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衡陆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昔时鸢起今朝落完结文》,由网络作家“dddd”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生下了陆瑶,她懒得理会我们母女,给了一笔银钱,将阿娘远远打发走了。我的阿娘死了,就是因为那块糕点。“阿姐?阿姐你怎么了?”我从回忆中惊醒,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陆瑶抚上我的额头,面露担忧。她不知道缘由,却也隐隐约约知道,我母亲的死,和她有关系。我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又在她看过来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怨你。”我恨你。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4次日一早,陆鸿从东宫匆匆赶回,一头扎进嫡母房里。“怎么样?太子殿下身体如何?”“太子身体不适,连夜请了太医就诊,就连今早的朝会都没能去。太子身边的青柏说…殿下的症状很像中毒。”嫡母瞬间白了脸色,“该死的陆鸢,她居然真的敢!”“来人!把她押去刑罚室,严刑拷打!撬开她的嘴,不愁找不到解毒之法...
《昔时鸢起今朝落完结文》精彩片段
又生下了陆瑶,她懒得理会我们母女,给了一笔银钱,将阿娘远远打发走了。
我的阿娘死了,就是因为那块糕点。
“阿姐?
阿姐你怎么了?”
我从回忆中惊醒,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
陆瑶抚上我的额头,面露担忧。
她不知道缘由,却也隐隐约约知道,我母亲的死,和她有关系。
我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又在她看过来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怨你。”
我恨你。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4次日一早,陆鸿从东宫匆匆赶回,一头扎进嫡母房里。
“怎么样?
太子殿下身体如何?”
“太子身体不适,连夜请了太医就诊,就连今早的朝会都没能去。
太子身边的青柏说…殿下的症状很像中毒。”
嫡母瞬间白了脸色,“该死的陆鸢,她居然真的敢!”
“来人!
把她押去刑罚室,严刑拷打!
撬开她的嘴,不愁找不到解毒之法!”
“不行!”
陆鸿拦下她,“太招眼了,一旦陆鸢给太子下毒的事情传出,就算找到解药,顶多也就是将功赎罪,她死了不要紧,难保陛下不会怪罪陆家。”
“那你的意思是…太医院能人无数,还能解不开小小的毒素?”
陆鸿眼底狠辣一闪而过,“就算真的解不开,陛下怪罪的也是太医院,我们何必惹火上身,只要陆鸢死了,谁又能知道是她下的毒?”
……“把她支出京城再动手,做得隐蔽些。”
他们商议的过程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嫡母以陆瑶和谢衡大婚在即为由,将我送去千里之外的偏僻寺庙祈福。
马车一路颠簸,护送的侍卫一共有四人,行至半路,几人停下稍作休整,其中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突然朝我看来,“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
他淫笑两声,“大哥,左右也是个将死之人,不如让兄弟们爽爽。”
为首的黑衣男子皱眉,压低声音,“等完事拿到赏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再节外生枝?
万一出了意外,夫人怪罪下来,谁能担待的起?”
猥琐男不以为意,“一个闺阁女子而已,完事后再杀了,能出什么意外?”
说着,他就起身朝我走来。
离得远,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以那目光的淫邪程度,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讲真,做皇帝比我想象中累了很多。
三更就要起的早朝,批不完的奏折,东边发水西边干旱,天灾人祸都得等着我处理,刚登基那会,整日累的倒头就睡,压根就想不起陆鸢这号人物。
后来,我用了六年时间,一点一点肃清朝纲,完善制度,在这个过程中,李家的少年丞相于宫门前自缢,堵住了世家大族的嘴,也让朕有了足够的理由推行新政。
做为补偿,我娶了李家的女儿为后,她温良贤淑,是很好的皇后人选。
有了开头,我又陆陆续续纳了不少妃子,或是世家贵族的闺秀,或是武将新贵的女儿。
无所谓,我是皇帝,我不需要为任何人守身如玉。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少时的爱恋被我渐渐淡忘,直到一次偶然,我遇见了一个很像她的人。
她怯生生的走到我的跟前,像极了年轻时的陆鸢。
压抑了数十年的情感一朝爆发,我突然控制不住满腔愤怒。
我是皇帝,万民之君。
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然,我还做什么皇帝?
收拾收拾滚去种地得了。
我打定了主意,绑也要把陆鸢绑回京。
所以我借着祭祖之名,去见了她。
我要带她去京城。
意料之中的,她拒绝了。
她说,“和许卿在一起,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你在一起,我算什么?”
“你的后宫佳丽三千,皇后贵妃一应俱全,何必再纠缠我呢。”
“咱们那点情谊,都过去十多年了。”
她拒绝的太果断,让我有些不爽,下意识脱口而出,“许卿的正妻之位,连我宫中最下等的美人也不如。”
话落,我看到陆鸢突然愣住了。
“谢衡,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刻薄了?”
我也愣了。
刻薄?
一句话就算刻薄?
难不成,她真的以为我是个好人?
不说别的,单就逼迫梁王谋反一事,里里外外死了多少人?
称一句血流千里也不为过,若世间有神明,头一个该死的就是我。
我忍不住发笑,原来,她竟从未爱过真正的我。
我问她,“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我突然就泄了气。
算了。
就像她说的,年少时的那点情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物是人非,何必再纠缠。
临走时,我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阿鸢,长命百岁。”
她笑着回我
吧。”
“很衬你。”
那一瞬间,我才惊觉。
原来不知何时起,我竟幻想过和她的婚礼。
也就是那一夜,我升起了将她送走的心思。
京中鱼龙混杂,她那点小心思在这里,不够看。
3.打定了主意,我就开始着手准备。
‘真相大白’的那天,周遭鄙夷声一片,她低垂着头,顶着众人厌弃鄙夷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家夫妇将陆瑶推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色,“没想到瑶瑶才是殿下真正的救命恩人,也是,就陆鸢那歹毒的心思,和她那个婢女出身的娘一样!”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陆鸢的。”
我没有理会耳边的聒噪,只是在想,陆鸢会不会恨我。
或许暂时会,但是我相信,阿鸢聪慧,她会理解我的。
我和姑母打了招呼,顺利将她送出了京城。
——陆瑶救我一命,我原先不想牵扯到她。
是她主动求上门,自称爱慕我已久,我不理会,她就扬言此生若不能嫁我为妻,她就一头撞死在东宫门前的石狮子上。
那时我还想不通,对我不冷不热,见着我转头就走的陆二小姐怎么突然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陆瑶死活要和我定亲,是想帮陆鸢离开。
她说,陆鸢不该被困在这里。
4.再次见到陆鸢时,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
她说那个男人是她成了亲的夫君。
我只当她在说笑。
我的阿鸢,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无能的男人?
我没理会她那个所谓的夫君,只是挡在林月影身前,“我欠陆瑶一条命,你杀了陆瑶,就不能再动林月影。”
我知道林月影杀了她的阿娘,让她在仇恨中痛不欲生。
但是她杀了陆瑶,同样让林月影的后半生活在悔恨痛苦中。
扯平了。
所以我告诉她,“陆鸢,有我在,你杀不了她。”
这是在我往后余生每每想起时,最后悔的一句话。
那一日,陆鸢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讲她被逼着做了十年暗娼,讲她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
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仓惶逃回了京城。
——我原本想着冷静一段日子,再去见陆鸢,可先帝突然离世,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是太子,更是唯一的皇子,梁王死了,无人再能威胁到我。
我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活。
那是当今陛下的独子,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即将成为他的未来女婿,也是陆家更近一层的希望。
他惹不起。
“我给谢衡下了毒,只有我知道解毒之法,我死了,谢衡也活不了。”
“毒杀太子,是要诛九族的哦。”
我笑着,眼中却冷意渐升,“父亲,您现在把我逐出陆家,来得及吗?”
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的。
谢衡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真的出了事,头一个遭难的就是陆家。
这一点,陆鸿比我更清楚。
他与嫡母对视一眼,摸不准真假,但是显然有了顾忌。
“来人!
备马!”
父亲当即起身要去东宫打探情况,却被林氏按住,“深更半夜进宫,太惹眼了,明早再去吧。”
“不管真假都要早做准备,我陆家绝不能毁在这个贱人身上!”
林氏的怨恨犹如实质盯在我身上,显然是恨毒了我。
她和陆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为了娶她,陆鸿曾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只守着林宛一人。
这份誓言让林宛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相府夫人,可后来我的出现,让她引以为傲的情爱成了一场笑话。
她不知道下毒是真是假,但也不愿这么轻易放过我,“把她拖下去!
打三十大杖扔去柴房!”
3我被打了个半死扔进柴房自生自灭,意识昏迷之际,房门悉索响动,是陆瑶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阿姐,我来给你送吃的。”
她走到我身边,小声叫着阿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把我关在衡芜院,不让我出来,我拦不住她。”
这个她,指得是嫡母林月影。
“对不起。”
也是奇怪,林氏那样狠毒的人,怎么亲生女儿,偏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傻白甜呢。
我瞟了一眼递来嘴边的酥酪,有气无力道,“你要不看看我身上的伤呢?
再不止血我就快死了。”
要不说她傻呢,比起饱腹,我明显更需要药啊。
她“啊”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勺,又从兜里掏出一堆药丸,她是陆鸿和嫡母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连身上常备着的药丸都是顶好的。
我吃了药,总算是觉得背上好一点了,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就听到陆瑶低声道,“我要和谢衡成亲了。”
“那恭喜你啊。”
我夹着饭菜,随口应和着。
“阿姐,你怨我吗?”
她的声音异常沉闷,
旁的石头上,瞬间引起一阵刺痛。
我好像要交待在这里了。
还是好不甘心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还没有亲手报仇。
意识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一道身影朝我跑来。
8我没死。
是陆瑶带着陆家近卫,救下我,又将我送回军营。
我昏迷了三日,再睁眼时,看到是她,忍不住笑了,“陆瑶,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扑上来抱着我,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阿姐,我没有和谢衡成亲。”
“我一直在找你。”
我没有接话,而是寻了个舒适位置靠在她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送饭的那段日子吗?”
阿娘死后,嫡母因着我的脸留我一命,将我接回陆家,充作庶女养着。
她看不惯我,又不愿明着磋磨伤了我的脸,就选了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法子。
挨饿。
她禁止我出院子,嬷嬷端来两碗见底的薄粥,就是我一天的食物。
那时的我正值发育期,整日饿得两眼发昏,见着树皮都恨不得冲上去啃一口。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是陆瑶日复一日钻狗洞给我送吃的。
起初是她从餐食中省下的糕点,后来是她从小厨房偷的馒头,到最后发奋图强学会了做饭。
她就这样瞒着满府的人,养了我三年。
“陆瑶,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做饭真挺难吃的。”
我笑着调侃,几句话就哄得她破涕为笑,“没有,你那时候光顾着吃饭,都不理我。”
“京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很好,等你回京,我请你去吃。”
“好。”
见我应下,陆瑶终于开心了,“阿姐,我真的好想你…”下一秒,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低下头,一把匕首横插在她的胸前,“阿姐…”她喃喃出声,被我打断。
“陆瑶。”
“我想过不杀你的。”
“但是我娘死得太惨了。”
“浑身的皮被一点点扒下来,鲜红的血肉裸露在外,那个惨叫声,我听了一整夜。”
那年我六岁。
往后的很多年,我都在想。
如果我没有给陆瑶那块茯苓糕,如果她没有将那块茯苓糕带到嫡母面前。
是不是,我的存在就不会被发现,我娘就不会被虐杀身亡。
我后悔过,自责过,但是没有用。
比起后悔自责,我更想亲手杀了嫡母。
“你也好,你娘也好,都该死。”
“陆
谢衡走后,我缩在柴房角落,半梦半醒间,一众婆子闯入,连拖带拽将我押去了正院。
蒹葭院灯火通明,我那位素来有着仁善名声的嫡母林氏端坐在高位,冷声呵斥我,
“陆鸢!你好大的胆子,偷盗瑶儿的玉佩招摇撞骗!冒领瑶瑶的救命之恩蒙骗当朝太子!我们陆家怎么出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价值不菲的白玉茶盏迎面砸在我的额角,鲜血淋漓。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瑶瑶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陆鸢,你简直罪该万死!”
我挨了两巴掌,扯着嘴角笑,“我罪该万死?母亲,您呢?您就不该死吗?”
“论心狠手辣,谁比得上您呢?”
求饶和示弱没有用,谢衡和陆瑶大婚在即,林氏绝不会留着我的。
她恼了,“你一个卑贱庶女,也敢和我的瑶瑶相比?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拖出去,剥皮楦草!”
什么是剥皮楦草,
就是把人活活折磨死,再剥下整块肌肤,塞进干枯的萱草。
我知道,也见过。
我的阿娘,就是这样痛苦死去的。
身后脚步声响起,陆鸿大跨步而来,路过我时,没有看我一眼,转而为嫡母披上外裳,
“月影,夜深了,小心着凉。”
“为了一个庶女,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却从未将我当作女儿。
自然,也不会在乎我的生死。
我被婆子押跪在地上,扬起脑袋看着上座看似恩爱的两人,忍不住发笑,“你尽管杀我,我死了,谢衡也活不了。”
父亲漠然的神色一顿,第一次正眼看我,“什么意思?”
他不在乎我的死活,却不可能不在乎谢衡的死活。
那是当今陛下的独子,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即将成为他的未来女婿,也是陆家更近一层的希望。
他惹不起。
“我给谢衡下了毒,只有我知道解毒之法,我死了,谢衡也活不了。”
“毒杀太子,是要诛九族的哦。”
我笑着,眼中却冷意渐升,“父亲,您现在把我逐出陆家,来得及吗?”
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的。
谢衡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真的出了事,头一个遭难的就是陆家。
这一点,陆鸿比我更清楚。
他与嫡母对视一眼,摸不准真假,但是显然有了顾忌。
“来人!备马!”
父亲当即起身要去东宫打探情况,却被林氏按住,“深更半夜进宫,太惹眼了,明早再去吧。”
“不管真假都要早做准备,我陆家绝不能毁在这个贱人身上!”
林氏的怨恨犹如实质盯在我身上,显然是恨毒了我。
她和陆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为了娶她,陆鸿曾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只守着林宛一人。这份誓言让林宛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相府夫人,可后来我的出现,让她引以为傲的情爱成了一场笑话。
她不知道下毒是真是假,但也不愿这么轻易放过我,“把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杖扔去柴房!”
我被打了个半死扔进柴房自生自灭,意识昏迷之际,房门悉索响动,是陆瑶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阿姐,我来给你送吃的。”
她走到我身边,小声叫着阿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把我关在衡芜院,不让我出来,我拦不住她。”
这个她,指得是嫡母林月影。
“对不起。”
也是奇怪,林氏那样狠毒的人,怎么亲生女儿,偏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傻白甜呢。
我瞟了一眼递来嘴边的酥酪,有气无力道,“你要不看看我身上的伤呢?再不止血我就快死了。”
要不说她傻呢,比起饱腹,我明显更需要药啊。
她“啊”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勺,又从兜里掏出一堆药丸,
她是陆鸿和嫡母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连身上常备着的药丸都是顶好的。
我吃了药,总算是觉得背上好一点了,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就听到陆瑶低声道,
“我要和谢衡成亲了。”
“那恭喜你啊。”我夹着饭菜,随口应和着。
“阿姐,你怨我吗?”
她的声音异常沉闷,隐隐能听出其中的愧疚,和旁人以为的不同,我和陆瑶,非但没有嫡庶之间的剑拔弩张,反而因着陆瑶的纯善多了一丝亲昵。
“为什么要怨你?”
“本来就是你救下了谢衡,是我偷了你的玉佩,趁着你失忆抢了你的救命之恩,若说怨,也该是你怨我才对。
“我说得不是这件事。”陆瑶打断了我。
“我是说,十二年前那件事,你…怨我吗?”
夹菜的手一顿,我放下碗筷,抬起眼静静的看着她,
初见陆瑶时,我刚刚六岁,随着阿娘去镇上赶集,抱着糖葫芦吃得正香时,意外遇到了陆瑶。
小小的女童躲在卖菜阿爷的菜筐里,被我发现后,那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小声叫着姐姐。
“姐姐,我找不到娘亲了。”
那是我和陆瑶第一次见面。
阿娘得知她是走丢的后,匆匆赶去官府报案,剩下我和陆瑶在家,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我就带着她,漫山遍野撒丫子疯跑。
她说,她从未这样自由过。
直到夜色落幕,她的奶娘抹着眼泪找了过来,临走时,她眼巴巴的看着我,“阿鸢姐姐,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我看着她沾满泥水的衣裳,有些心虚的咳了两声,没敢承诺。
尽管年纪还小,但是我也知道,陆瑶和我们这些野孩子不一样,她是官家小姐,家里的规矩一定很严苛,才会连见着山上的野草都觉着稀奇。
我觉得她可怜,从角柜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是我上个月生辰时阿娘给我买的糕点,我没舍得吃完,留下两块,原本打算我和阿娘一人一块。
我把我的那块用手帕包好,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陆瑶。
她接过糕点,笑眯眯朝我道谢,“我要带回家和娘亲一起吃,这样下次她就会让我来找你玩啦!”
正是因为这块云苓糕,嫡母得知了我和阿娘的存在。
那夜惨叫声响彻整个村落,清水村四十六人,无一生还。
事后一场大火,掩盖了这一切。
后来被接回陆府,我才得知,
我和陆瑶是亲姐妹。
我阿娘原先是国公府伺候的婢女,因着眼睛和嫡母有三分相似,被醉酒后的陆鸿错认成嫡母,强压着一夜欢好。
然后有了我。
陆鸿原本不想留我,是陆府的老祖母不满嫡母婚后数年无所出,护下了有孕的阿娘。
后来见我是个女儿,嫡母又生下了陆瑶,她懒得理会我们母女,给了一笔银钱,将阿娘远远打发走了。
我的阿娘死了,就是因为那块糕点。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我从回忆中惊醒,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
陆瑶抚上我的额头,面露担忧。
她不知道缘由,却也隐隐约约知道,我母亲的死,和她有关系。
我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又在她看过来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怨你。”
我恨你。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我是话本里的恶毒女配,冒领女主的救命之恩,仗着美貌,蓄意勾引男主,堪称坏事做尽。
但是真相终究会有揭露的一天,在故事的结尾,男主谢衡上门退亲,隔着房门,他说:
“鸢鸢,你骗得我好苦。”
他是当朝贤名正盛的太子,却被我以救命之恩,骗了整整五年。
现在真相大白,他和真正的救命恩人相认,而我,身败名裂,即将被家族抛弃,落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我被关在柴房,透过小小的门缝问他。
“谢衡,你会杀了我吗?”
......
“不。”
他回答的利落。
“三天之后,是我和陆瑶的婚礼。”
“现在杀了你,只会平白添晦气。”
陆瑶是我的嫡妹,也是谢衡真正的救命恩人。
我“哦”了一声,“那恭喜你啊,新婚快乐。”
风雪簌簌而落,掩盖了他的眉眼。
我只听到谢衡冷下的声音,“六年情爱,你就这么坦然接受我娶别人吗?”
…不坦然,又能怎样?
平心而论,和谢衡相识六年,他对我是极好的。
力排众议与我一介庶女订婚,给我资源,为我开阔眼界,教我在一众贵女中立足,及笄那日更是以举国南珠作冠相赠,硬生生将我捧到众星拱月的地步。
可惜,谢衡哪哪都好,唯独,他是陆瑶的天命男主。
而我只是横在他们中间的恶毒女配。
我回过神,笑嘻嘻问他,“那你想怎样?舍不得我这张脸吗?要我给你做妾吗?可以啊。”
“做外室也行,我又不挑的,只要陆瑶不介意,我和她一起伺候你啊。”
倒不是我自信,就凭我这张脸,上至王侯权贵,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肖想的。
当初嫡母留我一命,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想拿我给陆瑶开路吗?
可谢衡不领情,“陆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顿了顿,他突然嗤笑一声,“瑶瑶至纯至善,你也配与她相比?”
行吧。
比起心底善良,我确实不如陆瑶。
或许是见不得我乐呵,门外的男人冷笑一声,“看在瑶瑶为你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欺君罔上,蒙骗孤整整六年,陆鸢,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把我送给梁王做妾,受尽折磨惨死异乡,死后尸首被扔去乱葬岗喂狗,怎么样?”
梁王年近六十,素有残暴之名,死在他床上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我原定的结局。
谢衡恼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给人当妾吗?”
“那不然呢,我倒是想当正妻啊,还不是拜你太子殿下所赐,京城上下都知道,我陆鸢是太子玩腻的,没人要我啊。”
我有心自嘲,若是以往,谢衡早就心疼的将我揽进怀里安慰。
可这一次,他只是冷眼瞧着我。
“陆鸢,我们的缘分结束了。”
“在你欺骗我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
一张纸信轻飘飘落下,是五年前,我与谢衡订婚时,他亲手为我写下的词赋。
次日一早,陆鸿从东宫匆匆赶回,一头扎进嫡母房里。
“怎么样?太子殿下身体如何?”
“太子身体不适,连夜请了太医就诊,就连今早的朝会都没能去。太子身边的青柏说…殿下的症状很像中毒。”
嫡母瞬间白了脸色,“该死的陆鸢,她居然真的敢!”
“来人!把她押去刑罚室,严刑拷打!撬开她的嘴,不愁找不到解毒之法!”
“不行!”
陆鸿拦下她,“太招眼了,一旦陆鸢给太子下毒的事情传出,就算找到解药,顶多也就是将功赎罪,她死了不要紧,难保陛下不会怪罪陆家。”
“那你的意思是…”
“太医院能人无数,还能解不开小小的毒素?”
陆鸿眼底狠辣一闪而过,“就算真的解不开,陛下怪罪的也是太医院,我们何必惹火上身,只要陆鸢死了,谁又能知道是她下的毒?”
......
“把她支出京城再动手,做得隐蔽些。”
他们商议的过程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嫡母以陆瑶和谢衡大婚在即为由,将我送去千里之外的偏僻寺庙祈福。
马车一路颠簸,护送的侍卫一共有四人,行至半路,几人停下稍作休整,其中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突然朝我看来,“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
他淫笑两声,“大哥,左右也是个将死之人,不如让兄弟们爽爽。”
为首的黑衣男子皱眉,压低声音,“等完事拿到赏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再节外生枝?万一出了意外,夫人怪罪下来,谁能担待的起?”
猥琐男不以为意,“一个闺阁女子而已,完事后再杀了,能出什么意外?”
说着,他就起身朝我走来。
离得远,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以那目光的淫邪程度,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我遮去眼底的冷意,换上柔和笑意,在他靠近时主动伸手攀上他的肩膀,
“妾仰慕军爷风采,甘愿伺候军爷。”
男人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名门贵女,和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识时务!”
“她算什么贵女,一个外室生的庶女,被人玩腻不要的。”
另外两人嗤笑一声,男人也不介意,扛起我就朝着马车里走,一边扯着我的衣服,一边感叹,“这就是太子的女人啊。”
我笑容不变,“太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比起爷的雄风还是略逊一筹。”
“放肆!”
男人一惊,下意识大声呵斥,可在意识到马车里只有我和他二人时,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小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的演技不算高深,但架不住男人总是自信于自身魅力。
“自然,若有半分假话,天打雷劈!”
我依偎进男人怀里,柔柔伸出双臂揽上他的脖颈,“妾自幼受嫡母磋磨,只希望能寻到一位如意郎君有所依靠,军爷,你会对我好的,对吗?”
男人一顿,他当然不敢承诺我,毕竟嫡母点名要我死,但这不影响他哄骗我,“自然,你跟了我…”
话落,寒光一闪而过,我将藏了一路的匕首捅进他的喉咙,一招毙命,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
以防万一,我死死捂着他的嘴,又接连捅了几刀,确保他死透了,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外的三人还在说笑,我稍作调整,揉红脸颊,又拨乱了衣裙,这才端起一盘糕点朝外走去。
“几位军爷辛苦了,这是我从府上带的糕点,还请几位爷赏脸尝尝。”
我将盘子递出,其中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落在我鼓鼓囊囊的胸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接过尝了一口,瞬间眼中一亮,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盘。
只有为首的黑衣男子警觉,没有吃我的糕点,反而问我,“王二呢?”
原来那个男人叫王二。
“王公子在马车内小憩。”
“军爷一路辛苦,可要用些糕点?”
他不接话,只朝着马车喊,“王二?王二?”
无人应声。
黑衣男子变了脸色。
他目光紧紧盯着我,同时一步步接近马车,掀开车帘的瞬间,血腥气扑面而来。
同一时间,我高高举起手中匕首,对准他的命脉——
差了一点。
这一刀伤到他的心脉,但是差了一点,不足以致命。
我不死心,扬起匕首还想故技重施,可黑衣男回过神,一脚踹在我的心口,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我不会武,能杀王二全凭偷袭。
正面对上,我根本打不过他。
还没来及起身,一把长剑就抵住了我的喉咙,
“你杀了王二,还在糕点里下药?”
黑衣男看着没了气息的王二,再看看吃了糕点昏迷过去的另外两人怒不可遏.
“毒妇!”
长剑贯穿胸口的那一瞬间,我咬牙道,“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你掺和了后宅阴私,她不会留你的…你信我的,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逍遥!”
“呵。”
男人冷笑一声,“给夫人卖命,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更何况夫人对我有恩,杀你,是为报恩!”
下一秒,我将袖箭对准他的心口,按下开关——
“你!”
他带着不甘倒下,直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在一个弱柳扶风的闺阁女子手上。
我杀了他,可我好像也要死了。
是我太高估自己,原想着糕点里撒点迷药,几个粗人就能随我摆弄。
没成想碰上个谨慎的,阴沟里翻船了。
我撕下裙摆的布条想要包扎伤口,胸前的血洞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横流。
我脱力跌倒,眼前血色一片,闭上眼,想起的是儿时母亲在耳边哼唱的歌谣。
画面一转,她倒在血泊里,死死朝我伸出手,“鸢儿,活下去。”
“活下去…”
她让我活下去。
铁蹄声响起,由远至近,最后停在我的身边,我费力睁眼,一双锦靴停在我的眼前。
我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来人的衣角,
“求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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