫所致,原来早在那时,死亡的藤蔓就已经悄然缠上了他的身体。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漫长而又煎熬。
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结时,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顾淮安被推进了 ICU,我站在玻璃窗外,目光紧紧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程医生,你该休息了。”
护士长递来一杯温水,轻声说道,“你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无法从病房里的顾淮安身上移开。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机有节奏地输送着氧气,显得那么安静而又脆弱。
我想起他站在调解会上时那挺拔的身影,想起他翻阅病历时那修长的手指,想起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自信与从容。
那时的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正在与时间进行一场残酷的赛跑?
三天后,顾淮安转入了普通病房。
我去查房时,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一份案卷,床头柜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到我进来,他合上文件,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又亲切的笑容。
“程医生,谢谢你救了我。”
我翻开病历本,假装认真地记录数据,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医生的职责。
你的恢复情况不错,但还需要好好静养。”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平静与坦然,“渐冻症,对吗?”
我的手顿时顿住了。
抬头时,我看见他那平静的目光,仿佛在谈论着别人的病情,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慌乱。
“你…… 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年前。”
他望向窗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那天我在法庭上突然站不起来,去做了检查。
医生说,大概还有两到三年。”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长的影子,他的侧脸依然英俊,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伤。
“所以,我决定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做有意义的事。”
他转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比如,为那些医疗事故中的受害者争取他们应有的权益。”
我想起调解会上他那犀利的质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