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而是刚从银行取的存折。
深夜,叔叔蹲在煤炉前扒拉煤灰,搪瓷缸里的散酒腾起薄烟:“邻厂的老李说,交五千块加盟费能分红,李娟还说她表哥王强也投了……”他的工装上沾着鸡饲料味,袖口磨出的毛边和父亲当年的旧衣服一样,“谁知道蜈蚣全死了,合作社的人卷钱跑了……”苏瑶摸着欠条背面的铅笔印,“娟娟”两个字写得歪扭——和三年前李娟塞给她的“安眠药说明书”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她翻开账本,发现光头刘的进货单上,劣质布料的供应商栏写着“利民养殖合作社”,而负责人签名正是王强。
“明天跟我去房管所。”
她把热茶推到叔叔面前,玻璃罐里的枣蜜是老陈从广州寄的,“把老屋过户到我名下,免得被人钻空子。”
看见叔叔瑟缩的眼神,她软了声音,“当年爸替你顶班被蒸汽烫,不是让你拿命还,是想让你好好活。”
第二天晌午,房管所的红本本刚揣进兜,巷口就晃来李娟的花裙子。
她手里的塑料包漏出稻草,正是县郊养殖场的那种:“苏瑶你狠啊,亲叔都防着——防的是骗子。”
苏瑶掏出派出所的询问笔录,光头刘的口供还带着墨水味,“养殖合作社的账上,有你三笔提成,每笔五百块。”
她看着李娟瞬间煞白的脸,想起前世她在自己婚礼上戴的金镯子,正是用这笔脏钱买的,“张所长说,再敢往我家送‘安神汤’,就带你去局里喝浓茶。”
寒风掀起墙角的传单,李娟突然把塑料包砸过来,半瓶苯巴比妥滚到苏瑶脚边。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熟悉的瓶身:“1983年你从县医院偷的镇静剂,也是这个批号吧?”
当晚,叔叔抱着铺盖卷蜷在服装店仓库,缝纫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收起翅膀的鸟:“我睡这儿就行,明天帮你们看夜摊。”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货架上的价签,突然抽出钢笔:“这玉兰花衬衫的成本算错了,布料钱该按尺算,不是按米……”苏瑶没说话,转身给母亲煎药。
煤炉的火光映出叔叔的侧脸,他正在价签背面画防贼的“正”字——和父亲当年在锅炉值班时记工时的方式一样。
药香混着布料的樟脑味,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