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甲油,红色液体在判决书上漫延,像条歪扭的警戒线。
杜海生转身就走。
电梯门合上前,他听见柯丽高跟鞋追出来的声响,但最终没人按开门键。
小雨蹲在厂区花坛边等他,校服裤脚沾满泥点。
她手里攥着个东西,杜海生走近才看清是柯丽以前用的发卡——塑料向日葵,花瓣缺了一角。
“妈说...”小雨把发卡捏得咯吱响,“说卢叔叔能让我上市重点。”
杜海生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支。
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着,海风把第一口烟全吹散了。
“爸,我们输定了是不是?”
小雨问。
她眼睛红得像柯丽打翻的指甲油。
杜海生望着罐头厂高耸的烟囱。
那里正排出淡灰色烟雾,飘向海的方向。
他突然掐灭烟:“回家给你做鱼丸汤。”
开庭前三天,卢志伟的奔驰又停在了木板房前。
这次车上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公文包鼓得像塞满了鱼。
“杜师傅,”年轻些的律师递来名片,纸片在咸湿空气里迅速发软,“抚养权案其实...”杜海生正在补渔网。
梭子穿过网眼的节奏都没乱:“小雨去同学家了。”
年长的律师清了清嗓子:“我方当事人愿意将补偿金提到二十万。”
海风突然大了。
晾在绳子上的衬衫啪啪作响,像在替主人鼓掌。
杜海生抬头看了看天——积雨云黑压压地堆在海平面上。
“要变天了。”
他说。
律师们交换了个眼神。
年轻那个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这是小雨同学提供的证言,说她经常抱怨家里...”杜海生的梭子停了。
他认识那个粉红色笔记本,是小雨最好的朋友林小满的。
去年暑假两个丫头还挤在他家看电视剧,吃光了他腌的咸鱼干。
“滚。”
杜海生说。
这个字像从深海冒出来的,带着沉积多年的泥沙。
奔驰车开走时,第一滴雨砸在杜海生鼻梁上。
他望着海天交接处翻滚的乌云,想起父亲说过——风暴来前,鱼群总会异常活跃。
雨下到第二天傍晚,卢志伟又来了。
这次没有律师,只有满身酒气和一瓶XO。
柯丽跟在他身后,伞都不敢打,生怕雨水弄脏了新买的羊皮靴。
“杜师傅!”
卢志伟踹开木板门时,杜海生正在修船模——那是小雨十岁生日时他做的,“咱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