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贺凛不顾我的话,依旧往我这边冲来,只不过,他的动作让土地变得更松,送了我最后一程。
“栖川——!”
我的身影向后仰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最后一世,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10贺凛找到我的瞬间,我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消解。
他发疯似的去收拢,可就像是在他的梦中,他怎么也抓不住的那些消散的光点。
“不……不……栖川……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垂死野兽的呜咽。
怀中的重量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一件空荡荡的病号服。
诅咒解除了。
手腕上的胎记褪成淡银色,体内涌动着陌生的力量——那是仙格凝聚的征兆。
从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可他宁愿不要!
山崖上只剩他一个人,跪在暴雨里,抱着一件没有温度的衣服。
雨滴穿过他的身体,仙人之躯,不染凡尘。
连为她淋一场雨都做不到了。
云海翻涌的第二百年,贺凛已经不会笑了。
玄岚仙君府邸种满红梅,因为栖川曾说过她喜欢。
每朵花开时,贺凛都会站在树下出神,直到花瓣落满肩头。
倾慕玄岚仙君的女仙不知几何,可也没见他与谁结成仙侣。
侍从们窃窃私语,说仙君腕上有一道疤,总用护腕遮着。
偶尔露出来,能看到是狐尾形状的,想必和这个有关系。
第三百年的冬至,贺凛在云端饮酒。
腕间突然传来灼痛。
他猛地站起,不顾玉盏被摔得粉碎。
那道沉寂数百年的印记正在发烫,泛起久违的血色。
云端之下,凡世深林。
一只白狐歪头望天,澄澈的眼睛映着流云。
贺凛出现在白狐面前时,它没有逃。
雪白的皮毛不掺一丝杂质,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它歪头看他,眼神陌生又好奇。
没有怨恨,没有恐惧,干干净净,像张白纸。
他颤抖着伸手,在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僵住——白狐的颈间,戴着一枚小小的玉坠。
那是当年他亲手系在它脖子上的。
白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转身跑进山林。
贺凛站在原地,看着掌心被它舔过的地方。
一滴水珠砸在纹路上。
仙人是不会哭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