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蝉鸣暂停键• 9:00 AM|开学典礼|闷热指数89%江未晞躲在礼堂后台的配电箱后面,右手食指紧紧按在右耳上。
劣质音响发出的声音震得舞台地板直颤,教导主任通过话筒传来的致辞带着金属般的杂音,就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生锈的铁皮。
她数着墙角霉斑的纹路,当第七次听到“新时代新征程”时,实在忍不住,从书包夹层里拿出了止痛贴。
撕开包装纸的声音被掌声掩盖了。
她对着手机屏幕整理耳后的碎发,止痛贴的边缘刚好把助听器淡金色的轮廓遮住。
药膏渗出来的凉意让皮肤发痒,感觉就像有只蚂蚁顺着耳蜗往里面爬。
“喂!
钢琴社的!”
后勤老师掀开幕布的一角,大声喊道,“该去候场了!”
江未晞猛地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把角落的谱架撞翻了。
五线谱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春江花月夜》的钢琴改编谱上,用红笔潦草地标着“此处需古筝配合”。
她弯腰去捡的时候,舞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铮——”,琴弦断了。
• 9:17 AM|舞台侧翼|汗水把衬衫黏在后背幕布的缝隙透进刺眼的光,江未晞看到林疏桐僵硬地坐在古筝前。
他的左手悬在半空中,腕骨凸起处贴的膏药已经卷边了。
断掉的琴弦像蛇一样盘在桐木筝面上,尾端还挂着半片樱花书签。
台下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江未晞摸到钢琴凳时,指尖碰到了一层薄灰,看来这架雅马哈立式琴至少有三个月没调音了。
她掀开琴盖,中央C键上有个褪色的可乐渍。
第一个和弦重重地砸下去,教导主任放在主席台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江未晞故意把揉弦处理得很尖锐,想借此盖过右耳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汗水顺着马尾辫滴在琴键上,她感觉自己改编的旋律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把原本缠绵的《春江花月夜》拉向了一种暴烈的进行曲。
就在这时,她的左手小指突然被温暖覆盖了。
林疏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左边。
他右手按着琴键,左手把断弦系在了无名指上,绷紧的琴弦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古筝的滑音像幽灵一样渗入钢琴的缝隙,江未晞发现他在用筝弦代替止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