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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

麦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宝见他爸被人抬着进来,还以为他死了,哇地一声,伤心大哭。卢圣玲生怕吵着左邻右舍,用手捂小宝的嘴巴,“嘘,你爸没事。”小宝眼睛湿湿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妈,我爸真没事吗?”卢圣玲摸摸小宝的头,让他自己确认去。进屋,将堂屋的电灯拉起来,又往洗脸盆里倒了半瓶热水洗手,用肥皂搓洗了两遍,才勉强将手板心的臭味洗掉。想到王有才也抓了臭泥,生怕他在自己家乱摸东西,在把张怀端抬进房间后,马上把人喊出来洗手。看着一双黑黢黢的手,卢圣玲嫌弃得不让他用洗脸盆,将人叫到院子里,用水冲。“那泥怎么这么臭啊,是不是谁在里边拉屎了?”卢圣玲嘀咕。噗……王有才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那啥,我……我先回去了。”这会又有点憋不住,拉得连汤带水的,也不好意...

主角:张怀端卢圣玲   更新:2025-05-08 0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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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怀端卢圣玲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由网络作家“麦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宝见他爸被人抬着进来,还以为他死了,哇地一声,伤心大哭。卢圣玲生怕吵着左邻右舍,用手捂小宝的嘴巴,“嘘,你爸没事。”小宝眼睛湿湿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妈,我爸真没事吗?”卢圣玲摸摸小宝的头,让他自己确认去。进屋,将堂屋的电灯拉起来,又往洗脸盆里倒了半瓶热水洗手,用肥皂搓洗了两遍,才勉强将手板心的臭味洗掉。想到王有才也抓了臭泥,生怕他在自己家乱摸东西,在把张怀端抬进房间后,马上把人喊出来洗手。看着一双黑黢黢的手,卢圣玲嫌弃得不让他用洗脸盆,将人叫到院子里,用水冲。“那泥怎么这么臭啊,是不是谁在里边拉屎了?”卢圣玲嘀咕。噗……王有才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那啥,我……我先回去了。”这会又有点憋不住,拉得连汤带水的,也不好意...

《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精彩片段


小宝见他爸被人抬着进来,还以为他死了,哇地一声,伤心大哭。

卢圣玲生怕吵着左邻右舍,用手捂小宝的嘴巴,“嘘,你爸没事。”

小宝眼睛湿湿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妈,我爸真没事吗?”

卢圣玲摸摸小宝的头,让他自己确认去。

进屋,将堂屋的电灯拉起来,又往洗脸盆里倒了半瓶热水洗手,用肥皂搓洗了两遍,才勉强将手板心的臭味洗掉。

想到王有才也抓了臭泥,生怕他在自己家乱摸东西,在把张怀端抬进房间后,马上把人喊出来洗手。

看着一双黑黢黢的手,卢圣玲嫌弃得不让他用洗脸盆,将人叫到院子里,用水冲。

“那泥怎么这么臭啊,是不是谁在里边拉屎了?”卢圣玲嘀咕。

噗……

王有才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那啥,我……我先回去了。”

这会又有点憋不住,拉得连汤带水的,也不好意思用人家厕所,捂着屁股就跑了。

卢圣玲没当一回事,进屋给黄志国结账,给了他八块钱。

这年代,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

给八块钱等于人家好几天的工资。

黄志国乐得合不拢嘴,从棉衣口袋里掏出大前门,抖了一根出来给卢圣玲。

卢圣玲没接,“我戒了。”

黄志国愣了下,拿香烟的手讪讪收了回来,夹在耳朵后,“圣玲啊,你跟有才兄弟关系好,以后有活儿记得想着我点。”

见卢圣玲没应声,黄志国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说多了人不待见自己。

才转身,就被卢圣玲喊住。

“等一下。”

黄志国回头,“圣玲妹子,有事你说。”

心里头那个乐啊,觉得卢圣玲找他定是有啥好事。

“王老先生家这块门板,你给我扛过去还了。”

都给了他八块钱,这么点收尾的工作,让他干了也不吃亏。

黄志国耙耙头,早知道是这事,刚才拿了钱就该跑,还磨磨唧唧说那屁话干嘛。心里不乐意着,手脚倒是听话,进屋将门板扛上肩头,回去了。

卢圣玲去厨房烧了锅热水,让小宝先洗了。

想到张怀端那条才复位的腿,担心小宝晚上睡觉不老实,就让小宝睡她的床。往盐水瓶里灌了瓶热水,用袜子套好塞进被窝里,把小宝抱上床躺着。

小宝躺在妈妈香软的被窝里,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睁着两只清澈的眼睛问卢圣玲。

“妈妈,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睡吗?”

他有点不敢相信,妈妈肯让他睡自己的床。

“小宝长大了,到了上学的年纪,需要学会独立,所以今天晚上小宝自己一个人睡。”

卢圣玲温柔地刮了下儿子的鼻梁,孩子最近气色是好了些,可皮肤还是被寒风刮得糙糙的,想着明个儿去镇上卖石斛时,要记得买点润肤霜。

“妈妈是要把自己的床让给我吗?”

“是的呢。所以小宝要乖乖睡觉。”

“那妈妈晚上睡哪?”

妈妈的床很软很香,虽然他很喜欢,可是他睡了,那妈妈就没地方睡了呀。

小宝愁得小脸拧成一团。

卢圣玲怕西屋那边的张怀端听见,捧着儿子的耳朵悄咪咪告诉他,“妈妈去跟爸爸睡。”

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下,“爸爸腿受伤了,王爷爷叮嘱他晚上不能动,妈妈要过去照顾他。”

小宝一听放心了。

卢圣玲亲亲他脸蛋,又亲亲他额头,自己生的,看哪都想亲一亲,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跟孩子道了晚安,关了灯就出去了。

张怀端还以为她带儿子睡了,看到人端着搪瓷盆的热水进来,愣了下。

“你陪孩子早点睡吧。”

卢圣玲把搪瓷盆放板凳上,拧了把热毛巾,“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张怀端条件发射的拿走毛巾,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他自己来。

经过上次泡脚事件,他是怕了。这女人看着娇娇柔柔的,可做事虎啊。

不是毛手毛脚对他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把他的脚当死猪一样按在热水里烫。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

看着张怀端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自己吃了他,卢圣玲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张怀端眼皮抽了抽,洗好将毛巾给她,“快去睡!”

卢圣玲拿着毛巾浸到盆里,搓了搓重新拧干,抓着张怀端的手给他擦手。

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张怀端一阵脸红。

当然,卢圣玲也好不到哪里去,强装着镇定。

这手一擦就是好几分钟。

张怀端只感觉自己一双手要被她擦掉一层皮,忍不住提醒,“好……好了吧?”

卢圣玲回过神,连忙松开,“好……好了。”

换了泡脚盆,把搪瓷盆里的热水倒入泡脚盆里,加了点热水帮他擦脚。

大冬天的,得洗了手脚睡觉才暖和。

卢圣玲想到小宝上学的事,就跟张怀端商量起来。

“今天回来遇到村长了,他说明年开春,村里要腾出一间房子做学堂,让小宝去上学。”

张怀端“嗯”了声,本来今年夏天就该送小宝上学,奈何他存点学费全给这货给拿走挥霍。

找的理由还挺有意思,东头村的学校离家太远,孩子小上学不方便。

这话一出,西头村的几个村干部个个脸红。

虽说知道卢圣玲给自己找理由,可也确确实实打了那些人一把脸。

两个村加起来,三四百户人家,就只盖了东头村一个学堂。

孩子上学翻山越岭,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天不亮就得起床。

有些家长是真不愿意孩子遭这罪,上学年龄一拖再拖,到七八岁还窝在家里放牛,大字不认识一个。

“对了,你说咱家这房子是修缮还是重盖?”

卢圣玲心里的打算是重盖,可是重盖需要面对的问题比较多,比如资金,还有一家三口的落脚点等等。

“就修缮一下吧。”

张怀端考虑到自己攒的钱不多,就想着解决眼下能解决的,把茅草顶换成青瓦屋顶,然后就是墙上的缝缝补补。能保证下雨不漏雨,刮风不漏风就行。

看着弯着腰给自己擦脚的卢圣玲,张怀端心想要是这货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不闹,也不败家就好了。

等他腿恢复完好,就出去挣钱,不出几年,完全可以盖上新房。


张怀端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觉得陈大妈的话有点越界了,关于钱财这种事,夫妻之间都不一定是公开透明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一个外人去说。

不过毕竟是长辈,张怀端不至于拉下脸来。

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也不太清楚。”

陈大妈想想也是,这两口子不同于人家平常夫妻,相处方式跟不熟似的。

她想不通啊,既然彼此不待见,怎么还弄出个孩子来了?

卢圣玲卖完昨天采摘的半篓石斛,揣着钱就去镇上大采购。

先给小宝买了搽脸的霜,孩儿面牌的,又去给张怀端买了个夜壶,放在床底下,晚上起夜方便。

七七八八买了好些东西,一并往背篓中塞。

买完东西,就找人打听附近的砖瓦师傅,找个技术熟练的,准备在过年之前把家里房子修缮好。

事情办完后,卢圣玲就背着东西搭车回村。

一路都在想,等房子修好就给小宝买电视机。

车子到西头村,卢圣玲背着东西往家走。

忽然发现从村头往家里去的这段路上,原本的一片芦苇林被割了,只看到满地的茬子,以及几个收尾的乡邻。

看到村长背着手站在田埂上,卢圣玲走过去打听。

“村长,这芦苇地怎么割了?”

她嫁到西头村7年,也没见有人在意这玩意儿。

想着昨晚遇到打劫的事,联系在一块又感觉不太可能。

她卢圣玲在村里跟个过街的老鼠似的,人人都要指指点点一下,谁又在意她的死活。

或许大家伙都巴不得她死,一个坏了西头村名声的人,有几个人希望她好。

村长睨了卢圣玲一眼,这女人一早又出去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哪像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顺势瞅了眼她背篓,看到大多都是小宝的东西,心里又放心了些。

“你家张怀端说这片芦苇林不安全,容易藏贼,就跟我申请把这片都割了。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大冬天的,各个乡村都会出几个不干正事的人。”

乡邻的工钱都是张怀端出的,村长没提这事。

“谢谢村长。”

嘴上谢着村长,心里着实被张怀端的举动暖到心窝子。

没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思还蛮细腻的。

背着东西往家走,听到乡邻在地沟里鬼哭狼嚎,“谁啊,谁这么缺德,在地沟里拉这么多屎啊,踩了我一脚。”

想到昨晚还用手抓过,卢圣玲感到浑身发毛。

卢圣玲前脚到家,东西还没放下,刘汉三就背着手来了。

这个从不登她家门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他吹来的。

一张嘴骂过全村人,尤其是卢圣玲,在他嘴皮子底下不知道被骂死多少回。

卢圣玲不是很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刘汉三进屋就瞅着她背篓没挪眼。

嘴上没说话,心里活动不少。

现世报,咋就买这么多东西嘞?跟个地主婆似的,哪来这么多钱?你奶奶的,我家刘翠萍要是有这一半精明,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

见刘汉三直勾勾地盯着她背篓,恨不得把两只眼珠子扣出来丢里边挨个瞧瞧。看一会就算了,老这么盯着作甚,难不成还想让她卢圣玲分一半给他?

卢圣玲也不惯着,把背篓搬进房间,找出里边的夜壶搁张怀端床边。

“内急就尿到这里边,这口子够你用的。”

张怀端被噎了下。

卢圣玲憋着笑,被张怀端瞪着跑出来,下一秒,迎上刘汉三一双犀利的眼神。

刘汉三心里骂了句:疯疯癫癫的野婆娘。

卢圣玲瞧那眼神,就知道在骂她。

要是搁以前脾气,直接抄起铡刀赶人。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像刘汉三这样的人,平常不拿正眼瞧他们家。

虽说不喜欢这人,可面儿上,卢圣玲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刘叔,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刘汉三干咳两声,要说请卢圣玲这娘们办事,他开不了这口,嫌丢人。

奈何不想错过一个金龟婿,做了一分钟的思想建设后,开口:

“你跟那个王有才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哦,你说那个王二狗啊,我跟他不是很熟,这不打猎的时候碰到的嘛,就搁伙一起干。怎么,你提他有事?”

卢圣玲差点没憋住笑,原来是打王有才的主意来着。

看来王有才和刘翠萍的姻缘是断不掉的,何不做做好事,主动牵起这条线。

“不熟?”刘汉三嘀咕。

接着问,“那你有没有问问人家,有没有成家?家里条件怎么样?”

卢圣玲笑了笑,“刘叔,瞧你说的,我问这个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我问了,人家也不见得通通告诉我呀,人家又不是傻子,把家里条件亮出来,这穷就算了,这要是富,还不怕我们去打劫呀。”

刘汉三觉得卢圣玲说得在理。

听她这一说,心里的另一个顾虑打消了。

至少说明,卢圣玲跟那人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肯定把人家底细捞得一清二楚。

“怀端媳妇儿,哪天你再碰到他,帮我打听打听他啥情况。”

“好嘞,没问题。要下次碰到他,保准帮你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刘汉三一张从进门就拉垮的脸,这会终于露出点笑容来。

“那行,你忙,我回去了。”

刘汉三在卢圣玲家待不住,破破烂烂的房子,进来就凉飕飕的,说完事就赶紧回去了。

人一走,张怀端就把卢圣玲喊了进去。

刚才两人在堂屋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大概也明白刘汉三的意思。

“他们家的闲事你别管。”张怀端提醒。

卢圣玲挑下眉梢,靠过去,“怎么就不能管了?他刘汉三的意思是想把王二狗认做女婿,这是好事啊,难不成你不乐意?”

张怀端脸色沉了沉,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卢圣玲拉着站好。

“刘汉三那个人你不是不了解,万一这媒做不好,他吐沫星子能喷死你。”

卢圣玲扑哧一声,乐了。

她很好奇,刘汉三背地里有没有骂过张怀端?

要说应该也没少骂吧。

比如骂他有眼无珠,娶了她卢圣玲,骂他不识好歹,没娶他家刘翠萍……


“大妈,不用了,鸡蛋你拿回家给铁牛吃吧,铁牛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吃鸡蛋好。”

农村一家好几张嘴,粮食都紧着吃。

张怀端哪肯舍得要人家的东西,何况还是鸡蛋这样的稀罕物。

一个人家里头,养上几只下蛋的母鸡已经很奢侈了。

“没事没事,我家那几只母鸡,下蛋可勤了,今天吃了,明天还有呢。”

“对了,怀端啊,我过来的时候,听翠萍说你家那口子在镇上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还管人家要钱呢。”

张怀端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逐渐散了去。

陈大妈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岔开话题,“我给你煮鸡蛋去。”说着,用衣服兜着鸡蛋去厨房。

经过堂屋,看到门外映着一个人影,着意一瞧,是卢圣玲。

登时,笑容僵在脸上。

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时,卢圣玲笑盈盈地挑着担子进屋。

放下担子,热情地跟陈大妈搭话,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不存在似的。

“大妈,哪能要您家鸡蛋,快拿回去给铁牛吃,他正长个呢,得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陈大妈愣住,咋看卢圣玲都觉得不真实。

以前张口闭口喊她陈麻子,哪有半点尊重人的意思。

那么乖张的一个人,别说给笑脸,就是这兜里的鸡蛋,也会被她拿走一个不剩。

今天居然破天荒说不要。

房间里的张怀端也捏了把冷汗,生怕卢圣玲跟人家吵架。

他腿脚不方便,万一两人动手打起来,他拉都拉不住。

要知道,卢圣玲吵架的样子,跟疯狗似的,见谁不爽就咬一口。

卢圣玲弯腰,从水桶里拿出用牛皮纸包的鸡蛋糕,拿了两个塞到陈大妈手板心。

“来,拿回去给铁牛吃。”

陈大妈惊讶得差点没拿稳,她刚才可是当着张怀端的面嚼了她舌根的,这女人非但不生气,还给她鸡蛋糕这么稀罕物。

陈大妈推辞了两下,见卢圣玲执意要给,就笑眯眯地接受,然后放下鸡蛋就走了。

她是不相信卢圣玲性子转好,就是单纯觉得,大概是找那个野男人要到钱后,心情好才给她东西。

卢圣玲掀开门帘走进张怀端房间,瞧着他那条绑上绷带的腿,关心:

“你腿还疼吗?”

张怀端没做声,想到陈大妈的话,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恶心。

卢圣玲抿了下嘴,想让张怀端改变对自己的看法,看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将网兜里的军大衣递到他跟前。

“给。”

张怀端眼睛倏然瞪大,抓起床头的扁担,撑着起身去打开箱子,生怕卢圣玲偷偷动了他的存款。

见箱底装钱的木盒子还在,不由舒了口气。转念,脸色又变了,就觉得卢圣玲买衣服的钱,一定是从那个野男人那里要来的。

卢圣玲哭笑不得,“放心,没拿你的钱,买东西的钱是我自己挣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张怀端气得薄唇紧抿,闭上眼睛不搭理她。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但还没离婚就公然给自己戴绿帽,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见张怀端挺着背脊,跟个木桩子似的,卢圣玲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这一扒,才知道男人身材这么好,胸膛坚硬,腰线紧实。

上一世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去跟杨显明那样的小白脸过守活寡的日子。

张怀端看着在胸口不断磋磨的小手,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由泛起了红。

“你……你出去。”

卢圣玲回过神,连忙收起小手尴尬一笑,将衣服搁在床边。

“我那啥……给小宝也买了身衣服,这就去喊他回来试试。”说完,红着脸退着走出房间。

刚才摸张怀端胸口的那只手,这会余热未散,缓了小半会,去外边田埂上喊小宝回家。

才张嘴,小宝就挎着一篾篮青菜苔回来了,蜡黄的小脸脏兮兮的,鼻孔里堵着一团鼻屎,呼吸格外用力。

卢圣玲过去接下篾篮,蹲下身子握住小宝单薄的双肩。

“小宝,以后家里这些事让妈来做,你就跟柱子铁牛他们去玩,还可以去找狗子哥学认字,知道不?”

说完,卢圣玲用白皙的小拇指扣掉他脸上的鼻屎。

视线一落,看到小宝脚上穿的还是那双破洞布鞋,皱眉。

“小宝,妈给你做的布鞋怎么不穿?”

小宝看到他妈皱眉,本能地紧张起来。

要知道,皱眉可是他妈要揍他的信号啊。

“我……我怕弄脏了。”

小宝低着头,将露在外面的脚指头蜷了起来。

卢圣玲鼻子一酸,眼眶红了,捏了捏他冻得通红的小手,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他回家。

“小宝,我跟你说,妈今天去镇上买了两只母鸡,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吃到鸡蛋了。”

小宝昂着小脸,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星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卢圣玲腾出手刮了下他的鼻梁,将篮子搁在墙角,四下一扫,发现柴棚旁边的角落,倒是可以围起来做鸡圈。

当然,现在也顾不上围鸡圈的事,小宝身上脏兮兮的,有一两个月没洗澡。里边的衣服都穿成皮了,硬邦邦的,她得赶紧烧一锅热水,给孩子洗个澡,刚好换上新买的衣裳。

“小宝,桌子上有鸡蛋糕,去吃吧。”

卢圣玲拍拍小宝的后脑勺,让他进屋吃鸡蛋糕。

小宝鼻子一缩,迈着小短腿去桌子上拿了两块鸡蛋糕,一块是给他爸拿的。

这会的张怀端可没原谅卢圣玲,自然也不会接受她的所有东西。

当然,他没阻止让小宝吃。

小宝见他爸不吃,就放一个回桌上。

他妈虽然变了,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表现不好,惹她生气。

卢圣玲烧了一锅热水,在房间里摆上洗澡盆。

洗澡盆是木头做的那种,用一块块木板围起来,两头用钢丝箍住固定。

怕孩子洗澡的时候冷,卢圣玲又在房间里放了烘笼。

衣服毛巾准备好,就喊小宝来房间洗澡。

一开始,小宝畏畏缩缩的,当着卢圣玲的面不敢脱衣服。

以前都是他自己洗,他爸要给他洗,他都不让。

但是小孩子洗澡,糊弄一下就完事了,洗了跟没洗一样。

当卢圣玲帮小宝脱衣服时,一身臭烘烘的味道熏得她眼冒金星。

这孩子,怎么像是在粪坑里泡过似的。

得亏是冬天,这要是在夏天,身上得长蛆。

张怀端忙着田间地头的事,哪有功夫管孩子。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这个当妈的失职,指望一个六岁孩子像大人一样把自己捯饬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

小宝哆哆嗦嗦地跨进澡盆里,抱着膝盖蜷成一坨。

卢圣玲撸起袖子,大有一种给年猪蜕皮的架势。

张怀端在西头这间卧室听到卢圣玲喊小宝洗澡,有点不放心,跛着脚过来查看。


王有才犹豫。

这要认卢圣玲做师父,岂不是小了辈分。

“怎么,不愿意?”

王有才耙了下头,心一横,“愿意。”笑笑,“哪能不愿意呢。”

脸上笑着,心里空空的,从今以后,她便是长辈了,哪还能随心所欲喊她妹子长妹子短的。

算了,反正她已经结婚,就算不认师父,他还是没机会。

倒不如认她师父,以后还能光明正大跟着她做事。

越往后想,王有才就觉得这师父认得划算。

“那行,喊声师父我听听。”

卢圣玲小脸一昂,师父的姿态就摆出来了。

“师……师父。”王有才这一声喊得跟蚊子叫似的。

卢圣玲皱眉,“喊大声点。”

王有才环顾四周,确定没旁人,挺了挺胸,扯着嗓子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双手合十,向卢圣玲作揖。

卢圣玲噗嗤一声,乐得不行。

笑过后,又一本正经起来,“王二狗,没事别瞎晃悠,多练练瞄准的技术,你不是爱坐在山脚下嘛,那就先从打鹁鸪练起。”

“哦,好吧。”王有才不是很有信心。

他连野猪那么大坨都脱靶,鹁鸪才多大点体积,得浪费多少子弹啊。

掂量着肩上的背篓,“师父,您又收获不少嘛,这回打了什么?”

“兔子,野鸡。”

卢圣玲背着枪往家走,这会饥肠辘辘的,打算回家啃两个包子就去镇上把东西出手了。

当然,去镇上之前,先送只兔子去王德发家。

那老头是真倔,一连送了好几天东西,愣是不松口要教她中医的推拿术。

到家,卢圣玲把背篓放在院子的阴凉处,先去西屋房间跟张怀端打了声招呼,顺便炫耀了下早晨的成果。

张怀端看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很是触动,声音温柔了几分。

“去洗手吧,小宝煮了粥。”

卢圣玲嗯了声,打了盆水先洗了手,囫囵吃了两碗粥后,挑了只肥硕的兔子给王德发送过去。

王大娘蹲在门口,见卢圣玲又提着兔子过来,笑得一脸为难,“你这孩子,咋又拿东西过来。”

回头喊屋里的王德发,“老头子,怀端媳妇儿送了只野兔过来。”

屋里的王德发没吭声,自上次张怀端骨折那晚,卢圣玲的表现让他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些。

至少能看得出来,那女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为了学习中医推拿,即便给她冷脸,还能坚持送东西过来,确实比常人更有毅力,也算得上诚心诚意。

王大娘见屋里的老头子没应声,叹了口气。

“怀端媳妇儿,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家吧。”

“大娘,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卢圣玲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放下兔子要回去,见王大娘抱着咸菜坛子,把里边的咸菜都扒拉到猪食桶,觉得可惜。

“大娘,您这些咸菜都不要了吗?”

“那个死老头子说,我这咸菜臭,不能吃。你闻闻,这哪里臭了?”王大娘撩了一戳咸菜叶子拿给卢圣玲闻。

“嗯,挺香的,一点不臭,这咸菜要是配白米粥那叫一个绝。”

“是啊,我就说一点不臭,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家里厨房臭烘烘的,死老头非得赖我这咸菜头上。”

卢圣玲笑笑,把野兔放门槛上,“大娘,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怀端媳妇,兔子……”

才反应过来,卢圣玲人就走远了。

王大娘一手抓着死绝的兔子,一手抱着菜坛子进屋。

“老头子,我看怀端媳妇儿挺诚心的,你就教教她呗,你不也巴不得怀端那条腿早些好起来嘛。”

低头看中医药书的王德发,眼皮没抬地回了句,“你那咸菜倒了没有?”

“倒了倒了,怀端媳妇儿都说不臭,你非要说臭……我看,跟我咸菜没关系,应该是哪里藏了只死耗子。”

……

王有才蹲在路边,见卢圣玲过来,连忙站起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卢圣玲这会琢磨着回娘家的事,就对王有才说,“你把我那些野鸡和兔子拿去镇上卖了,我回娘家一趟。”

重生回来,她还没去过娘家。

娘家哥哥不成器,好吃懒做,家里穷得叮当响,全靠嫂子给人做鞋勉强维持生计。

现在日子过好了,是该回去看看。

更重要的是,要把那不成器的哥哥调教过来。

王有才背脊一挺,“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卢圣玲把回娘家的事跟张怀端商量了下,张怀端自然同意。

要说自己也好些日子没见大姐,要不是这条腿拖着,他也去了。

“你把小宝也带去吧。”

“不带了,小宝留在家里陪你,万一我回来的晚,他还能帮你干点啥事。”

边说着,边从箱子里拿了一百块钱出来,揣进衣服口袋里。

“我等会提两只野鸡过去给嫂子和孩子们补补。”

张怀端一脸惊讶,还是头一次见她说这么贴心的话。

以前可不待见自己那位大姐,说性子软弱,长得也不好看。

各种吐槽。

张怀端让她闭嘴,她就闹。

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背着他大姐,偷偷给她妈和大哥的。

卢圣玲娘家在华云村,以前隶属镇上管辖,后被划分为村的。

身份相当于从城镇户口一下变成农村户口,但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城里人,瞧不上西头村这些土包子。

快到娘家时,卢圣玲就看到自家嫂子张怀妆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纳鞋底,背上还背着半岁大的孩子。

“嫂子。”

卢圣玲快步上前,卸下肩上的背篓,把张怀妆背上的小侄女接下来抱在怀里。

才7个月大的孩子,白嫩的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红扑扑的。

“圣玲,你怎么来了?”

张怀妆声音轻轻的,对这个既是小姑子又是弟媳的女人,有着强烈的恐惧。

看着既是大姐又是嫂子的张怀妆,在自己跟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心脏被揪紧了下。

强忍住鼻头的酸意,笑了笑,“嫂子,咱回家吧。”

张化妆愣了下,这个小姑子,平常回娘家可是不拿正眼瞧自己的。

今个儿不知怎么了,才来就喊了她两回嫂子,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


她并不觉得,张怀端高兴得要跟自己说情话,那张映在夕阳下冷漠的脸,像挂了一层霜似的,叫人后背发毛。

小宝松开卢圣玲的手,听爸爸的话出去了。

确定儿子走远,张怀端才冷声开口:

“我们离婚吧。”

卢圣玲僵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才想着跟这个男人好好过日子,挣钱养家,怎么忽然就被离婚?

难道他没看到这两天她的变化?

她在一步步往好的方向发展,为家,为了孩子和他。

“不是,张怀端,好端端的,离什么婚啊?”

张怀端嘲讽地扯了下嘴,为什么要离婚,这个女人心里没点数吗?

他早就想离了,只是为了给小宝一个完整的家,怕小宝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才忍她跋扈到现在。

如今,满村流言蜚语,都在传她跟野男人的事,这顶绿帽子是时候该摘下来了。

或许她也一样,早就想离开这个家跟野男人双宿双飞。

现在他想通了,成全她。

“我已经向村里提交申请了,过几天就去办证。”

张怀端的话说得很决绝,一点没给自己留退路。

当然,他也不需要退路。

跟这个女人生活了7年,她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

卢圣玲哭笑不得,她是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动作这么快,连申请都打上去了。

要说上辈子也没这一出啊。

两人相互漠视,就算张怀端知道她心里有人,也从未提及过。

“不是,张怀端,离婚是不是要双方同意?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相信你不会有意见的,放心,看在小宝的份上,存款会给你一半。”

张怀端坚信,这个女人巴不得离婚,早离早做打算。

“离婚可以,但不是现在,等你腿好了再说。”

卢圣玲的态度硬气起来,气得拿钱砸向张怀端,精准无误,砸中要害。

张怀端脸色一白。

卢圣玲红着脸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又气得折返回来。

“腿都伤成这样子你还到处跑,废了别怪我。”

她真是越想越气,为了离婚,瘸着腿也要去村里打申请。

这么着急离婚,是想跟那个叫苏韵梅的女人再续前缘吗?

从前世到今生,苏韵梅的名字在她耳边就没断过。

前世她不在意,如今却做不到装聋作哑。

想到箱子里那个雕刻梅花的小木盒子,张怀端当宝贝一样金贵。

现在看来,肯定是跟那个苏韵梅有关。

或许那个一直没拿出来的手镯,也是准备送她的。

想到这里,卢圣玲心里酸酸的。

不过,相比之下,前世的她比张怀端过分多了。

张怀端不过是心里惦记人家,而她是明目张胆地追求杨显明。

这样看,她好像又没资格争风吃醋。

卢圣玲暗暗叹了口气,不冷不热地甩下话:

“要离婚是吧,等你腿好了再说。”

说完,人就憋着一肚子气出去了。

张怀端靠着床,眼神幽暗起来。

卢圣玲走到鸡圈边,捡起地上的菜叶子,一片片扒拉着往里边扔,心里还是堵得慌。

扭头看到小宝坐在院子门槛上,她走过去。

小宝昂着脸望着草垛前几个玩耍的小伙伴,在卢圣玲靠近时,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小朋友们不愿意跟他玩,说他妈脏,他也脏。

“小宝,你坐这干嘛?”

小宝不说话,委屈得眼泪巴拉往下落。

卢圣玲心疼得不行,一把将他揽入怀里。

“小宝,妈知道以前做得不对,妈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小宝窝在卢圣玲怀里,像只猫儿一样擦蹭鼻涕眼泪。

光哭,也不说话。

他刚才都听到了,他爸向他妈提离婚的事。

他不懂离婚是什么概念,就觉得以后怕是不能一起生活。

虽然妈妈爱使唤他,又动不动拿竹条子抽他,可他还是觉得有妈妈好。

“妈,你能不能不走?”

小宝怕卢圣玲要跟野男人走,哭着挽留。

卢圣玲眼泪跟着往下掉,她没想走啊,想好好跟丈夫儿子过日子。

可现在是张怀端不愿意,她能怎么办?

难得小宝不记仇,还认她这个妈的好。

想到孩子,她也得努力一把,至少把房子修好,给小宝存点钱,置办几套不同年龄穿的衣服。

到那时,张怀端的腿怕是好的差不多,她再答应离婚的事也不迟。

“儿子啊,妈不会离开你的。妈还要看着我家小宝长成男子汉呢。”

小宝蓄满泪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卢圣玲揉他的头发,保证道,“真的!”说着将小宝小小身板打横抱起来,“走,帮妈一起做饭去,我煮饭,小宝烧火好不好?”

“好。”小宝爽朗应声。

晚饭,卢圣玲红烧了两条鱼,炒了一盆青菜苔,又将昨天剩下的筒子骨汤热一热。

备了一份让小宝端到房间给他爸。

母子俩在堂屋吃。

小宝就觉得妈妈做的饭好吃,用红烧鱼的汤汁拌饭,好吃得没嗓子吞。

卢圣玲心疼地看着儿子扒饭,碗里的菜没了,就立马给他添上。一会温柔提醒他慢点吃,一会摸摸他的头,恨不得把前世亏欠的母爱一下子都弥补给他。

吃完收拾碗筷,看着外边月光亮如白昼,卢圣玲准备背着猎枪上山碰碰运气。

张怀端撑着扁担走出来,将卢圣玲卖鱼的钱放到桌上。

卢圣玲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句,“要想这条腿早点好,就别走来走去。”

她说的也是实话,上辈子腿瘸,他自己也有责任。

明明骨折了,还田间地头跑,生怕他研究的那几颗歪瓜裂枣能长出黄金来。

张怀端见她闷着头捣鼓一把老式猎枪,冷毅的脸满是疑惑。

“你干嘛去?”

卢圣玲这会心里有气,才被通知离婚,谁叫心里能舒坦?

没抬头的翻了个白眼,冷不丁道,“要你管!”说完,撩起枪带甩到肩上,背着猎枪出去了。

张怀端眉头一拧,这女人平常没少干稀奇古怪的事,还不服劝,索性不管。

卢圣玲背着枪,来到一片萝卜地前。

大冷天的,庄稼地里除了萝卜就是白菜,山里的野猪也就逮着萝卜地一顿薅。

白天田间地头人来人往,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野猪成群结队下山找食物。

卢圣玲指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干一笔。

借着明朗的月光四下一扫,找了块乱石堆蹲着做遮挡物,猎枪架在石头上,枪口瞄准山峦的丛林方向,蓄势待发。


刚好卢圣玲要去厨房提热水,掀开门帘看到张怀端跟个衣架子似的站在眼前,吓了一跳。

随即眼睛眯眯,眸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

“你也准备一下。”

张怀端微微蹙眉,没明白她的意思。

“待会就轮到你了。”卢圣玲一本正经地说。

张怀端愣了下,还没来得及严词拒绝,对方憋着笑头一扭,提着桶去了厨房。

他收回冷漠的眸子,掀开帘子跛进房间。

“小宝,她打你了吗?”

小宝摇头。

“爸,我妈没打我,可是我觉得她有点反常,她现在对我可好了,我有点怕。你看,她还给我买了新衣裳。”

小宝指着烘笼上的棉衣棉裤。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怕是做梦,万一醒来,这些属于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怎么办?

好吃的鸡蛋糕、保暖的衣服、布鞋,还有外边两只下蛋的母鸡。

张怀端陷入沉思,从梯子上掉下来抱着他激动喊名字那刻,他就觉得这女人的磁场有点不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还得观察观察。

卢圣玲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就看到张怀端盯着烘笼上小宝的衣服走神。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他回过神,也没跟卢圣玲打招呼,跛着脚一脸冷漠地出去了。

卢圣玲扬了下嘴角,可能是变化太快,太大,这男人开始琢磨她了。

看来,她在张怀端心里还有救,还没沦落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卢圣玲往洗澡盆里加了半桶热水,继续给小宝搓脚丫子,擦干身上的水,抱着上床。

小宝光着身子坐在床边,小小身板冻得发抖,但也不敢钻进他妈的被窝里。

因为他妈没少嫌弃他脏,不洗澡,不许上她的床。

卢圣玲把烘笼上烘热的棉衣裤给小宝穿上,鞋子也换上她新做的。

小宝抓着袖子左看看,又看看,一身新衣上身,原先瘦黄瘦黄的样子,瞬间换了个精气神儿。

给小的洗完澡,卢圣玲准备去折腾大的。

端着一大盆热水,笑眯眯地进了西边房间。

张怀端看到她进来,眉头就跟雷达似的皱起来。

想到刚才被她扒衣服的样子,生怕她再来一次。

人刚进门,就轰她,“出去。”

卢圣玲立即反驳他,“出什么出去,咱俩是夫妻,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害羞啥嘛。还有哦,你这眉头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皱着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嘴上劝张怀端不要害羞,可自己一张白皙的脸,却不争气地红到耳根。

虽然有过一次跟张怀端同房的经历,可那也是喝醉酒后把他当成了别人,并未真正体会张怀端的阳刚之躯。

看来,想饱览他健硕的身形,只能厚着脸皮往上靠。

“衣服脱了吧。”

卢圣玲面无表情命令。

她把搪瓷盆放到椅子上,从架子上取出毛巾丢到盆里,然后翻开箱子给他找衣服,眼角却时不时地往男人身上瞟。

张怀端坐在床边无动于衷。

卢圣玲翻到箱底时,发现了他那个存钱的小木盒。

猪肝红色,上面刻着梅花。

上一世她跟杨显明私奔那天,撬开了这个木盒,拿走了里边三百块钱还有一个翡翠手镯。

后来卢圣玲生意能越做越大,也是拿手镯典当出来的资本。

张怀端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这般讨好,果然是不安好心。

以前,可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他的东西,就跟有毒一样,碰都不愿意碰,除了钱。

卢圣玲看着木盒暗自感慨,前世的自己,手怎么就这么贱?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叹了口气,从箱底翻出张怀端的裤衩,拿到手里抻了两下。

张怀端眼皮直抽抽。

卢圣玲一回头,就看到他耳朵红了,于是憋着笑上前捏他耳朵,故意打趣:

“哟,耳朵是不是生冻疮了,怎么这么红呀?”

张怀端气得不行,哪里受得了一个女人这般挑逗。

何况,还是卢圣玲这样又娇媚又纯欲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高高绾起,团成一个丸子,脸上的皮肤白嫩泛着莹莹的光泽,清澈的眸子像玉盘一样闪烁着星星,红唇饱满莹润,唇角微微上扬,笑起来嘴角两侧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张怀端喉结滚动,面颊发烫。

卢圣玲抿唇轻笑,确定眼前坐着的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而不是一尊佛。

想到外边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完,也就不跟他闹了,言归正传。

“水都要凉了,衣服裤子脱了吧。”

张怀端面色异样,杵着没动。

“啧,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啊,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不行,难道要我来帮你?”

卢圣玲贼溜溜地挑动眉梢,上手去扒张怀端的衣服,可不就逮着亲近的机会了。

张怀端嫌弃地拿开她的手。

刚才陈大妈可是说过,这双手被那个野男人碰过,现在碰自己,他嫌恶心。

卢圣玲也有些来气,小手叉腰,严正声明。

“张怀端,我告诉你,别听风就是雨,我已经跟那个杨显明断绝来往了,而且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怀端将脸偏向一边,没兴趣知道。

卢圣玲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自己以前做得太过分了,这个男人对她有气,她受!

“你还是洗洗吧,擦下身子,晚上睡觉也舒服啊。”

她柔着声音,哄他脱衣服,谁叫她上辈子欠他的。

一只手落在他胸口,也不知怎么的,就挪不开了。

张怀端气得肌肉直抽,抓着她的手像甩臭虫一样丢开。

本就冷硬的脸,像挂着冰凌一样。

“卢圣玲同志,我是脚受伤,不是手,我自己会擦,麻烦你出去。”

卢圣玲“哦”了声,好像是这么回事。

双手没什么问题,衣服能自己脱,也能自己擦身体。

她看了看他下边:“下边要不要我帮你……擦?”

想着既然是腿受伤了,那下半身应该不能自己动手了吧?

张怀端一记眼神绝杀,卢圣玲吓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跑到院子里,吹着刺骨的风,直拍自己的脸。

天呐,她才重生,怎么满脑子都是浆糊啊。

什么给他擦下半身,这种话亏她说得出口!

想跟张怀端改善关系,好好过日子,不能着急那档子事,应该先搞钱!

有了钱,生活就少了90%的烦恼。

或许那时,张怀端改变了对她刻板的印象,重新认识一个不一样的她。

平复心绪后,卢圣玲转身去厨房。

将买回来的新鲜筒子骨放入锅中焯水,再小火慢炖。又另起一个炉子给张怀端煎药,药煎好后,炼猪油。

忙忙碌碌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外面漆黑一片。

还是按照惯例,先给张怀端备出一份饭菜送到房间。

她和小宝在堂屋桌上吃。

小宝闷着头扒饭,也不敢动盆里的肉骨头,但是味道太香了,他总是忍不住瞟一眼。

“小宝,来。”

卢圣玲夹了块肉最多的大骨头给他。

小宝用筷子夹不起来,当着妈妈的面又不敢用手,怕被嫌弃不讲卫生。

“小宝,你手洗干净了,就用手拿着啃吧。”卢圣玲温柔地说。

小宝连忙放下筷子,拿着骨头小心翼翼地啃起来。

卢圣玲知道,她在旁边小宝也不敢夹菜,快速扒完饭,去房间拿了个手电筒和网兜就去河边了。


怕他不信,急忙跑回房间把藏柜子里的钱拿出来给他看。

一堆钱,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还有一些块票、毛票,其中百元居多。

张怀端感觉喉咙里涌着一股暖流,眼里的光炽热。

卢圣玲当着他的面把钱数一遍,一百块和五十的放一块,剩余一些零钱就留着支付周德正和黄志国的工钱。

“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我凭双手挣的,狩猎、采摘草药、还有捕鱼的……都干净着呢。”

她就怕张怀端多想,以为她挣的钱不干净。

张怀端笑了笑,“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卢圣玲心窝子一热,眼眶就红了。

张怀端也不知道她哭什么,自己嘴笨又不会说贴心的话,不知道怎么安慰,有点着急。

卢圣玲抓起他的手,握在手心捏了捏,“张怀端,等我们赚了更多的钱,我们就把旁边那块地皮换下来,盖个小二楼怎么样?”

张怀端点了下头,不管能不能实现,能有这心挺好的,至少日子有盼头。

两人在房间说着悄悄话,黄志国就趴在窗户下听。

听到卢圣玲要盖小二层,登时傻眼了。

这得挣多少钱啊?

想到卢圣玲最近一段时间时常跑镇上,动不动就背着一背篓东西回来,现在又修房子,还买上了水泥瓷砖这种金贵货,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平常捉襟见肘的,烟瘾来了,还得跟他哥几个讨。

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

就算跟王有才狩猎,那些个野猪也不是她打的呀,能分到多少钱?

难不成……两人有一腿?

难怪一早刘翠萍上她家开骂。

这边挖化粪池正忙的时候,周德正瞅着没见黄志国人,四下一扫,发现黄志国蹲在窗下偷听墙角,一点不给情面地喊:

“黄志国,干活呢,你躲人家窗户下做什么?”

卢圣玲脸色一沉,不好好上工,偷听她小两口说话,还想不想干了?

让张怀端把钱收好,一溜烟跑出去。

黄志国没想周德正这么虎,会把他名字给喊出来,正要溜回去干活,就被卢圣玲从后边抓着了棉衣。

“黄志国,你不好好干活,杵这干什么?”

见卢圣玲黑脸,黄志国心里一慌,谁不知道这女人脾气不好,惹火了她,真能拿刀砍人。

生怕要赶走他,不给做工的机会,黄志国赔笑解释,“圣玲,我这不干活累了,找地儿歇会呢。”

脸上无辜的小表情,完全把自己偷听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累了是吧,那石磨旁边不是有凳子有水,还有花生瓜子嘛,你坐那儿歇着去啊。”

卢圣玲也不惯着,抬起手活动活动手腕。

黄志国一看,这是要操家伙办他,吓得连连往后退,一不留神,就被脚下的砖头一绊,栽到化粪坑里。

好在化粪坑是空的。

黄志国摔得灰头土脸,怕卢圣玲让他滚,连忙捡起坑里的锄头刨起土来。

周德正准备铺水泥,见黄志国把他好不容易压平的地基又给刨出两个坑,皱了皱眉:

“行了,别刨了,该你干的活不干,不该你干的活拼命干,快上来了吧,我要铺水泥呢。”

黄志国看了卢圣玲一眼,不确定她这会气消了没有,也不敢爬上来。

卢圣玲懒得管他,扭头进屋。

西屋的张怀端提心吊胆,生怕两人干起来,见卢圣玲笑眯眯回来,提着的心才又放下。

“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看不惯,大不了以后不给他干。”

张怀端了解黄志国这人,就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二流子。

要说混吧,大是大非跟前又讲点义气。

卢圣玲把摊在床上的钱捡起来,一并往张怀端手里一塞,“这些你收着。”

张怀端愣了下,哪有大男人管女人要钱的?说什么也不肯。

卢圣玲不跟他推来推去的,去把木箱底的小木盒拿出来。

“以后咱家的钱都放这里边,不分你的我的,好不好?”

边说着边打开木盒子,看到里边的翡翠镯子,脸红起来。

前世拿这个去典当,换了不少钱,后用于创业的启动资金,一路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的。

之前从来不知道张怀端还有这家产,他也从来没跟自己说过镯子的来历,应该有些年份。

估计是长辈们传承下来的。

既然没拿出来送给她这当妻子的,那怕就是给别人的。

视线不由落在木盒雕刻的梅花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出“苏韵梅”这个名字。

那可是张怀端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啊。

想到这儿,卢圣玲心重地叹了口气。

见她盯着镯子走神,张怀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那是我妈留下来的。”

卢圣玲回过神,“哦,原来是婆婆留下的呀。”

可是婆婆留下的东西,不更应该传承给她这个当儿媳妇的?

张怀端不给她,却要给那个苏韵梅,想想就气。

不过两人关系才缓和,卢圣玲也不好直说出来,憋在心里,小脸都憋红了。

张怀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刚才还乐呵呵的,忽然情绪就下去了。

“我不记得我妈的样子。”他说。

卢圣玲心脏一紧,不曾想张怀端会主动跟自己说起婆婆。

早些年,她刚嫁到西头村那会,有关婆婆的传言还挺多的,说婆婆是城里的大家闺秀,因为成分问题被放下乡,后来平反后又回了城里。

张怀端那会还小,不记事。

卢圣玲把镯子放回盒子里,背靠着床头的木箱,面向张怀端的方向。

“你想去找她?”

张怀端摇摇头,语气淡淡地说了句“不想”。

卢圣玲觉得他的不想是骗人的,哪有儿子不想妈的,何况好多年没见过,心里更应该有想见的冲动。

回想前世的自己,事业有成后,日日夜夜都期盼小宝能来找他。

那种亲情失散的感觉,心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痛。

“张怀端,等你腿好后,我们一起去找你妈,好不好?”

卢圣玲脑瓜子就想啊,既然婆婆后来平反回城,那日子过得一定不差,反正肯定比他们强。

当然,她倒不是为了高攀个富贵亲戚,只为了却张怀端一桩心愿。

搞不好,她前世还有可能认识呢。

“对了,你妈叫什么?”


“村长,昨儿个晚上借牛车的时候,看到你已经睡了,就没来得及打招呼。”卢圣玲解释。

村长拿着一刀子肉在手里掂量了下,估摸着得有三斤的样子。

此时,气消了一半。

想到张怀端打离婚申请的事,看在这刀猪肉的份上,好心劝了句:

“卢圣玲同志,怀端是个好人,你安安分分跟他过日子不成吗?”

秉着劝和不劝离的原则,村长还是希望卢圣玲能改过自新,守着丈夫孩子好好过日子。

这年代,离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况,两人孩子都那么大了,中途换人,对孩子有什么好处?

卢圣玲虚心接受,“村长说的是,我这不想多挣点钱,把家里房子修缮一下,好好过日子嘛。”

村长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瞅着眼熟,不确定是不是谣传中卢圣玲的野男人。

“那也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挣钱,别想着歪门邪道。”

卢圣玲自然听出村长话中的意思,也没反驳,就是乖乖点头应和着。

村长苦口婆心劝了一通后,发现卢圣玲竟然没生气,态度还不错,着实有些意外。

想着该说的都说了,眼瞧该做中午饭的时候,他得把肉拿回去给老婆子做了,等会喝点小酒。就没再唠叨,让卢圣玲把牛车归还原处。

卢圣玲卸下板车推到村长屋后柴房,把老黄牛栓在路边吃草,然后提着剩余的野猪肉回家。

推开院门,就看到张怀端撑着一条扁担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锻炼腿脚。

卢圣玲着急忙慌上前,放下猪肉和猎枪,过去抓着对方结实的胳膊要他坐下。

嘴上那个埋怨,“你不要这条腿啦?骨头还没长好呢,就这么不安分,瘸了怎么办?”

心说,瘸了腿可有得你受了,跟我卢圣玲离了婚,刘翠萍转背嫁人,苏韵梅也不定要你。

张怀端瞅着卢圣玲小脸皱成一团,眼睛幽幽的,指定在心里骂自己。

想到昨个儿晚上她打野猪的情景,回来琢磨了一晚上,想不明白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打猎了?

共同生活了7年,也没见她学这门手艺。

何况那枪法,没个十几年的练习,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准。

卢圣玲被张怀端一直盯着,小脸通红。生怕这么瞧下去会把自己看破。

“你别老动来动去的,就踏实坐这儿晒太阳吧。”

张怀端眼皮一扯,这女人之前一直嫌弃他太阳晒多了,皮肤黑黢黢的难看,今个儿倒是反常,让他晒太阳。

不过,张怀端也没多想,毕竟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做什么事都合乎她当下的考量。

偶尔的献媚,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实惠的利益罢了。

“小宝呢?”卢圣玲扫了眼院子里,没看到儿子。

张怀端不搭理她。

想到离婚的事,卢圣玲也不好在逗趣他什么,中规中矩地跟他说话。

“我买了点野猪肉,你想怎么吃?”

张怀端看了眼她拎起来的野猪肉,分明是她打的,怎么就撒谎说是买的呢?

难不成是为了后续好有找他要钱的理由?

卢圣玲见男人好看的脸跟冰凌似的,说什么都沉默以对,看来,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索性也就不去热脸贴冷屁股,拎着野猪肉进了厨房。

野猪肉不比家猪肉,口感比较韧,肉质较为粗糙,带有独特的清香味,适合用来做炖菜和烤肉。

有了前世开餐馆的经验,卢圣玲对做菜这块倒是手到擒来,决定做道黄焖野猪肉给小宝尝尝。

见灶台下柴火不多,就去柴房抱了捆干柴回来。

路过院子看了眼张怀端,对方依然倔强得正眼不瞧她。

卢圣玲叹了口气,大步走进厨房。

生火,先将野猪肉焯一遍水。

锅烧热下入菜籽油,煸炒猪肉,炒出水汽,再下入姜片小葱翻炒出香味,倒入酱油和两汤勺白酒,继续翻炒几遍,加入清水,盖上锅盖大火焖三十分钟。

……

张怀端在院子里坐着,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股子浓郁的肉香味。

这年代,调料都不多的,能把味道做得这么鲜美,香气四溢,也就卢圣玲一个人。

住屋后的陈大妈馋得直流口水,心里嘀咕着张怀端何时有这么好的手艺?

她自然不会将功劳往卢圣玲身上揽。

全村人都知道,那女人娇生惯养的,一双手保养得跟千金大小姐似的,别说烧火摸灶,就是自己的衣服也是使唤孩子洗。

整个人活成了少奶奶。

陈大妈也不确定卢圣玲这会在不在家,实在是好奇张怀端在屋里做什么好吃的,忍不住过来看看。

看到张怀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脚步僵了下,回头看向他家厨房。

卢圣玲刚好从屋里出来,见陈大妈立即摆出热脸。

“哟,大妈来啦,吃午饭了吗?”

陈大妈尴尬笑了下,“吃……吃过了。”

她没想卢圣玲在家,早知道她在,就不来了。

卢圣玲只以为陈大妈是找张怀端有事,怕自己在他们不好说话。

“陈大妈你坐,我锅里还有菜呢,先去忙了。”

陈大妈笑着点了下头,越瞅卢圣玲越觉得不对劲,平常一双手金贵得跟镶了钻似的,今个儿怎么就舍得下厨了?

“怀端啊,你媳妇怎么了?”

张怀端哪里说得上来,索性笑笑应付过去。

两口子的事陈大妈也不好多问,想去厨房探探卢圣玲做的啥好吃的,又怕被赶出来。

犹豫了下,还是回家算了,反正看了也进不了自己肚子。

才转身,就被卢圣玲喊住。

卢圣玲用斗碗盛了一碗黄焖野猪肉交给陈大妈。

“大妈,这是野猪肉,您端回去跟家里人尝尝。”

陈大妈看着碗里浓郁鲜香的野猪肉,眼睛发亮。

野猪肉可是稀罕物啊。

一个村里也就两三个猎户,平常打些野兔野鸡什么的已经很稀罕了,很少有打到野猪的,就算有哪个猎户打到野猪,也不见得会分一杯羹出来。

陈大妈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野猪肉。

“圣玲啊,这……这真是给我的?”

陈大妈有点不大敢相信啊,生怕卢圣玲只是为了馋她,等她出了馋虫的洋相后,再一顿冷嘲热讽。

别说陈大妈,就是一旁的张怀端也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大妈端着斗碗野猪肉,乐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怕卢圣玲反悔,没留下絮叨几句就回家了。

卢圣玲一回头,就撞见张怀端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像是不认识一样,又像是她脸上有花,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卢圣玲朝他走过去,弯腰将精致的小脸贴到他眼跟前。

脸与脸之间,也就一指长的距离。

看吧,让你看个够。

张怀端没想卢圣玲来这招,脸红的同时又被对方俏丽的模样勾住了似的,挪不开眼。

除了同房那天这么近距离瞧过,这算第二次。

卢圣玲的皮肤,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吹弹可破。

一双眸子清澈得哪像是满肚子坏心眼的人,又纯又欲。

张怀端不自觉地喉结滚动起来。

卢圣玲咬了咬唇,忍不住冲他眨了记电眼。




说到肉包子,王大爷咽了咽口水。

平常来镇上,哪舍得买肉包子。顶多一斤馒头就点咸菜解决一顿。

馒头便宜,5毛钱能买三斤,他省点吃能吃三天。

要是兜里钱富余,就奢侈一把,买两个菜包子。

见卢圣玲要买肉包,一边嫌弃她不会过日子,一边又忍不住咽口水。

在吃肉包上,王有才可不替她省钱,光一个人就要了五斤。

王大爷想着自己就开个拖拉机,没出其他力,不好意思要多,让铺子老板给称一斤。

卢圣玲可不是抠抠搜搜的人,直接让老板来十斤,分两个袋子装,一袋是王二狗的,一袋给王大爷。

王大爷捧着包子热泪盈眶。

这也太奢侈了,五斤包子,五块钱呢。

他干一天农活,也换不来五块钱呐。

抬头看向卢圣玲,才想要说句谢谢,脑子一下子清醒,谢她作甚?

钱又不是她挣的。

她不过是拿有才兄弟的钱做人情而已。

王大爷转脸向王有才,“有才兄弟,谢谢哈,让你破费了。”

王有才这会嘴里塞了一嘴包子:

“****”

王大爷:???

王有才的意思是让他谢卢圣玲,可王大爷没听明白。

“回去了,吃个包子,就别谢来谢去了。”

卢圣玲着急回家呀,担心张怀端父子俩在家有没有吃饭,看她这么晚没回去会不会担心?

这会打电话又不方便,全村只有村长家一部座机,想着张怀端那条腿,就不打电话折腾了。

回去路上,王大爷眼花,差点把拖拉机开人家菜地去了。

要不是卢圣玲眼疾手快,抓着扶手调转车头,这会三个人怕是趴在菜地里嗷嗷叫。

王大爷一脸惊讶地看着卢圣玲。

“你会开拖拉机?”

卢圣玲挑眉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别说三个轮子的拖拉机,四个轮子的,小到轿车,大到卡车,还没有她不会的。

前世做生意,起步阶段凡事都是她亲力亲为,积攒一身技术,可不得在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

要是卢圣玲真会开拖拉机,王有才一点不觉奇怪。

他瞅这妹子就知道她一身本事,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不会的。

想到王大爷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送回老家,心里后怕呀。

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夜路,出岔子的几率太大,保命要紧。

“王大爷,要不你跟我坐后头,让妹子开。”

王有才的话,让王大爷自尊心受到打击,这是嫌弃他开不稳妥?

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神不好使呢?

凭他几十年开拖拉机的技术,一个黄毛丫头就想把他比下去?

卢圣玲也有这个意思,刚才就瞧见王大爷一直揉眼睛,心脏绷紧一路,果不其然真就出事了。

好在她提前做了预防,及时抓住车头稳住方向。

“大爷,您在后边指导我,我来开。”

要不说卢圣玲嘴里伶俐,一句话让好强的王大爷心里舒坦多了,本来就不服老的,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技术退化。

指导工作嘛,他在行。

“行,你好好开,开慢点,别害怕,我后边指导你。”

王大爷叮嘱两句,抱着一袋包子爬到后边坐,屁股才撅下,卢圣玲就踩油门了。

吓得王大爷一哆嗦,怀里一袋包子掉到脚下,连忙心疼地捡起来。

“你倒是慢点啊,你自己不要命,我跟有才兄弟还没活够呢。”

王有才一点不担心,淡定地拿出两个包子,一手一个,一边咬一口吃起来。

王大爷一直看着卢圣玲开,眼睛不敢挪,到后头,发现卢圣玲开拖拉机根本不需要自己指点,就也放心地拿包子出来吃,边吃,边笑眯眯地看着王有才。

“有才兄弟,你结婚莫有?”

王有才愣了下,包子吃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提这个?

“还没。”

“我给你介绍一个?”

王有才笑笑没说话。

“我们村翠萍,人姑娘不错,长得俊,人又勤快,你看哪天抽空,上她家去坐坐?”

王有才呵呵两声,不知道怎么回话,索性拿包子堵自己嘴巴。

两个人吃了一路,到西头村时,袋子里的包子去了一半。

卢圣玲把拖拉机停好,从口袋里抽出十块钱给王大爷。

这些零钱,都是她找赵老板换的。

除了王大爷,还有那几个抬野猪下山人的工钱。

王大爷年纪大,大晚上还跟她跑来跑去,就多给一点,其他人给个五块钱,能把他们乐死。

王大爷盯着眼前崭新的大团结,不敢接。

“不是吃了包子嘛,还给钱干嘛?”

卢圣玲把钱塞王大爷手板心,“包子是包子的,哪有干活不给饭钱的,这十块是工钱,您老给我开拖拉机,这是您应得的。”

王大爷转脸看王有才,“有才兄弟,这真是给我的?”

“妹子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拿着好了,这么磨叽干嘛。”

想到这死老头说妹子坏话,王有才就不爽。

王大爷乐呵呵地接过钱,笑出一脸褶子。

接下来,就是给王有才分红。

卢圣玲想了一路,该给这小子多少钱比较合适呢?

像上次一样一人一半不可能,除了帮他跑跑腿,也没干别的。

但是这个人,日后又要用到,不能亏待,也不能把钱白送给他,决定给他贰佰,要是嫌少,顶多再加五十。

二百五……

“二狗子……”

卢圣玲才叫他,王有才就开口,“妹子,你不用给我。”

王大爷听得一愣。

“不行,该你那份你得拿着,多了没有,就给你贰佰……五。”

卢圣玲想想,还是主动加上那五十吧。

当老板的,给钱爽快,底下的人才干得来劲。

她这人不太喜欢磨嘴皮子,就喜欢一口价。那些个奢侈品店,一口价不带商量的,顶多打个折,买得起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王有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出什么力,哪能要你的钱,妹子,你自己留着。”

王大爷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拉着王有才问:

“有才兄弟,这野猪不是你打的嘛,怎么还不要钱嘞?”

王有才脸色难堪,“大爷,您刚才也说了,谁有这本事,还不是一眼瞧出来的事情。是您自己老眼昏花,没瞧出来。”


老猎户拿着酒盅,先跟卢圣玲砰了下杯。抓了把花生米在手心,一边嚼一边说:

“闺女,你可知道怎么找野鸡?”

卢圣玲摇摇头,她狩猎全凭运气,瞎猫撞上死耗子,看到什么打什么,也没特别的技术。唯一的优势就是枪法准。

老猎户见卢圣玲摇头,笑得一脸慈祥。

“我教你口诀,你记下。”

卢圣玲挺直了腰身,洗耳恭听。

“春耕忙,小路旁,野鸡必定来躲藏。阴雨天,大雨后,树林边上遛一遛。地头间,麦地边,留心查看别打焉。土沟边,荒草旁,细心查看不要忙。早五点,晚五点,看到白圈别松眼。宁打高,别打低,脖子以下收获稀。察觉后,鸡卧倒,边走边射流行爪……”

大爷一念口诀,大妈就在旁边咯咯笑。

她跟老头生活几十年,这些狩猎口诀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她都能倒背如流。

卢圣玲听得格外认真,这些技术对她来说很受用。

大爷说完狩猎野鸡的口诀,又教卢圣玲怎么打野猪。

除了狩猎,大爷又教卢圣玲认识中药。

上山打猎的过程中,时常会看到一些有价值的药材,这个时候,猎户通常会一边采药材,一边寻找猎物,反正上山一趟不走空,就算没有打到猎物,也得将背篓里装满药材背回家。

遇到名贵的药材,可不比打猎挣得少。

有时候,名贵药材的价值是一头野猪的好几倍,比如人参、天麻、铁皮石斛、重楼、白芨……

一顿午饭吃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卢圣玲收获不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离开老猎户家里,她当即去市场买个背篓,以后上山打猎就背着背篓去,一边打猎一边采名贵中药。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挣钱方式。

她得加快挣钱的速度,赶紧赚第一桶金。

回到西头村,见时间还早,卢圣玲就拿着一只野鸡去王德发家。

她昨天说过,要多登门几次。

为了学习中医的推拿术,好让张怀端那条腿恢复完好,她也是豁出脸面了。

王德发以为卢圣玲不会来,刚才在心里还嘲讽了一番,就说那女人光说不练,说话跟放屁似的。

看到卢圣玲拎着一只肥大的野鸡过来,面无表情地继续配手头的中药。

王大娘见卢圣玲又拎着东西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家这倔老头一点没教她本事,等于白拿人家吃的。

昨天那刀子野猪肉,她用干辣椒炒了一盆,味道那叫一个绝。

“怀端媳妇儿,你别往我这儿拿东西了,留着给怀端和小宝吃吧。”王大娘一边劝卢圣玲把东西拿回家,一边看自家老头的脸色。

她也希望这老头能开窍啊,教卢圣玲一些真本事。

可昨晚吹了一夜枕头风,这老东西愣是没听进去。

白拿人家东西,好吃是好吃啊,可心里不踏实。

卢圣玲把系野鸡的绳子塞到王大娘手里,看了看王德发,确定对方依然臭脸后,也没说别的,留下东西就走了。

王大娘拿着野鸡,逮着王德发一顿臭骂。

“你个老东西,你教教怀端他媳妇儿怎么了?她学中医推拿,也是为了怀端那条腿,你不是一直看好怀端那孩子吗?怎么就不帮人家了?”

王德发哼了声,张怀端那条断腿,也是拜卢圣玲这女人所赐。

要不是这女人爬梯子作妖,张怀端会去接她,会被石磨压断腿骨吗?

这女人就是扫把星!

王大娘见王德发不说话,感觉手里的东西烫手,这倔老头不答应人家,她也不能总白拿人家东西。

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将野鸡给人送回去。

这会卢圣玲没走远,王大娘追了几步,肚脐眼就痛。年纪大了,实在是追不上,就站在田埂上喊卢圣玲的名字。

直到卢圣玲停下来,王大娘才捂着肚子继续朝她走去。

“怀端媳妇儿,这野鸡你拿回家给怀端和小宝补补身子吧,怀端折了骨头,小宝又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大娘,这是给您和王老先生补身子的,您就别再推辞了。再说了,家里也留了一只,我这就回去给怀端和小宝炖汤。”

王大娘就好奇了,她家哪来这么多野货。

张怀端腿折了,指望他进山打野鸡不大可能。

可卢圣玲这模样,也不是干活的料,别说打猎,就是下地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事。

难不成……是野男人给的?

王大娘眉眼暗沉下来,虽说她贤德,可碰上这种丑事,心中也难免不唾弃。

那她更不能要。

“怀端媳妇儿,你还是拿回家去吧,我们家不爱吃这玩意儿。”

王大娘将绳子塞给卢圣玲,一脸为难地开口,“我家老头子就这脾气,犟得很,他不愿做的事,就是一百张嘴劝,也劝不动。”

卢圣玲自然明白王大娘的意思。

无非是在告诉她,王德发这人劝不动,她还是放弃吧。

卢圣玲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再说这十里八乡,也就王德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叫她上哪找旁人。

“大娘,我没说要图什么,这只野鸡是我昨个儿下午去山里打回来的,您就放心踏实地拿回家吃吧。”

王大娘一听是卢圣玲自己打的,有些不敢相信。

“怀端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猎的呀?”

卢圣玲摸着后颈脖笑了笑,“我跟镇上老猎户学的。”

王大娘也不怀疑,越看卢圣玲越觉得这小媳妇跟之前不一样。

以前那瞧人的眼神跟冰凌子似的,走路都是鼻孔朝天。哪像现在,见人笑眯眯的,两边梨涡还怪好看嘞。

难怪前几天陈大妈还拉她絮叨,就说怀端媳妇不一样了。

卢圣玲被王大娘一直瞅着看,有些不自在,指了指自家方向,借故道,“大娘,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王大娘回过神,“去吧。”

卢圣玲转身,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恨不得用跑的。

前世咋就这么造孽,得罪西头村一帮子人,现在想求人办点事,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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