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央周暮炎的女频言情小说《被病娇前任狂虐后,她献祭自身去冥界996萧央周暮炎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鲁萌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缴费窗口排起长队,萧央机械地填着表格,忽然听到身后清冽磁性的男声:“这里勾选自费项目,后三个没啥用。”程彦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白大褂衣角蹭过她手背,裹挟消毒水味和淡淡雪松清香。“谢谢。”她笔尖顿了顿。“血型写错了,患者是O型。”“好,这就改。”“你是患者的—”“表姐!”萧央几乎脱口而出。“谁是你表姐?身份证医保卡给我!”窗口内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员工呛声道。萧央怔愣间,身旁的男人早已退避三舍,望她出糗的样子发笑。她心里蒸腾起一股无名火,和这医生见面,好像老免不了生气。办完住院手续后,萧央又要去找病房。她根据直觉找房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忽然后背被人轻触,她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又是程彦清。“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老是找不到地方?”萧央...
《被病娇前任狂虐后,她献祭自身去冥界996萧央周暮炎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缴费窗口排起长队,萧央机械地填着表格,忽然听到身后清冽磁性的男声:“这里勾选自费项目,后三个没啥用。”
程彦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白大褂衣角蹭过她手背,裹挟消毒水味和淡淡雪松清香。
“谢谢。”她笔尖顿了顿。
“血型写错了,患者是O型。”
“好,这就改。”
“你是患者的—”
“表姐!”萧央几乎脱口而出。
“谁是你表姐?身份证医保卡给我!”窗口内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员工呛声道。
萧央怔愣间,身旁的男人早已退避三舍,望她出糗的样子发笑。
她心里蒸腾起一股无名火,和这医生见面,好像老免不了生气。
办完住院手续后,萧央又要去找病房。
她根据直觉找房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忽然后背被人轻触,她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又是程彦清。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老是找不到地方?”
萧央倏地耳尖发烫,她回想起两人初遇时的荒诞场景,她不好意思求助的。
程彦清抽走她手里的单据,扫了一眼:“跟我来。”
她跟在他身后,望他背影挺秀伟岸,她感觉脚下的路都更清晰了,周遭熙攘的环境也井然有序起来,心跳恢复规律,莫名的心安。
来到单间病房,萧央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昏迷不醒,失去右臂的小男孩。她杏眼蒸腾起水雾,心脏倏然发痛,她给施霖发去信息,尽量说好的情况,比如手术成功,无生命危险。
程彦清轻拍她肩膀示意她可以出去。
两人静悄悄出了病房,萧央还机械性地跟在程彦清身后。
行至大厅,程彦清脚步顿住,忽地转身,萧央没刹住脚,额头撞在他胸前的工牌上。
“哦—”她吃痛,往后退了一步,小脸也红了,垂头说:“不好意思。”
程彦清挑眉,声音平淡:“怎么,萧小姐还要到我办公室开一次安眠药?”
“那个我…我,”萧央转头瞥见饮料贩卖机,郑重道:“我是想为了感谢您,想请您喝饮料的。”
程彦清没有立刻答话,萧央心里像是松了口气,脚上蓄力已经要溜,“那不打—”,“扰”字还未说出口,程彦清低头看了眼表盘,打断道:“五点多,天台正是好风光,喝饮料透透气,不错的。”
“啊?”萧央后知后觉点点头,“好。”
天台的风掠过萧央滚烫的耳垂时,她还在懊恼怎么就鬼使神差答应了“透透气”的提议。
程彦清倚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金属震颤声惊飞檐角的白鸽。
余光瞥见他白大褂被风掀起的一角,露出里面熨烫妥帖的烟灰色衬衫。暮色将他白大褂染成暖橘色,刚毅的下颌轮廓也柔和起来,蜜色光线顺着眉骨倾泻而下,将暖白肤色镀成半透明的琉璃。
男人单手扣开拉环,碳酸气泡在铝罐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暮色在他脖颈投下蜿蜒的金线。
萧央猜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四五,但又想主治医师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呢?
萧央不做他想,转头将目光投向暮色的汪洋中,远处楼宇正将夕阳切割成流光的琥珀。晚高峰的车河在高架桥上蜿蜒成发光的蛇蜕,霓虹灯牌尚未完全苏醒,像浸在暮色里的水彩颜料正在缓慢洇开,原本浓重的心事也似乎被眼前的旖旎风光渐渐稀释。
时光于此,安宁无比。
晚风捎来潮湿的云絮,掠过她发烫的眼睑。程彦清斜望着少女被晚风勾起的发梢,夕阳正巧穿透她耳际半透明的绒毛,将碎发染成蜜糖色的光晕,少女的脸部轮廓在光线下饱满洋溢,美到让人失去言语。
程彦清瞧她,十七八岁的样子。
程彦清已经把汽水喝完,看到萧央拿着瓶塑料瓶的茶饮,她还没喝,小臂搭在栏杆上,单手握着瓶身,细腕自然地垂坠。
程彦清自然从她手里拿过饮料,萧央微微吓到身子一抖,转头看到男人在帮自己拧开瓶盖。
其实她拧得动,只是单纯的不渴。
程彦清拧开瓶盖后又逆方向拧了回去,递到女孩眼前,女孩说了声谢谢,抬手握住。
男人却不松手了。
萧央目光一滞,表情略显鄙夷,而后漠然松了手。
程彦清想,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性子真淡,趁她手臂还没完全放下,他陡然抓住。
萧央娥眉蹙起,声音紧张:“你干嘛?”
男人长指勾住女孩袖口,露出手腕肌肤,“伤口恢复得不好,留疤了。”他忽然开口,指尖虚虚划过她左手腕,那道浅粉疤痕藏在米色针织袖口下,像一弯褪色的月牙。
萧央下意识缩手,脸色窘迫滚烫如虾,上次自杀未遂后,她也是心里悔的不行,且不说生命何其可贵,就单说因为这道疤,就害她一整个夏天都没穿过短袖。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羞愧地把手背在身后。
“我朋友是皮肤科的专家,或许可以帮到你哦。”
萧央的内心有些许动摇,毕竟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但因为性子倔强,她摇头道:“不用了,谢谢。”
听到女孩的拒绝,程彦清面色微微滞住,他又问:“我看单子上写,你叫萧央?”
萧央点头。
“多大了?”
见男人没有继续追问那事,萧央心里松了口气,神色渐渐放松,“二十一,你上次问过。”
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白皙纤长的脖颈如弯月。
他尴尬笑了,拍了拍后脑:“不好意思,给忘了。”
她轻笑说没事。
“程医生,你多大?”萧央转头问。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抛问题,程彦清露出狡黠的笑意,身子稍稍倾斜,头向她偏去,却保持着半臂的安全距离:“你猜猜看呢?”
萧央也轻浅一笑,目光流转,声音俏皮:“四十八?”
程彦清面色黑线一瞬,而后嗤笑出声:“萧小姐神算子啊,还不快叫叔叔!”
萧央转头与他对望,两人都笑容明灿。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响越来越密,雨刷器划出的扇形区域不断被新的水幕覆盖。程彦清将车速降到四十迈,余光瞥见副驾驶上的萧央蜷成了小小一团。她皱着眉头,睫毛在眼睑下不安地颤动,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指尖还无意识地揪着安全带。
他伸手调高空调温度,却听见一声呜咽。
萧央的梦境被雨水浸透了。黑车后座皮革的霉味、男人汗酸味的喘息、周暮炎猩红诡异的双瞳......记忆碎片在雷声中扭曲成狰狞的旋涡。她猛地睁开眼时,正对上程彦清幽暗灯光里晦暗不清的面庞,以及悬在半空的手,他指尖还勾着卫衣外套的袖口。
“别碰我!”
尖叫混着雷暴炸开在车厢里。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喘息,萧央浑身颤抖,指甲深深掐入真皮座椅。程彦清的手悬停在她发顶三寸处,她整个人正拼命的后缩仿佛要穿出车门,后背紧贴车门,湿透的衬衫领口随着战栗的呼吸不断起伏。
“央央,是...是我。”程彦清把声线压得比雨声更轻,食指中指并拢缓缓下移,原本想披在她身上的灰色卫衣此刻堆在他大腿上。
可萧央的瞳孔仍然涣散如碎玻璃,一团幽暗里他的身形声音都神似那个男人,一切都如同生锈的钢针,猛地刺入记忆的脓疮。她抓住车门来回拽动,金属碰撞声混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响,在密闭空间异常尖利清晰。
“别过来......别过来......”过度的应激反应让她意识混乱。
她仓皇闪避破碎的样子映在他失落哀伤的眼底,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指蜷成僵硬的弧度,又缓缓收了回去。
这一刻,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一颗心像是被千万根针刺痛。
程彦清没说话,更没上前安抚,他默默把车内灯光调到最大。
刹那间,萧央的眼前明亮清晰,头脑渐渐恢复理智和平静,她转头睨他,程彦清穿着白色半袖,原本穿在身上的灰色卫衣搁在腿上,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臂的肌肉线条紧实优美,修长的指节有规律的敲动,似是在缓解内心的无措与不安。
他眼皮垂落,神色冷然,又似乎夹杂着委屈和心寒。
她望他半晌,雨声犀利,车内气氛却又好像凝结成冰。
蓦地,他开口道:“扶手箱里有纸巾和矿泉水,你需要的话自己拿。”
她怯懦低语:“嗯,抱歉,我刚做噩——”话没说完,耳边传来挂挡以及汽车启动的轰鸣声。
她的身体随着汽车的忽然开动前倾。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空耳还是没听见,总之,她的情绪浓稠酸涩,一颗心又愧又疼。
车子在雨幕里行驶,目之所以是近光灯照出的冷硬的光束。
车内灯光又被他调暗了,程彦清偏头睨她一瞬,她的脸色苍白凄迷。
他又转头将目光投向前方路况,问了一句:“你家在哪?”
他知道她早就不住那个老小区了,却又不知道她家的新地址在哪。
“开到市区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她的声音很小,裹挟车外的雨声沥沥,愈发让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他大声问。
“我说你开到市区,我自己打车回去。”她的声音高了两度。
他听见了,却没回复,握住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子行至高速路口,程彦清驶过了ETC,车速缓缓升至九十迈。
雨声小了,黑夜里车子在高速路上开得快又稳。
见他始终冷肃紧绷,她下意识握紧安全带,她在清醒状态下也渐渐生出恐惧感。
“抱歉——”程彦清的声音传到耳里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头怔怔望他。
“我刚才看你睡着了,只是想给你披件衣服,不好意思吓到你,是我冒昧了。”程彦语气诚恳。
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是正直的君子,她是妄自揣度他的小人。
她眼里发酸,努力不让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是我太大惊小怪,抱歉,也吓到你了。”
程彦清微微叹了口气,“别这样,显得我们好生分。”他余光瞥见她握紧安全带的细指缓缓松开,他又问了一遍:“你家在哪?”
“下了高速,我自己打车。”她坚持道。
程彦清瞟向屏幕时间显示十点三十三分,高速上怎么着也得开上一个多小时,他严肃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没事,我——”
他打断:“萧央,你这样特没意思,也挺伤人的。”
萧央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气氛又凝结了。
“不说,你就回我家吧。”程彦清态度强硬,因为他是真的不放心。
萧央咬了咬唇,说了地址,程彦清作为老北市人,听了小区名就知道在哪,都不用导航。
小区属于封闭性安全性都很好的中高端小区,他心想,看来那个女明星给她开得工资挺高。
也对,她这个小助理,做得实在尽职尽责过了头。
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另有所图,比如那个阴鸷复杂的男人——屠铮。
他并没往肮脏的方向想,只是心里越发好奇她的故事,她每日隐藏的秘密。
他喜欢她,男女之情的喜欢,他心里肯定,不告白也不是怯懦,是他知道没到时候。
车子下了高速,驶进冷清的国道。
程彦清余光瞥见她在拿着手机敲字,他倏而问道:“那个女明星联系你了吗?”
萧央吓了一跳,还以为男人长了透视眼,因为她刚好在给施霖发信息。
施霖一直都没回复自己,她心里也正焦灼呢。
她回道:“联系了。”
“嗯,怎么说?”
“小勇先在那。”
“嗯…那你接下来忙什么呢?”
这时萧央手机来电,屏幕显示同事——阿闯,她解释:“接个电话。”
她指尖滑动,接听电话。
“人哪呢?”男人的声音浑重冷肃,听不出喜怒。
萧央平静答:“在家。”
程彦清竖起耳朵听。
此刻在市区的小区内,阿闯望着紧闭的房门眼放寒光,声音也愈发冷沉了:“老子就在你家门口。”
一瞬间萧央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声音也不由得尖细起来:“你不是在云市吗?”
“不是你让我过来帮忙的吗?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你为啥不接?”
萧央进了庄园后,电话便调成了静音状态,出来后也看到阿闯的未接来电,但她没回。
无他,单纯不想和这个同事说话。
每次同他说去话都一副不耐烦又凶戾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多拽?萧央最烦这样的人。
很装。
他可以一副拽样对自己,自己自然也可以无视他,人和人相处都是平等的,没必要惯着谁。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事,男人竟然真的回来了。
不复高冷的姿态,她声音软下来:“我刚从庄园回来。”
阿闯诧异问道:“你自己去的?”
“朋友陪我。”
“男的女的?”
萧央顿了片刻,答:“我就要到家了,谢谢你关心。”
阿闯摸了摸鼻子,问:“见到恶灵人了?”
“嗯。”
见男人又不说话了,萧央说:“没事了?那我——”
阿闯轻踢了一下墙角,打断:“其实你等我回来再去也一样的,这种事,尽量别让陌生凡人参与,尤其是男人。”他又补充道。
“嗯,知道了。”
女孩的声音平淡疏离,让他觉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阿闯烦躁利落挂断电话,指节几乎要把手机捏出裂痕。
“没良心的死丫头,帮你也是白帮。”
萧央把电话放回包里,程彦清问她:“男朋友?还用得上和他撒谎。”
萧央明显顿了一下,她吞咽口水,说:“表哥。”
程彦清想起那天在老小区遇到的那个粗犷的男人,暂且信了她的话。
又问:“央央,你没男朋友吧?”他总得确认一下,这是原则问题。
“没。”萧央声音干脆,听入他耳里却格外悦耳。
车子驶出国道后进入灯火绚烂的市区。
突如其来的夜雨终于停了。
*
碧水庄园的阁楼内,周暮炎屈指弹落烟灰,火星跳跃在他青筋涨起的指尖,
阁楼飘窗被雨水冲刷得透亮,倒映着他半边隐在黑暗里的幽邃深沉的轮廓。
雨幕渐歇,不知不觉,他抽了半宿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叠如山。
周暮炎清晰记得白日的一幕,男人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她背叛的动作也够快的。
上次雨夜和她不欢而散后,他原是一直找人盯着她的,不知道从哪天起,跟踪她的人屡屡碰壁——只要有跟踪她,马仔就会莫名其妙被套在麻袋里遭一顿毒打。
而令他愤恼的是,他动用所有关系,竟也查不出她背后的人是谁。
会是那个医生?他瞅着不像。
难不成她除了医生,又傍上新的人物了?
周暮炎猛吸一口烟,尼古丁混着血腥味在肺里烧灼。
他眼里跳跃猩红的光,指尖用力掐灭烟蒂,月光倏而亮起,薄光透进来,房间内笼着浓重的烟雾。
长指推开雕花木窗,晚风清凉,月色如洗,夜鹭灰影掠过池塘,翅尖在水面划出的涟漪,假山石隙间积着水洼,亮汪汪,像她那晚清冷破碎的眸光。
那一夜她可真能哭,凶狠的小猫一般剧烈折腾。
他越想越气,有什么可折腾的。
他那样看重她,待她好,心都给她了。
注定是他的,他有什么不能要的。
他始终认为,那晚不是他淫魔上头,而是他气极后展开的注定要发生的剥离仪式。
他只是恼她不懂事,为何不能委屈一阵,等他,等他加倍弥补她。
一场秋雨一场寒,周暮炎只披着一件质地轻薄的睡袍,吹了一会风,便觉得冷了,他轻咳两声,关了窗。
心寒犹胜天寒,凌晨一点,他毫无困意。
*
凌晨一点十五,程彦清才回到自己家。
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关于萧央的事。
他拿起手机想问她睡了没,却率先看到她发来的信息。
他一个挺身坐起,看到女孩的信息是一笔转账,一万块钱,她留言:今天麻烦你了,程医生,这是路费。
他气得胸膛强烈起伏,给她拨去电话,却被利落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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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她回道:请你收下,我不想欠你的。
程彦清心像是被利爪揪住。
萧央侧卧在床上,按下手机关机键。
她知道他不会收钱,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寒他的心,她不想让程彦清过多介入自己的生活了。
阿闯有句话说得对,她的工作特殊,不该拉无关的人参与。
尤其是如朗月清辉般的程彦清,她不忍不愿让他沾染上自己世界的半点阴霾。
“喂?谁啊?”听筒那头传来慵懒粗犷的声音。
萧央怯怯说:“阿闯哥,你忙吗?”
“咳——粗粝的咳痰声后,男人说:“有事说事,老子天天忙!”
不用看他人,只听声音萧央就能想象到男人不耐烦的样子。
可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要去一个地方,有点危险,我想你陪我去。”
男人轻笑一声:“哪啊?缅国啊。”
“不是,是北市城郊的一座庄园。”
阿闯声音平淡中带有嘲讽:“那他妈有啥危险的——”他猛吸一口香烟后,问:”你去那是和工作有关?”
“嗯。”萧央肯定道。
“现在就要去?”
“对。”
“那不巧了,我现在没在北市,在云市,后天吧。”男人声音缓和下来。
“你不是会穿墙瞬移吗?”
“这玩意太耗费灵力——”阿闯喝了口烈酒,又懒懒道:“我觉得为你的事,不值。”
萧央闻言失落垂眸,“知道了。”
“明天——”阿闯还没说完,耳里听得一串“嘟嘟嘟”电话挂断后的急促忙音。
“艹!这新来的小丫头真他妈没礼貌。”阿闯在云市的一家酒吧内气得猛砸手机。
身边的哥们劝他淡定,又问他是不是泡到新的马子了。
“什么马子?整个一麻烦精!净给老子惹不痛快!”
*
萧央挂断电话后,立在医院门口,看到手机上程彦清的未接电话,她没回拨过去。而是打开与他的微信对话框,敲字道:真的没事了,不用担心
医院门口的穿堂风掀起萧央的纯棉幼蓝色衬衫衣角,她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后背被人轻拍。
她霎时吓得浑身过电一般颤栗。
“患者家属撒谎会导致医患信任破裂。”
萧央转头便与程彦清凌厉的双眼对撞。
“程医生?”萧央瞳孔骤缩,音调都拔高了。
程彦清高大的身躯立在逆光处,在萧央脸上拓上天然的阴影,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下颌线紧绷,看样子不太开心。
萧央的辩解卡在喉咙里。
程彦清声音冷沉:“值班护士已经和我说了,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萧央别过脸,神色也淡漠下来:“程医生,此事和你无关。”
她走到他身侧时,程彦清突然抓起她的胳膊,步伐强势地走着。
萧央踉跄着撞上黑色越野SUV车门,
暮色沉了沉,程彦清的轮廓就幽深了几分,他黑发干净,眼神明亮,唇红齿白,不用说,他一看就是在生活富足,父母开明家庭中长大的小孩。
有时候太明秀的人会把生活在暗处的人照得眼睛生疼。
萧央很小就失去父母,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好容易考上大学又认识了位人渣,不过细想,周暮炎在那晚之前也是何其的谦谦君子,或许人不可貌相,身边的男人也未必真如他的面相那般清朗。
萧央别过头,眼神倏地淡漠,暮色缱进去,又似是盛满糖浆般的哀愁。
程彦清虽然对女孩还不甚了解,但也猜出她大抵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但他不能直问,这不礼貌,关心他人不是站在自己角度,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站在对方立场,体谅她的心境。
他转移话题:“这么大的事,你舅舅舅妈怎么没来?”
萧央被这话问得一愣,倏而才明白他问得是何勇,她心虚起来,胡乱说:“忙......”
程彦清挤了挤眉,心里猜出她说谎了,但也没拆穿,他问:“那后续探望和照顾病人的事也是你来?”
萧央想施霖这个状态大概是来不了,也只能是自己了,她轻嗯了一声,“那以后小勇的主治医生也是你吗?”
她下意识将手伸到衣兜里找手机。
“是我啊。”男人的声音雀跃嘹亮,他的手机屏幕已经亮起,中央显示四四方方的二维码。
他说话的功夫,萧央已经将手机掏了出来,两部手机对在一起,四只眼睛撞在一起,四瓣唇同时张开,响亮的笑声回荡在暮色中。
“滴”的一声,程彦清终于加上了女孩的微信。
其实那日过后,他也有去女孩所住的老小区附近晃悠,想趁机和她偶遇,但却一直没能见到她。也给女孩递了名片,她也没加,他原以为二人没缘分了。
没想到三个月过后,上天又让他们相遇了,女孩的状态也比之前好多了,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刚加上微信,萧央就收到了程彦清的信息,是五块钱的转账,她疑惑看他:“你干嘛?”
“饮料钱啊,我们这是正规医院,可不让医生收贿赂。”
萧央无语地笑了,顺手把钱退了回去,她打趣道:“程医生妙手仁心,这不是贿赂,这是医患之间友好相处的象征。”
程彦清又顽皮地把头偏了过去,这次更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花果香气,“患者?萧小姐你有什么病呢?要不去我办公室瞧瞧。”
被他撩拨,萧央耳尖又红了,溶在暮色中,玫瑰一般娇艳。
见女孩害羞不语,程彦清颇有分寸地将脑袋回正,他仰头看愈发浓重地暮色,又缓缓垂头,他郑重说:“萧央,对不起。”
萧央面色一滞,“啊?”
男人神色诚恳严肃:“那天在诊疗室不该戏耍你,但我本意是想…”他喉结顿住,原是要道歉的,但继续说下去好似又会勾起女孩的伤心事,他面色不安局促,“我—”
萧央打断道:“程医生不必说,我懂,那天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走错诊疗室,打扰你休息了。”
女孩的一番话将程彦清心里的阴翳扫清,他笑着说不打扰。
“而且那天我真的是因为失眠才想到开些处方药,我没想那件事,真的,程医生,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女孩眼神笃定,不像是在说谎。
“哦哦,那就好。”程彦清伸手尴尬地摸摸后脑,又笑了,笑得很傻,看在萧央眼里又年轻了几岁。
这男人,挺有意思的。一会目光狡黠如诸葛,一会目光澄澈如男大。
蓦地他问:“你现在工作了吗?”
萧央点头。
“嗯…做什么的?”
“艺人助理。”
“哎?谁啊。”他好奇问。
“施霖。”
程彦清本来就是为了搭讪才没话找话,他连电视剧都不看,娱乐明星几乎不认识。
“哦,她啊——”他还是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接着说:“听说过,挺有名的,那你工作一定挺有意思的吧。”
萧央忍住笑意,点头敷衍他道:“是挺有名的。”
暮色逐渐被夜色替代,晚风渐冷,程彦清敏锐知道该离开了,可他还没与她相处够,他心生一计,他先说:“天黑了。”
“嗯,该走了。”萧央脚步已经动了。
“你饿不饿?你请我喝饮料,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了,谢谢程医生。”萧央嘴里婉拒,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其实她已经忙到一天都没吃饭了。
她窘迫地咬住下唇,小脸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清丽可爱。
他笑:“走吧,医院附近也没啥山珍海味,咱俩随便吃碗面条,吃完我回去上夜班。”
“也行。”
得到女孩的同意,程彦清心里更得意了,一时竟忘了分寸,自然地抓女孩的手腕:“走,吃饭咯!”
萧央面色怔住,刚想缩手,耳里传来闷重和脚步声和响亮的女声:“老程,你在不!”
文心噔噔噔跑上天台,圆胖的脸上沁着汗水,一下就看到少男牵着少女手腕的偶像剧一幕。
她也愣住了。
三双眼睛在夜色里撞出火星。
萧央不自觉面容滚烫,她猛地抽出手,像阵风一样从程彦清身边拂过。
他喊了一声:“小勇的事,我微信联系你!”
萧央没答话,很快奔向楼梯口,消失在旖旎的夜色中。
程彦清目光一直追随她,脚步却没追过去。
文心眸光微微闪烁,抿抿唇故作自若地说:“我是不是来的不巧了。”
程彦清双手插兜,目光鄙夷睨她:“巧,巧得很!”
他大步走开了,文心碎步跟在他身后。
她问:“你要去哪?”
他懒懒道:“值班。”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你不是最近才因为买游戏机把卡刷爆了吗,还是我请你吧。”
“真的吗?那我要吃那家西餐厅!”
“自己办个信用卡,还能吃几顿。”
“老程,你真抠!”
“就吃食堂,爱吃不吃。”
程彦清刚把手术刀扔进托盘,无菌手套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滴。
连续三台手术,累得他穿着白大褂,直接瘫在转椅上转了个圈。
窗外阳光刺眼,他抬手遮了遮,指缝间忽然瞥见诊室门口晃进一道影子。
“医生,”声音轻得像片雪花,“我最近失眠很严重,想开点安眠药。”
“拜托,这里是......”
他无意识偏头看去,愣了一秒。
女孩裹在宽大的灰色卫衣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乌发凌乱垂在肩头,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像株被霜打蔫的茉莉。偏生眉眼生得清丽,垂眸时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连憔悴都带着股清冽的仙气。
不用检查,也知道最近精神状态堪忧。
程彦清面色柔和起来:“不好意思,这是—”
话音未落,
“老程,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忽地办公室门框被撞开,那人还没进来,怀里的小野猫向箭矢一样窜了出去,撞向萧央方向。
萧央本就精神衰弱,被这么一吓,猫还没扑过来,她自己就躲闪不及,摔了个屁蹲。
猫咪躲在墙角拱起脊背对人类哈气。
程彦清看眼前站立的短发女医生,眉头紧皱,就差把‘烦躁’写脸上了。
女医生叫文心,是他最闹腾的同事。
文心一开门,看到地上的女孩,还有程彦清阴沉的面色,表情尴尬,语无伦次:“老程,就是,我今天,好容易就是把咱们医院的小三花抓到了,你也知道,我最近很想养猫,所以抓到了,但我待会还有手术,我想你刚忙完你有空,所以我就想—”
“拿走你的猫,出去。”文心罗里吧嗦的时候,程彦清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萧央面前。
谁料病恹恹的女孩自己起来了,但起身的一瞬间,程彦清琥珀色瞳孔定住,被女孩纤细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猩红结痂的伤口吓到了。
“医生,我没事。”萧央看他高大身影压过来时,甚至不敢抬头看,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同时掩耳盗铃般按住自己的左腕。
程彦清怔怔望她两秒,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枚尖细的针一刺,说不清道不明的疼起来。
文心好容易抓到小猫,嘴里嘟囔:“真没良心,以后买咖啡再也不带你的份了!”
程彦清厉声:“看不见我这里有病人?赶紧走。”
文心抱着小猫走向门口时又没好气地嘟囔一句:“不是说好在休息吗?不然你以为我会来!”
文心推门离开了。
女医生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萧央听到了,她一时间有点慌乱,面露愧色:“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再去挂别的号。”
“回来!”程彦清鬼使神差喊住人,“哪有挂了号不瞧病的道理。”
女孩慢吞吞转过身,
“坐。”他翘起二郎腿,随意拿起桌面上的钢笔,腕骨从袖口露出一截,青筋脉络清晰。
钢笔在指尖转出银光,“最近睡不好?”
“嗯。”
“持续多久?”
“半个月。”
女孩全程低着头,看人都不敢的。
“多大了?”
萧央闻言一愣,一般医生电脑不会显示患者信息吗?
但她还是回答了,“二十一。”
程彦清笔尖又在处方笺上画了只小狗:“家里有宠物吗?”
“嗯?”萧央眉头一皱,“没有。”
“有没有想过养宠物?比如会拆家的哈士奇?或者暖男大金毛。”
萧央更奇怪了,终于掀开眼皮看了医生一眼,是个面孔清俊的年轻大夫,此刻他正在处方笺上涂涂画画,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
她已经开始有点想走了,
程彦清看她抬眼立刻心虚收走处方笺,“咳咳,”他身子往后一仰,“你这状况没事跑两步,不用吃安眠药,没事跑两步。”他握拳在嘴边装模作样地轻嗽。
“外科主治医师?”萧央终于瞥见对方胸牌上的字眼,眼神瞬间冷得像手术刀。
程彦清慌了:“女士,我,这是,嗯......”他神色镇定:“我穿的是我同事的衣服。”
“骗子!”萧央怒目圆睁,她起身时带翻椅子,咣当巨响中程彦清已经挡在身前。
高大的身影压下来,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雪松香突然逼近:“知不知道安眠药配酒会死得很丑?根本不是睡死过去的,是被自己的呕吐物活活呛死的,而且过程漫长—”
“关你屁事!让开。”
萧央娇小的身影从男人的腋下钻出去,直奔门口快速按下门把手,程彦清紧跟其后,拉扯间他意外勾住她卫衣抽绳,整件衣服突然褪到肩头。锁骨下方结疤的咬痕撞进程彦清视线,走廊里举着CT片的大爷当场吹了个口哨。
“现在的年轻人看病真刺激哈!”
萧央浑身发抖地裹紧衣服,眼泪砸在地砖上洇出深色圆点。
“我——”程彦清修长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整个人不知所措地定住。
她撞开他冲出去时,发丝扫过他喉结,留下细微的颤栗。
护士探头问:“程医生,18床问什么时候拆线?”
“让他等着!”他抓起外套追出去,白大褂衣角在楼梯间卷起一阵风。
......
萧央踩着公交台阶落地时,夕阳霞光正舔舐着广告牌的金属边沿。人群裹着饭菜香从她身侧淌过,婴儿车轱辘碾过她的帆布鞋尖,年轻情侣举着奶茶嬉笑撞上她肩膀。她像截被冲上岸的浮木,任由人潮推搡着向前漂。
人潮淡去,橱窗倒影里的女孩单薄的身影被夕阳镀了层血釉,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状的阴影,恰好锁住了她漠然无光的眼眸。
她浑浑噩噩走到小区门口,并未注意到门口停放的与周遭环境不符的豪华黑色轿车。
从轿车上走下一位西装笔挺的短发男人,他径直走到萧央面前,单臂伸出拦住她。
“萧小姐。”
萧央一愣,抬头看男人,“你谁啊,别挡道好吗?”
“我是周董身边的秘书,李松,周董邀您一叙,还望您赏光。”
*
萧央光听见他的姓氏就如同应激般浑身颤抖,她握紧拳头,从喉咙低低吐出一个字:“滚!”
她要走,男人拦住并抓着她的小臂轻声说:“这是周董的命令,我无法违拗,还请您配合。车上有专门的保镖,他们来请你,恐怕场面不太好看。”
萧央用力挣他,却发现弄不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敢?”
男人脸上浮着诡异的假笑:“请—”
“你他妈谁啊!”
萧央挣扎不开时,忽地地上闪现一个巨大的阴影,男人宽大的手掌抓她的肩膀,发亮的皮鞋尖猛地踹向李松腹部,李松吃痛一声倒地。
萧央抬头看,竟然是那个戏弄她的傻缺医生。
男人至少高她一个半头,扬起脖颈的线条鼓动着难以言说的硬朗与活力。
她一瞬间滞住了。
李松骂骂咧咧,捂着腹部踉跄起身时,从黑车上下来两名身材异常健硕的壮汉。
他们没有程彦清个子高,但块头一看就比他大。
程彦清也不怵,“大家快来看,黑社会小混混欺负人了!”
接连叫嚷几声,路过的大爷大妈纷纷驻足。
大爷说:“这两爷们一看就不像好人呐。”
大妈问:“姑娘这两人谁啊!”
萧央闻言委屈巴巴哭咧咧配合说:“我给餐厅打工时,他们嫌我上菜慢了,就一直欺负我到这......”
大爷扶了扶帽檐:“这哪是上菜慢了,这就是瞧人家小姑娘漂亮,存心耍流氓呢,好家伙,姑娘不怕,不行咱报警!”
围观群众一呼百应。
李松表情难看,带着两个保镖走了。
人潮散去前,萧央和程彦清都听见一句:“这得亏小姑娘有个这么大高个的对象,不然真就被欺负去了。”
夕阳余晖镀在二人姣好的面容上,像是脸红了一般。
但萧央表情很平静,轻声说了一句:“谢了。”
她转身迈步往前走。
程彦清下意识伸出手想抓她肩膀,指尖碰她发梢时又像弹簧一般收了回去。
他小步跟她,嘴里絮絮叨叨:“姑娘,你就是被这些人磨得精神不太好吗?你还这么年轻,你为啥要因为这种小事想不开呢?我叫程彦清,北市人,家住朝阳区青年公园22栋九单元701,朝阳区中心三院外科医生,身份证号......”说话间,他已经不经意地把自己的名片塞到女孩的卫衣口袋里。
萧央听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头推开铁门迈了进去。
小区门禁早坏了,废铁一样耷拉在门框上,程彦清也没跟进去。
两人之间隔着铁栅栏大门。
两两相望,一时间空气凝滞,蒸腾橘色的浪波。
橘色柔光下,男人俊朗的不像话,像是优美散文诗里描写的翩翩少年郎。
可萧央没心情流连,她转了身。
“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帮你。”
男人清朗的声音携着晚风吹入耳里,萧央没看他,步子走得很快。
少女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无限拉长,旖旎进他的心间,他只是担心她,总不想看这么年轻的姑娘犯傻。
他知道这世间的事,丑恶的、不公正的,何止这一件,可怜的女孩更不止她一个,可他但凡遇到一个,就不想装傻含混过去。
*
萧央回到出租屋先是打开冰箱,拿出一团冻住的面条,破天荒给自己做了碗热面吃。
而后她去浴室洗澡,脱衣服的时候,程彦清的名片掉落在泛黄的白色瓷砖上,她拿起来,放在洗漱台上。
洗过之后,她吹干了头发,随便穿了条吊带睡裙就歪在沙发上。
左腕的伤口还疼着,伤痕好丑。
她觉得自己好傻,那晚她竟真的想死。
绕着伤口缠了两圈绷带,拽起毯子盖上身上,她闭眼想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睡不着。
茶几上放着医生的卡片,她弯身用两指夹住,
“程彦清,电话......”她自己不自觉念出来。
另只手拿起手机,她拨了号码九个零。
“嘟......嘟......嘟......”是打通的声音,
她指节不自觉用力攥紧毛毯,心脏怦怦怦跳。
“喂?谁啊?”听筒传来浑厚的男生,似乎夹杂着不耐烦。
萧央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真的有人接?
她大口呼吸保持镇定,
“他妈谁?说话!不说老子—”
“我,我是,前两天去那个什么博物馆,就是—”
“人首博物馆!”
“对!”萧央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你们的HR说我通过面试了!我—”
“艹,放假都没个消停,你等着,我一会就去接你。”
“我—”
“嘟嘟嘟......”那头电话猝不及防地挂断了。
萧央还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势,胸膛止不住的起伏,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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