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那行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砚冰啊,若遇着肯为你捧书的人,便嫁了吧。”
“大人,这是第七次了。”
当值的小吏捧着拜帖苦笑,“谢探花郎从卯时等到巳时,说见不到将军便不走。”
她搁下笔,披风扫过青砖地面时带起风声。
演武场门口,穿月白长衫的男子正抱着木匣踱步,发间木簪已歪,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辕门。
听见马蹄声,他猛地抬头,眼里映着她银鳞铠甲的反光,像看见星光。
“沈将军!”
他迎上来,衣摆沾着尘土,“这是我手抄的《孙子兵法》,墨用的是松烟混麝香——听说将军晚间看军报提神。”
她勒住缰绳,战马的鼻息喷在他肩头:“探花郎该在翰林院编书,何苦来演武场吃风沙?”
他却跪下,木匣举过头顶:“我看过将军的北疆捷报,说‘兵贵神速,然需恤民力’。
这正是在下策论里未写完的话——民为邦本,战为民生,将军护的是国门,而我想护的……”他声音渐低,耳尖通红,“是将军案头的灯。”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掌心的剑茧磨得她生疼:“爹这辈子杀人太多,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这把剑太利,无人替你暖鞘。”
于是接过木匣,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明日来将军府,替我磨墨。”
他抬头时,眼里有细碎的光,像落了满庭梨花。
<3 长夜·相守更漏声里,远处传来打更人“天干物燥”的喊声。
谢云庭忽然想起什么,从紫檀木匣里取出个锦盒:“今日整理库房,翻到你去年在甘州买的和田玉,便照着你说的‘要刻只趴着的小狼’,找匠人雕了个镇纸。”
打开锦盒,羊脂白玉上果然卧着只蜷爪酣睡的狼,颈间还刻了串细如蚊足的字:“砚冰归时,云庭候月”。
沈砚冰忽然笑出声,想起去年在甘州城,她随口说“北疆的狼总在月下嚎叫,像在等同伴归巢”,不想他竟记到如今。
那时他们刚定亲,她带他去边疆巡视,夜里宿在军帐,他裹着狐裘看她在月光下练剑,忽然说:“原来将军舞剑时,眼里有星河。”
她收剑时,剑尖在沙地上划出狼首纹,他便蹲在一旁,用银线将那纹路绣在她披风上。
“明日陪我去马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