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
我翻着古籍,余光却总忍不住瞥向他。
“师父,”他忽然开口,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我合上古籍:“再加一个时辰。”
他低笑,水缸里的水纹荡开涟漪:“那日蛇窟,师父为我挡下魔蛟一击时,我在想什么,师父知道吗?”
“闭嘴。”
“我在想,”他忽然跃下木桩,水缸稳稳落在肩上,“若师父死了,我便让这天下陪葬。”
我腾地站起来指着他:“放肆!
你若敢滥杀无辜,我便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迎上来捉住我的指尖,水缸里的水泼了一地,却唯独避开了我:“师父罚我,我认。
但我不悔。”
他俯身,湿漉漉的发梢扫过我脸颊,“因为——从今往后,无论上碧落下黄泉,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彼时,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六百多年后我才从他口中得知,那日他趁我渡药时,在我体内种下了追魂蛊。
他以为他能随时获取我的行踪,却不知蛊虫跨不过时空。
8.多年来我走访了数不清的地方,上古神剑像是一个捏造的传说,剑魔之劫似乎注定无解。
第二十年深秋,我走累了,和着容烬在一个种满杏树的村子里停了下来。
他的剑术早已比我精湛,仙术也学得差不多了。
当初随口胡诌的“骨骼惊奇,天纵奇才”竟是歪打正着。
容烬在杏林深处筑了竹亭。
每夜练完剑,他便温一壶青梅酒等我。
瓷杯被他掌心焐得温热,酒液滑入喉间时,他勾指挽起我散落的发丝:“师父的头发,该束起来了。”
“麻烦。”
我拍开他的手,却摸到发间多了支白玉簪。
他眸间的温柔像一湖春水,在他嘴角漾起动人心弦的弧度:“师父真好看。”
那夜山风卷着酒香,我似是醉了。
月光淌过少年勾起的嘴角,我鬼使神差地抚上他脸颊。
而他,偏头吻上了我的手。
9.第三十年惊蛰,西海传来秘境现世的消息,传闻深处葬着上古剑魄能镇剑魔,我有意前往。
暮色漫过青石阶时,我倚着杏树数匣中银铃。
这是用星铁熔炼的十八枚小铃,每颗内壁都刻着微缩的护身阵。
树影里忽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银铃塞进袖袋。
“师父在藏什么?”
容烬提着食盒踏月而来,发梢还沾着后山的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