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站在洪水中极力挽救自家的财物和家禽,洪水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猪被洪水带走,桌椅板凳无一幸免,有些房子也倒塌了。
人们在洪水中显得如此渺小。
我那胆识过人的父亲,在洪水中捞起了许多物资,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
其中一条板凳至今仍在老家使用。
尽管之后还发过几次洪水,但都没有那一年的大。
后来我们搬到了新家,新家靠近一条灌溉的小渠,每当下雨,看着小渠的水不停地上涨,我都会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不要再下雨了。
长大后,每次梦到洪水来袭,我都恐惧不已。
洪水过后,老宅变得更加破败不堪,母亲终于无法忍受,带着借来的三千块钱,毅然决然地找了一块地准备盖新房。
那年我十岁。
父母每天都在工地上盖房子,我放学后要承担一大堆家务活,挑水煮饭、洗衣烧水,连做作业的时间都没有,放假时还要去工地上搬砖。
十岁的我能够轻松地挑起两桶水,而现在的我反而变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童年的我总是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寻找减轻负担的方法。
比如挑玉米时,我不会一次性挑两担回家,而是挑一担走到半路放下,再回去挑另一担。
我也不清楚为何这样做,总觉得一次可以挑两担回家。
再比如挖土时,我会先圈出一小块地,挖完一块再圈一块,就不会因为一大片地等着我而感到气馁和畏惧。
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其实就是目标感。
直到现在,我仍然延续着小时候面对困难的方法,先解决一部分,再解决剩下的部分,长大后的我变得不再害怕困难,也懂得了坚持的意义。
1997年,香港回归,全中国都在庆祝这一刻的到来。
我童年的苦难也随着搬进新家而结束。
我们住进了宽敞明亮、能遮风挡雨的水泥房子。
新房子靠近学校,母亲在家里开了一间小卖部,从此我们有了吃不完的零食,生活开始越来越好。
老宅终于在我们日益改善的生活中逐渐淡出记忆。
从老宅搬进新家的物品除了彩色电视和缝纫机,其他的都是后来置办的,以及当校长的舅舅家淘汰的二手货。
直到奶奶过世那年,我才知道老宅堂屋的房顶上一直放着奶奶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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