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零年的秋天,天气阴沉沉,还有点闷,快要下雨的样子。
因为已近深秋,气温骤降,田里干活的农民平时都穿着粗布外褂,今天闷热,大家都甩掉外褂,穿着背心在干活。
孩子们也是一头汗水,他们边干边嬉笑打闹,热得满头大汗。
地里的红薯已经基本都挖出来了,有的运回地窖,有一部分则是留在地里,切片晒成红薯干。
在那个粮食缺乏的年代,一个冬天全靠红薯来解决一大家人的口粮,蒸红薯,烧红薯,煮红薯,煮红薯干,或者红薯干磨成粉做饼子…红薯被挖掉之后,土地坑坑洼洼,全是大小不一的土疙瘩,乡里人就在这样的田地里晒红薯干。
前段时间天气好,红薯干都翘起来,有的弯的像鸟翅膀,有的则变得又细又长。
可是这几天,每天早上乌云接太阳,都怕下雨,地里的红薯干如果不拾完,被雨淋湿后就发黄发黑,卖不上好价钱,吃起来也是苦的。
人们都着急颗粒归仓,有的人家夜里还在地里干活,红薯干在夜里是白色的,不用手电筒,肉眼也能看见,剩下小块碎渣,白天再去捡捡算了。
此时大人孩子的都挎着荆条篮子或者拖着筐子,半蹲着前行,一会人在前面,一会筐子在前面,不时有孩子站起来挺挺腰,活动一下腿部,嘴里不停嘀咕:“俺妈,这啥时候能拾到地头呀?
呜”大人则斥责:“眼是孬种,手是好汉,不要总抬头看,只管低头干,一会就到地头上了!”
相邻的也会拿孩子取笑:“回家吧,不给他(孩子的父亲)干”,两家大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韩英拖着笨重的身躯,半跪着也在捡拾红薯干,她穿着宽大的暗格子方领褂子,袖口早已磨破,拖拉着几排未断的布丝。
两只手皮肤黝黑而且粗糙,指甲黑黑的,手心手背却都布满白色干裂纹。
她突然吃力的半站起身子,挪到王泰山背后,小声说了句:“小巧她大,我先回家了,感觉身子不对劲,可能要生了!”
王泰山一听也放下手里的活,对着大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说:“巧儿,你和二庆把红薯干倒进口袋,大庆跟我先把你妈送回家,到家再把板车上拉回来拉红薯干 ,这天气说不定晚上要下雨”。
说着,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