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匣。
只是没想到这妆匣子里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的,正是这些一封封带着火漆印的父亲寄回的家书。
风掠过半开的雕花窗,将最上面那张信纸吹得翻了个身,露出“吾儿亲启”四个褪了墨的字。
我同李幼安同样震惊,原来这么多家书在这里。
“将军,将军。”
韩仙妍提着罗裙急匆匆地跑进院子,在瞥见满地家书时骤然收紧手,紧紧地拽着衣袖,用力过猛显得指尖发青。
“将军听我解释!”
她踉跄着要抢戎哥儿手中的信笺。
李幼安拾起飘到皂靴边的信纸,边关朔风淬炼过的指腹抚过“吾妻瑶娘亲启”的墨迹。
信纸边角还黏着几粒胭脂痣,正是韩仙妍素日爱用的芙蓉口脂颜色。
“住口!”
李幼安突然暴喝,拿出腰间的匕首“唰”地出鞘,刀尖挑开最底下那封火漆完好的密函。
泛黄信纸簌簌展开,露出边角处暗红的血指印——那是三年前云北突围时,他咬破手指写给瑶娘的绝笔书。
“原来如此。”
我弯腰捡起夹在信中的格桑花干,云北特有的朱砂色花瓣已经褪成残红。
最底下那封火漆印裂成两半的信里,分明裹着支嵌红宝石的金累丝并头莲簪子——正是韩仙妍今年参加伯夫人生辰戴过的头面。
李幼安握着金簪的指节咯咯作响,匕首寒光映得他眉间戾气更甚。
韩仙妍突然伸手去抢簪子。
却被李幼安一把甩开,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博古架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散落一地的家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幼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韩仙妍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开口解释,最终却是半低着头让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试图引起眼前男人的怜惜。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些年李幼安寄回的书信被韩仙妍私藏了起来。
我和李幼安之间的种种误会和纠葛,也都是因为她的私心作祟。
“你走吧。”
李幼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从此以后将军府与你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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