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张二楞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深藏不露的悲悯。
他知道,那段记忆,和那道影子,将永远留在他梦里。
张二楞醒来后的几天,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黑瞎子沟那头不再有鬼哭声,老井也被村民重新盖上,井口用石灰封了三道圈,还贴上了镇煞符。
村里的鸡犬安宁,连夜里的乌鸦都少了踪影。
张二楞养了三天,气色才渐渐恢复。
他搬回了家,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每到夜里,总觉得耳边有轻轻的叹息,有时还会闻到淡淡的胭脂香。
可每次睁开眼,屋里空无一人。
他不敢告诉别人,只是白天多烧香,多念佛,尽量不去想那夜的梦。
“她应该是走了。”
李瞎子也这么说,“红绳散,魂已灭。
冤解,缘尽。”
一切似乎结束得圆满。
直到那天傍晚,村南头的小孩在玩捉迷藏时,误闯进了村东的柳树林。
那片林子原本是埋冤魂骨的地方,已被村里封起来多年,张二楞埋骨之后,村长更是立了块新碑,写着“禁入”二字。
可孩子顽皮,没看警示,跑进去就没再出来。
等大人们察觉,天已黑了。
村里几十口人拿着火把和灯笼,冲进柳林搜寻,最后在一棵歪脖老柳下,发现小孩蹲在地上,面朝树干,一动不动,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什么。
“你跟谁说话呢?”
村长蹲下问他。
小孩头也不回,继续念叨:“姐姐说……她不走了。
她说……她要等一个人。”
“谁啊?”
“她说……她等那个带她回家的哥哥。”
“哥哥?”
“嗯。
她说,他忘了她了。”
众人听得寒毛直竖,赶紧把孩子抱走,回村后连夜请了道士来做法。
张二楞听说此事,当晚就去了柳林,站在那棵老柳前,一站就是一夜。
没人知道他想了什么,也没人敢上前劝他。
第二天他回了家,整个人像老了十岁,眼神木然,再不提黑瞎子沟的事。
只是,从那以后,张二楞的炕头多了一碗水、一根红绳,和一块他亲手刻的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三个字:“玉娘魂”。
从那以后,村里再无怪事。
但每年冬天初雪之夜,村里总有人说,看见张二楞在林子边,独自坐着,面前摆着香炉,耳边仿佛有人轻声低语。
有人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