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味混着尾气涌进来,我看见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和去年冬天赵德贵在KTV送给情妇的那款一模一样。
“让开。”
我抱着文件夹往路边走,女人突然提高嗓门:“你以为靠军队就能永远撑腰?
你爷爷当年在边境,可是害死过自己战友的——”话没说完,陈师长的吉普车从对面开过来,女人的脸瞬间白过名片上的烫金字。
在军区招待所的会议室,法律顾问的手不停地抖,录音笔里传出赵德贵的咆哮:“找几个混混去闹,就说刘建国当年在雷场私藏炸药,害队友被炸断腿——”我盯着墙上挂着的“卫国戍边”锦旗,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反复说“没踩中,那枚雷没踩中”,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他是在说1987年那次排雷,为了给新兵探路,自己踩中了连环雷,却用身体护住了图纸。
“还有这个。”
法律顾问掏出张泛黄的处分文件,“1990年,刘建国因擅自离队被记大过,其实是——其实是他收到家里电报,说你爸病重,”陈师长接过文件,“但当时边境有敌情,他打完报告没等批复就往家赶,路上被截回来。
处分文件的备注栏里,原师长写着‘情有可原,功过相抵’。”
我摸着文件上爷爷的签名,钢笔字比记忆中潦草许多,大概是着急回家时写的。
那年爹才十岁,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没等到爷爷回来。
后来爷爷总说对不起爹,却从没提过自己被处分的事,直到现在,文件边缘还留着他当年偷偷抹掉处分记录的痕迹。
当天傍晚,省纪委的通报下来了:镇党委书记李某、派出所长周某因受贿罪被双开,赵德贵涉嫌组织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未遂等罪名被逮捕。
我在看守所见到他时,胖子正在啃馒头,看见我就往铁栅栏上扑:“你爷的雷场图纸呢?
那下面埋着当年走私的药材——”话没说完就被狱警喝止。
我突然想起后山竹林的老竹,爷爷说第三棵下面埋着图纸,或许,当年赵德贵走私被查,就是因为爷爷把雷场图和走私路线图一起画在了上面,那些他用三十年守护的土地,从来都不是普通的林地。
6 雷场秘密处理完爷爷的后事,我带着军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