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指着远处的麦田,那里浮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雾,像被谁揉碎的云絮,渐渐露出麦田中央的庙会。
青瓦红柱的伍奢庙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庙前的幡旗随风舞动,哗啦啦地响。
尚未靠近,烤红薯的焦香混着炸油糕的甜腻便扑面而来,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糖人嘞!
凤凰展翅糖人——”我们踩着被踩出小径的麦田,鞋底传来细碎的“咔嚓”声,那是冬末春初的倔强。
麦苗才冒出寸许高的嫩芽,被行人踩得东倒西歪,却依然在寒风里挺直腰杆。
娇娇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一株麦苗:“它们会不会疼呀?”
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渐渐消散,像极了她总是忽明忽暗的未来。
套圈摊前,娇娇盯着玻璃罐里的琉璃球挪不开眼。
七个琉璃球整齐地码在罐子里,蓝的像天,绿的像水,红的像她的羽绒服。
“我帮你套!”
我撸起袖子,指尖捏着竹圈,心跳得比庙会的锣鼓还快。
第一个圈偏了,擦着罐子边缘落地,惊起旁边摊位的老母鸡“咯咯”叫;第二个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套住了最中间的蓝色琉璃球。
娇娇欢呼着捡起战利品,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像触了电般缩回,耳罩下的耳垂却红得滴血。
糖人摊前,老师傅舀起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飞快勾勒。
娇娇踮着脚,鼻尖几乎要碰到老师傅的手臂:“爷爷,我要个凤凰,要最大的!”
老师傅哈哈大笑,手腕一转,一只展翅的凤凰便跃然石上,尾羽拖出长长的糖丝,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晕。
“给你。”
娇娇把糖人塞到我手里,自己却舔着沾了糖渣的手指,笑得像个小太阳:“阿武的手最巧,套圈都能套中,糖人当然要给你。”
庙会角落的戏台突然响起锣鼓,我们挤过去时,正看见穿戏服的演员翻着跟头出场。
娇娇的羽绒服被人挤得蹭到了烤红薯的炭灰,我忙不迭用袖口帮她擦,却听见她忽然小声说:“小远昨天给我送了盒巧克力,德芙的。”
炭灰落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
第三章 沟渠边的黄昏逛完庙会已是午后,夕阳给麦田镀上一层金纱,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像被揉散的棉花糖。
我们沿着沟渠往家走,娇娇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