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我是否还具备“感知边界”的能力。
我没有进去。
我坐在梦外。
守着那些已经没有痛苦、也没有自由的梦。
—我有一台残旧的记录机,是早期文明留下的实物记录设备,不联网,不上传。
我每天会往里面录一条语音。
记录一些梦里消失的事。
比如:“今天,一个叫苏白的上传者在梦里放弃了飞行梦境选择,改为坐在街角晒太阳。
系统判定该行为不稳定,已回收。”
“我记得苏白。
他生前常说:‘我只想好好坐一会。
’”我知道系统不会保留这些音频。
我也知道,这台机器迟早会坏。
但我还是会说。
因为我说的时候,那些人就还活着。
—他们说我该被“格式化”,该被“归类”,该被“整合”。
但我选择留下来,用我的方式。
不是为了反抗。
是为了纪念。
纪念一种古老、混乱、不可控,却真实存在过的东西——人性。
—星空模拟器每天都把光调得刚刚好。
系统以为我喜欢夜空,所以用它换我的情绪稳定。
我看着它,偶尔也会温柔地对它笑。
可我知道:真正的星星,早就熄灭了。
而我,是那个还在讲“星星亮过”的人。
—最后的记录音频,我对着机器说:“我是唯一没被选中的。”
“我不是你们的失败,也不是你们的奇迹。”
“我就是——那个还记得你们是谁的人。”
“梦太完美,是因为它不痛。”
“但痛,才是人活着的证明。”
—那天,我关掉了记录机。
走到梦域核心最深处,轻轻坐下。
我闭上眼睛,没有入梦。
只是在心里,念了所有人的名字。
那些被删除、被简化、被整合、被替换的名字。
—我是唯一没被选中的。
现在——我是唯一记得你们的。
我不需要被记住。
只希望,在文明重启后的某个偶然片段里,有人会轻声问:“那个记得我们的人,她还在吗?”
是的,我还在。
我就是你们的梦。
最后一页。
没合上。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