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女儿扔在沙发上的卫衣，布料上印着“躺平即正义”的卡通图案。
她突然想起小满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父女俩在客厅吵架的场景。
前夫摔了她攒了半年的奶粉钱买的复读机，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而小满抱着录取通知书缩在墙角，像只被拔掉羽毛的雏鸟。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晾衣绳时，林秀芳发现自己躺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枕边是《咸鱼的自我修养》和半罐没盖盖子的草莓果酱。
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改衣服的线头，而是少女咬出来的毛边。
她听见卫生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冲进去时看见镜子里映着自己年轻的脸，正扶着瓷砖墙喘气，手腕上还戴着那串毕业时姐姐送的转运珠——那是她去年生日时偷偷塞进小满书包的。
“妈？”
林小满的声音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晨雾般的迷茫。
她盯着镜子里母亲的脸，眼角的皱纹像被揉皱的糖纸，右手背上还留着去年冬天烫到的疤。
指尖触到腰间的软肉时，她突然想起母亲总说“年纪大了代谢慢”，原来真实的触感是这样松垮，像团被反复揉捏的面团。
搪瓷缸里的胰岛素笔正在滴水，时针指向七点十五分。
两个灵魂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对视，晨光从晾着的校服缝里漏进来，在她们脚下织出条斑驳的光带。
林秀芳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卡着的是少女的音色，带着晨起的沙哑；林小满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母亲惯常的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颤音。
“我们……”她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
窗外传来收废品大爷的吆喝声，楼下早餐摊的葱花味钻进纱窗。
林秀芳看见女儿——不，现在是自己的——房间里，高数课本摊开在微分方程那章，页角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咸鱼，鱼眼上还挂着两滴泪。
而林小满低头时，看见母亲的手正在不自觉地摩挲腹部，那里有常年注射胰岛素留下的淡淡硬结。
第二章 母亲的课堂与女儿的药箱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林秀芳正站在教室门口。
手里的帆布包装着女儿的课本，边角处磨出的毛边让她想起自己补了又补的围裙。
黑板上写着“高等数学A（二）”，投影仪正在播放微分方程的课件，那些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