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三年来被社会毒打得太彻底,觉得心脏被捏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又或者,是我手腕上那串七彩手链,颜色不知何时起,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快要碎裂。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回来。
于是,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十万大山深处的苗寨。
寨子口还是那块刻着鬼画符的石碑,只是风吹日晒,字迹更加模糊了。
寨子里静悄悄的,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过于平静了。
我拦住一个背着竹篓路过的老阿婆。
“阿婆,请问唐雪家怎么走?”
阿婆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后生仔,我们寨子,从来没有叫唐雪的姑娘。”
“……”我原地裂开。
没有?
从来没有?
那我这三年是被鬼拿捏了?
玩呢?!
难不成是平行宇宙?
还是我记忆错乱,进了什么奇怪的世界线?
不对!
祠堂!
那个女人!
那堆白骨!
还有我这该死的心脏!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那老阿婆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雪不存在?
一个激灵,我想起了那个没有疤痕的手腕。
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唐吟?
心脏猛地一缩,不是情蛊发作的剧痛,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恐惧的紧绷感。
我冲向记忆中的祠堂。
祠堂还是那个祠堂,只是更加破败,门口挂着的灯笼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在阴沉的天色下明明灭灭。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血腥和某种奇特香料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祠堂内,烛火摇曳,但光线比上次更加昏暗。
正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穿着繁复的黑色苗服,上面用银线绣着诡异的图腾,长发及腰,如同泼墨。
是她!
虽然只是背影,但我认得出来。
她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地上刻画着复杂的阵法,血液在纹路中缓缓流淌,汇聚到中心。
而中心……似乎供奉着什么,被黑布盖着,看不真切。
她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
那串我送出的七彩手链,此刻只剩下灰扑扑的几颗石头,其中一颗,随着她的动作,“咔嚓”一声,碎裂掉落。
与此同时,我感觉心脏那股若有若无的束缚感,彻底消失了。
不是解脱,更像是……某种连接被彻底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