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秋低下头，任由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他一句话也没反驳。
整个人都像融进了黑暗里。
——“你为他做的所有事，从前也都为我做过，你敢说你在辅导他学习的时候，心里想的人不是我？”
——“就算是又怎么样。”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感受着那里指甲掐出的深深痕迹。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
又一次月考来临。
林望秋的排名掉出了年级两百开外。
我亲眼看着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进步，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该有的水平。
“把试卷给我。”
林望秋沉默着把卷子放在了我手上。
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终无奈地指着几处标了错的地方给他看。
“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因为粗心丢掉的分。”
“林望秋，你的状态不对，是不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林望秋避开我关切的视线，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烦躁的情绪。
他的声音艰涩：“你知道的，乔野是天才，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夏苒，你现在后悔选了我还来得及。”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乔野是天才没错，但他不懂得珍惜上天赐予自己的天赋，自甘堕落，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过。
就连能在竞赛上获奖，也只不过是仗着前世的经验而已。
我不能接受林望秋这样贬低自己。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你说你是真心喜欢学习，我才决定帮你的。”
“这段时间付出努力的不止你，还有我。”
“结果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难以掩饰眼神中的失望：“就因为比不过乔野，所以你就开始自轻自贱，连考试都不放在心上了？”
林望秋一言不发。
我见他没有反驳，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冷冷地把试卷丢回给他：“既然这样，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从那天以后，我和林望秋陷入了冷战。
原本给他准备的牛奶全部进了同桌的肚子里。
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期间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发现林望秋把我送给他的笔记原封不动地放回在了我的桌子上，除此之外，连张纸条都没留下。
那一刻，我像是不小心咬破了没有熟透的青梅果。
心里又酸又涩。
冷静下来后，我决定找一个机会和林望秋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那么大，但相处了这么多天，我自认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我不希望他困在自己比不上乔野的泥沼里，从此荒废了学习。
然而就在我下定决心之后，林望秋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每次才放学，他的身影就飞快地消失在了教室里。
这种情况连续了差不多一周。
我渐渐升起了疑心。
“在找林望秋吗？”
乔野见我的眼神又落在了那个空落落的位置上，主动挑起话题。
我懒得理他，抬脚就要离开。
他却将我困在墙角。
“别急着走啊。”
“如果我说，我知道林望秋在哪呢。”
我厌烦地看着他，不愿意再相信他的话。
乔野意味深长地报出了一个地点。
“夏苒，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林望秋突然对你态度大变的话，就去那里找他。”
这番话无疑拿捏住了我的软肋。
我心中无端生出一点恐慌，仿佛在那个偏僻的巷子里，有什么我害怕的画面在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