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
梳齿参差不齐,就像她此刻破碎不堪、凌乱如麻的心,深深嵌入纠缠发丝间,扯得头皮生疼,却远不及她内心剧痛的分毫。
叛军的火把熊熊燃烧,那跃动的火光,仿若贪婪恶鬼,张牙舞爪地舔舐着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壁画上的西王母,原本慈眉善目,此刻在火光扭曲映照下,变得面目狰狞,双眸仿若燃着幽绿鬼火,嘴角诡异上扬,似在无情嘲笑着这世间的生死无常、命运荒诞。
孟姚瑟缩在堆满礼器的密室中,周遭青铜礼器冰冷坚硬,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森冷气息,她却仿若未觉,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困在绝境、孤立无援的小兽。
突然,一声凄厉呼喊,仿若夜枭啼鸣,穿透厚重宫墙,直直钻进孟姚耳中:“母亲……” 那声音,虚弱却又饱含无尽绝望,瞬间击中孟姚心底最柔软处。
她身形猛地一颤,瞳孔骤缩,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这声音,怎么这般熟悉?
刹那间,时光仿若倒转,二十年前邯郸巷陌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时,她还是天真烂漫少女,街头有个卖饴糖的小贩,吆喝声软糯清甜,“饴糖嘞,甜如蜜的饴糖……”,如今赵章这濒死呼喊,竟与那小贩声音惊人相似,都是在这尘世求存,却被命运无情碾碎。
“章儿!”
孟姚喉咙像是被撕裂,声嘶力竭哭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母亲对孩子的揪心担忧。
她不顾一切,抬脚就要往门外冲,满心只想奔到赵章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可还未迈出几步,就被身旁侍从眼疾手快,死死拉住双臂。
侍从们满脸焦急,额上豆大汗珠滚落,声音都带着颤抖:“夫人三思啊!
此刻门外叛军如狼似虎,出去便是羊入虎口,性命难保!”
孟姚仿若未闻,奋力挣扎,发丝凌乱如枯草,指甲深深掐进侍从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依旧不管不顾,只想冲破这禁锢,去救赵章。
但她一介弱女子,又怎敌得过侍从们的合力阻拦,最终,精疲力竭的她,双腿一软,绝望地瘫坐在地。
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模糊了她视线,眼前世界变得朦胧一片,唯有赵章那声呼喊,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漫漫长夜,仿若没有尽头,孟姚就这般失魂落魄,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