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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

林棠棠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蔡御史看了宋茹儿一眼,这个小娘子挺聪明的。两人乘坐马车离去后。吴菲菲一个巴掌打到了罗驰的脸上。又觉得不够解气。连着甩了几个巴掌。罗驰当着吴雄的面,没有反抗,脸上变木。“够了!”吴雄制止了自己的女儿。“父亲,你怎么帮着这个白眼狼?”吴菲菲心中不忿,罗驰居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若方才那个女子,是罗驰一事意乱情迷,她心中还稍微好受些。可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两人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断过。那她又算什么呢?“罗驰,这么多年,你可真的对我有过真心?”吴菲菲咬着嘴唇,眼中雾气蒙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蔡御史今天肯定会进宫参我与父亲,到时领兵权……”罗驰没有回答吴菲菲,反而看向吴雄。吴雄沉默。“做好十全的准备吧。不过,仅凭宋茹儿一人之言,陛下未必会降...

主角:秦墨安林棠棠   更新:2025-05-08 0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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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墨安林棠棠的女频言情小说《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由网络作家“林棠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蔡御史看了宋茹儿一眼,这个小娘子挺聪明的。两人乘坐马车离去后。吴菲菲一个巴掌打到了罗驰的脸上。又觉得不够解气。连着甩了几个巴掌。罗驰当着吴雄的面,没有反抗,脸上变木。“够了!”吴雄制止了自己的女儿。“父亲,你怎么帮着这个白眼狼?”吴菲菲心中不忿,罗驰居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若方才那个女子,是罗驰一事意乱情迷,她心中还稍微好受些。可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两人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断过。那她又算什么呢?“罗驰,这么多年,你可真的对我有过真心?”吴菲菲咬着嘴唇,眼中雾气蒙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蔡御史今天肯定会进宫参我与父亲,到时领兵权……”罗驰没有回答吴菲菲,反而看向吴雄。吴雄沉默。“做好十全的准备吧。不过,仅凭宋茹儿一人之言,陛下未必会降...

《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秦墨安林棠棠》精彩片段


蔡御史看了宋茹儿一眼,这个小娘子挺聪明的。

两人乘坐马车离去后。

吴菲菲一个巴掌打到了罗驰的脸上。

又觉得不够解气。

连着甩了几个巴掌。

罗驰当着吴雄的面,没有反抗,脸上变木。

“够了!”吴雄制止了自己的女儿。

“父亲,你怎么帮着这个白眼狼?”吴菲菲心中不忿,罗驰居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若方才那个女子,是罗驰一事意乱情迷,她心中还稍微好受些。

可那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两人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断过。

那她又算什么呢?

“罗驰,这么多年,你可真的对我有过真心?”吴菲菲咬着嘴唇,眼中雾气蒙蒙。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蔡御史今天肯定会进宫参我与父亲,到时领兵权……”罗驰没有回答吴菲菲,反而看向吴雄。

吴雄沉默。

“做好十全的准备吧。不过,仅凭宋茹儿一人之言,陛下未必会降罪。”他想了一会,“纳她入府,写好文书与陈情书,回京城吧。”

吴菲菲呆了,泪珠悄然滑下。

在京城满香楼。

林棠棠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到嘴里,瞬间,舌尖生芳。

桃花的芬香与糕点的酥脆融为一体,甜而不腻。

“不错,好吃!”说着,又尝了一块糕点。

“姑娘,这个是满香楼当季出的新品,过了这个月就没有了。”香雪脸上鼓鼓的,吃了满嘴。

“你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棠棠看着香雪的馋样,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

“实在是太好吃了!姑娘,以后我们每日都到香满楼来,可好?”香雪捏着一块糕点,放入嘴中。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每天来会腻。”林棠棠笑笑,“过犹不及,凡事多留点念想才好。”

“也是。”香雪喝了一口茶,肚子都撑圆了,看着林棠棠笑意盈盈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完了,刚刚太能吃了。

姑娘不会觉得自己太难养了,将她赶走了吧?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

快板声响起。

今日,满香楼的说书先生又开讲了。

“洛先生,今日又要讲什么新鲜的故事?”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是陈大学士的女儿陈凤,这里的常客。

她喜欢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尤其是香满楼的洛先生。

“今日,要跟诸位讲一位将军抛弃原配未婚妻,另取高官权臣女儿的故事。”

洛先生讲故事时,故意省略这些人物的姓氏,让人浮想联翩。

“那不就跟陈世美差不多吗?”

“陈世美早死了,这个故事讲述的是现在的故事吧?”

“咦,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十分耳熟。将军娶高官的女儿,京城中没有几位……”

一群人七嘴八舌,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几个人身上。

其中猜测最多的便是罗驰娶了吴雄的女儿。

吴雄的女儿在世家中,容貌偏下,当年下嫁给罗驰,还被人嘲笑。

结果罗驰娶了吴菲菲后,一路开挂,攒了一身军功劳,最后成为四品将军,狠狠地打了众贵女的脸。

本想着罗驰升官后,多少也会嫌弃吴菲菲,却不曾想,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罗驰很少对吴菲菲红脸,连烟花场所都极少去。

吴菲菲看似幸福的婚姻生活,让很多贵女心中堵了一口气。

在这个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哪怕出身再显赫的贵女,也不一定能找到一桩诚心如意的婚姻。

可容貌不佳的吴菲菲却得到了。

许多贵女都不甘心。

如今,洛先生模棱两可的故事,让她们似乎看到了吴菲菲婚姻背后的真相。

她们忍不住对号入座。

“我就说嘛,吴菲菲长得不好看,怎会这么好命?”一个贵女轻摇手中的团扇,嘴角止不住往上钩。

“就是,那个罗驰看起来挺稳重的没想到是这个货色。”另一女子连忙附和。

……

“咳咳。”

洛先生打断了众人的说话,“这个故事还没说完呢!将军的未婚妻成了外室,被现任正室发现,要将她与孩子杀害!”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尤其是那些婚姻不幸的贵女,更是义愤填膺。

“吴菲菲真是太不要脸了!占了人家的未婚夫,现在还要对孤儿寡母赶尽杀绝,还有没有王法……”

在洛先生绘声绘色的描述中,罗驰与吴菲菲两人丑陋的嘴脸,浮现出来。

在人声鼎沸之时,林棠棠悄然离开了香满楼。

“姑娘,你不再听听吗?”香雪有些意犹未尽,“我想知道最后这个将军的结局。”

以往各大说书先生,都会给反派安排一个凄惨的结局。

她很想听听,这个背信弃义的将军,最后会有何种报应。

“明日你就知道了,今日外界是不会知道结果的。”林棠棠眉梢染起浅浅的笑意。

今日不仅是香满楼,京城各处知名酒楼的说书先生,都会讲这个故事。

“为何?”香雪有些不懂。

“且看明日吧。”林棠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快些回去吧,李嬷嬷应该快回侯府了,这些桃花酥趁热给她,口感更好。”

她料定宋茹儿一个人掀不起大风浪。

但是有了京城百姓的舆论后,多多小浪花也能汇聚成汪洋大海。

皇帝重德。

卸下罗驰的领兵之权,万事俱备。

主仆二人乘着马车离开了满香楼。

夜里,在勤政殿。

“陛下,白御史有要事求见。”太监来报。


秦墨安听到了登闻鼓的鼓声。

他斜倚阑干,唇畔似笑,衣袖被清风微微吹起。

“殿下,登闻鼓三年后再响,不知陛下又要借机对哪家下手了。”太子詹士徐峰走到一旁,看向秦政殿的方向。

三年前,有人敲响了登闻鼓,以贪墨军饷为由头,将先皇后的母族,太子外祖王氏一族告到了殿前。

最终,王氏一族背叛流放偏远南地,太子也因此被收回了兵权。

“崔家。”秦墨安轻嗤一声。

徐峰闻言背脊一僵,神情警惕,看向秦墨安,“殿下,莫非这次又是冲着您来的?”

崔氏背后是继后。

继后多年无子,只孕有一位公主。

秦墨安作为太子,七年前先皇后离世之后,交由继后继续抚养。

三年前,王氏倒台后,崔氏便自称为太子的“外家”。

“不是。”

秦墨安淡淡,“崔氏该敲打了。”

在坤宁宫。

内监从侯府回到宫中后,将杨晓去敲登闻鼓的消息汇报给皇后。

“竖子!大胆!”

皇后听完后,面色一沉,手上的金筷重重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宫人连忙跪下。

崔兰香也不敢多言。

皇后胸口起伏,仔细一想,猛然看向崔兰香。

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

崔兰香面上一慌,连忙跪在了地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皇后盯了她好一会,没有出声。

越是沉默,崔兰香就越紧张。

她知道自家姑母平时对她和颜悦色,一旦沉默不言,就是动了大怒。

崔兰香手中的汗,几乎要将手上的帕子浸湿。

“你还不从实招来?”

半晌,皇后才开口。

杨晓都敢去敲登闻鼓了,那便说明此事绝对不是崔兰香说的那样。

“是兰香不对……”崔兰香吞吞吐吐将宝衣阁的事情,和盘托出。

“糊涂!”皇后气得破口大骂。

崔兰香被训斥后,泪流满面。

以前,她碰到事情,都会将事情指摘到其他人身上,然后在皇后面前卖惨,屡试不爽。

皇后也多次为她撑腰。

可现在,她没想这一招竟然翻车了。

“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你平常的修养呢?”

皇后听到崔兰香的哭声,揉了揉太阳穴,“登闻鼓三年未响,可一旦响起,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皇后叹了一口气,“陛下会高度重视此事,御史台,会紧盯着崔家。在太子妃人选确定的关键时刻,你怎能如此不谨慎?”

若是崔兰香早跟她说明实情,现在哪里会这么被动?

崔兰香闻言,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气色全无,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来人,将那个说谎的丫鬟绑起来,起驾去勤政殿。”片刻后,皇后当机立断,让人将阿圆绑住。

这件事,要有人顶罪。

皇后一行人来到通往勤政殿的廊道上,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杨琛。

“皇后娘娘万福。”杨琛行了一礼。

“本宫可不敢担你这声万福,你们侯府,心眼多着呢。”皇后冷哼了一声。

“侯府对陛下与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其他心思。”杨琛垂着头,态度恭敬谦逊。

可落到皇后眼中,便成了一头狼故意伪装成羊。

“你们侯府遇上一点小事都,敢随意敲登闻鼓都,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娘娘,您误会了,舍妹她是一时糊涂……”杨琛极力辩解。

“杨琛,你果然是手断了,连自己妹妹都管不住了。”皇后看了一眼杨琛手臂上的绷带,嘲讽了一句,扬长离去。

杨琛心中叫苦连天。

他虽然不是崔氏一党,但是从来也不会与崔氏直接交恶。

侯府现在实力不足,面对事情,最多在暗处出击。

杨晓此举,是将侯府架在火上去烤!

在秦政殿。

杨晓将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崔氏女仗着有家族撑腰,行事嚣张,杨小姐是侯府嫡女,尚能被她们当街殴打欺辱,若是遇上普通百姓,岂不是能任意被他们杀之?

今日之事,京中许多百姓都亲眼看到,传出去,恐有损陛下的声誉啊!”

等杨晓说完,林棠棠在旁边适时补充。

皇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崔氏行事,现在如此放肆了吗?

“周海!”他喊了一声。

一个侍卫匆匆而入,“立马核查。”

“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给臣女一个公道。”杨晓磕头。

“放心,朕自会查清此事,不偏袒任何人。”

皇帝拿起御笔,准备在定太子妃人选的奏折上画一个叉。

内监此时进来禀告:皇后带着崔玉兰过来请罪了。

杨晓心中紧张不已,生怕有什么变数,慌张地看向林棠棠。

林棠棠朝她点了点头。

皇帝放下御笔,“让她们进来吧。”

“陛下,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后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是吗?你有何罪?”皇帝漫不经心问道,没有喊皇后起身。

“臣妾失察,没有管束好崔氏之人。”

皇后喊了一声,“将那个行事无状的人,带上来。”

阿圆被绑了上来。

林棠棠看着阿圆,上午在宝衣阁时还面色红润,现在面如死灰,黯淡无光。

“陛下,此丫鬟先是怂恿主子对付侯府小姐,后又仗着崔家之势,恶意打人。臣妾知道后,便将她绑住,任陛下责罚。”皇后说道。

“哦?殴打侯府小姐一事,都是刁奴所为?”皇帝问道。

“陛下,崔兰香本无心伤人,她今日也受了伤,宝衣阁一事发生后,她自觉不妥,便跑到臣妾宫中请罪,现在,连膳食都未曾用过。”皇后说完,崔玉兰抬起头来,眼睛红肿。

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条带血的划痕,“陛下,请看。”

杨晓大惊,崔兰香什么时候受伤了?

她在卖惨!

“杨小姐,此前是我不对,我当时态度不好,又差点摔倒了,才失手戳到你。”

崔兰香一改之前跋扈的口吻,语气恳切,“杨小姐受的伤,我会负责到底,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私了。

“你,你!”杨晓被崔玉兰的变脸,给整懵了。

崔玉兰此时的说辞,似乎找不出破绽。

确实,除了戳到杨晓,出拳的都是她丫鬟。

林棠棠余光瞥向皇后。

皇后的手段,非常人能及。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皇后成了其中最大的变数,杨晓告御状能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皇后与崔玉兰的手段,皇帝心知肚明。

他面色不快,沉思了半晌,看向杨晓,“杨晓,你可愿意原谅崔氏?”


“你是何人?”

“奴婢是新到侯府的黄菊,伺候林娇娇姑娘的。”

“那你为何不说给你主子听,跑到我们姑娘院子里做什么?”香雪盯着黄菊的眼睛。

“我家姑娘已经到南苑了,说这次争吵的内容跟姑娘有关,让我来跟姑娘报信。”黄菊探头往屋内瞧。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林棠棠起身,拦住她的视线。

“林娇娇会这么好心吗?”

黄菊离开后,香雪问,“姑娘,你去吗?”

“不去。”林棠棠摇头,林娇娇此举看似在给她报信,实则是想将她卷入争吵的漩涡。

又道,“不过,你可以悄悄去。”

在南苑。

侯府几房太太齐聚一室。

余氏让周嬷嬷给每房拿出了两匹布。

“这是之前承诺给诸位的两套新衣布料,是上好的锦缎,大家收着吧。”

两匹布花样不一,一匹是天青色的缎子,一匹是淡紫色缎子。

几个太太脸上都浮出了笑容。

“今日,还有一事要跟大家商议。公中因为最近支出过多,各房的份例暂时减半,等公中充盈,再恢复原来的水准。”余氏喝了一口茶。

“什么?一半!”三房大太太一听,脸色都变了。

“昨日赏花宴上的情形你们也都看见了。”余氏一脸愁苦,“公中一下子出了太多银子,实在难以维持原有的开销。”

“大嫂,那些银子明明就是用到你们大房的头上了。头面、药材都是你们大房得了,我们又没拿,干嘛扣我们的银子。”四房大太太不愿意。

“那有什么办法?”

余氏开脱道,“我生病,还不是为侯府操劳累的?唉,自从这林棠棠进府以来,侯府的人就经常倒霉。你们要怨,也不要怨我。”

“大嫂,你这样说未免有些牵强。”二房的大太太忍不住回了一句。

“随你们怎么想吧。我年纪大了,也经不起争论了,若是你们不服,便分府吧。”余氏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

几房太太一下子不做声了。

要不是靖北侯顾念手足亲情,余氏早就想要这几房走人了。

从南苑出来后,二房大太太来到了东苑。

“不知太太找我何事呢?”林棠棠让给她斟茶。

“林姑娘来府上有几日了,我今天是过来瞧瞧你的。”二房大太太面带愧色,客气道,“之前,你住在西苑一事,我也无能为力。”

林棠棠点头,“二太太客气了。”

“林姑娘,你还年轻,有时间。不要跟人对着干,容易吃暗亏。”她说话委婉。

提醒林棠棠接下老侯夫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二夫人提醒,我会有分寸的。”林棠棠应道。

上一世,她见二房大太太也不过几面,不过每次都没为难她,甚至还给她解过围。

后来,她不到半年就去世了,说是感染的恶疾。

她死后不久,她那个天资聪颖的儿子不久也病逝了,如果不死,说不定能在接下来的进士考试中一举夺魁。

可是,看她现在这个状态,身体健朗,不像会感染恶疾之人。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林棠棠脑海中浮现。

两人又聊了一会,离开时,林棠棠将一张银票塞到她手中,“我来府上这么久,还没拜访您,这些是我孝敬长辈一番心意。”

林棠棠知道,侯府份例减半后,二房的开支会更加拮据。

她起先不肯受,最后林棠棠坚持,她才接下。

“小姐,这位二夫人,可信吗?”香雪问。

“她没有恶意。”林棠棠眼神凝重,“香雪,花点银子去打听二房的饮食。”

香雪离去之后。

忽然。

“嗖!”一声。

一支飞箭对着林棠棠的面门射过来,林棠棠侧头,箭矢射到了窗户上。

箭尾拴着一张白色的信纸。

林棠棠把它取下来,上面写着:木安寺。

是罗驰的笔迹。

林棠棠将纸烧为灰烬。

这厢三房的大太太回到屋里后,心中烦闷不已,想砸掉几个花瓶泄愤,但是想到今后的开支减少,又只能生生忍住。

“夫人,奴婢觉得林棠棠就是一个扫把星,她没来之前,府中一帆风顺的。”丫鬟衫儿在一旁说着。

“确实,今日大嫂说的,有道理。”

三房大太太不敢反驳余氏,对林棠棠更加憎恨,“可如今这个架势,也赶不走她啊。”

“夫人何不去请法师过来驱魔?其实奴婢一直有些疑惑,北威军那么多人都没能逃出北境,为何她一个姑娘家还能带人逃出来?”

衫儿的话让三房大太太又起了几分疑心,林棠棠身上莫不是附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越想越不对劲,“衫儿,跟我再去一趟南苑。”

夜里。

雪松香气息传来。

秦莫安一袭玄色锦服,坐在窗边小塌上,端着白色茶杯,小口啜饮。

“殿下。”林棠棠起身行礼。

秦墨安睥了林棠棠一眼。

昨天晚上,他乘坐马车到了云山脚下,王彬追上了他,跟他讲了一句话。

“林姑娘让我转告殿下: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云山有落石,击中马车,殿下骑着骏马,安然无恙。”

秦墨安本不信这些玄乎的说辞,但在上山前,他还是换成了骑马。

果然,落石唯独压到了马车。

他当时很庆幸自己选择了骑马。

“落石一事,你还知道多少?”秦墨安语气严肃。

“殿下,臣女梦中只见到落石,没有瞧见其他。”林棠棠垂眸。

“那你可知,此次落石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秦墨安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敲击出声。

事后,他让人去查看现场,发现落石之处,早就被人松了泥土。

马车车辙上,也被人动了手脚。

“殿下,臣女不知。有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吗?”林棠棠庆幸自己提前告知了太子。

“已有眉目。”秦墨安端详了林棠棠许久。

像是在确认什么。

一会,他吹了吹茶上的浮沫,“你此次也算是救了孤,孤记你一功。”

“多谢殿下。”

“那个是什么?”秦墨安指着放在枕头旁的一个黑色匣子,很打眼。

“这是臣女今日筹集的一些银子,资助军需。”

林棠棠起身,将匣子拿过来。

秦墨安打开,里面有二十万两银票。

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

“林棠棠,你屋里是不是有人?”口气急切,想要推门而入。

林棠棠一惊。

复仇计划没有完成,要是被杨琛撞见太子深夜在她的房中,就麻烦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灯下私语……每一桩,都够杨琛发难了。


秦墨安听完一言不发。

他看着林棠棠明亮的眼睛,那里面,还藏着一份狡黠。

“做好你的事情,马上第四天就要结束了。”

秦墨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丢下了一句话。

林棠棠也不着急,趴在床上梳理。

杨琛与罗驰,他们两人已经在暗暗较劲了,而且还会愈演愈烈。

明日,这两人之间还会有好戏看。

接下来,侯府的赏花宴还有重头戏。

想着想着,林棠棠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从北境逃脱出来之后,她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香雪端了水盆进来,“姑娘,如你所料,杨小姐果然去了金铺。”

“她们一家人贪婪成性,知道我有什么,总想从我这里捞一点好处。”

林棠棠用过早膳,“去吧,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先养大她们的贪婪,等鱼肥了,一网打尽。”

主仆二人乘着马车来到了林棠棠的金铺:毓秀阁。

杨晓正在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伙计给她打包头面,看起来阔绰无比。

当她走到二楼时,立马被一套点翠嵌珠头面给吸引住了。

“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是最时新的头面,京中仅此一套。”伙计连忙介绍道。

杨晓眼睛都直了。

这个头面这么漂亮,要是戴在头上,岂不是能让她艳压群芳?

以前自己娘亲老说公中银子少,舍不得给她买最好的头面,让她在每次宴会上,都被宝珠郡主压了一头。

明天的宴会上,只要戴上这个头面,她便能扳回一局。

“小姐若是喜欢,可以试戴,相信以您的美貌,戴起来绝对是名动京城!”伙计在旁不断地吹捧。

“将这个给我包起来……”话还没有说完。

“慢着!”一道霸气的女声响起。

“这个是我看中的,你不能拿走。”宝珠郡主走了进来,气势汹汹。

杨晓却不肯让步,直接将步摇戴在头上,“谁先戴,便是谁的!”

“你……”宝珠郡主气得发颤,杨晓带过的头面,她怎会再用?

要不是最近父王警告自己不能生事,她早就要走杨晓了!

她忍住打人的冲动,颐指气使,“伙计,将你们店里最好的头面拿来,本郡主都要了!”

……

林棠棠坐在二楼包间,掀开茶杯,吹了吹茶里的浮沫。

隔山观虎斗,感觉不错。

前世,这个宝珠郡主也不是善茬。

最后,杨晓让丫鬟拿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南苑,迫不及待地梳妆打扮起来。

她换了一个碧玉镶金手镯,戴了一个水晶流苏步摇,觉得自己美极了。

要是早知道毓秀阁是林棠棠的产业,就好了。

她拿了几样首饰,兴冲冲地来到了余氏房中。

余氏正在交代明日宴会的事情。

赏花宴是提前就定好的,请帖已经发给各大世家贵族,不能临时更改。

好在,经过用药治疗,余氏现在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了。

“娘亲,你看,女儿好看吗?”

余氏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好看,不错。”

转瞬,又像是想起什么,“你从哪里来的银子买头面?”

“银子,娘您就只关心银子。”杨晓不满地嘟着嘴巴,“您放心,这些,我没花您一分银子,都是从林棠棠的铺子里,佘的!”

说完,她将手上的盒子拿出来,“这个,便是女儿孝敬娘亲的。”

林棠棠还有金楼?余氏心中感叹,她真是有钱啊。

她这么有钱,侯府去金楼佘头面首饰,也使得。

不久后,这金楼就是侯府的产业了。余氏心中美滋滋的。

“林棠棠可有说什么?”余氏问。

“娘,你放心。你佘那么贵的药材,她都不啃声,几个头面算什么?她在我们府里白吃白住,理应孝敬我们。这个玉簪您先戴上看看吧,你看,这玉的成色多好。”

杨晓笑盈盈地给余氏装扮了一番,“今天城中有灯会,娘这一身行头,肯定会吸引无数目光的。”

不一会,这些话悉数传入林棠棠的耳中。

过了晌午。

杨晓让车夫准备好马车。

她去了书房,喊了杨琛;

又去了西苑,叫上了林娇娇。

加上余氏,四人有说有笑,一起去了街上灯会。

林棠棠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姑娘,这侯夫人与杨小姐,吃你的、拿你的,怎么,出去玩,却不喊你呢?”香雪真想看看,这一家人心肝是不是黑的。

“是啊,她们一贯如此。”林棠棠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侯府从前世到现在,从未变过。

前世自己父兄急需救援,自己又爱惨了杨琛,所以才会一次次安慰与麻痹自己,只要多付出一点,日子久了,他们总会看到自己,会感动的。

可是,直到死,她也没盼来他们的温情。

就连上一世,她被破了身子,也是在杨琛醉酒后发生的。

他目的就是想让她失了清白,彻底拿捏她,让她再也飞不出侯府的囚笼,更好地为他们所用。

“不过这样也好,我对他们没有一丝眷恋。”林棠棠收起飘飞的思绪,乘坐另外一辆马车,去了一处巷子里。

春天的灯市,暖风拂过,吹起了女子的发梢,灯火之下,别有一番风韵。

一些年轻的男女,结伴而行,有人载歌载舞,人间烟火气正浓。

杨琛与林娇娇并排走着。

余氏与杨晓,不知去了何处。

两人的衣袖似若有若无的接触,暧昧的气息铺散开来。

他们停在了一处买面具的店铺前面。

“娇娇,你选一个喜欢的。”杨琛的声音,多了一丝柔和。

“嗯。”林娇娇红着脸,点头。

选好付钱时,一个小乞儿忽然冲出来,拽下了杨琛腰间的钱袋。

“放肆!”杨琛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罗驰也带着妻子在灯会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是茹儿!”

他心里一急,匆匆追了上去。

经过一处拐角处,宋茹儿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他四处寻找,发现前方,杨琛正气喘吁吁地准备跑走。

“可恶!果然是你将茹儿藏起来!简直欺人太甚!”罗驰两眼猩红,双手成拳,朝着杨琛追去。

他要让杨琛,尝尝厉害!


“姑娘已经睡下了,世子有事明日再来吧。”春雪在门口拦住了杨琛。

“方才屋内似乎有谈话声。”杨琛迟疑。

林棠棠心中紧张,抬眸望向秦墨安。

他从容淡定,丝毫不受影响,慢悠悠地继续品茶。

“我没有听到,世子你听错了。”香雪摇头。

“我应该不会听错。”杨琛说着,要推门而入。

林棠棠心脏扑通直跳,她凑到秦墨安耳边,指了指屏风后面,“殿下,要不先躲躲……”

秦墨安纹丝未动。

下一秒,便听到“哐”的一声。

暗卫南立拖着晕过去的杨琛走进来。

“殿下,请问此人如何处置?”

“从哪里来,扔到哪里去。”

“诺。”

林棠棠看着,没有多说一句。

“你的这份心意,孤收下了,不会让你白出。父皇那里,孤会替你讨赏。”秦墨安示意南立接过匣子,现在军费开销大,确实很缺钱。

林棠棠此举,也让秦墨安心中生出一计。

“多谢殿下。”

“赏花宴一事,孤有所耳闻,你下手莫要太软。”

临行前,秦墨安淡声道。

这是在嫌弃她对侯府不够狠辣,只是动了嘴皮子。

林棠棠垂首,倚着窗户。

只是看起来软。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很快,就会绵里出刀了。

半夜,侯府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林棠棠醒来时,香雪打着水,气冲冲地走到房间。

“姑娘,这侯府的下人,好没规矩,尽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什么坏话?说给我听听?”林棠棠好奇。

“他们说你不详,身上带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导致侯府最近遭殃。”

香雪今日从假山后经过时,听到几个丫鬟在假山下窃窃私语,当时就跟她们吵了一架。

“昨晚可有发生什么?”林棠棠猜测,此传言不会无缘无故冒出。

“姑娘,昨日侯府闹鬼了,听说好几个丫鬟都看到了。”

“哦?哪房的?”

“大房与三房的人都看到了,据说是头发披散,浑身冒血的女鬼。据说侯夫人吓得头风都犯了。”

香雪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闹鬼?高嬷嬷说,她在侯府三十多年,都未曾见过鬼。”

“难怪。”林棠棠往头上别了一个玉簪子,“昨夜,让你请‘贵客’,可来了?”

“姑娘,放心,已经安置好了,只等姑娘吩咐。”昨夜太子离去后,香雪按照林棠棠说的,在一家落魄的书院,找到了一位“贵客”。

如今正住在侯府对面的房子里。

此时,红梅来了。

“将‘贵客’请到南苑来。”林棠棠示意。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跟着红梅来见余氏。

既然有人想借鬼神之说来闹事,她便推波助澜好了。

在南苑。

侯夫人带着护额,躺在床上,看起来有气无力,几房太太都在,还有一个和尚,念念有词。

“怎么回事?”林棠棠问道。

“大嫂头风又犯了,方才请这位法师来做法,说是府中有邪气,用过符水后,堪堪好些。”

三房大太太说着,抹了一把泪,“大嫂,你可得早点好起来,侯府一切还指望您呢!”

“侯夫人,我这里有手抄的一些佛经,可以驱除鬼怪。”

她将盒子放到床头柜上,正欲打开之时。

不想,下一瞬。

“啊!”侯夫人忽然剧烈地喊起来,“痛!”

和尚用拨动佛珠,对着盒子念念有词,“侯夫人,此盒子有邪气,留不得!”

“林棠棠,你居然想害侯夫人!”三房大太太立马喝斥道。

“三夫人,你休要肆意攀咬!”林棠棠反驳。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诳语。贫僧是木安寺慧圆的大弟子空了,有没有邪气,辨贫僧认得出。”

空了和尚走上前来,将盒子扔到屋外,余氏的头痛立马减轻了,也没有再哼了。

“大师,我的头真的不疼了!”

“这下,你还有什么狡辩的?来人!”三房大太太怒视林棠棠,几个嬷嬷上前要将她拖下去。

若非捕捉到三房大太太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林棠棠差点被余氏这炉火纯青的演技给糊弄了。

“三夫人,你从哪里弄来的冒牌货?胡说八道你也信?”林棠棠抽出身上的软鞭,一把抽到了准备抓人的嬷嬷面前。

嬷嬷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竟然敢在侯夫人面前放肆!”三房大太太怒不可遏,愤怒起身。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说我胡说八道,你的凭证是什么?你给的盒子,让侯夫人头痛发作,这是不争的事实。”空了和尚一脸慈悲。

他虽然没有大造化,但是也依稀可以看出,林棠棠身上很邪门。

可能确实有邪气附身。

“那便请大师,将那个盒子打开。”林棠棠走到余氏身边。

余氏看着林棠棠忽然靠近,虽有不解,但是没有出声。

反正,林棠棠这次一定会栽到她手中。

届时,她要借鬼神之说,将林棠棠关到小佛堂里面半个月,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这有何难?贫僧这便打开。”因为说有邪气,丫鬟都不敢上前捡盒子。

和尚念着咒语,亲自上前,将盒子拾起来打开。

“盒子已经打开,常人难以看见邪气,但是贫僧可以……”

众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和尚微微一笑,觉得屋内的人是被自己给震慑到了。

他低着头时,却脸色一僵。

因为盒子里,空无一物。

“空了大师,这里面是空的。”林棠棠嗤笑一声。


周卓身着浅绯色官服,步伐矫健,气度自若,朝着陈近颔首,对着庆元帝行礼。

“陛下,微臣将下个月祭祀一事做了规划,请陛下过目。”

他呈上一个折子。

庆元帝打开折子,条目清晰,详略得当,写得很好。

“嗯,不错。”他粗粗扫了一眼,看向周卓,“朕记得,周卿以前是从军中出来的。”

“回陛下,正是。”

周卓以前在军中摸爬打滚了十余年,也曾立下不少战功。

后来,大奉朝战事渐少,皇帝便让一部分武将从事文官职位。

周卓便是其中之一。

按照惯例,武将转为文官,许多人都不适应,若是没有一些文墨,往往难以在岗位上任职,最终只能调任到闲职上。

但是周卓却坚持下来了。

而且在岗位上从未出过差错,就连文彩,也越来越好了。

“你在光禄寺少卿岗位待了多年了,可考虑过换一换位置?”庆元帝开口。

“微臣愿听陛下差遣。”周卓语气平静。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心性也大有长进。

当年让他到文官岗位时,他还执拗过一段时间,让庆元帝心中不爽。

现在,他既明白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那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你可还想回到军中。”庆元帝开口。

“军中?”周卓有些惊讶,不假思索回道,“微臣愿意。”

“那你现在可还能持弓,箭术如何?”庆元帝问道。

“陛下,可有弓?”周卓问道。

庆元帝挥了挥手,黄公公命人将霸王弓抬了上来。

“你若能拉开这张三百斤的霸王弓,朕便许你回到军中。”

陈近微微地摇头。

陛下,这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谁不知道,大奉国能拉开此弓的人,寥寥可数。

这张弓曾经是太子的,后来献给了庆元帝。

“陛下,请容微臣一试。”周卓走上前去,掀开盖在霸王弓上的白布。

白布上已经积了一层灰,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有人碰过了。

周卓上前。

伴随着细碎的响声,轻松拉开弓。

陈近一脸不可置信。

“不错,你很好,周卓。”庆元帝连连点头,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擢升周卓为三品归德将军,明日与夏元帅一道领北境增援军出征。”庆元帝金口玉言,下了旨意。

陈近微微张开了嘴,他刚刚前来告罗驰的状,是想趁机向皇帝推荐三皇子的人。

怎么被周卓这个不起眼的光禄寺少卿截胡了?

周卓满眼惊喜。

他应了林棠棠的请求,今日到殿前呈事。

没想到,居然还能收获到如此大的成果?

他连忙跪下谢恩。

从勤政殿前出来时,整个人都恍若在梦中。

陈近看着周卓,眼神一言难尽。

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吗?

周卓回到府上,连夜收拾行囊。

在罗将军府,罗驰也在清点军需,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换掉了。

天色微明之时。

一只喜鹊在枝头吟唱,一辆马车驶出了靖北侯府。

“姑娘,我们这是去军营门口吗?”香雪与林棠棠坐在车里,轻微打了呵欠。

林棠棠昨夜超佛经,抄到深更半夜。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是的,我要看看,最后领军的是何人。”林棠棠虽然经过多番筹谋,可是此时心中仍有一些打鼓。

她要亲眼确认一下。

主仆二人赶到城门口时,一个公公拿着圣旨走进军营。

林棠棠想再往里面看几眼,守城的士兵拦住了她。

“大军开拔在即,闲杂人不能进入。”

林棠棠不再勉强,只在门口等着。

太子说过,大军开拔之时,他会到场。

便在门口等着好了。

她听见军营锣鼓喧天。

片刻后,听到号角声。

马上要开拔了。

此时,她刚好看到罗驰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罗驰却像没看到她一眼,径直走了。

来不及疑惑,“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军队出了军营。

林棠棠看到了!

坐在首位的是:夏明与周卓!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北境增援大军的控制权,终于彻底逃脱了吴雄与杨琛两人的控制!

眼泪此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

“好端端的,为何要哭?”熟悉的香气传来,林棠棠回头。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后。

他依旧是一袭玄色衣裳,脸上波澜不惊,没有多余的表情。

“殿下,臣女不是哭,是高兴!”林棠棠破涕为笑。

秦墨安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出声。

她眼下有着青青的痕迹,一看便是长夜未眠。

“去马车里说吧。”

秦墨安淡淡开口。

林棠棠跟在身后。

“此次,你办得很好。”马车里,秦墨安开口夸她。

“多谢殿下的人手帮忙。李嬷嬷跟香雪很好。”林棠棠回道。

“那以后她们两人就跟你吧,回头我让人将身契送过来。”

林棠棠愣了一会,立马笑开了颜,“多谢殿下。”

“现在领兵权已经彻底解决,你在侯府,不用那么忍耐,可以硬气一点。”秦墨安看了林棠棠一眼,“日子还长。”

“嗯,臣女会的。”这个问题秦墨安跟她说过多次。

秦墨安从身上拿出一个令牌,递到林棠棠手中。

“这个你拿着。”

林棠棠一看,是东宫的令牌。

她有些心动,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

但是太子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令牌吗?

“殿下,可是需要臣女做什么?”她问。

“北境之事今日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大军的军械、粮草以及调度是关键,这些权力仍在兵部。”秦墨安说完看向林棠棠,“其中任何一环环节出了纰漏,都会导致全军覆灭。”

林棠棠连忙道,“愿意为殿下效劳。”

只要蛮夷未退,北境战事未休,父兄还未归来,林棠棠与太子的交易就不会结束。

而且,此次失去领兵权,二皇子、吴雄、杨琛一党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肯定会想再出后招。

北境的危局还没解除。

“接下来,重点紧盯杨琛手上的那一批箭矢,吴雄的下一步棋,应该是借送军械的名义,往军中安插人手。”秦墨安道。

林棠棠点头。

“还有一事,你需要帮孤挡婚事之忧。”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婚事之忧?”

“崔氏最近跟父皇谏言,想将崔氏女推到太子妃之位,你去解决她。”秦墨安说道。

“太子妃?”林棠棠忽然想起,太子一直没有娶妻,偌大的东宫没有妃子。

可是其他王爷,早就纳了妃子,太子这么抗拒娶妃,莫非是有隐疾?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你不愿?”秦墨安见林棠棠盯着自己看,反问。

“殿下,你为何一直没有……”林棠棠刚想问原因,但看到太子面无表情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请封崔氏女为太子妃的折子,五日内会呈到父皇的御桌上。这次,你的时间只有五日。”秦墨安说道。

“臣女定当竭尽全力。”林棠棠点头。

太子将终生大事托付给她了,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努力做一个好下属。

上一世,崔氏女却在姑母皇后面前告自己的黑状,以不敬太后之名,当场扒光了她的外衣,让她出丑。

这次,她终于可以借机还击回去了。

不过,崔氏势大,不能蜉蝣撼树,需要借力打力……

林棠棠凑到秦墨安跟前,说了几句。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离开之前,薄唇微启,“狡诈。”

林棠棠莞尔一笑,“殿下,您这是应下了?”


“北境增援大军能够尽快出征,离不开你的及时报信。”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你为北境大军捐赠银两的义举,父皇已经知道了,不日嘉奖的圣旨便会下来。”

“多谢殿下。”林棠棠朝着秦墨安行了一礼。

“这些都是你该得的。”秦墨安顿了一会,“你我的交易,不可被外人知晓。”

林棠棠连忙应是。

从军营回到侯府时,周卓的夫人刚好登门拜访。

林棠棠连忙将人请进了屋。

“棠儿,你帮了周叔叔大忙,我在此谢过了!”周夫人想跟林棠棠行一个谢礼,被林棠棠及时拦下。

若不是出征时间紧急,周卓定当亲自登门给林棠棠致谢。

“婶婶,不必如此客气!周叔叔去北境了,今后父兄那里,也有后盾了。”林棠棠笑盈盈地说道。

“一家人,哪能这么见外!再说了,你周叔叔是北境之人,肯定会拼死守护北境故土与百姓,与你父兄一起,将那些蛮夷赶出去。”周夫人连忙应道。

“周叔叔人品好,武力强,是我们大奉国的勇士。”林棠棠想起半个月前,她给父亲的旧部与一些故交写了求助信,却只有一半人回信。

而这一半人中,就周卓回应最快,帮的忙也最多。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将军府经此一劫,已经看到了人心。

周卓有一颗赤子之心,周夫人是极好之人。

林棠棠将桃花酥往周夫人面前轻轻一推,“婶婶,尝尝时令糕点?”

周夫人尝了一块,“甜丝丝的,却不腻,是佳品。”

“周婶婶喜欢,我这里还有一盒,给周婶婶带回去。”林棠棠拿起一块,细嚼慢咽。

她眉眼弯弯,脸上泛着喜色。

见到恢复鲜活气息的林棠棠,周夫人眼睛湿润了。

“婶婶,你眼睛怎么红了?可是进入了异物?”林棠棠关切问道。

“没事,我是心中高兴。初次在侯府见你,你端着一副老成的模样,将我心疼坏了。你本是豆蔻年华的小女娘,却偏偏承受了这么多……”

周夫人抹了一下眼泪,“今日见你总算多了一些笑颜,婶婶悬着的心,也可以稍微落地了。”

“劳婶婶费心了,一切挺都过来了。”北境增援一事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林棠棠也不会再畏手畏脚。

“对了,棠儿,你是事先知道周叔叔会被提拔的消息吗?”周夫人好奇问道。

“跟婶婶说实话,其实我并不知道。”

林棠棠笑道,“只是昨日罗驰之事闹得太大,我猜想罗驰可能会被换掉,周叔叔以前军功赫赫,说不定能去殿前碰一碰运气。”

这个主意是太子出的,但她不能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周夫人点点头,“看来是被你猜中了,这是一个好兆头,北境大军此次肯定会胜利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周夫人给林棠棠留下了一大堆谢礼。

这厢,在罗将军府。

蔡御史将宋茹儿母子送到了正门口。

宋茹儿看着金灿灿的将军府牌匾,挺直了腰,牵着罗念跨过门槛。

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果然,听那个女子的,一切都会有好结果。

她以前只会一味的忍让,不敢反抗,自己与罗驰明明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经此一事,她终于懂得,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可以卷起滔天巨浪。

自己的儿子能摆脱外室子的称号,成为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公子。

她来到府上的花厅等候,下人奉了茶水。

不久,罗驰醉醺醺地走了过来,吴菲菲称病,没有露面。

“你们来了。”他曾经的爱意似乎不在,自嘲了一声,“这下,我成了全城的笑柄,你满意了吧?”

宋茹儿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罗驰朝着罗念招手,“过来,让爹爹抱抱。”

罗念躲在宋茹儿身后,不敢上前,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罗驰那日没有救他们母子,已经让罗念心中产生了阴影。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罗驰见罗念躲避,心中的怒火腾升。

他不满地看向宋茹儿,有些后悔,为何当时自己留下这么一个祸害了,早知道就让她死在刀下了。

女人而已,等他真正掌权的那一天,莫说一个女人,百个都不成问题。

也不会导致自己仕途受到如此巨挫。

他扬起了巴掌。

宋茹儿挡在了罗念前面,“罗驰,你冲孩子发什么火?孩子是无辜的!”

罗驰一把抓住宋茹儿的脖子,死死掐住她,“就是你不听老子的话,不帮老子说话,才会将我推向这风口浪尖的!”

“我若帮你说话,我还会有命吗?念儿还会有命吗?”宋茹儿挣扎想让罗驰松开手。

罗驰却越掐越紧。

罗念此时拼命拉拽罗驰的衣裳,“你快放开我娘前,你是坏人……”

宋茹儿呼吸困难,脸色泛白之际,一个箭矢射向了罗驰的胳膊。

罗驰吃痛松开了手,宋茹儿跌落在地。

罗驰捂住胳膊,双眼猩红,“谁!居然敢刺杀本将军!”

“是老夫。”蔡御史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侍卫,手上拿着弓。

“原来是御史大人。”罗驰见到来人,酒醒了一半。

便是这个老头,将自己告到御前的!

“御史大人好大的官威,居然敢在青天白日刺伤朝廷命官。”

罗驰胳膊上的血在不断渗出。

“是救人,不是刺伤。若非本御史不放心宋娘子,折返回来看看,只怕今日宋娘子已经被你掐死了。”

“哪有的事情,刚刚是闹着玩的,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御史大人费心了。”罗驰冷着脸看向宋茹儿,“你说对吧?”

宋茹儿喘了一口气,刚想回答,忽然一口鲜血从嘴里流出。

接着倒在地上。

“娘亲!”罗念扑上去,大声喊着宋茹儿的名字。

“罗将军,这就是你说的玩玩?”蔡御史连忙去查探宋茹儿的鼻息。

罗驰愣住了。

他只是掐了一下宋茹儿的脖子,没做其它事情啊……

要是,宋茹儿真的死了,他就彻底完了。

一定是陷害,有奸人想陷害他。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领兵权了,谁还想要陷害他呢?

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罗驰的酒全醒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她刚刚打开盒子,想将佛经放进去时,被打断了。

因此盒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啊。

二房大太太没绷住笑起来了。

几个丫鬟也掩面而笑。

空了:这个小妮子居然耍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就算是空的,在你们眼中是空的,在我眼中,不是空的。”

空了调整了思绪,瞬间又回复到刚才那副慈悲的模样。

这一副玄乎的说辞,让几人一愣,难道空了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余氏点头,“大师果然非同凡响。”

林棠棠不信,反问,“可是空了大师,这个盒子,本就是侯府的东西,就算有邪气也与我无关。”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有股不详之气,会波及周围的人。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周围的人,最近都十分不利?

施主拿着盒子久了,盒子上沾染了施主的因果,产生了邪气。”空了一本正经。

余氏与三房大太太点了点头,对空了的这番说辞,颇为赞同。

“我不详?”

林棠棠笑了。

周围人不利,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她何干?

他们自己做了恶事,遭到了反噬,凭什么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佛经,“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接触久了的物品,就会有邪气,引发侯夫人头痛。

这佛经是我抄写的,可我拿着佛经,站在侯夫人身边许久,怎么没见她头痛再犯?”

“佛经有净化作用……”空手心有些冒汗,她真是口齿伶俐的小妮子。

三房大太太挑眉得意,这下看林棠棠还有何话可说?

“空了,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一道庄严的声音传来,只见一眉白目慈的和尚走进了房间。

空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头皮发麻。

“您是慧圆大师?”大房二太太认出了他。

屋内众人都是惊讶万分。

慧圆大师他在大奉国口碑极好,渡化多人,不分尊卑,曾经为了救助年幼的孩子,被歹徒砍伤,差点丧失一臂。

皇帝邀请他当国师,被他拒绝了。

现在竟然出现在侯府!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有缘来到此处,不知令郎如今可好?”

二房大太太眼中含泪,“有劳大师挂念,已经痊愈。”

三年前,他的儿子得了肺病,高烧不止,是路过的慧圆,将他鬼门关救回来的。

只是,后来人救好了,慧圆却不见了。

“大师,这几年,您去哪里了?我们去木安寺没找到您,您救了我儿一命,我都没有好好谢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多行善事,便是最好的答谢。”

慧圆说完,看向侯夫人,“听闻今日府上有邪气?”

余氏看了三房大太太一眼,没有说话。

“贫僧暂时没有瞧见不妥。”慧圆淡淡开口。

“这,这样啊……”余氏白着脸。

“慧圆大师,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头风病?”余氏见自己先前的目的没达到,转念又起了其他的心思。

“治疗肺病不过是经验之谈。贫僧是和尚,不是大夫,只略通医礼,看不了复杂的病症。”

慧圆拒绝了余氏。

他双手合十,看着一脸害怕又恭顺的徒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空了,三年不见,你的贪念又重了。”

空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我错了。”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衫儿面前,“姑娘,先前你让我说的话,我都收回,这个钱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衫儿面红耳赤,颤抖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原来是你们自导自演了这场戏。难怪三太太方才急着对我动手,若不是慧圆大师来了,只怕我又得背上一个“不详”的坏名声。夫人如此对我,难道忘了赏花宴的教训了吗?”林棠棠厉声讯问。

“三太太,都是你搞的鬼!”侯夫人一见事不成,便将满腔怒火,对着三房大太太发出来。

“侯夫人,这是误会!是这个丫头自主主张,我并不知情!”

三房大太太将衫儿退出来,指着她,“大胆贱婢,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情。”

说完又朝着侯夫人行礼,“侯夫人息怒,我回去定当好好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不敢惹是生非。”

衫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来了,将自己摘得干净。

枉她还为主子累死累活。

想到此,衫儿泪流满面。

“三房大太太这是想徇私枉法吗?回去教训?”林棠棠冷笑道,“下人污蔑主子,按侯府家法,杖责二十,逐出府。不知我是否有记错呢?”

前世,自己曾经被侯夫人罚抄家法一百遍,手都抄肿了。

对于侯府的每一条家法,都了熟于心。

“夫人,衫儿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三房大太太泪汪汪地恳求着。

二十大板下去,杉儿不死也得废掉半条命。

“你……”余氏并不想重罚衫儿,毕竟三房的人一直在为她做事。

“若是夫人觉得难处理,我便去顺天府问问,串通诬陷他人,应该判何罪?”林棠棠岂肯轻易罢休。

此话一出,将余氏堵得哑口无言。

她心中闷疼,“将衫儿杖责二十,赶出府吧。”

衫儿闻言惊叫。

“不要,夫人!我是……”她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对上三房大太太的眼神,想说的话又回到了肚子里。

衫儿被拖出去了后,先是大哭,后来渐渐没了声音。

三房大太太双手成拳,瘫坐在椅子上,关节都已经泛白。

她在心中暗道,与林棠棠的死仇,已经结下了!

“阿弥陀佛,贫僧教徒无方,扰了施主清净,回去自当按寺规处罚。”慧圆语气肃然,带着一丝歉意,从身上拿出一个红色平安符给林棠棠。

“施主天庭饱满,福泽深厚,是有大功德的人,这个平安符赠予施主。”

“多谢慧圆大师。”林棠棠谢过,拿起平安符。

木安寺的平安符,她曾经有过一道,在从北境而来的路上,不慎丢了。

余氏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可是慧圆大师亲手给的平安符!

余氏朝着周嬷嬷示意。

“慧员大师,不知这平安符,可否给侯夫人一道?”周嬷嬷问道。

“阿弥陀佛,木安寺还有几道贫道画的平安符,施主可以去寺里求符。”慧圆说罢,带着空了离开。

“侯夫人,现在真相已出,我便先回东苑了。”林棠棠扫了屋内众人一眼,翩然离去。

留下余氏与三房大太太,阴沉着脸。

这场鬼神的闹剧,没有伤到林棠棠分毫,反而让她得了好处!

回到东苑后,香雪开怀大笑。

侯夫人又一次在姑娘手中吃瘪了!

春雪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提前让我将慧圆大师请来,不然今日她们便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了。”

“傻丫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林棠棠轻笑。

慧圆大事便是她们昨日请的“贵客”。

昨日她收到罗驰的字条后,便想着今日请慧圆大师看风水的名义,让侯夫人一行去木安寺。

没想到侯夫人自己承不住气,先设计这么一出。

刚对上了她接下来的筹谋。

就好比是,想瞌睡时,遇着了枕头。

“姑娘,你怎么知道慧圆大师在那里呢?”香雪有些好奇。

“以前跟慧圆大师有过接触,知道那是他常落脚的地方。”

林棠棠曾经在一间破庙里救过慧圆,两人成了忘年交。

“姑娘,你说她们会去木安寺吗?”香雪笑道。

“会的。”

“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你附耳过来。”林棠棠在香雪耳边说了几句,香雪诧异抬头。

此时,门房小厮匆匆送来一张帖子。

林棠棠打开,面色一僵,是宝珠郡主送的。

前世,宝珠郡主曾因为憎恶杨晓,累及她,折断过她的大拇指。

这一次,来给她送请帖,有何目的?

林棠棠手指握紧,想起骨头断了的疼痛,拧紧了眉头……


杨琛手里拿着字条,面色铁青。

这龙飞凤舞的字迹,他很熟悉。

除了罗驰,没有谁写的字会这般丑。

依照字条所言,杨琛要将他藏起来的人,带到木安寺后山,不能带随从与府卫,不能被他人知晓。

“可恶!宵小之徒!”杨琛狠狠一拳砸到了门上。

罗驰这人手段狠辣,若不按照他说的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不能让罗驰在这关键节点坏事,要赶紧稳住他。

但他一个人去的话,太冒险了。

他对着双瑞说了几句,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后山。

一阵马蹄声响起,三人都朝着路口看去。

借着月光,杨琛珊珊来迟。

林棠棠与林娇娇的绳索已经被放得很低。

“世子,救我!”

林娇娇已经吓得面色雪白,看见杨琛如同看见了光亮。

林棠棠默默抬头,并不说话。

“娇娇!”杨琛看到被当做猎物挂起的林娇娇,甚是疼惜。

“杨琛,你总算来了。”罗驰从树后走出来,“我的人,你带来吗?”

“带了,就在马车里。”杨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无异常。

罗驰闻言,大手一挥,一个护卫从暗处草丛中飞身,去往马车里查看。

“慢着!”

杨琛挡在了马车门口,“你先放了她们!”

杨琛的心在咚咚打鼓。

罗驰今夜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便说明他真的丟了很重要的人。

但是,自己查了许久,也没查到罗驰究竟丢了何人。

现在,只能尽量先稳住他,救出两人再说。

“哦?还跟本将军谈条件?”罗驰狂笑一声,“这样吧,人可以放,但只能放一人,你选谁?”

“世子!”林娇娇唤了一声,带着哭腔。

林棠棠只是定定的看着杨琛。

杨琛看着狼狈又无助的两人,手上青筋毕露。

“罗驰,你不要太过分!今日,两个人你都得放!”

“啧啧。杨琛,你藏我的人在前,你有什么资格都要?”

罗驰暴戾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玩弄,“一个是未婚妻,一个只不过是未婚妻的堂妹,这还不好选吗?”

罗驰的话,敲得杨琛胸口一震。

按照常理,一般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未婚妻。

可,若不是还未到时机,杨琛更愿意选林娇娇。

但,目前这些心思,还不能为外人知道,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

他悄悄将手放到后背,比了一个手势。

“怎么样,想好了选谁吗?”罗驰觉得玩这种生死游戏,太有趣了。

扯下杨琛翩翩君子的伪面皮,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自视清高!

“我,我选……”他看向树丛另一侧。

一股杀气朝着罗驰袭去,罗驰翻身避开,双瑞带着几个侍卫从山的另一边包抄上来。

“杨琛,你居然还敢带人袭击我!”

罗驰长剑一挥,两侧树叶纷纷落下。

刀光剑影,几个来回,罗驰飞身来到了树上。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选,那边让她们都成为筛子吧!”他一剑砍断林棠棠与林娇娇两人身上的绳索。

“啊!”

两人直线往下掉落。

“罗驰!”杨琛红着眼,大呵斥一声,飞身过去接人。

他首先一把抱住林棠棠。

“呲!”衣料划破的声音传来,林娇娇立马被双瑞救起。

“娇娇!”

杨琛将林棠棠放下来,还未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便奔着林娇娇而去。

“娇娇!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杨琛抱住林娇娇,看着她手臂上的伤,急急问道。

林娇娇眼泪簌簌直流,胸口生疼。

杨琛最终还是先救了林棠棠。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随时可以被抛弃。

“娇娇,你怎么不说话?”杨琛见林娇娇只哭不言,以为她被吓到了。

他扯下衣裳的一角,将林娇娇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耐心哄道,“不怕,等这里结束,我带你去看大夫。”

林棠棠全程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杨琛先救她,不过是利益优先,需要利用她的价值罢了。

林娇娇才是他真正关切的人。

“好你个杨琛,此时还想着谈情说爱?”罗驰一箭射过来,朝着马车上奔去。

杨琛抱着林娇娇躲开,箭在林棠棠前方一寸射入地面。

杨琛来不及回头看林棠棠,此时,罗驰的怒吼声划破云霄。

“杨琛!居然敢耍我!”马车里有一个麻袋,可麻袋里只有一些衣服,根本就没有宋茹儿母子的身影!

罗驰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刚刚他一门心思想着教训杨琛,却忘了先看看马车里的人!

“找死!”罗驰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持剑朝着杨琛砍过来。

杨琛放下林娇娇,拿起剑与罗驰对抗。

哪知,罗驰剑锋一转,直接朝着林娇娇砍去。

杨琛扔出飞剑相抵抗力,罗驰的剑气从林娇娇耳边擦过,一缕青丝落地。

紧接着,罗驰又劈来一剑,竟是对准了林棠棠!

林棠棠现在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被砍中时。

一匹红色骏马飞驰而来。

一玄衣男子,带着面具,侧身将林棠棠从地上捞到马上,避开了罗驰的剑气。

骏马直接向前,向着更深的林子跑去,将罗驰与杨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罗驰见自己连出两招都没伤到人,心中的怒意急剧爆发。

他拿出腰间的酒壶,一饮而下。

接着,使尽全力,直接朝着杨琛发出致命一击。

双瑞见状,连忙过来协助杨琛。

岂料罗驰剑气太猛,两人被攻得连连后退,踉跄摔倒。

在林娇娇的一阵惊呼声音中,杨琛的胳臂直接扎入到了身后的一排刀剑上。

瞬间血流如注,杨琛嘶喊出声。

“杨琛,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将我的人藏哪里去了?”

罗驰提着剑走来,如同地狱里的恶鬼,眼睛满是阴霾,直勾勾地盯着杨琛。

“你究竟丢了何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杨琛脸疼到变形,气喘吁吁。

“你不知道?”罗驰满嘴酒气,戾气更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出其不意给我致命一击?”

他提剑相砍,“可惜,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剑锋冒着寒光,杨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帖子上邀请林棠棠去天香楼相谈。

“姑娘,宝珠郡主素来以嚣张跋扈著称,她不是想要害姑娘吧?”香雪眼中带着警备。

林棠棠将帖子放到案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在案桌上,散发出金色的晕圈。

宝珠郡主今日送帖子过来,如果自己不去,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都在京中,日后肯定会再遇见。

逃避也不是办法。

“无利不起早,先看看宝珠郡主究竟想打什么如意算盘吧。”

林棠棠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衫,临行前,特地嘱咐香雪,“香雪,记得去各房散布我刚刚跟你说的消息,然后到天香楼跟我汇合。”

“放心吧,姑娘。”香雪点头,心中思考着要早点完成姑娘布置的任务,去保护她。

她首先来到二房大太太房中,轻语道,“二太太,慧圆大师的平安符,有极佳的转运效果,初一在木安寺求的平安符,效果更佳。”

“还真有此事?”二房大太太问道。

“这还有假?林姑娘当时就是戴着平安符,从北境顺利出逃的。”香雪拍着胸脯作保,“姑娘说,若是侯夫人不去,夫人也可以自己去一趟木安寺。”

二房大太太点点头。

不多久,香雪便瞧见一个人影悄悄地去往南苑的方向。

这厢,林棠棠离开后,并没有立马奔赴天香楼。

她先去了一家打铁的铺子,后又去了一家点心铺子。

拖了半个时辰后,才出现在天香阁一号包厢门口。

宝珠郡主在里等候。

“你是林棠棠?怎么这么晚才来?好大的胆子!”

宝珠郡主一开口,林棠棠便忍不住蹙眉。

还是熟悉的三连问配方。

“我瞧见郡主也是方才到的。”林棠棠行礼后,淡声道。

宝珠郡主心中一噎。

“我是郡主!”

“你也是下帖的东道主。”言下之意便是,东道主都姗姗来迟,又凭什么要求客人守时?

林棠棠的口气从容不迫,没有一点畏惧。

若此时宝珠郡主敢再动她的手指,她便用匕首削她。

宝珠郡主一时瞪大了眼睛,京中贵女,从来没有谁跟她这样说过话。

她本想要摆摆谱,好拿捏林棠棠为她办事,可眼下这一招,明显不奏效。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沉默。

“郡主若是今日只是喊我来品茶的吗?”林棠棠小口啜饮,一杯茶已经喝了一半。

宝珠郡主也喝了几口茶,心绪平复了些许。

“赏花宴一事,本郡主听说了。侯府待你不好。”

“好不好都是我的家事,与郡主无关。”林棠棠放下茶杯,“郡主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兜圈子。”

“你……”见林棠棠这般直接,宝珠郡主犹豫了一瞬,“你应该很讨厌杨晓吧?”

林棠棠抬眸看来宝珠郡主一眼,旋即眸色转冷,起身准备离开。

“林棠棠,你放肆!本郡主准你走了吗?”宝珠郡主大喝一声,叉着腰,怒气冲冲。

“宝珠郡主何必一直套我的话?你约我来天香楼谈事,应该说出你心中所想,先拿出诚意来。”

林棠棠清楚京中贵女弯弯绕绕心思多,看似与你亲近,保不准明日就将你说的话广而告之了。

宝珠郡主深吸了一口气。

“本郡主不喜杨晓,想跟你一起联手对付她。”

“郡主为何笃定,我能与你联手?”林棠棠坐回椅子上,徐徐问道。

宝珠郡主放开了,说话也没那么多刺,“我的人打听到,我与杨晓抢头面那日,你去了店里。”

林棠棠依旧淡淡道,“那又如何?”

“种种迹象表明,你与杨晓不容。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要不跟我合作?”宝珠郡主说完,看向林棠棠。

林棠棠眼角微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贵女之间小有摩擦很正常,宝珠郡主为何要联合人对付杨晓呢?”

“我要一个真相。杨晓这桩婚事来得蹊跷。”

宝珠郡主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本郡主想让你打听一下,杨晓木安寺落水一事的内幕。”

当时,她不在现场,只知道李国公嫡次子李均,从木安寺回来后,便退掉了原来的议亲,与杨晓订了亲。

她多番打听,才得知那日李均救了落水的杨晓。

无奈李国公与靖北侯府对此事口风很严,她没办法打听到更多细节。

但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林棠棠住在侯府,能打听到的,自然比她多。

林棠棠看着宝珠郡主那副不甘心的模样,眼中多了一抹玩味。

“郡主,与李均是何关系?”

“你这样看着本郡主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宝珠郡主有些心虚,“你帮我查真相,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两个时辰后,林棠棠从天香楼出来。

香雪等在门口。

“姑娘!”香雪招了招手。

“事情办成了吗?”林棠棠问道。

“成了!”香雪接过林棠棠手中的盒子,“侯夫人说,明天一早去木安寺。”

林棠棠点头,“我们也回去收拾吧,明日一早出发。”

在东苑。

杨琛小心翼翼地取下官帽。

昨日,吴雄告诉杨琛,箭矢制作费银子,而兵部的账上,余钱不多,需要凑银子先周转一个月。

吴雄让杨琛想办法,他只得答应试试。

回府后,他从林娇娇那里听说了,林棠棠的母亲曾给了她十万两银子,放钱的匣子,还被她的丫鬟看到了。

当下,杨琛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晚上,他喝了一点酒,过来找林棠棠。

今日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边,脑袋隐隐作痛。

他对着铜镜,却找不到伤口,又得赶早朝。

还来不及回府就医,便被吴雄唤到了兵库,问他经费筹措如何了,还特地给他批了几天假。

杨琛打算今天再喝点酒,借着酒意,从林棠棠那里,筹措一些银子过来。

他让人去唤了林棠棠过来。

林棠棠看着一桌酒菜,前世记忆悉数涌现。

也是这样春和日丽的傍晚,杨琛哄骗了她的身子。

她面色苍白,心中止不住地想要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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