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梅铸镜春晖初破,暖光如纱,悠悠漫过沈府那十二扇精美的雕花槅门。
门内,一面青铜鉴在日光的轻抚下,通透如碧玉,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十五岁的念惜,身形轻盈,踮起脚尖,将一枝带着晨露的杏枝,轻轻别在了少年君泽的肩甲之上。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镜背的饕餮纹,刹那间,奇异的景象在铜绿深处浮现——雪夜笼罩的边关,二十岁的君泽身着寒甲,正用敌将的颅骨盛酒,寒铁面具之上,冰棱凝结,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这镜子……”念惜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是聘礼。”
君泽突然伸手,紧紧握住念惜欲缩回的手。
他腕间的玄铁护腕,硌得念惜腕间生疼。
“九十九斤敌甲熔铸而成,还浇了玄狐的心头血。”
他屈指轻轻叩击镜缘,在金玉相击的清脆声响中,镜面陡然变幻,映出念惜跪在灵堂,双手撕扯丧幡的模样,她发丝凌乱,眼神悲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廊外,桃花簌簌飘落,宛如粉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满了摊开在石桌的《诗经》上,恰好盖住了“与子偕老”的墨迹。
念惜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拂去书页上的花瓣,君泽却猛地伸手,阖上了镜匣。
这突兀的动作,惊起了檐下正在筑巢的雨燕,它们扑腾着翅膀,在庭院上空盘旋鸣叫。
“父亲说,这镜子能照三生。”
君泽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念惜望着君泽,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春日的暖阳依旧,可庭院里的气氛,却莫名地变得凝重而压抑。
2 血染香囊西域瑟瑟珠在案几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念惜正专心绣着并蒂莲,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她手一抖,尖锐的绣针瞬间扎破了她白嫩的指尖。
殷红的血珠滚落,滴在青铜鉴光滑的镜面上,奇异的景象随之出现:镜中渐渐凝聚出两道模糊的人影,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神色决绝,将毒酒狠狠泼向铜镜;另一个缁衣素面,面容哀伤,跪在佛前,碾碎着一颗又一颗的念珠。
“将军又对镜发痴。”
副将掀开军帐的布帘,一阵北疆的朔风裹挟着冰碴汹涌而入,瞬间扑灭了摇曳的烛火。
黑暗中,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