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5 AM。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窗外像罩着一层沉重的灰纱,万物沉寂,唯有闹钟的**“滴滴滴”**声尖锐刺耳,像是在催债。
韦啊政猛地睁眼,眼白布满血丝,眼皮还未完全褪去睡意。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枕头下,摸出一部灰白色的老式计算器。
**啪——啪——啪。
**指尖迅速敲击,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房贷剩余:1,253,600元。
车贷剩余:186,400元。
这两个数字像两块沉铁,挂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盯着它们看了三秒,只觉得眼前发黑。
那不是数字,是枷锁,是冰冷的监狱栏杆,是他人生的封顶线。
“这个月绩效奖金……能多发两千就好了……”他低声呢喃,像是在自我催眠,又像是对命运的讨好。
身侧,苏晴轻轻翻了个身,被子滑落肩头。
他连忙伸手替她盖好,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她片刻的安宁。
她还在做手工兼职,昨晚一边缝皮包一边撑着眼皮,熬到凌晨才睡。
韦啊政慢慢起身,动作缓慢得像只受伤的猫。
他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站起来时,腰骨咯噔一响。
他三十四岁,但镜子里的男人怎么看都像四十五。
卫生间昏黄的灯光下,镜中人憔悴如影,眼袋像挂了两颗熟透的苦瓜,鬓角斑白。
他苦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却动也没动。
走进厨房,他打开面包袋,动作如同机械臂,将两片吐司送进面包机。
接着解锁手机,打开股票App。
屏幕加载片刻后,绿色的曲线如同利刃般刺入眼睛——科技ETF -3.04%。
心口猛地一紧。
他愣了几秒,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去年他说服自己投进去十几万,说是“加快还贷”。
现在看,这钱和希望一起被埋在了熊市里。
每跌一个点,就是一天的白干。
韦啊政望着吐司烘烤的那点微弱黄光,眼神呆滞。
“这辈子能翻身吗?”
他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反问自己,像把刀子悄悄往自己心窝里捅了一下。
27:20 AM。
地铁车厢像个即将爆裂的压力锅。
韦啊政被挤在门边,身体前后左右都贴着人,根本无法动弹。
空气闷热,混合着汗味、香水、早餐油烟,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