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中有凌厉和挣扎,深处是秦挽辞看不懂的情绪。
两人距离太近,似乎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吻到秦挽辞的唇。
不知是不是心肺受损的缘故,秦挽辞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很慌。
他想要什么礼物?
要她?要个孩子?她有什么能给沈则御?
他不是排斥近身吗?
秦挽辞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无数念头在跳跃,她一个都跟不上。
“你叫典典?”
沈则御突然开口。
所有的念头在脑子里炸裂,变成空白,秦挽辞满眼错愕。
“是我的小名。”
“你身上的味道是香料?还是脂粉?像栀子花,又淡很多,送我一个。”他继续说,每次闻到,总让人心安。
他的话题跳跃极快,让人追不上。
“有吗?”
秦挽辞歪着头,凑到自己肩膀上使劲儿嗅了嗅,没闻到,她不喜欢香料,脂粉也用的不多。
院子里忽然响起脚步声,是老王妃院里的人。
“王爷,王太妃请您和王妃过去。”
沈则御神色微凉,站直了身子。
秦挽辞并不想去,她仍记得上次他们母子见面的场景,让人心累。
然而下人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王妃,是秦家的事。”
尚未进正厅,秦挽辞就一眼看到了坐在正厅的人。
是她二叔,秦梳言的爹。
心头升起厌烦,她想拔腿走人,老王妃已经看见了她。
“挽辞!”
老王妃喊得热切。
秦挽辞只得上前行礼。
沈则御只淡淡喊了一声“母亲”,便坐到了上首,一言不发。
“这是挽辞的二叔。”老王妃介绍。
沈则御朝着下首的人扫过去,眼中仿佛藏了刀子,冷厉森寒。
他连敷衍都不敷衍一声。
秦颁讪讪赔笑。
客厅里许久无人出声。
秦颁只得先开口,却是对秦挽辞的责备:“挽辞,你祖母病了几日,你怎么也不知回去看看?这秦家祖训,在家孝父母,出嫁顺公婆,你全忘了?”
又叹气:“你三妹遭人陷害,无端入狱,你祖母忧思成疾,这几日眼见的消瘦。”
老王妃一脸憔悴,适时的开口:“到底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哪里有不心疼的。”
她拿起绢子拭了拭眼角,深有同感。
秦挽辞一眼就看出他们在搞什么戏码。
秦挽辞的二叔秦颁,是祖母三个儿子里最没出息的一个。
做生意赔钱,考功名落榜,常去的地方不是戏院就是赌场。
祖父在世时,打过、骂过、断过他的财路。
然而屡教不改。
后来祖父母全都放弃他了。
他院中除了二婶,还有七个姨娘,一共生了九个孩子,全是女儿。
这世道重男轻女,秦颁反其道而行,他房中女儿全都好吃好喝养着,娇滴滴的花一样。
养到十四五岁嫁给富商或权贵,他收一份高昂聘礼。
在他眼中,女儿就是他的发财树。
如今在他尚未嫁出去的五个女儿里,秦梳言是最漂亮的一个。
他对秦梳言投入不少,若是此番折在牢里,便是血本无归。
这几日,他托了不少关系,都没什么作用,无奈之下,只能到河东王府来碰碰运气。
可他也清楚,秦梳言是因为报复秦挽辞,才招来牢狱之灾。
他若直接求秦挽辞,秦挽辞必不会答应。
只能另辟蹊径。
秦挽辞最在乎她祖母。
秦颁想把秦挽辞先哄回秦家,再求他母亲帮衬说情。
而宫以葇走了小半个月,老王妃格外寂寞消沉。
她想接宫以葇回来,又怕触怒沈则御,就借着秦颁的话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