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小,小到不经意间两个血海深仇的人就能重逢。
三年后的一次拍卖会上,拍卖师敲下木槌,有人用更高价和我竞争,我选择放弃。
“三千万第三次,恭喜林氏集团拍得城南地块!”
掌声潮水般涌向第一排那个身影。
林深起身扣上西装纽扣,指尖在翡翠袖扣上停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我从前熬夜为他设计的生日礼物。
我内心暗叫不好,因为今天的拍卖会我带着孩子。
而孩子的脸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林深的种。
我赶紧低头将冰镇柠檬水推到孩子面前。
“妈妈,那个叔叔一直在看你。”
孩子直起身子凑近我耳畔。
不多时,林深的古龙水味道先于身影笼罩过来,吓得孩子打翻了水杯。
他半跪在地上时,昂贵的西装裤被弄湿后显得有些狼狈,可那双曾让我沉溺十年的眼睛亮得骇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抽出丝帕擦拭孩子嘴角,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沈昭,昭昭天日的昭。”
“纪念我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林深伸手想碰孩子卷翘的睫毛,却被我挡开。
那根曾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赫然纹着“月”字图腾。
“沈渝你够狠!”
“一走了之后,谁都找不到你,如果不是今天被我撞到,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林深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带着我的种躲了三年,难道还想躲下去吗?”
水晶吊灯的光晕中,我看着他暴怒的倒影轻笑:“林总误会了,今天是来谈沈氏并购案的。”
孩子的惊呼打破僵局。
林深怔怔看着沈昭蹲在地上,用拍卖图册折飞机,折纸飞机正是他小时候也最爱的把戏。
“叔叔以前也会这样折吗?”
孩子天真的提问让林深喉结滚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柳月尖利的笑声突兀插进来:“我说深哥怎么不见了,原来是旧货上门。”
她镶钻的指甲戳向沈昭:“野种倒是命大,可惜……”林深突然抬手,我下意识护住了孩子。
可那巴掌却落在了柳月的脸上。
“柳月,道歉。”
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三年前他在这里为柳月拍下天价粉钻,而我为了这件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换来林深一句低头的话。
我抱起孩子离席时,听见身后瓷器被打碎,林深打碎了所有今天拍来的藏品。
“沈渝!”
他追到旋转门前,“当年阁楼的事,我……”我转身将沈昭的小脸按进肩窝,不让他看见林深通红的眼眶:“你要忏悔,该去南山墓园。”
我只觉得讽刺,林深明明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就是柳月所为,却还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选择原谅。
孩子突然挣扎着抬头,奶音清脆:“妈妈,那个墓碑上为什么没有照片呀?”
滂沱大雨中,林深终于看清沈昭的脸,三岁的孩子就已经像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