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好久,久到今日,我依旧能够听到。
我是个无神论者,那是我第一次虔诚地跪在佛龛面前,我祈求所有的神明,让他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他平安回来。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执行任务,执行什么样的任务,我能做的只有不停地祷告。
我坚持每天给他发消息,明知道他收不到,依旧不死心。
又一年秋天,秋雨绵绵。
蔺序南,北城的秋天又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降温了,记得加衣服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冬至这天,我听见新闻联播在说云南边境打击贩毒团伙的消息。
会是你们吗?
蔺序南,又到冬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记得他回来的那个下午,我正在学校上课。
接到了公安局打来的电话。
我赶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预感,但也始终无法相信。
我撑着墙,一步步跟在工作人员身后。
可我看到,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漆黑狭小的盒子里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我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厅,我想去抱抱他,可我没有力气。
“蔺序南,我来接你回家了。”
工作人员扶起我,告诉我节哀顺变。
我揭开白布,我多想能触碰到他,拥抱他,可我面前只有这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只是好可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抱着他,不愿松手,希望他可以感受到我的温度,我一遍遍呼喊他的名字,我多希望听见他再应一声。
天人永隔,蔺序南,你又失约了,骗你的,我早就原谅你了。
接他回家的第二天,他的同事来找我。
给了我一个信封。
里面是他的银行卡,户口簿,还有一张字条。
“阿婕,不论我在与不在,都好好活下去。”
替他去销户的那天,我站在服务窗口,看着他生活过的痕迹被划去,我终于撑不住,泪水止也止不住地打湿面前的资料书。
这张纸太薄了,承受不住他生命的厚度。
下葬那天,我跪在他的墓碑前,隔着冰冷的碑石我再也看不见他的眼睛。
蔺序南,我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我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