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欧文达克的女频言情小说《神之禁咒:开局出手就是王炸欧文达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雪舞·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静静的跟着空,走在她的身后,一路之上竟是平静若斯,也许是她身上那自然散发的龙族气息将魔森里的魔兽们震得不敢动弹吧。总之,托了她的福气,我们终于摆脱了那纠缠不清的魔兽群,现在我们悠闲的溜达在原本被我们误以为是入口的地方,目标是空的老巢。其实并没有离多远,昨天我们所出来的地方是魔森中心的一个小小的湖泊,这是昨天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我所发现的。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奇怪,那就是中间的湖泊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一般。湖泊的两旁就像是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了一般,割出了完整的一个圆形。切口是如此的平整,光滑的让我无法相信它是天然形成的。绕着小湖的边周走着,一边是阴暗几不可见光的魔森,一边却是明亮的天空,巨大的反差有若神魔两界之分。我没有去过神界,当然,人又...
《神之禁咒:开局出手就是王炸欧文达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静静的跟着空,走在她的身后,一路之上竟是平静若斯,也许是她身上那自然散发的龙族气息将魔森里的魔兽们震得不敢动弹吧。
总之,托了她的福气,我们终于摆脱了那纠缠不清的魔兽群,现在我们悠闲的溜达在原本被我们误以为是入口的地方,目标是空的老巢。
其实并没有离多远,昨天我们所出来的地方是魔森中心的一个小小的湖泊,这是昨天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我所发现的。
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奇怪,那就是中间的湖泊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一般。湖泊的两旁就像是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了一般,割出了完整的一个圆形。切口是如此的平整,光滑的让我无法相信它是天然形成的。
绕着小湖的边周走着,一边是阴暗几不可见光的魔森,一边却是明亮的天空,巨大的反差有若神魔两界之分。
我没有去过神界,当然,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到神界,那是诸神的领地,是世间最为美丽圣洁的所在,是人类渴望崇敬的圣地,人,又怎么可能上得去呢!
我也没去过魔界,据说,那里封印着天下最恐怖的种族--魔族。那里是人类甚至世上所有种族最为憎恶最为痛恨的所在,那里是众神所遗弃的地狱。
被诅咒的种族,被诅咒的所在,心里没来由的掠过一丝伤感,却不知是为谁而发。
心中传来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疑问,似乎是在询问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不知这疑问是从何而来。但有一点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我所发出来的。
诡异的情形使我忍不住轻轻的发出一声“咦?”
“殿下,怎么了?”绯羽睁大了美丽的双眼,问道。
一片温馨溢满胸膛,我毫不吝啬的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她,轻轻摇头道:“没事。”
绯羽最关心我了,心中不可自制的涌起阵阵自豪。能让绯羽这么一个可人儿如此的关心我,那是身为男人的我最大的成就和幸福。
“我在想你。”我将头凑近了绯羽的耳边,紧紧地贴着她嫩嫩的小耳朵轻轻地说道。
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已经承受过我更加放肆大胆的告白了,一向害羞的绯羽竟然没有立即躲开去,反而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更好方便我。
她的双眼却不时的往毒牙和空那边瞄去,显是怕被他们发现,却又不愿违逆我的意愿。
虽是猜测,但我更愿意深信这就是事实。没有理由的,就是相信。
就仿佛从没人过问为什么罗密得是从东方升起一样,我也愿意这般相信,就像是心灵相通一般。
心灵相通,似乎只有召唤师与他的那些宠物才有这般本事。
望着正羞得满脸通红的绯羽,嘴角泛起一丝奸笑,转过头来的绯羽正对上我诡异的笑容,微嗔的瞪了我一眼,似在责怪却更似撒娇。
心虚的我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心中所想的正是: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绯羽不也像是我的“宠物”吗?
绯羽疑惑的望了望我,娇滴滴的双瞳透露出这样的信息:这个大色狼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了?
这信息是如此的明显,即便没有心灵相通我也可以轻易的读出她心中所想,不由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越来越目无“主人”的小女子。
转瞬又涌起一阵欢欣,这才是我一开始所遇上的绯羽啊。然而却又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失落,仿佛心底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我的朋友,你的思绪相当的混乱啊。”空优雅的声音在我心中轻轻的响起。
“我知道。”话一出口,我立时发现不对劲。
回过头来的毒牙正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突然冒出来的话是何意。绯羽更是一脸的关切,柔柔的目光紧盯着我,写满了担忧。
我笑了笑,示意没事。
毒牙狐疑的转过了头去,却也不出声询问什么。他知道如果我想说的话我会说出来的,我明白他,他也明白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只是现在的我并没有刻意的去深思这个问题,虽然这问题本身也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倒是绯羽不放心的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似的。
不愿她担心,倒不是想刻意隐瞒她什么,她便是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属于她,对于她,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需要隐瞒。
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脑中那来自于封印下记忆中的知识再加上昨晚睡着前所听到的奇怪咒语却隐隐让我猜测到了什么。
“我的朋友,你的猜测并没有错。”而空再次传来的声音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与你签订了契约,契约名为‘同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这是以我族龙神辛纳雷拉之名所祈愿的共生契约。”
总算学乖了,我在心里轻轻的问道:“共生?”
出乎彼此意料之外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讶异,更多的是感动,而空对我的平淡反应有些意外的感觉也一丝不漏的传了过来。
“是的,共生。”空平静的道。
简单的回答在我的心中却不亚于掀起滔天巨浪,龙族的寿命之长,生命力之强是诸族之冠。即便它已存活了千年,对她来说也只能算刚成年而已,但现在与我共生,等于将她剩下的生命分了一半给我,并以此契约赋予我她的力量。
我心中的感动没有一丝保留的全部传达予。
没有说谢,大恩不言谢,这又岂是说谢便可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激的。虽然空没说但我知道,空之所以与我订下同生契约,是因为知道封印我的人力量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对付的,所以才不惜与我订立同生契约,增加我对抗那不知名的强大敌人的筹码。
“我的朋友,我所能为你做的也仅有这么多,不必感谢我。”空的声音仍然平静无波,但我却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颗火热真挚的心,“而且我并不是全是为了你的,我们龙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我没有回答,可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生命的一半分予他人只为了朋友而又毫不居功的胸襟怎能不算伟大!
“我已经活得太久太累了。”空在心中轻轻的说道,“自神魔大战后,我便在这里沉睡,每隔几年便会醒来,只是,四周再也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只剩下我一个”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阵阵激荡着,在坎布地雅的时候,每当午夜梦醒,那徘徊纠缠在我耳边的梦魇,在那空荡荡的街道上,那无法抹去的失落,那没人能倾诉的巨大痛楚,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验不到的。
我只待了几天就受不了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熬过这一千年来的,即便总是处于睡眠之中,但是每每苏醒过来之后那更为巨大的落差,心中的失落又是谁能承受的。
我理解她的痛楚,然而我没有说出来,这不是言语所能安慰的。所以我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既是为她,也是为我。
无语,心中起伏却无法瞒过与我心灵相通的空。
不,岂只是空,起伏的心思波动着面上的神思,绯羽摇晃着我的手臂,将我从交织着空与我的过去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望去,绯羽一脸的焦急,满眼的关切,她也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没有再说话,因为不再需要了。即使没有契约的存在仍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无论我抑或绯羽,彼此之间所拥有的感应丝毫不下于空与我通过契约所形成的心灵相通。
她,分担着我的一切。无论如何,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我倾诉。
我的心,暖暖的。
至少还有我。
把这份温暖透过心传递出去,空轻轻的回应着,微微的波动了些许。
我的眼望着绯羽的眼,深情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勉强,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我只是望着。
虽是寒冷的冬,两人一龙间却汹涌着道不尽的温暖。
在这一刻,我忘了魔森外还有着恼人的神殿,忘了那被我所憎恶的众神,忘了身上那被封印住的过去,忘了那遥远的征途,这一刻,只有这暖暖的温柔泛着淡淡的体贴在我的心中澎湃着。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在此刻,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双忧郁的淡淡紫眸,那挥之不去的隐隐歌声,那泛着温馨的动人相似
“你的族人怎么了?怎么会只剩下你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我轻轻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尚刚成年,还是一头年幼的小龙,只是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所有种族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战场,不论老弱。决战时的惨烈不是我浅乏的言词所能描述的,只是即便如今已过千年,那紫色的噩梦仍始终纠缠着我,时间也无法将之冲淡些许。
“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了过去,也许是命运的怜悯我反而因此而苟延残喘着直到如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这里已成魔森。而魔族已被封印在这战场的中心,也就是我们刚刚所经过的那片小湖。只是世事变幻,我的同族已在世上凭空消失,我在遍寻不果之后终于确定,我也许便是龙族最后的幸存者了。”
空的语气仍然平静,平淡得仿佛所说的与她无关一般。
也许,是心连在一起的关系吧,那隐隐传过来的苦涩却是一点一点的渐渐清晰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我族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这便是事实。我被命运遗弃在这片神所遗弃的地方。失去了生存的目的,却抱着万一的希望一直苟活至今,我真的好累了。”空无奈的话语淡淡传来,没有一丝掩饰的意味。
这一刻,我心中迅即闪过出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曲线,无奈的忧郁像抽丝般一段一段,剪不断,理还乱。
“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在心中坚定的说道,既是对她,却也是对我
“到了。”空气中,空悦耳的嗓音已经回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听不出其他的什么。
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四顾看了看,附近茂密的枝叶将整个洞口所在全部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曾转过身来,谁也不会发现在这被遮掩的拐角处还会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入口。
也许这便是为什么她在这里沉睡了那么久仍未被发现的原因吧。
自嘲的笑笑,不再言语,揽着正睁大了好奇双眼往里望的绯羽,跟在空的身后,往内走去。
传说中龙族喜欢那些亮闪闪的东西,比如黄金比如宝石,据说它们是窝在满地的财宝上睡觉的。我以前没有见过龙,当然不可能知道龙的巢穴是怎么样子的,但我相信绝不会有另外一只龙会像空一样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巢穴了!
洞穴深处的那一端所布置的方式,这、这根本就是人类女孩的香闺嘛,整个洞穴充满了浓重的脂粉气息。
绯羽正四处打量着,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而毒牙却是一脸失望,显然是针对洞中没有那传说中的财宝而发的。
空并没有走进她的闺房,而是找到了洞的另一个角落,在地上不知掘着什么。
我好奇心起,往她那边走了几步,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波动掠过心头,瞬间消失。时间是如此之短,短得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有多过在意,我继续前行。
“扑通扑通”心剧烈的跳动着,双眼突然迷失了,那熟悉的青芒在空中闪烁着。弑神轻轻的低吟着,声音清脆而高昂,是兴奋?是恐惧?
空的爪子翻了过来,掌中是一颗泛着淡淡紫辉的小珠子,隐隐流动着诡绮的光芒,在见到它的同时,我的心神整个儿被吸引了过去,仿佛卷进了漩涡一般,怎么逃也逃不开去,却又舍不得,仿佛诅咒般生生世世。
“我的朋友,”空柔和的声音破开了天际,将我从沉湎中拉回了现实,“这是你的。”
“我的?”我对这由衷吸引我心神的小东西着实喜爱,一时竟不能相信。
“嗯。”
“送给我?”我不由自主地再次问道。
这次空没有回答,只是将掌中珠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不再犹豫,伸手接过。
触手处一阵冰凉,竟比洞外的小雪还要冷上几分,却又不是那种冻人的寒意,握着,反而却越是温润起来。珠子上那淡淡紫芒,竟似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我的朋友,在你走之后,我将在这里继续沉睡,在接下来的几年间不会醒来。如果你找到我的族人的话,请将它带来或者来这里通知我,而订立了契约之后,你身上有我族的气息,森林里的魔兽不会再攻击你了。我的朋友,请保重。”空轻轻说道,没有用心语,免去了我要再向绯羽和毒牙转述一遍的功夫。
“你所追寻的答案强大得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答案,请记得这里还有你的朋友。”
“我会的。”我点了点头道。
终于可以离开魔森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伸手遮着额头,挡住了那似乎变得有些刺眼的光芒,轻轻的说道:“罗密得啊,好久不见了。”
“不要在那边感慨了啦,快点看看到底到哪里了,是不是真的出来了?不要又遇到那些传说中的生物就好了。”毒牙在一边唠唠叨叨的。
自从空破碎了他摆脱贫困的美梦,这两天来他一直在那边抱怨东抱怨西的,丝毫没有一点作为杀手的自觉。
不过,他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想想两天前,我们还在跟千年前便已消失了的生物在交谈我就觉得一阵阵的诡异。
微微低头,胸口一片温润,似凉似暖。空的临别赠品挂在我的胸前,在罗密得的光辉下流动着有若生命的曲线,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面前是似曾相识的景色,我终于确定:我们确实离开魔森了,而且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路线上来,现在只要不断往北就可以回到迪雅了,只是我应不应该回去呢?
我略微犹豫了下,想起了欧文和达克,毕竟我们分开的时候是那种情形,虽说非彼此所愿,但现在见面也只是更添尴尬吧,还是先不回去了。这样对他们也好,与我扯上关系的话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危险。
那么去哪里呢?
天梦。
“接下去去哪里啊,神?跟着你还真是刺激啊,先是被魔兽群追杀,然后又是遇到传说中的龙族,我决定暂时跟你混了。”露出了一个奸笑,毒牙歪着头说道。
“天梦。”我拉过绯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大笑道,“我要为我的小羽儿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我要羽儿成为天梦最美丽的明珠。”
绯羽羞涩的一笑,轻轻推开发疯的我,当先走去。
我嬉笑着紧跟而上。
身后传来毒牙喃喃低语,“天梦啊,也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声音很低,转瞬被绯羽的银铃轻轻掩过。
“天梦到底在哪个方向啊”
“什么?”
“不是吧?!”
“天啊!我来带路好了!”
“这个,我又没去过嘛”
一路打打停停,在毒牙的带领之下,我们终于离天梦越来越近了。
这二十几天来,毒牙以切磋的名义跟我打了不下百场,而在此时他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三人中唯一认识路的)又使得我不敢推托,但心里已经把他恨得牙痒痒的,暗暗发誓一旦不需要他了,一定要把他拖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不过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嗜武成狂的毒牙估计会更开心吧
夜,淡淡的雪飘着黑色的夜幕,深灰色的火堆低低的燃着。
“还有一天就到了。”毒牙道。
“嗯。”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轻轻抚着绯羽的发丝,望着她已沉睡的容颜,心中迅速的略过过往所记得的一切,抬起头,望着北方那仍看不见的天梦城,我微微有些迷茫。
我想找回过去的记忆。
我想找到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美丽倩影。
我从坎布地雅逃了出来,因为那始终纠缠着我的梦魇。
循着线索我找到了布雷,可找到的答案却让我哭笑不得。
坎布地雅--我出发的起点,却也是我所追寻的终点。
我想回去,我想回坎布地雅,我想找回我自己。
然而,我可以吗?
那午夜梦魇不断吞噬着我的勇气,以至于我只能逃避,而现在,我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啊。
也许,这才是我接受意维坦王委托的真正理由吧。
自嘲的微微苦笑,原本我可以直接拒绝意维坦王的邀约的,一切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并不反对正义,但血液中流淌着无所谓的真实。神殿的阴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至少,在他们找上我以前,我都不会主动与他们为敌,而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找上我。
但是我没有,我害怕了,我仍在考虑,我仍在犹豫,我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坎布地雅的事实。所以我逃了,接受了意维坦王的请求,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好让自己不必回到那关系着我过去的坎布地雅。
在来天梦的途中,曾经离坎布地雅是那么的接近,但我再一次放弃了,我仍然选择了逃避,我甚至没有勇气往那里多望一眼。我的手,我的脚,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那不远的距离而战栗颤抖着。
我到底要做什么?
一路之上,跟毒牙的打打闹闹,其实也有点自我放逐的意思吧。接着战斗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好让自己没有思考的余裕。
人为什么要懂得思考呢?没有思考,也许就不会有烦恼了吧。
“咦?”
毒牙跟我同时抬起头来,对望一眼。
“血腥味。”毒牙道。
“很重的杀气。”皱了皱眉头,我道。
“东北方。”毒牙已经站起身来,满脸的兴奋,腰间毒牙剑更是蠢蠢欲动。
“羽儿睡了。”我不去了,提不起兴趣,自己的事情都还乱着呢。
“那我去凑热闹了。”话未说完,身形甫动,人已略出二十米开外。
拾起地上枯枝,翻了翻篝火,继续陷入了沉思。
呼喝斥打声渐渐大了起来,绯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有几只野狗在叫。继续睡吧,羽儿。”我轻轻的拍了拍绯羽的脸蛋说道。
绯羽呢喃了两声,没有回答,低头一看,竟已睡回去了。
站起身来,将绯羽单手揽住,让她斜靠在我的身上,我往东北方掠去。
映入眼帘的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十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在围着一男一女不断进攻,旁边另一个黑衣男子正负手旁观,却不是毒牙。当然不是,因为他跟那十几人一样,都蒙着脸,显然是一伙的。
四下张望,竟不见毒牙的影踪,微微感到奇怪,他却已出现在我身边。
“没办法,应该是同行。”他无奈的说道,满脸的失望,显是为了不能大打一场而感到不满。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为杀手,黑暗中行走的人除非特别原因或涉及本人,不然绝不可随意互相残杀,这是黑暗世界的铁律,虽不知是谁订立的,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去轻易违反,因为那势必引起整个黑暗世界的追杀。当然,前提是这件事情被知道了。
但是,我不是黑暗世界中的人。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吵到我的小羽儿睡觉了。
我低低喝道:“住手!”
声音很轻,但蕴含着真气往场中诸人灌去,犹如在他们耳边炸起响雷一般。
所以他们同时一愣,而那被围攻的一男一女趁机退到一边,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而那些杀手显然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进攻,齐齐望向了一旁那一直没出手的男子。只见他手一挥,杀手们全部退了回去,站到了他的身后。
“阁下何人?为何管这趟闲事?”他的声音一如毒牙刚出现般沙哑难听,我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跟毒牙一样用假音说话。
“我是谁不用你管,你们走远点打,不要吵到我们。”我轻轻说道,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怀中仍熟睡着的佳人。
“放”他身后离他最近的一人踏上一步,大声喝道。
弑神出剑挥出,青芒瞬间暴涨,话尤未说完,人已倒地。
“我再说一遍,不许大声说话。”我把手指在唇边一竖,轻轻说道。
怀中绯羽轻轻翻了个身,伏在我的胸口,继续睡着。
爱怜的拍拍绯羽的背,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我拉过披风将她裹紧了些,虽然其实大可不必,真气圈的存在,早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风雪。
本应是极为温馨的一幕,但是在我刚刚挥剑将人放倒之后,这一幕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清楚地写着这般意思,连被我救下的两人脸上也有着惊惧。
“好剑法。”毒牙在一旁轻轻赞叹道。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我相信,在场的除了他没几个人看清了我的动作,我用的是剑背,并没有用剑锋,他只是被我打晕了而已。
我是不能开杀戒的。
那疯狂的杀戮欲望,我没有自信可以挡得住,也不想去赌那也许连万分之一都没有的可能性。
“阁下到底何人?为何与我等作对?”黑衣首领的语气仍然强硬,却也已不敢违逆我的话语大声喧哗,声音压得很低,原本便已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古怪无比。
“我说了,离远点打,再吵我就把你们全灭了。”虽然被误会了,不过这个误会的效果看来还不错就是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吓吓你们好了。
话声虽轻,其中的恐吓意味却着实吓了他们一跳。几乎是我话音刚落,他们不由的往后退了退,旋又省起,转瞬立定。
脚步虽有些凌乱,步伐却更见整齐。
心头一跳,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望了望对面的黑衣人,强按捺下心中的疑问,心道:先解决他们先,免得把羽儿吵醒了。
“阁下既然管定此事,且请留下名号,来日方长,我等必定上门讨回这笔债。”黑衣首领冷冷说道。
皱了皱眉头,我还没有说话,毒牙已接上了话:“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一脸的期望神色,显然他更希望他们动手好让他过过瘾,毕竟明天进了天梦以后可就不能随意“切磋”了。
但是他不怕违背了黑暗铁律吗?那可是会被整个黑暗世界追杀的不可违背准则啊。心中念头轻转,已知端的。
现在这副模样的他,谁又知道他是黑暗世界中的人呢?
想来他必定是想通了此点,所以才这么兴奋吧。
不过,我可不想打这场莫名其妙的架,万一吵醒了绯羽岂不是违背了我的本意。
“既然如此,我们后会有期。”黑衣首领阴狠狠地说道,说完转身离去,那群杀手也抬起了倒在地上的人跟着离开。
场中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我招呼了毒牙转身向篝火处走去,留下那一男一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篝火旁。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男子轻声说道,显然仍紧紧记得我刚刚所说的话。
也许是那一剑使得他们紧紧记牢了吧。
正这么想着,毒牙已开口撮破了我的假象,“不用这么拘谨啦,刚刚只是吓吓他们而已,那个人没死,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我怒瞪了毒牙一眼,却不是为他说出了事实,而是他的声音太大,我来不及阻止,绯羽已经被吵醒过来。
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绯羽坐起身来,疑惑的望着对面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习惯性的望向我,轻声问到:“殿下,怎么了?他们是谁啊?”
“没事的,羽儿。他们是过路的。”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丝毫不理对面神情变得无比古怪的两人。
“还早,你继续睡吧。”微微一笑,抚了抚她柔柔的发,我宠溺地道。
“嗯。”绯羽显然全然相信我所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本来正处在渴睡年龄的女孩倚着我的肩膀,很快又回到了梦乡。
瞪了对面正准备说话的女子一眼,她咬了咬嘴唇,眼睛红了一半,竟是泫然欲泣。
不过,与我何干。
男子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将声音压低说道:“恩人请不要介意,妮娅只是想表示我们的谢意。”
我摇了摇手,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出手只是因为他们吵到了羽儿安歇,并不是刻意要救你们的,你大可不必谢我。”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竟会如此回答,不禁一呆,却又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不管如何,您救了我们是事实,我们还是要感谢您。”
“随便你们。”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
“你你你们是谁?”女子说话了,声音清脆如黄莺轻响,两颗眼睛扑闪扑闪的,盈着淡淡的水雾,我刚刚的凶狠眼神显然吓到了这个仍算年轻的女孩。
“我是流浪剑客牙,那边的男的是神。”我没有说话,我不想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回答的是毒牙。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做了杀手后太久没说话,所以一旦开始说话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来他所说的话是我和绯羽所说的话加起来的几十倍还不止。
堵不如疏,古人诚不欺我。
正当我在这边感慨的时候,那边的两人却是吓了一跳,齐齐惊呼道:“神?”所幸他们能紧记我的警告,音量不是太大,不然一再受到挑衅的我,可不敢保证弑神还会留在鞘内。
“不是啦,他不是神族啦,只是我这么叫而已,你们可以叫他,呃,云。”
“云?”女孩低低的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到你们了。你们又是谁?追杀你们呢?他们又为什么追杀你们?”一连串的问题滚滚而出,对面两人不禁愣了愣。
“我们是天梦星舞学院的学生,我是卡里,她是我侍女妮娅,刚进行完毕业试练归来。”
“嗯。”
“就是星舞学院最后的毕业考核。学院规定毕业的学生必须在大陆上游历一年,学院会根据你这一年表现的良好与否来颁发各级毕业证书,只有拿到了毕业证书这才真正毕业。”似乎是怕我们不明白何为毕业试练,卡里跟着解释道。
不过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只是看毒牙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只听他很快的就把话转回去了:“嗯。你还没说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追杀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啊。”妮娅嘟嚷着道,满脸的委屈,如雨后黄菊,在她半是成熟的面庞上,实是我见尤怜,别有一番韵味。
只可惜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视若无睹。
卡里也许是已经看习惯了,至于毒牙,也许来把好剑他的兴趣会大一点,而我,根本就没注意。
似乎是觉得被冷落了却又被我吓怕了不敢放肆,妮娅嘟着小嘴不再说话。
“我们这次回来一来是因为一年之期已到,二来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学院武会便要召开了,想回来为学院加油,结果路上由于一些事情耽搁了,还是来不及了。”卡里说完一脸的懊恼。
我在听到“星舞学院”的时候,心头微微一震,脑海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克莉斯姐姐的身影一闪即逝,渐渐清晰的她,仿佛与克莉斯姐姐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正思考时,却听到卡里如是说,“原本想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城的,但是那群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见面就喝问我们是不是刚从意维坦回来,为了免于麻烦我们还是照实回答‘是’,刚想问清楚他们想干嘛,他们便开始攻击了。”
“怎么了?”毒牙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出声问道。
“你刚刚说,他们问你们是不是从意维坦回来的?”点点头示意无妨,我转过头来,望向面前的两人问道。
“嗯。”似乎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凝重,卡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脸上却满是诧异,显然不知气氛转变的原因。
我皱紧了眉头,心中沉思,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我们才对?只不过因为多了毒牙,从一男一女变成二男一女所以他们才搞错了目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要感谢毒牙让我逃过了好多麻烦。
略带笑意的向毒牙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毒牙瞥过头去,似乎没看见。
嗯,很有可能。我勾回心思,继续想到,那就暂时跟着他们好了,杀手们总会再来的,到时便可知是与不是了。而且星舞学院似乎跟克莉斯姐姐也有关系,意维坦那边的线索又断光了,去看看也好。
至于坎布地雅,还是以后再说吧。
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跟着他们比较好,却听许久不开口的妮娅忍不住说话了,“你你们是不是也是去天梦啊?”
“嗯。”我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们一起,好吗?”说完,似乎是省起还有殿下在旁边,妮娅又补了一句,“殿下,你说好么?”
卡里若有所悟的看了看妮娅,又看了看我们,点头同意道:“当然好了,只是不知两位方便吗?”
“方便,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毒牙见我不反对,连忙不迭道,显然他的想法跟我一样,跟着他们一定可以再遇到那群杀手的。
只不过我们考虑的明显不同,我相信他现在想的必然是又可以打架了,只看他兴奋得直偷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那边,妮娅一边偷偷的望了望我们一眼,又害羞似的低下头去。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总不能对妮娅说你不要偷看我们吧,于是我只能不满的转过头去,而转头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只是却不知毒牙又是为何而发呢?
“星舞,是吧?”我低语着,忍着心头的疑惑,拥紧怀中的绯羽进入了梦乡。
雅特的早晨比起布雷,温度低了许多,却不如布雷那般让人感到寒冷,也许是因为风吧,布雷的风即使在冬日里仍不停留,而雅特的风却早已窝在家里睡觉了。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抱着如小猫般蜷缩在我怀里的绯羽,我站起身来,略微转了转,却不见卡里妮娅的踪影,一瞥眼却见不远处立着两个小小的帐篷。而此时,蓬顶上已落满了皑皑的白雪。
豁然醒悟过来,我自己不需要帐篷,绯羽在我的保护中也不需要,而毒牙,凭他跟我同级的能力,即使实力稍有不如,但对这种程度的寒冷还是可以当作乘凉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像我们一样。
卡里俩兄妹明显没有,也不可能有圣级的实力(如果圣级高手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那我还是带着绯羽去隐居比较好),当然不可能像我跟毒牙一样对寒冷视若无睹。
他们也不是绯羽,更不可能有另外一个“我”去为他们施展真气圈挡住风雪,所以他们用帐篷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毒牙呢?四下望了望,却看不到他的踪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心道: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正想着,背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心头一动,转身一看,却见一个白衣人正在不远处站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在等我。
没有任何理由。
这是身为剑客的直觉。
抬起头来,四目相接,他的双眼竟仿佛有淡青色的光芒直刺过来,熟悉得有若弑神的青锋。
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来的。
心中不断的咒骂,果然是圣级高手大泛滥,随随便便就又冒出一个来;该死的毒牙跑哪里去了,有他在的话,至少可以帮我保护绯羽让我不必分心啊。
绯羽微微翻了翻身子,头轻轻的倚着我的肩膀,没有醒来。
没有办法,我只好将绯羽轻轻的放在树旁,解下斗篷,将她紧紧包住,转身向他走去。
“为我而来?”我问道。
“原本不是。”声音远远传来,很轻却清脆动人,竟是女子。难怪脸那么漂亮了,漂亮得不像是男人,不对不对,她本来就是女的,只是一身男子文衫,远远的又没看清她的脸,竟把她当作男的了。
“也就是说现在是咯?”心下嘀咕,口中却不停,我接着问道。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剑已出鞘。
青色的剑鞘握在她的手中滑过一道华丽的弧线,直直的插在地上,正如一株初生的青竹在罗密得的光辉中闪着。
这是她的回答。
无奈的耸了耸肩,回头望了望绯羽的所在,却见她已醒来,正望着这边的情景,满脸的担忧。卡里、妮娅二人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她的身边,望着我们这里。
心略略松了松,回身面对着这位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重战意的女子,却听她说道:“只有我一人。”
我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应战。”
她开口解释,显是不想我因为分心担忧身后的人而不能全力应战,且不说她目的如何,这一刻她向我挑战,身为剑客,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她向我坦白免除我的后顾之忧,由此我更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对她的侮辱。
“剑名青叶,请指教。”她的剑在身前慢慢的转了半个圈,与肩齐平停在空中,剑锋直指着我,冷冷的声音在空中轻轻响起,回荡在雅特的清晨,敲开了天梦之行的序章。
意维坦的人们世代信奉着水神黛娜蒂尔赫莱斯。
传说中,她是温柔的女儿,是善良的别称。
水蓝色的梦幻,像是记忆中的那一抹忧郁,令人分外难以忘怀。
意维坦的人们都相信着自己是黛娜蒂尔赫莱斯的儿女们。
没有那种正正方方的死板,也不刻意去追求繁华显示贵气。意维坦的建筑便跟意维坦的人们一样,柔和的曲线,配着淡淡的暖色调,只是看着便让人很舒服,就像是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静静地走在街上,心中思潮翻涌,现在的我可没心思去欣赏意维坦的风光。绯羽就跟在我的身旁,挽着我的手,撑着把小伞,安静的陪伴着我。
被“囚禁”了这么久的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透透气了,本应该是很高兴的我,现在却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了。
昨天与圣女的谈话,可以说是在很“愉快”的情况下结束的,最后圣女甚至还邀请我去参加三天后为新月所举行的水神祭。
虽说不上是唇枪舌剑,但说是暗流汹涌的话一点也不夸张。圣女的才智绝对不在我之下。不过这样才对,不然的话,以堂堂水神殿圣女之尊,如果连一个流浪剑客也比不上,岂不是个天大的玩笑。
不过虽然圣女的话中不露一丝破绽,但是她那一瞬间露出的一丝丝惊讶,便足以让我明白许多事情了。
相信如果她知道我会从她一个无意中露出的眼神猜测出这么多事的话,一定会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控制住自己。
有些事情我并没有证实,但冥冥中我直觉这便是事实。
但是,即便我所推测的丝毫无差,也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改变什么。
新月仍然落在神殿手中,而她身边的诗以及那拿着依格尼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神殿中的人了。
但是,他们应该不是天神十二圣剑才对。否则,即便十二圣剑彼此也互不相识,他们应该也有彼此相认的方法吧。
不对,这样子的话神殿的整个实力都需要重新考虑了,他们暗地里到底还藏有多少高手啊。
想到这里,心中陡地微微一震,难道是--我搞错了?
难道那两个人便是十二圣剑中人!我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实。不然便是神殿除了十二圣剑之外还拥有这么多圣级以上的高手,但是,这显然更不可能。
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早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神殿十二圣剑,只是基于某种理由暂时不想揭露我,否则的话,这么明显的破绽,他们岂会看不到。神殿十二圣剑是什么身份,岂是我说冒充就可以冒充的。
身边仍飘着小雪,额头上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冷汗。
脑中念头直转,那圣女昨天的来意便不是试探了,而是要安我的心,是要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让我认为他们仍然不知道我是假冒的十二圣剑。
那么,是为什么呢?他们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呢?
嗯,肯定是想让我去做那些他们所不方便做的事,或者是神殿的身份所不能做或者尽量不愿意做的事。而现在既然有我这么一个好的棋子送上门来,他们又岂能不用,更何况,事后他们更可以揭露开我的身份,指责我冒神殿圣剑之名行事,推得一干二净。
那么,他们到底希望我作出什么事呢?
现在的我,因为新月的原因,在其他人的眼中,便是属于意维坦王的势力。更因为我“圣剑”的身份,等于是宣告各方势力,神殿是站在意维坦王这边的。那么,他们是想让我对付索唯?
没道理啊,即便神殿出手将索唯了结了,也不是什么难事,拥有诗、毒牙、依格尼,随便一个出手,索唯有再多命也不够用。为什么要我呢?
要我对付新月,那更不可能了。
对付意维坦王?更没道理了,他们应该是盟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哦。
对于意维坦皇室来说,不论是意维坦王还是索唯谁赢得了这场战争,他们都不可能让神殿从这场政变中得到多少好处。所以对神殿来讲,最好的便是两方两败俱伤,神殿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本来隐于幕后操作全局是神殿最理想的结果。但是形势的发展轮不到他们说不了。神殿如果不介入的话,意维坦王的实力明显不足,时机一过,索唯政变成功,根本就轮不到神殿介入了。
但是,神殿一旦介入,索唯的实力立时便显得单薄了。可以想见的是,当神殿支持发出支持意维坦王的信号时,索唯亲王肯定是苦笑,空叹奈何了。然而,他又别无选择,从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没有后路了。
然而神殿也没有其他选择。
意维坦王派出凯因兹将公主带回之时,等于宣告他已经山穷水尽,无论是将公主推向前台或者送出寻找援助都只能作为一个缓冲而已了。
神殿要介入的话,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索唯亲王就更不可能派遣杀手去杀害新月这个名义上的侄女才对。当然也不排除他已经发疯了,急着逼意维坦王马上动手杀了他的可能。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说,意维坦王的这一招,却逼着神殿不得不出手,虽然它超然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却被逼得从后台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但是可能吗?
不可能的。他应该不知道神殿会介入的。如果他有这么精明的话,又怎么会让索唯亲王有机会动摇他的位置呢?
但如果他知道呢?
“啪”,脖子一冷,我不由缩了缩,从深思中“醒”过来。
抬起头来,却见身旁的可人儿小手儿举着伞的手微微的晃着,已经是支持不住了。对着绯羽微微一笑,我伸手接过伞来,将绯羽的小手握紧,放到嘴边,轻轻的呵了口气,她害羞的抽了出去,却又突然放开了一切似的,不理周遭的一切,紧紧地抱着我,不放开。
我微微抬头,看着那轻轻飘落的片片雪花,心头一片平静。
三天后的水神祭,便是正式公布新月的身份及继承权的日子,无论索唯愿意与否,那天便是他最后的风光。而神殿到底意欲如何,在三天后应该也可明了了。各方势力粉墨登场,而我这本为局外之人的人,手捧着这一分水蓝色的请柬,又该如何自处呢?
冬始月十七号,这本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一如以往。所不同的是平时略为清静的水神殿,比起过去明显显得热闹了许多。
水之神殿,黛娜蒂尔赫莱斯在人间的行宫,一如意维坦民族一向的建筑风格,没有任何生硬繁杂的棱角,整个建筑柔和的仿佛海浪一般,淡蓝的温柔勾勒出神殿的一片祥和,自然的仿如天生。
神殿前是一座开放式的露天广场,此刻广场上意维坦的人们纷纷的朝着神殿的方向跪着,右手握拳,左手握着右手,双手拇指并拢,置于胸前,祈祷着他们心中的神明--黛娜蒂尔赫莱斯恩泽大地。
广场的另一边,此时已停满了马车,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从马车上走下来,跟随着前来迎接的神卫们走进神殿。这些平时少见的大人物今日全部齐聚神殿,正是为了此次迎接公主的水神祭。
当然,这些在官场上混迹已久的大人物们,深知今日之事,决不是如此简单。而其中,那些跟索唯亲王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的那些人,更是深知今日之事事关身家性命。
其中,知道真实情况或多或少的人们,也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在此次风暴中保存自己的实力,并在其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他们都是一群赌徒,赌的便是自己以及家族的全部。
败,则一无所有,甚至万劫不复;胜,再多也不过一世风光。然而世人又有几人看得开。
“殿下,答应绯羽,您一定要平安归来。”想起出门前,绯羽那低低的嘱咐,我便一阵冲动,想直接放下这一切,回去与她煮茶谈心。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我必须留在这里。
纵使我有着圣剑的身份,但是仍然无法摆脱那些贵族们虚伪的客套攻势。无奈的我,只好虚与委蛇,摆着笑脸。我可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竖立那些不必要的敌人。
敷衍完面前的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从来不认识但是却认识我的贵族,我快步走到了一个角落,静静的呆着,等待着今天的重要时刻。
把眼光放在大殿中央的那一尊水神像,表面上似乎是在欣赏黛娜蒂尔赫莱斯的美丽,实际上,我已暗暗提起真气,偷偷的释放出一丝丝来,并以我为中心,缓缓的向四周蔓延开去。
虽然没有用眼去看,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了四周的一切。
边看心中一边叹息,今天事难善了,无论是哪一方,都已没有退路了。
只是,如果没有意外,这场战争早已结束。
结果是什么对我来说,影响不大。
今天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对自己的承诺。
至于国家大事,我本无意介入,也无力介入。无论是意维坦,还是其他什么国家也好,我都没有兴趣。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找回自己。这种想法即使到了今天也从未改变过,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我今天站在了这个不属于我的舞台上。
既来之,则安之。
当然,话虽如此,做好充分的准备还是必要的。
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路线,同时盘算着如何行动,万一还是得走这最后一步,也好不至于手慌脚乱。
时间之沙一粒一粒的落下,消失在寂寥的虚空之中。
眼见今日的演员们已渐渐到齐,我心中十分明白,在这出戏里,我早已没有戏份。对我这个从中途突然冒出的人来说,我的出现,原本便是在剧本之外的。
而突然介入的我虽然阻止了新月的被杀并成功将她护送回布雷,打乱了某些人的一些布置,从而赢得了些许的缓冲时间。
但是突如其来的昏迷,使我失去了好不容易赢来的筹码。当我苏醒过来后,形势已定。
再加上自己身份的模糊,一下子和新月之间突然拉开了差距,我甚至还来不及审视,我们便已经被分开了。
本以为自己的身手足以应付这种情况了,却又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圣级高手给逼回。
失去了与新月之间的联络,我便像是无头的苍蝇失去了行动的方向。因为,我不属于任何一方。
而时间的紧迫便是我所最缺少的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场战争也已经到了尾声。
深吸口气,默运无名心法,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所能做的便只有尽我所能保护她。至于其他的,我不管了,也管不了。
意维坦的上层人物们陆陆续续的到来,以水神殿大殿之宽敞,竟然也开始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了。
贵族们三三俩俩的各成一堆分散着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不时的更有好奇的眼光投在我身上。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能够出席今天的水神祭的人,哪一个在意维坦是简单的人物呢?除了我,估计也就没有其他了吧。
各何况,我比场中的各位更清楚待会可能发生的情况,所以今天我也仍只是穿着束身的武士服,这样动起手来也方便。但是这样一来,在华服满地的贵族中,我就更显得突兀了。
“养好力气待会好出手。”轻轻对自己说道,然后我便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是仿佛跟我作对般,诸神明显没有听到我的愿望。听到脚步声的来临,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睁开了双眼,看见的是多日不见的凯因兹伯爵那和气的笑脸,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他的侄子帝特。
“云殿下安好。”
“伯爵大人安好。”纵使再不愿,但凯因兹那一脸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无法对他发脾气。
“多日不见,云殿下气色平和,脸色红润,更是精神焕发,想来受的伤已完全好了吧。”凯因兹说道。
“伯爵大人过奖了。”我淡淡地回答,对于凯因兹这个人,我仍然看不透。
是的,我看不透他在这场事关意维坦明天的生死斗里到底扮演着的是哪一个角色。即使如今各方势力纷纷上场,但是他仍然掩在土里,只有表面上那微微露出的一段看起来似乎是属于意维坦王那一方的。只是,我心下仍然有怀疑。在公主的事上,他表现得太过热心了。
“这一路上多亏了云殿下誓死相护啊,本爵在这里多谢了。”说着,还行了一个礼,帝特虽然看起来仍是不甘不愿,但还是跟着行了一礼。
“伯爵大人不必客气,我是佣兵,而你是雇主,我所做的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欠身还了半礼,淡淡答道,语气不卑不亢,只是明显带着一丝冷淡。
“云殿下何必如此见外呢?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共过生死啊。”凯因兹却理也不理我语气中的淡漠,反而更显得熟络了,略微的凑向前来。
我不动声色的退了一小步,仍然与他保持着刚刚相同的距离,嘴上却是马上接道:“伯爵大人过誉,云愧不敢当。且云本一介平民,当不起‘殿下’之称,还请伯爵大人不可再如此称呼才是。”
既然神殿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不是真的圣剑了,那么我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这样反而显得坦荡。虽然越是否认,嗯呃,效果越差。
“呵呵”凯因兹干笑了两声,瞥了我一眼,明显是不相信我。却见我神情肃穆,终于将笑声吞了回去。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凯因兹立时将话题岔开,事实上他也做得非常好,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因为他所做得确实便是我所需要的。他就站在我的身边,低声地将场中的贵族们一一地为我介绍了一遍,而第一个便是今日的主角之一--索唯亲王,你说我怎能拒绝。
与想象中的不同,索唯亲王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眉毛粗而且长,第一眼望过去,给我的印象是此人必是一正直忠诚之辈,谁知凯因兹却告诉我说,他就是这次阴谋叛逆的主角--索唯亲王。
“啊?!”我骤听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
“呵呵,人不可貌相啊。”凯因兹似是明白我的感受,边点头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低叹道。
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我不由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而不是目前这般敌友不明的尴尬关系。
“伯爵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心里有这种感觉,我也不好再对他冷言冷语,语气也不由得显得平和起来。
“人要生存便是这样子的了。”凯因兹低低叹道,“而我们这些贵族,看似风光,其实我们一生都在赌博。一次错,满盘皆输,所以绝不能站错边啊。”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中却是大大的震撼了一下。凯因兹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或者仅仅只是表示感慨?
正这么想的时候,视线不由得停留在索唯的身上,突然一道锐利的目光朝我射来,我没有任何的考虑便迎了上去。奇怪的是,在对方的眼中竟似乎没有一丝敌意,隐隐之中反而还透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心中疑惑,表面却不露出一丝异样,略略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开头去,继续听着凯因兹的介绍。
不久,意维坦王偕着今天的主角--新月公主终于出现了。
虽说在神殿中一切免于俗礼,但是贵族们仍然是恭谨的向皇帝请安问好。当然也有并不理会的,索唯亲王跟皇帝之间的视线凌空交手,随即分开,在场的都是混迹已久的老手,又岂会不知。
不知怎的,我却突然泛起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的样子。
这时新月看见了我,大大的眼睛中立时荧光闪闪,泫然欲泣。
当夜匆匆一瞥,又是数日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可以想见,虽然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婢仆成群,但终究寂寞孤单,身边甚至连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这几天,新月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更何况她的那个父王似乎并不是真的重视她,更别提去关心她了。
望了望我可爱的小公主微微一笑,向她送去一道安心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道:“别怕,有我在。”这一句,正是当日在布提亚之森遇袭时我对她说过的话。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睛快速的别开去,再转回时,已是一脸的微笑。
眼睛转开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那一滴萤然。
我知道,她听到了。
“当--当--当--”钟声连绵不绝于耳,贵族们很有默契的自动分站在大殿的两边,站在左边第一位的便是意维坦王,他的身后站着新月,新月的对面则站着索唯亲王,剩下的贵族陆陆续续的分站在两边两人以下,形成两个阵营,泾渭分明。
而我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只好略略退了退站到了大殿一旁的角落里,靠着根柱子倚着,静静的看着将要来临的一切。
一阵低低的吟唱圣渐渐响起,声音轻柔平和,使人仿佛置身仙境之中,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声音不大,但绝不同于低沉。声音仿佛就是在我的耳边响起,所以虽然听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却又非常的清晰。
神殿的祭司们清一色的穿着淡蓝色的长袍,由圣女带着队走进了大殿,在中央贵族们所留下来的道上跪下,朝着黛娜蒂尔赫莱斯的神像拜了下去,两旁的贵族似乎一早经过训练了一般,同时转身,跪下,跟着拜了三拜。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照做的时候,他们已站起身来。祭司们向着神殿内靠墙的位置退去,肃穆侍立着,只留下圣女站在众祭司前,面对着众人。
演员终于到齐。
“感谢女神的赐予,使我们今天相聚一堂。”先开口的竟然是圣女,我不由微微一愣,旋又释然,这里是神殿,主持水神祭的圣女当然是最大的。
“黛娜蒂尔赫莱斯的恩德披泽大地。”众人齐声回应。
圣女略略的扫了一眼面前诸人,在见到我的时候微微一顿,几不可差的微微点了点头,那看不真切的容颜后,一双眼眸倏地亮起光彩,转瞬即逝。一刹那间竟仿佛似曾相识,心头微微掠过一丝诧异,再看去时,她已将视线移开去。
“今天,在这庄严而安详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欢迎远离了女神多年的小公主重返布雷。”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在大殿中回荡着,久久不逝。
“黛娜蒂尔赫莱斯与我同在。”众人显然早已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一丝惊异。
“等等。”
终于来了。
大部分的贵族脸上都清楚地写着这句话,然而每个人的理由又不尽相同。索唯这边的人明显是因为兴奋,连脸都显得有点狰狞,看来神殿支持皇帝的消息是秘密的协议了。不过也对,这种事情是永远不可能摆上台面来的。
而反观另一边,除了意维坦王和凯因兹仿佛成竹在胸一般,其他人无不大惊失色,仅有少数人望着站在前方的王者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而原本已经往前踏出的新月,更是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这个小傻瓜到现在仍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幼小的身躯分外显得孤单。
场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上面的祭司们也全部保持着沉默。
圣女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大惑不解,淡淡的声音传遍全场。“不知亲王殿下有什么事吗?即便有,在这神圣的场所,您也不该如此失礼才是。更何况现在正在举行迎接公主的水神祭礼,有什么事不能留到仪式进行完以后再说吗?还是亲王殿下想说您的事比黛娜蒂尔赫莱斯女神的恩赐更为重要?”
好,我心中不由暗赞圣女一声,本以为她的话语仍会像那天一样暗藏机锋,表面不露一点锋芒。却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圣女殿下发起威来,言辞竟是如此锐利逼人。
索唯微微笑道:“圣女殿下恕罪。不过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更与正在进行的仪式有着莫大的联系。所以请圣女殿下暂息怒气,给索唯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然要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触怒女神那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而身处暴风中心的新月更是被索唯的气势所迫,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小步,小脸上一片茫然。
面对如此明显的恐吓和赤裸裸的挑衅,圣女也不动气,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连语气都仍然只是淡淡的。
“亲王殿下多虑了,女神仁慈,又岂会因为我等凡人而轻易动怒呢。”
“圣女殿下所言甚是,黛娜蒂尔赫莱斯恩泽万物。女神必定也会饶恕索唯适才无意中的冒犯行为吧。索唯只是心虑女神的尊严差点被冒犯,情急之下,这才无礼冲撞,绝对没有丝毫对女神的不敬之心。”
果然,人不可貌相。我心中重重的记上一笔,这家伙真是一只老狐狸,抓住一句女神仁慈,马上将圣女的指责推得一干二净,还使得圣女反驳不得。
两强交锋,第一轮,索唯胜。
圣女微微停顿了下,眼见这局已没得挽回了,便顺势说道:“既然如此,便请亲王殿下好好说明一下到底是何事‘如此重要‘以致于连女神的赐福都必须打断。”话语中没说出的未了之意却是非常清楚,如果你没有给我个可以接受的理由,那么你就惨了。
索唯傲然一笑嚷声说道:“圣女殿下放心,索唯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着,高手的气势一闪即逝,却已足够震慑全场。
圣女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乎完全不知索唯亲王竟也是一个高手。
索唯亲王扫了扫全场,在看到我时略微皱了皱眉头,却不停留马上移了开去,最后停在了从开始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的意维坦王身上,轻轻咳嗽一声,索唯脸容一整,正色道:“各位大人都是我意维坦的国家栋梁之才,为了我意维坦的荣誉而汇聚一堂、共同努力,为了意维坦的繁荣和富强而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正因为有了你们以及你们的祖祖辈辈这些为了国家利益而忘却私利的崇高之士,我们的国家才能在雪舞大陆上始终屹立不倒,并不断的兴盛发达,终于取得今日四分天下之局势。各位大人及各位身后的家族实在是居功至伟。”
索唯讲道这里,微微顿了顿,眼见全场的情绪已被调动起来操纵于己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流淌着高贵血液的人们,你们不仅仅是家族的骄傲,更是我意维坦的骄傲。但是”索唯话锋突然一转,我心中一跳,暗道:来了。
“现在竟然有一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不但欺骗了我们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我敬爱的兄长大人,更恬不知耻的自称是我意维坦皇族的公主,请女神宽恕我的失仪,我感到无比的愤怒与痛恨!这是无耻的阴谋!更是对我们高贵血统的公然藐视和严重的挑衅。我请求用最残酷的刑罚来惩罚她,给世人以最严厉的警训!我皇室的尊严不可冒犯,高贵的血统不容玷污!”
话未说完,新月已经惊呆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的看着她认了不到几天的叔叔,全然不知怎么回事?小脸上一片惨白,眼眶儿已红了一圈,泪珠在里面滚啊滚,将掉未掉。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个混蛋!眼看着新月受困而不能上前安慰,心中不禁涌起对索唯的怒火,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挑动情绪的本领确实有一套,而且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功地使贵族们无论是哪一方的,现在都不得不与他站于同一边将矛头直指向新月,更高明的是他片言只语都未提及到他的真正目标--那站在左首的意维坦王。
家族血统的高贵不容冒犯,是整个意维坦贵族层的通识。如果新月没有皇室血统,那么便会被当作是冒认公主的骗子,正是犯了意维坦贵族们的大忌。
现在看来新月不是公主的可能还要大点。只是我仍不清楚到底真正的公主又在哪里,又是谁将新月推到前台来的。至于原因,我似乎模模糊糊的抓到那么一点,但仍不是很清晰,总觉得似乎漏了什么似的,不能将整个连接起来。
话一说完,刚刚还能保持着安静的贵族们已纷纷议论开了,声音虽小,但是意维坦王这方阵脚已乱,贵族们投向新月的眼神中已开始带着怀疑,有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屑和鄙夷。
“而这个女人现在更堂而皇之站在黛娜蒂尔赫莱斯女神的宫殿里,还妄想承受女神的恩德,你们说,她是否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索唯方面的人早已忍不住跟着叫喊起来,而皇帝这方则显得惴惴不安。无论是意维坦王被欺骗了抑或是意维坦王处于那个大家都知道的理由编造了这个谎言,他都已经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更犯了贵族的大忌。
无论是哪个国家,即便身为皇帝,他的宝座仍需要贵族们来支撑巩固。若是犯了众怒众叛亲离之下,皇帝,也只是拿来被推翻的东西。
不出声的贵族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首位的皇帝,等待着他的解释。其实大多数人心里恐怕已经倒向索唯亲王了。如果索唯所说的是真的,意维坦王的解释顶多也只能够让他体面的下台而已。
“新月乃是凯因兹伯爵奉本王之命寻找归来的,当然是本皇的亲生女儿。皇弟千万慎言。”一直没有开口的意维坦王终于开口了,奇怪的是他的言语中似乎并没有反击的意味,更隐隐的几乎将事情推给凯因兹。
这只是弃卒保车的政治策略吗?
“皇兄的英明睿智天下皆知,只是皇兄身居皇位统领百官,日理万机,底下人暗地里的小动作皇兄当然没时间去理会了。”索唯轻轻的讽刺一下,突然转头对着凯因兹喝道:“凯因兹伯爵,你可知罪?”
凯因兹在此时候竟仍然是满脸的悠然,一点也不想大难临头的人。只见他上前一礼,道:“微臣愚钝,请亲王殿下明示。”
索唯目光凌厉,直刺向凯因兹眼中,厉声道:“凯因兹伯爵,本王问你,为何找个假的公主出来谋骗我皇,你居心何在?!”
此语一出,全场大哗。庄严肃穆的神殿顿时成了南街的菜市场,指责声有之,斥骂声有之,不屑声有之,一时间热闹非凡。而身为主人的圣女竟然也不加制止。
只是,我发现圣女身边的一个祭司已趁着混乱从后殿溜了出去,而身后的祭司们马上补上,仿佛从没动过一般。心中忽有所感,一转头往台上的两人望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意维坦王和索唯的眼中却同时掠过一抹戏虐的嘲弄,那神色竟是如此相似。
凯因兹似乎大惊失色,失声道:“亲王殿下明鉴,凯因兹对我意维坦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从没有过一丝疏忽,又怎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你是说本王冤枉你咯!嗯?!”索唯往前踏上一步,身上的气势陡地拔高,声音也加重了几许。
“臣不敢。”凯因兹忙告罪到,“臣绝无此意。”
“哼!量你也不敢。”索唯道,“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亲王明鉴,微臣奉我皇之命前往雅特首都天梦城寻访一位名叫咳哼”意维坦王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凯因兹的发言。
凯因兹微微一顿,明白皇帝不想让众人知道具体情节,于是马上接口道:“新月的女孩。几经周转,其中虽有危难,但我皇洪福齐天,微臣幸不辱命,终于将新月殿下安全带回。此时,臣方才知道原来她便是我皇的三公主啊,所以叛逆之说,臣真是不知从何说起才是。”
“哦?”索唯明线不信,眉毛一挑,正要说些什么。
意维坦王已先行出声,道:“本皇所知的正如凯因兹伯爵所说的一样。不知皇弟还有什么疑问吗?”
索唯脸色微微一变,转过头来,望着他的兄长,不说话。
大殿上一片寂静。
良久,一声叹息缓缓响起,“皇兄,莫非真的是你编造了今日这天大的谎言?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么?即便真是如此,为了我意维坦的强盛,只要皇兄你一句话,索唯必定解甲归田,你又何必出此下策呢?”声音远远的传出。
寂静。
左边的贵族们脸上先是写满了不信,但是转瞬便化为恐慌。因为,大殿外正不断的涌入一群银甲士兵,有人更是不觉惊呼出声:“银辉!”
来的正是索唯亲王所统领的首都禁卫军,守卫意维坦首都布雷的最强兵团--银辉。
虽然真实的情况未必真如索唯所说的一般,但是意维坦王那声打断凯因兹的咳嗽却使得事情对他相当不利,而索唯想必就是料定了这点才会挑上了凯因兹开刀的。
不过事实上,此时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左边贵族们脸上的惊慌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有料到索唯竟敢完全藐视神殿的尊严就在今天发动叛变而完全没有准备的意维坦王至此似乎已一败涂地,回天无力了。
新月倏地跌坐在地上,双目茫然。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这个小女孩的承受范围之外了。真气暗暗提起,我已做好出手的准备,至于仍不出手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心中隐约觉得事情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哈哈哈”果然,意维坦王竟是毫不在意,长笑出声,只听他嚷声道:“皇弟啊,隐忍了多年的你,终于露出你的狼子野心了吧。也好,我们便在今日作个了断吧。”
说着,他迎上了索唯的凌厉眼神,虽是声色俱厉,但是在我的刻意留心下,我却分明见到了这位皇者眼中的那丝戏虐之色更浓了。而这一切,不论是他身后的圣女及众祭司们还是他下面的一众贵族们都没有留意到。
“圣女殿下,请动手吧。”终于,意维坦王揭示出了他最后的资本。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柄剑,一柄泛着淡蓝光辉的短剑,象征着水神殿圣女身份的水之神剑--“克雷亚”。
克雷亚透体而过,他惊讶的看着透出了自己身体的剑尖,嘴角溢出一丝苦涩,颤声道:“为什么?”
血液沿着剑身缓缓流至剑尖,汇成一点,滴落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尤为清晰。
他没有得到回答,剑快速的抽了回去,圣女静静的立在他的身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的与满脸错愕的索唯对视着。
意维坦王的身躯缓缓往地面倒下,他眼神渐渐的涣散开来,然而,即使在这后一刻,他眼中的那抹戏虐仍没有消去,甚至,似乎还多了点什么,而且绝不是将死之人所常有的恐惧。
“砰”,意维坦王的尸体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全场人这才反应过来。场下贵族不论是哪一方纷纷鼓噪起来,对着圣女及一众祭司怒目而视。
新月早在克雷亚刺进她父皇身体的同时昏了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醒。而我则再也忍受不住看着她受苦,几个纵跃,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然后再一个倒纵退了回去,同时将功力提升至极致,锐变后的真气沿着轨迹在我体内飞快的运转着。
刚一停顿,四周便被几个银辉围上了。我也不去理他们,除了真正的高手对我有用,否则银辉士兵这种战场上的无敌雄狮估计要来上一个中队才可能会起作用。
当然,吸收了上次的教训,我也不敢大意,更何况那几个强得变态的家伙现在都还没出现,谁知道他们到底躲在哪里。微微分出一点真气留意四周的情况,我继续看着面前的这出戏。
我知道,好戏现在才要开始。而这场戏剧,也即将落幕。
“圣女殿下,你这是何意?为何杀我意维坦皇帝陛下?”索唯淡淡的话声倏然将所有的声音压下。随着他的话声响起,贵族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哪一方的贵族们这时都站到了索唯身后,局面变成了意维坦的贵族与神殿祭司两方对峙着。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是他们脸上写着的愤慨却绝对清楚的表示着他们的心意。
我静静的看着,心里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属于意维坦王那边的人愤怒还说得过去,但是另一边的人他们本来不就是要反叛吗?为何还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是意维坦的贵族。他们,都只忠于这个国家。即使是那些支持索唯的人也只不过是想要意维坦王让位给索唯亲王而已,并不想真的伤害意维坦王的性命。说来这种想法似乎相当的奇怪,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在意维坦的历史上确实存在,并逐渐演变为一种另类的“传统”。
毕竟谁都不愿成为弑君叛逆的乱臣贼子,而圣女突然来这么一下,等于是将他们的罪行完全变了性质。至少在他们来看,是这样子的。
而现在,我也只是略微感到了疑惑,并没有细想,毕竟,这不是关键。
不过索唯这家伙还真是冷血,眼看着亲生兄长死在自己面前,语气竟还能如此的平静。莫非他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
刚如此想的时候,我马上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圣女的手一挥,神卫们突然间从大殿的各个方向冒了出来,人数竟不比大殿内的银辉军少多少。
这一来,场上局面立时逆转。
虽然银辉军的人数众多,但是索唯亲王带来的并不多。毕竟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很容易便被发现,特别是在这草木皆兵的时候。而进入大殿控制局面的更是只有一百来人,其余人则留在外面以防生变。
可现在骤生突变,眼见得大好局势突然逆转,转瞬间,所有的银辉已全部躺倒在地上。
而索唯竟还隐忍得住,只是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变得难看了许多。
“嘿嘿”冷笑了两声,索唯冷然道:“你还真是煞费心机,不惜血本。不过,本王想请问你这个圣女一声,水神殿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神卫?!”这句话问的是绝对有道理的。水神殿与其他国家的不同,因为水之女神黛娜蒂尔赫莱斯厌恶争斗的关系,水之神殿得神卫人数一向不超过十个人,这也是索唯为什么会只带了一百人进来的关系,只是他显然没料到圣女竟会如此大手笔。
圣女微微一笑,笑得很甜,然而我却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亲王殿下为国事操劳,尽心尽力,这等小事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更何况,现在我似乎不需要向您解释任何事情哦。”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语气甚至还带有点调皮,但语气中的威胁和得意却不加任何掩饰。在这一刻,我再也无法将刚刚那双倏地亮起光彩的眼眸与眼前的这个女子联系起来,脑海中所能想到的仅仅只剩下“可怕”这个形容词。
“哼!”索唯刚刚才这么讽刺过他的皇兄,没想到这么快便被讽刺回来,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不自然却怎么也消散不去。更何况,现在局势大逆,命悬人手,也轮不到他来发火了。
“圣女殿下到底意欲何为呢?”索唯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问道。
“很简单。”圣女仍然甜甜的笑着,只是她所说出的内容却绝对与她脸上的表情不符。“只要亲王殿下也在这里去世就好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您与您的皇兄风光大葬的。”
索唯不怒反笑道:“哦?那可就要多谢圣女殿下了。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新丧,本王断不可现在离去。”
“原来亲王殿下竟是在烦恼这个吗?其实大可不必。”圣女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然后手一指指向我怀中的新月,说道,“那里不还有一个意维坦的继承人吗?”
场上诸人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说话。
而我则在圣女指向新月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前后事情一点一点全部连接起来,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圣女,或者应该说是神殿的阴谋。
索唯嘴角掠过一抹不合时宜的冷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圣女殿下向皇兄发出神殿将会支持他的信息,也只是为了安他的心咯?”
圣女仍然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不,不对,以你的才智,断不会如此而已。嗯,是了,你是为了今日之事是吧?!”虽是疑问句,但是索唯却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想来,即使没有了新月,你也必然准备了其他的理由,将我们聚集一堂。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准备了这么一个舞台,根本就是为了引我出手,好让你有正当的理由好将我跟皇兄以及所有反对你们的人一并解决掉,然后让你们选择的傀儡上台好控制一切,从而窃去我意维坦的皇冠!!”
“从头到尾,你根本就不曾准备过要支持我皇兄,对吗?!他跟我一样,是绝对不可能把权力以任何一种形式放给你们!”索唯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他跟我一样,必须死,对吗?!”
“您很聪明,也很敏锐,从我的一句话里便可以推测出这么多事情。您说得没错。您确实有身为皇者的才能。”圣女幽幽叹息道,“可惜您与您的皇兄不和,给了我们机会,否则的话”
虽是赞叹,但话中的讽刺之意更为明显。
索唯哼了一声,接着道:“不敢当。圣女殿下雄才伟略,论心计之深、手段之狠、出手之准,索唯自叹不如。只是可怜我兄弟争斗半生,到头来,竟是被你一小小女子玩弄于掌心之上。哎--”
说完,一声长叹,竟似是万念俱灰。
我无名,无家,无归处。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不断的感觉头痛之外,我只有一把剑。一把仿佛与我血肉相连的剑。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不完整,她就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从那以后,我便剑不离身。
对于我,她远远不单是一把剑。她,更似乎会分担我的痛楚,分享我的喜悦。剑上那隐隐流动的光辉,就仿佛有生命一样,随着我的心情变换着色彩,就仿佛情人一般体贴。
所以我不称“它”,而是称“她”。除了她,我身边别无一物。
哦,不,其实不是的,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束着我头发的一条丝带。
在依莉娜柔和的银辉中,总是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芒,那隐隐紫光中仿佛有一双眸子,看起来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但那眸中深藏的浅浅忧郁,就像是针一样,狠狠的插在我的心窝,让我好疼好疼。
我不记得醒来前的事,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失忆。
其实失去了记忆,好象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隐隐的,对于想不起过往的一切,我仿佛还暗自松了口气。
我不想想起过去。
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总是伴随着午夜梦魇的到来而到来,仿佛要将我整个儿吞噬下去。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惊醒过来,我总是不自觉的发出惨叫,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是要重新确认自己仍然存在一般。
我以前一定做过很多坏事,心里不禁这么想着。
醒过来的时候,我便是在这里的了。
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这里有许多许多的房子,有宏伟的宫殿,有广场,但是除了一样。
它没有人,也没有鸟,没有狗可以说,只要是你想得出来的生命这里什么都没有。仿佛整座城市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一般。这里没有一丝丝的生气。
这里也没有风,不论你在城中的哪个角落,这里都不会有风。
整座城里只有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而奇怪的是我竟然对此并不感觉到一点儿讶意,仿佛本该如此一般,而且隐隐的仿佛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难怪嘛,我便是在这里醒来的嘛,说跟这里没关系的话,只怕魔鬼都不会相信。自嘲的对自己笑笑,还能如何。
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待在一座宏伟异常的城市里,待久了就算明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仍然使我感觉到害怕。而午夜里惊醒时,总是泪流满面,冷汗浃背,只有温柔的依莉娜依旧在空中与我相对,孤寂夹杂着恐惧,铺天盖地般朝我袭来。耳边又总是萦绕着那熟悉却让我心痛不已若隐若现的歌声。
我想逃,却不知道该逃向何处。
我无处可逃,这里始终只有我一人。
所以我选择离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坎布地雅,曾经大陆上最为强大的雪舞帝国的首都。只是在“天怒之日”后,也便成为了今日世人眼中的死亡之都。虽然我并不觉得那里有多么危险,但是我却非常认同“死亡之都”的称呼,因为那里没有生命,甚至可以说,连一丝生气也没有。我不敢对别人说我是来自那里,毕竟这显得太过奇怪。
而对于“雪舞”二字,我却有着出奇的熟悉感,仿佛是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我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并不是一片空白的。
仍然记得醒过来的一瞬间,我嘴里念叨着的是“凌”,而脑中闪过几个词语,其中一个便是“雪舞”,还有两个便是“云”和“克莉斯”。
“克莉斯”一听便知道了,女生的名字。再加上,如果“雪舞”代表的是雪舞帝国的话,那么我的名字便是“云”或者“凌”了,也许,是两个连在一起呢。
但是,对于“凌”,每当心中浮现这个字眼的时候,我的心总是仿佛掉进了深渊,仿佛有千万的刀子同时在割着,砍着,又仿佛被火燃烧着,就像是在伤口上撒满了盐,痛已经不能形容我的感觉。
于是,我便将它们连在了一起,组成了我的名字“雪舞云”。
这样一来,“克莉斯”与“凌”便成为了我与过去的唯一联系。然而我并不是特别的着急。
对于过去的“我”的一切,我的心里有着莫名的恐惧,使我下意识的拒绝去追寻往事。
于是,我便成为了一个流浪者,或者更确切的说,成了一个流浪剑客,毕竟,我带着剑,而且剑不离身,虽然原因与大不多数的剑客并不相同。但我似乎并没有必要去向其他人一一解释。
随着越行越远,我渐渐的不再作噩梦了。我开始相信,那里是我噩梦的根源。
我慢慢的向南走着,直到来到这个小镇。镇上的人告诉我,这里是意维坦与雅特边境之地的一个小镇,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迪雅”。
传说中,太阳神罗密得与月神依莉娜在诸神的盛延上相遇了,那几千几万年的修为为的便是这一刻吧。相爱的两人却因为各自的身份所限,注定了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情。在两人哭求无果之下,依莉娜伤心欲绝,滴下了不属于神的东西。
那便是“神之泪”,它落到了人界,落到了这里,诸神震惊,而这里便成为了他们每一日相会的灯塔,即使每天的想见,仅有那短短的一瞬。
慢慢的,便有了今天的“迪雅”。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了路边卖艺的老伯唱着这段远古的传说时,我心中的某个角落被引起了深深的共鸣,并迅速的传播至我身体的各个部位。老伯的旋律似乎隐隐的有那么一丝的熟悉,但是我并不确定,只是一点点。
对于两位神氐最后的结局,我并不感到怜悯,甚至的,隐隐的,我,还有着一丝羡慕。羡慕着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羡慕着的他们的是埋在我内心深处那为我所不知的过去的我吧。
我不喜欢神,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憎恨。
虽然已经忘记了我的过去,但我却清楚的知道,我对诸神有着非常强烈的恨意。即使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为什么恨我都不清楚了,但我仍然记得我恨着他们。
每当我听到有人在对诸神忏悔或者祈祷之时,我心中会不克自制的涌起杀机,很强烈很强烈的杀机,强烈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将之摧毁一般。
但是我无法做到,我不能。
我恨诸神,但并不代表着我对魔族会有好感。事实上,对于魔族,虽然不如神族那么令我憎恨,但是对于他们,我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怨恨,这股怨恨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是憎恨他们身为魔族,反而更像是对身为魔族却必须遭受人们憎恨而感到怨恨。
但,我却说不上是为什么会让我这个样子。我只能将之归于过去。
也许是为了那一滴迪雅吧,我在这里停了下来。
但是,我开始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身上连一个铜币也没有了。在旅馆老板那几乎要把我给活剥了的目光之中,我来到佣兵工会门口。
“请问,这里便是佣兵工会吗?”我尽量作出个优越的笑容,血液中流淌着的某种特性,使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做了这种反应。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领情。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冷冷的看了看我身上那套早已破旧不堪的衣服之后简单的应了声“是”,便继续埋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了。
大厅中,并没有多少个人。除了我和她以外,便只有一个粗壮的大块头和一个长得比较矮小的老人。而现在,那大块头正放肆的大笑着,虽然其中听不出有着丝毫恶意,但是仍然会让我感到一阵阵难堪。潜意识中,我似乎对这种事束手无策。
“请问,要怎么样才能加入工会呢?”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理睬那明显是针对我而发出的嘲笑。她似乎没听见,难道她的听力不好?我试着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
“报上你的姓名,年龄,职业及能力等级。”她似乎不耐烦了,终于冷淡的说道。
“职业?等级?”我有些迷惑。我脑海中剩下的东西虽然很多,但是对这两个词,仿佛很陌生。
旁边的笑声更大了,他似乎笑得有些脱力,正撑着墙壁,努力不使自己倒下。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却发现那老人也微微带着笑容,正朝我走来。
“您好,请问我问了什么吗?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厉害?”我试着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老人道:“小兄弟,不用理他。你是否想入工会?”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
“是这样子的。要加入佣兵工会的话,要先报上自己的职业以及你现在所处的等级所在,提出申请。这是为了让顾主们便于选择,同时也可以减少危险性。比如我,欧文修,我的职业是剑士,等级嘛,现在是白银剑士级别。而他,达克,高级狂战士。别理他。这家伙除了喝酒打架和嗓门比较大以外,什么都不会。”老人的语气十分的随和,令我好感大生。
“你说什么!”他的嗓门确实很大,灰尘都被震下许多。
“我,我应该算是剑士吧。至于等级嘛,我也不知道。”我微微苦笑着。我怎么会知道那该死的等级是怎么回事?我从清醒到现在,只到过几个小镇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荒野里度过的。
“哈哈哈哈哈--”那恼人的笑声再度响起。“不知道自己的等级哈哈”很明显他并不相信我。
“是这样的,我刚出来没多久。”我诚恳的对那位老人说道,而且我也没有说谎。我确实刚出来没有多久,至于我醒来之前,那些我都不记得,应该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哦,是这样子啊。”他点了点头,“剑士鉴院鉴定规定有这么一条,白银剑士以上级别者可以代替鉴院对见习剑士做出实力鉴定,但只能算暂时的,日后得去鉴院转正。你可愿意让老夫试试?”
“老头,你疯了!”那大嗓门达克似乎不愿意。
我不禁心生不满,只不过是做个鉴定而已嘛,那个大嗓门鬼吼什么。
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达克又转对我说道:“嘿,小子,你可知道,为了不让有心人钻空子,鉴院还有规定,作为被推荐者,你日后在鉴院仍然需要再一次的鉴定的。而如果你失败了,这个老疯子也会被降级做为处罚,且永远不可以再升级了。”
“我相信我的眼光。”看我张开了嘴,欧文修抢先说道,目光中满是鼓励既而又轻轻一叹道,“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了,名声等级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说完,还看了看那仍然埋头做着什么的小女孩。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通过你的测验?”达克似乎很不愿意相信我可以通过。
欧文修没有再说话,而是拔出了他腰间的剑,一瞬间,整个屋子仿佛暗淡了下来,只有他手上的剑隐隐闪着淡淡的光芒。
他轻轻的抚着剑身,这一刻,他不再是刚刚那个仁慈的老人家了,他就像是他的剑,一柄出鞘的剑,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那不断涌出的气势向我紧迫而来。
但我却仿佛不受影响,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事实上,我确实是不受影响的,只是欧文的这个动作使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就这么在我身前,做出了这个动作,说了类似的一番话。我没有注意到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寒芒一闪,一声“注意了”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反射性的拔剑,她轻轻的带起了淡淡的青色光辉,划过了空隙,避开了欧文的剑锋,平贴着剑身滑了过去。等我缓过神来时,剑已经架在了老人的颈上。
一时间,大厅中的四人就这么定住了。达克是张大了嘴,不能置信的紧盯着我的手,不,应该是我的剑。而欧文则是惊诧中带着欣慰的看着我。而那女孩确实突然抬头,同样是一脸的不能置信。
然后,是一声尖叫。
“不要伤我爷爷。”她几乎是用比我路上所杀过的音魔兽还要强上几百倍的音波攻击让我醒了过来,赶忙收剑回鞘,一脸歉然而又茫然的看着欧文以及从那台子后面奔出来正仔细检查老人的小女孩。
“嘿”一只大手拍上了我的肩膀,“你小子原来深藏不露啊。”下一刻,达克宽厚却带着揶揄的笑脸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们费了几个星期的工夫也没有能让这小妮子叫这老家伙一声爷爷,没想到你小子一来便解决了啊。厉害啊。厉害。”也不知道这番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反倒是被达克揶揄的主角发话了。
“要你这大块头多管闲事。本小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管。”小姑娘边戒备的看着我,边怒气冲冲的对着达克喊道。
那极高分贝的声音,差点便将我直接击倒。我不由得开始怀疑她的身上是否有音魔兽的血统了。
好不容易一切平静了下来。
“小兄弟啊,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竟如此了得。”欧文满脸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把刚刚败在一个属于他孙子辈的后辈上的事放在心上。“初见你时,便已觉得小兄弟你不凡了。”
欧文的小孙女芬妮插口道:“当然不凡了,连职业和等级都不知道就来佣兵工会报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趁着面前的祖孙俩没注意,重重的给了正拼命忍着笑的达克一肘。
不去理会已经倒下的狂战士,老人接着缓缓的说道:“但是我竟然老眼昏花,没有看出你竟然是十二圣剑之一,便罪该万死了。”此言一出,芬妮与达克皆是齐齐一惊。
而我则仍然是一脸的茫然。什么“十二圣剑”,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东东。
于是我很诚恳的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谁知换来的却是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达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道:“不要这么见外嘛,虽然我们都知道,十二圣剑皆不喜虚名,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隐瞒啊。”
“是啊是啊,你真的便是传说中今年刚登上十二圣剑之位的光明圣剑吗?据说你这位光明圣剑是所有的圣剑继承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啊。”芬妮小姑娘的眼中冒出了许多的小星星,不知为何,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对这种目光,仿佛有点熟悉,一时竟忘了回话。
“承认了吧?”芬妮的态度简直判落两人,只见她随身拿出一个小本子,凑到跟前来,然后
“请问您平时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您的爱好是什么?您现在的这套服装是特地做成这样的吗?最关键的是您有女朋友了吗?”
我晕,连敬语都用上了。“我不是啊!”我大声抗议着,结果却只是换来新一轮的攻势,且越演越烈。
我求救似的望向欧文,但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我。“难得芬妮这么开心,你就陪陪她吧。”
“救命啊--”是日,在迪雅镇上佣兵工会中传出了阵阵凄惨的叫声,久久不绝。事后,工会的负责人,也就是芬妮的解释是:“救治中了狂毒的病人。”
而事实上,真正的受害人在“施暴的野蛮丫头”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之后,累倒在工会大厅冰冷的地板上。
在苦辩不果之后,我被硬套上了十二圣剑之光明剑的身份。欧文的理由是,除了几个老得不行的剑圣级别的老前辈以外,便只有天神殿所专门培养出来的守护者——十二圣剑,可能具有这样的实力一剑击败身为白银剑士的他。这个大陆上,实力达到白银剑士的人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至于再往上的剑圣级别,便只有传说中的那些五十年前便已称雄大陆的“十大名剑”了。而我,横竖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于是,我放弃了声辩,开始苦求他们千万不要四处宣传。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次他们答应的却是十分的痛快。我不解之下忙询问。欧文答曰:“身为天神殿的守护者,十二圣剑的身份,是很少向外吐露的。”终恍然大悟。
然而此之大义,在对上芬妮时全然无用,甚至连刚刚仍大义凛然的两人也在芬妮的明视暗视之下弃“暗”投“明”了。
于是我咬咬牙,终于在被狠狠的剥削敲诈了一番之后,得到了承诺。
一趟好好的佣兵工会之行,竟变成了这样,我欲哭无泪。
不过,幸好,从此我便可以住进佣兵会所里原本欧文的房间,而欧文则搬回去与芬妮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了。在我威逼利诱之下,达克告诉我欧文年轻时不顾家人的劝阻在大陆上过着游荡的日子,家里过得很苦,芬妮的奶奶父亲都因为过于劳累而早早的便过世了。一直到两个月前,收到女儿家书的欧文才赶了回来,却终于还是没见到他女儿最后一面。芬妮不愿意原谅欧文,而欧文又一直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爷孙俩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的来到。
翌日,我早早来到工会的大厅。
“丫头,出来。”我被休整敲诈加剥削,心情当然极端恶劣。
但当见到芬妮那双眼似乎冒火的目光时,我的声音不自觉的便放软了,赶忙讨好道:“芬妮小姐早啊,昨晚睡得好吗?您今天实在是非常的美丽啊,连天上的女神都要为之而失色。罗密得的光芒也无法掩盖您的魅力,只有皎洁的依莉娜方能形容您的洁白无暇。”诸如此类的话语从我口中源源不绝的说着。直到我口干舌燥的趴在了台前,芬妮大小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请问我们伟大睿智美丽善良加天真可爱的芬妮小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呢?”我眼见时机成熟,忙提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说吧。”显然刚刚的话语效果真的不错。
“是这样子的。恩,这个,我是否可以参加工会了?”我带着试探的问道。
“你还要入会?”她大大的双眼写满了“不会吧。圣剑要当佣兵!”
“恩啊。可可以吗?”在她的魔掌下饱受蹂躏的我可是很小心的。所谓惊弓之鸟应如是啊。
“可以。”我掉起的心终于放下。
“但是”我晕,心再一次提到了胸口,剧烈的跳动着。
“根据工会规定,提出申请后只能算是见习佣兵,只能接E级以下的任务,直到你的战绩达到转正标准才可以。”芬妮背书般念道。
“是这样子啊。”我想了想道“那要怎么样才算达到这个,恩,‘战绩’?”
“完成一百个E级任务或者杀死一百只E级魔兽带回魔核。这是佣兵工会为新人们所开设的基本任务。杀死一只E级的便算完成一件。”芬妮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眼前一亮,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袋子,打开了放在芬妮的面前。
“是不是这种东西?”我指着袋子中的东西道。
芬妮边看边不断叫着:“天啊,这些可都是B级以上的魔核啊,你都是哪里搞来的,难道你早就知道入会的规则吗?”随即怀疑的看了看我。
我忙摆手示意“绝对没有这种事。”然后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肚子饿,它们又送上门来,所以”
“砰”芬妮一下子受不了这种原因的刺激,晕倒在台子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你这疯子。”
而我则在随后赶来的欧文那冷得杀死人的眼光中惨被蹂躏。
我我我知道错了呜呜
“救命啊--”惨叫声第二次回荡在迪雅的天空中。
不过,总算是搞到了佣兵日记了,生活终于有保障了。
在达克好奇的询问下,我把我加入工会的“伟大”目的悄悄告诉了他。事后,达克发疯般的将迪雅外围的一段林子中的树木砍倒了一半。
是日,小镇外传来阵阵狼嚎,疑为魔兽出没。
过于平静的日子会让人失去燃烧生命的勇气。
眼中略过那仿佛极为熟悉的身影,耳边轻轻萦绕着她的叮咛。我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杯中那血一般的红,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抬头看了看天边,正是罗密得与依莉娜相会之时。
轻轻叹了口气,我在迪雅已经停了将近两个星期了。除了出去杀点魔兽回工会交任务换点生活费。我几乎没有出过镇子。
我可以说是镇子中最闲的人。整天在这边晃晃,那边逛逛,仿佛其乐无穷似的。有时也会一个人站在镇子外的高岗上,静静的看着罗密得与依莉娜的相会,这时,心底总会涌起一丝丝的羡慕。
但是,我知道,我这种平静的日子是不会过太久的。
自从从欧文口中知道了天神殿的存在,我的心底某种被深深掩埋的东西正蠢蠢欲动,那噬血的欲望带起了她,也略微带上了点红色。
对诸神不由自主涌起的杀机令我的心渐渐的沸腾起来,虽然我极力压制着,但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总有一天,他会爆开来,撕碎那高高在上的诸神,将他们统统撕碎。
而现在,只有这杯中之物可以使我在沉醉中勉强忘却他们。
果不其然,雪舞历1042年秋末,我来到迪雅的两个月后,他们的来到,将我的平静生活从此打了个粉碎。
迪雅是个小小的镇子,镇上的佣兵并不是很多。除了欧文和达克这两个有着老资格的佣兵之外,剩下的只有少少的一些见习佣兵,当然,突然冒起的我,绝对是一个例外中的例外。
但是这里也一向平静,平时居民们都没有什么工作,所以需要的人也一向都不是很多。
这一天,是秋末,我抱着酒瓶回到了佣兵工会,想找达克、欧文大醉一场,然后跟他们商量商量到哪去追寻那首总是萦绕在我耳边的旋律。毕竟这关系着我的过往,我再不想这样盲目的对诸神或者对什么人涌起杀机了,噬血的欲望让我的心中渐渐充满了仇恨,近来我想拔剑的冲动越来越厉害了,我真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对自己说。“无论我是谁,为了什么,我都必须去正视他。至少,不再迷惘。”
刚一步进大厅,一柄剑带着银光,直取我的咽喉。眼中寒芒一闪,将酒向上往空中抛去,下一刻,剑已出鞘,毫不闪避,硬架来剑。
“铿”两剑随交随分。
右手再动,我的剑朝着面前之人,重重砍下,没有半丝的花巧。只是快,极快,回力快,回剑更快。
而他的剑这时已力尽,眼见无力回天,他便要惨亡剑下之时,我的剑停住了。
并不是我改变了主意,不想杀他了,而是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赞叹。
“多好的酒啊”达克抱着我刚刚带回的酒瓶,拔开了瓶塞,正用力的闻着,我十分清楚,如果就这么任由他去的话,那么恐怕我跟欧文连一滴酒也尝不到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剑归鞘,我向着达克扑去,嘴里还喊道:“不行!那是我们三个人喝的!你先喝的话我们喝西北风啊!”随即,与他很不文雅的扭打在一起,丝毫没有一丝高手应有的气势,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抢着酒彼此扭打着,不用任何的武技。
而身后刚刚向我偷袭的那个中年男子与他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这一生也不曾忘记过的声音。
那淡淡的旋律,总是充满了忧郁,充满了伤怀,仿若是依莉娜低低的哭泣,又仿佛是克莉斯蒂娜轻轻的叹息。声音很低,但我却非常的熟悉,那就是那总是萦绕在我的耳畔的歌声。
在那一刻,我定住了,连刚抢回的酒被达克又抢了回去都没有了反应。
我不能置信的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手竟然有着一丝颤抖。身旁众人都诧异的看着我,一个剑客,一个可以使出刚才那般凌厉剑法的剑客又怎么会手抖得这么厉害呢。
“是你吗?”我对着工会内厅里歌声的来处问出了这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我又为什么会这么问出来的话。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是的,我害怕,害怕她给出答案,给出我所不能接受的答案;我害怕,因为我离事实是这么的接近;我害怕,害怕她也不能给我答案。
而回答我的,是一柄剑。
异变突起,没有人做出反应,众人仍都沉浸在刚刚这种奇异的气氛中,等待着回答。
那是一把非常快也非常暗的剑。但是剑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她。
我的心头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十分强烈的怒意。那突发的怒气带起了全身的真气,她感应到我的心意,泛起青红色的强烈光芒,随着那不可控制的杀气出鞘,划破了黑暗,溅起丝丝血花。
剑,再次相交。那暗蓝色的毒芒仿佛毒蛇的吐信般在空气中吞吐着,而它的主人全身一袭的黑衣,整个儿融在黑暗之中,仿若来自九幽之渊的恶魔。
剑分。
我站在她的身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左手一挥,将似乎已经吓呆了的她护到了身后。然后,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对手,或者说是对手的剑。
他,不是普通人。
是的,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剑上抹毒呢。那暗蓝色的光芒正是剑上抹着剧毒的最好证明,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黑衣同样也证实了他的身份,他是生活于黑暗中的王者--他是一个刺客。
他们总是隐匿于黑暗之中,没有人可以在黑暗中一对一的战胜他们。
幸好,现在不是夜晚。而我也不是一个人。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从后面围了上来,然而他显然并不在意。
他,跟我一样,只是紧紧的盯着我手中的剑。
“剑名毒牙。”他的声音嘶哑粗糙,但他的剑法却绝对不粗糙,相反还相当细腻。而此刻,他的气质已经变了,完全的变了。
刚刚的他,便像是黑暗中的匕首,看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而现在,他是柄剑,虽然风格诡异,但他依然挺立着,就像一个剑客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之前的刺客。
突然听到他开口,我微微的楞了楞,胸中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情感在燃烧着,我那苦苦压抑着的东西被眼前的他完全挑动起来了。
手轻轻的抚上了剑身,食指微屈,轻轻弹出,剑发出阵阵清吟。紧接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剑士礼,随即嚷声说道:“剑名弑神,请指教。”
踏前一步,剑微微的横在身前,瞳孔不断的缩紧,四周众人的动静我皆已不闻,眼中所见,只有面前的敌人和他的剑。
我不动,他也不动。
不动则已,动则生死决。
我知道,他也知道。
出奇的,对于面前的这种场面,本属初见的我,却有着一份不属于我的熟悉,而手中的她,更是兴奋的跳跃着,那不断流动着的青芒,泄露了她的心情。而刚才,我更是不知怎的便说出了弑神的名字。
“比试时岂可分心。若在战场你已死了一万次了。”面前的身影一模糊,仿佛一切退回到了从前,耳畔中似乎传来谁的声音,我眼中一片茫然。
而这时,毒牙动了。
剑如其名,剑法亦如是。
毒蛇的獠牙,溅起了淡淡蓝芒,屋子中黑暗的角落成了它寄居的巢穴。它仿若化身千万,从黑暗中发起了总攻。
弑神随着心意而动,轻轻的架住了如暴风骤雨般攻来的剑势。我紧紧的守着,不断自心底各处涌起的对于剑法的理解使局面变得越来越轻松,虽然,表面上,我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攻击打得无法还击了。
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还击。只是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在战斗中,我正慢慢的找回那仿佛原本便属于我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浪费呢?欧文不是说过了吗,大陆上只有十二圣剑和十大名剑才有跟我差不多的实力。
疑,那,她是谁?为什么他要杀她?
心中涌起疑问,手上便不觉的慢了下来,高手相争,岂容一瞬。
毒牙卷起片片蓝芒,向我直刺而来,身后传来她低低的惊呼:“请不要。”
而这时,我已无法在继续下去了,只好还击了。一瞬间,青芒大盛,弑神终于真正的再次重现世间。
青蓝两色相交,带起阵阵荧光。
弑神在手中轻轻的转了个圈,青色光芒围成个圆形,虚空中连点三下,三剑刺出,局势已经大逆。第四剑刺出,我的剑已经点在了他的胸口。
他蒙着脸,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惧意。
我轻轻收剑归鞘,与他四目相对。四周众人慑于适才我们两人相斗时的激烈,一时也皆都无语。
良久,我轻轻的说道:“她是我的。”
他瞳孔缩了缩,道:“我是刺客。”
我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如果你是,你已经死了。”
是的,如果与我交手的是刺客,那么我绝对不会留下你罗嗦。不管她是谁,她既然会这首歌,必然与我有关。她可是我追寻过去的钥匙啊,怎能让你杀掉。
对于危险,应马上除去。耳畔那柔柔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我却总是无法追寻到你的痕迹呢?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中涌起笑意:“但我首先是个剑客。”
我也笑了笑,这便够了。“你走吧。”
“你不问我是谁让我来的?”他目光中的笑意更甚了。
“佣兵守则第一条:绝不出卖顾主。”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墙壁上所陈列着的佣兵守则。
“你的名字?”我从他的目光中射出了诚恳和热忱。
“云。”我顿了顿,道,“雪舞云。”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一个杀手需要隐身在黑暗之中,即使是在平常也是。而且,也不需要问他的名字,我有种预感,他很快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走了以后,芬妮忙着整理凌乱的现场,而那两人一边向我道谢,一边不动声色将那少女护在了身后,瞥头看了看欧文和达克,他们也是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皆写着惊讶。看来他们对那句“她是我的”反应很大啊。
我不由微微苦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好不容易一切平静之后。佣兵内厅里,我们分两边坐了下来。芬妮送上了茶点后,退了出去。厅中只剩下了我们六人。
我这才有机会好好的大量起眼前的女孩。
眼前的她,并不是特别的美丽,对于没有见过多少女人的我来说,这么说仿佛有些奇怪,但是我却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可能是以前的我见过不少吧。她的身材还过于稚嫩,她的脸儿,也只能算是清秀,只有弯弯细细的眉毛仿佛两弯新月,嘴角边挂着可人的微笑,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但,我是不会因为这样而动心救她的。她使我出手的原因,是她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她是否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她的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本想私下里向她好好询问的,而那两个瘟神一步不离的将她护在身后,我想跟她说句话都难,而欧文跟达克那看着我恍然大悟似的眼神更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哼”那青年见我一直盯着她,终于受不了了,发出抗议了。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我却仿若不觉,而另一个当事人显然还小,不甚了了,这可就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了。欧文和达克这对老搭档,明显的置身事外,等着看好戏呢,都不说话。
这时,那个中年适时的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
“这个”似乎是斟酌着用语,他停了一下,续道,“我们本是意维坦一个贵族家族的分支,五年因为某些缘故前来雅特定居,可是最近小女无意中得罪了雅特某位极有权势的贵族人士,逼得我们不得不放弃家业,分成几队,返回意维坦布雷去寻找本家救援。但不知如何竟走露了消息,引来连路的追杀。我们这对原本十三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他偷偷的瞄了瞄,见我仍然仿若未闻只是盯着他的女儿,而欧文和达克则显然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目光中竟有些失望。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达克不愧是老资格的佣兵,一句话便问出了事情的重点。
他仿佛松了口气,赶忙道:“请问我可以聘请几位护送我们前往布雷吗?当然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自是多多益善。至于酬金方面,绝对不是问题,恩,就五百金币如何?”
达克皱了皱眉头,望向老欧文,怎么样?
欧文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从这里到布雷并不是特别远,他却肯出到五百金币请人啊。五百金币啊,那可是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也无法花完的钱啊。那些半吊子的年轻人都不适合去。
“我去。金币我不要,我只要私下里与她谈谈,请她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紧盯着面前的少女,那眉目间越看越觉得熟悉,仿佛与我什么血脉相连的东西唤起了我要保护她的意志一般一样。
她似乎受不了我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去,双颊上露出了晕红。
沉吟了一阵,他终于道:“好,不过必须在到达以后。”
青年人道:“叔叔!”
“不用多说,就这么决定了。”他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道。
达克插了进来道:“好,也算我一份。老头,你到底去不去啊?”
“恩这个?”欧文瞄了瞄芬妮一眼,见她正目无表情的盯着他,只好道:“我我就不去了吧。”语气中充满了不情愿。
芬妮突然走近,没好气的道:“要去就去吧。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哦。这次以后不许你再离开了。”
欧文如闻大赦,大喜,忙道:“是是是,一定一定。”又转头对着那中年人道:“那就再多我一个。”
中年人大喜道:“那太好了,能得到三位加入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我们的实力是否稍嫌单薄了些呢?”又转而向芬妮道:“芬妮小姐,能得到您的谅解实在非常感谢,不知是否还能帮在下一个小忙呢?”
“请吩咐。”芬妮对他的态度简直与对我们三人相比已经不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了。欧文老头似乎有些嫉妒,重重的咳了一声,却只换来芬妮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他马上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实在不亚于他的剑。
“可否替在下发出公告征召勇士参加此次旅程呢?”不过中年人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族风度实在让人无法对他心生恶感。
不过,只是“旅程”吗?欧文与达克相视一眼,那眼中的疑问是如此的明显。不过见芬妮已兴致勃勃的去了,也就不便出口了。
而至于我,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那偶尔微微抬起头,偷瞄我一眼之后便羞得红晕双颊,赶紧低下头去的小女孩了。虽然事实与他们想的相去甚远,但是此刻欧文的脸上已经写满了这小子已经完了的表情,而欧文那扼腕的叹息更是耐人寻味了。
而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的雪舞大陆,也将因为我们几人的踏入而开始风云变幻。
火红的枫叶下,琉璃般的金黄发丝在空中轻轻的荡漾着依格尼的温暖,额前两条细细长长的流苏却又跳动着黛娜蒂尔赫莱斯所特有的温柔。
她清纯恬美的笑容中带着甜甜的味道,像是窗外那片片洒落的光芒,瞬间流遍心......
天空中的阴霾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呢?
轻轻的叹了叹,望了望穿在身上那仿佛熟悉却应该极为陌生的贵族式服装,再叹了口气。
“云殿下,您又下床乱走了。”少女的声音甜甜的,细细的,柔柔的,本应该是极为赏心悦耳的,但此刻她的话声中却充满了极为固执的坚持。
“是是是。我马上回床上去,好吗?我的小天使。”随口调侃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喜欢看她脸红红的样子。谁叫她这几天老是约束我的行动,不许我随便下床啦,不许我到处走啦,不许我一个人出门啦等等等等。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温柔美丽而又善良可人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不“体贴”?
她的小脸蛋儿红了起来,急冲冲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便伸出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挽着我的胳膊,搀扶着我,仿佛我是什么重伤病人似的。而她的手儿挽的紧紧的,好象害怕我逃跑似的。
微微苦笑,我的信誉这么差吗?
“我说,小美女啊,你需要抓得这么紧吗?我的信誉有这么差吗?”我郁闷的问道,虽然在这修养的几天内我曾偷偷的下过四十几次床,又偷偷的溜出去三、四次,也不需要这样子嘛。
“需要。而且绝对有必要。”她好象根本不在意我的诉苦似的,直接就把我给否定掉了。不是说意维坦的女生都是十分温柔的吗?为什么我身边的她偏偏是个例外??为什么明知她是个例外,却还把她派来照顾我,凯因兹伯爵你是故意耍我的吗?
五天前,当我们穿过最后的屏障布提亚森林,终于来到意维坦的首都——布雷之时,从迪雅出发时的二十九人,只剩下我们六个。
雪舞历1042年冬始月初八,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当我望见布雷那仿佛血色的城墙时,脑中瞬间穿梭过无数的画面,时而仿佛身在坎布地雅,时而又仿佛就出现在面前这座古老的城市。
在这些仿佛毫无关联的画面中抬头、低头,却都同样望见她那一张模糊却又仿佛熟悉的脸儿。心中一颤,一震,一抖,接着,我便在身旁同伴的惊呼声中昏了过去,再次失去了意志。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却仿佛在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我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然而这却是事实。
“伯爵?公主?”虽然早已猜到,但一经证实却仍然有几分失落。身份的公开代表着我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子对她了,而她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靠在我的怀里取暖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面前的侍女清楚的告诉我,不是我的幻觉或者我的听觉出错,是三公主殿下和凯因兹伯爵大人将我送到这里修养的。这里是皇宫的别苑。她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本来凯因兹想让我跟欧文、达克一起到他家静养,但是公主殿下十分坚决的表示要将我留在宫内静养,最后凯因兹无奈答应了。
当新月身着意维坦皇室的公主衣裳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在那一刻我清楚的见到在满脸的亲切笑容下那深藏的哀伤。她眼中那一点荧荧的闪烁,似乎在向我哭诉这几天她的不愉快。
我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想把她揽回怀中,但却终于放下了。帝特就站在新月的身后,他的眼中燃烧着渴望,而他的手就按在剑柄上。
当然,放下手并不是因为怕他,我没有怕他的理由。然而我不想连累新月,因为,她现在是公主,不再是那个整天依在我怀中的小女孩了。
我楞楞地看着她,却不知说道什么才好。
“您您好了吗?”新月轻轻的在我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明明同样却又完全不同的人儿,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我只能回答:“好了。”
“您您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新月的身份虽然已经在一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但是她的小心腼腆却仿佛没什么改进,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她的小脸儿不自觉的便红了。
“你”微微苦笑,我道,“你真的是公主?”
“是。”她的声音很低,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为什么瞒着我们?”我很平静的问道,事实上我已经被那些杀手的行动搞糊涂了,我的心内实在是十分的好奇。
“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母亲只是从小便教我礼仪,但她甚至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她的脸色更为黯淡了。
“咳咳”凯因兹轻轻的咳了一声,新月抱歉的对我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
我不满的瞪了凯因兹一眼,然而此刻却不是在旅途中。
而他也不只是凯因兹。
所以他并没有害怕或者像以往缩回去,而是很优雅的行了个贵族的问候礼,然后道:“云殿下,您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谢‘伯爵大人’的关心。不过,我只是一介平民,没资格称殿下的。”我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又稍稍的在伯爵大人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微微的刺了他一下。
饶是凯因兹经历丰富,也被我说得俊脸红了一红。
“殿下说笑了,你身为天神殿十二圣剑之一,无论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都绝对有资格用殿下这两个字的。”
“我不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这件事的干系实在是太大,必须分辨清楚才是,最终还是给了他真实的答案。
“老弟啊,你又何必不认呢?”欧文那为老不尊惟恐天下不乱的嗓音突然出现,更同时重重的落实了我圣剑的身份,虽然我真的不是啊
这个死老头!狠狠的瞪了欧文一眼,吓得他马上把刚探出来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云小子你没事了吧。”达克豪爽的笑声紧接着传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个认识不久的伙伴,却已几次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结下一份深厚的友谊。
“我就说嘛,云小子肯定会没事的。怎么说也是圣剑嘛。”达克紧接着便说了下去。
无语。看着面前的诸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不,我想我再怎么辩解也没人相信
“公主殿下,我们该回去了。”凯因兹走近新月的身边,轻轻的道。
“凯因兹伯爵,我想,我想”新月看了看凯因兹,回过头来望着我对身后的凯因兹道。
“公主殿下。”凯因兹已经提高了音调。“虽然臣无权过问您的私事,但是臣不得不提醒您:您该回宫了,您也不想错过陛下特意为您准备了两天的洗尘延吧。”极为谦卑的话语中却写满了不容抵抗的压抑。
新月那黑色的天幕仿佛出现了星儿,荧荧闪闪的,美丽却让人心碎。她的手甚至她的整个人儿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突然,似乎是忘却了诸人仍正注视着,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包裹在那皇袍之下的羸弱细嫩的身躯突然整个儿扑进了我的怀中,靠在我的怀里,仿若极为依恋一般,室内诸人全部呆住了。
而在众人缓过神来之时,她却已退去,静静的转身往门口走去,将近门时,似乎仍舍不得,她回过头,那仿似惊鸿的一瞥,却终于让我见到,泪,已经流满了她的脸颊。
凯因兹是众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马上跟了出去,临走时他眼中的奇特神色令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就像青蛙被蛇盯上了一样。原本要提出的“约定”便被我吞回了口中。
而相对的,帝特的眼神就让我舒服得多了,至少他是直接的表示出不满的情绪,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便跟上凯因兹走了。不一会儿,外面跟着来的那群侍女啊侍卫啊也都跟着走光了。
屋中,只剩下我、欧文、达克以及被派来照顾我的那位小侍女。
而此刻,刚回过神来的欧文拇指一竖,道:“好,你小子果然有一套,不亏是神殿出来的人。”
我微微苦笑,叹道:“你个该死的老头胡说八道。我回去之后如果不叫芬妮教训你的话,我就不叫雪舞云。”
达克呵呵直笑,自从遇上芬妮后,老头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时可是很难抓住他的把柄的。
“你们怎么就不懂得敬老尊贤呢?”欧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达克,不由叹道。
“去”同时丢给他一声,我便要下床来与达克并坐。
而就在这时,那位自公主来后便没说过话的小侍女开口了,而且,她一边说话一边又把我给按回了床上,并拉过了厚厚的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被子将我盖了个严严实实的。
“云殿下,您刚刚醒来。太医交代过,您的身子还需要调理一段日子。您怎么可以随便下床呢?凯因兹伯爵交代过我,要我必须‘好好’的照顾您,您可千万不能让我失职啊!”
那柔柔嫩嫩的小手按在我的身上,我又能如何,总不成运气将她给震开吧,微微苦笑,只好乖乖的躺了回去,无奈的望向那两位。
而欧文早已不顾形象的狂笑起来,达克则只是很憨厚的给了我一个极为暧昧的眼神。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我经不住两人那无言的嘲讽,忍不住便出言辩驳。
谁知道我说了之后,非但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反而是两人笑得更欢了。
而另一位当事人却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走到了门边对着侍卫道:“这两位先生的狂笑病又犯了,请将他们带到太医院诊治,也可以避免影响云殿下的休息。”随后,两位前一刻还笑着的人苦着脸被外面的侍卫“请”了出去。
苦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幕,惊奇之余心下却也有所怀疑,她似乎不是一个单纯的侍女而已。
不过,也是,这么明显的事。单纯的侍女又怎么敢在明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仍然敢把我给压回床上,不让我起身;又怎么敢擅自做主把我的两个客人毫不客气的给架了出去呢。而且,单纯的侍女,侍卫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听她的话呢?毕竟欧文跟达克也算是皇室的客人啊。
收回思绪,轻咳了一声,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到,“咳”,重重的咳了一声,她终于听到了。
“啊啊,不得了了,云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柔柔的声音却夹杂着令我想吐血的重击。
一口气转不过来,竟真的咳嗽起来。她急忙靠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小心的揉着。
本想出口的责问,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撞了个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缩了缩已到了喉咙的语句,我问出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话语,哪有这么直接问对方女孩子的名字的。
她的脸上红了红,声音转轻道:“您好坏啊。”
我楞了楞,不是吧,这也坏,真是从何说起。
“您怎么可以也去学那些轻浮子弟呢?”她接着轻轻的道,声音虽低,却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在意维坦,随便问女孩的名字是极为不礼貌的。一般,一般只有,只有当那个女孩嫁予男生为妻后,方可以告知的,否则会被视为淫荡的。”
我不由的呆住了,却不是被她的话给吓呆,而是面前的少女她柔柔的声音中那一份似曾相识的不容侵犯,似乎在我的脑海深处深藏着,而如今,被眼前的她轻轻的话语给勾了出来。
见我久久不回话,她不由得抬起了头,却发现我正双眼炯炯的看着她,不由得又低下头去,红晕爬满了她的脸蛋儿:“云殿下,您、您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微微一颤,忍住心中的那一丝悸动,我轻轻的道:“不要叫我‘云殿下’了,我并没有那般尊贵。”
她诧异的抬起了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迷惘和疑惑,道:“您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吗?
我真的不喜欢吗?权势、地位、高高在上?
是的,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种让我觉得离“她”好远的感觉。
微微的点了点头,我道:“是的,我不喜欢你称呼我为‘云殿下’,这样子叫,让我感觉好生远。”
好不容易正在褪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她低下了头,虽然是冬天,但侍女们穿的衣服却绝对不会太多。而她略微低下了头,便将她雪白的粉颈露了出来,虽是少少的少少的一部分,却已可见清晰白嫩,只是此刻,却微微透着点晕红。
“那我叫您‘殿下’好吗?这样既不显得生疏,我也不会有失礼仪,可以吗?殿下。”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灼热的视线,她的粉颈更红了,头也低得更深了,但柔柔的声音却始终不失那份慈严。
本想拒绝的,但是当听到她柔柔的声音叫我“殿下”的时候,我那原本平静的心湖荡开了波漾,我甚至无法掩饰我听到她这么叫我时那一刹那的怀念和陶醉。
而面前的女孩无疑是极聪敏的,她甚至没有等我回答,便替我给出了答案。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哦,殿下。”
无奈苦笑,不是说意维坦的女孩温柔体贴美丽聪慧,是天底下所有男生的最佳选择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莫非眼前的这个是例外?
带着疑惑我望了望眼前的少女,去正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
“我想下来走走可以吗?”我略微试探道,少女刚刚的表现让我深有惊惧。
“当然——不可以。”她抑扬顿挫的话语令刚刚露出喜色的我马上又被打回寒谷。
“通融一下嘛,难道你不想陪我去看看布雷的第一场小雪?”我试着挑起她的兴趣,然而事实证明女生的固执并不只是表现在爱好上。
“不行!您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可以到外面受风吹雪打呢,万一您受寒,那您的身子可就需要调理得更久了。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女孩脸上的红潮尤未完全褪去,然而此刻她目光中的坚定却一丝不让的紧守着我。
“让我去!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出去,我便让你的上司把你调走,我不要你服侍了。”既然利诱不行,那么,只好威逼了,虽然对一个年轻少女使用这种手段未免有些太过那个了。
然而我显然低估了眼前的少女,她还未说话,眼眶中那荧荧的泪光却已经闪啊闪的,而她的小嘴略张略张的,眼见的便要哭了。而我,这始作俑者无奈一叹,只能赶忙收回前言,好说歹说的将她给劝得破涕为笑。
眼见得出去无望,我便跟她聊了起来,以此来打发时间。
“三公主?”她疑惑的望了望我,似乎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据说是凯因兹伯爵大人奉陛下之命前往天梦迎接回来的。以前我们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公主殿下的。”
“哦?”我将这一连串的事情撺起来,心中大概已经明了了一大半,却尤有些许疑问。
“意维坦是否只有三位公主殿下呢?”
“是的。”她脸上的诧异神色更为浓厚了,“陛下膝下仅有三位公主殿下。但陛下还有一位弟弟,索唯亲王殿下。”
“哦?”心中快速的打着转儿,是这样子吗?所以那些杀手根本就不是雅特所派的?而是这位亲王殿下是吗?那么他在朝中现在的权力肯定是如日中天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杀手敢如此事无忌惮了。意维坦王这么着急的招她回来,难道就是要把她推向前台去跟她的叔叔争,还是把她当作礼品向外寻求帮助呢?无论是哪一种,新月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
但是,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还有一位长公主呢?只要有长公主在,似乎没有必要让这个原本就不为人所知的三公主出现啊。
“殿下,您该休息了。”见我“不理”她,其实我只是在思考而已但也确实没理她就对了,她仿佛赌气似的将被子拉上了点,将我整个儿连头都给盖在了底下。
“呜呜呜呜呜(你想憋死我啊)”我的抗议声在那纤纤小手的摧残下无奈的变成毫无意义的呜呜。
不知是否是真的累了,还是对面前的局势越来越有看不懂之势,不一会儿,我真的睡着了,但还留着一丝警戒,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保证会马上会在第一时间醒来。自从在坎布地雅醒来后,我便一直保持着这丝警戒,也这因为有着这一丝警戒,我才不至于沦为魔兽口中的美食。
睡梦中,似乎在一片不知名的天空中轻轻的飘着,随着风,四处的逛着。眼前的宫殿似乎有些熟悉。
我慢慢的飞着,前方似乎有着什么在呼唤我似的,让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着,让我不自觉的便往这里来了。
这里是“心舞阁”?
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这里,又仿佛不是这里,那每一样熟悉的布置让我的心一阵阵剧烈的跳动着,这里是哪里?
在屋子里慢慢的转着、转着,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去轻轻的抚摩那直觉不属于我却令我渴望的熟悉。
轻轻的往前飘去,突然,仿佛感到了什么似的,一回身,她就站在我的身后,痴痴的看着我。她那清丽的容颜,嘴角的那一丝熟悉的微笑,我知道,是你吧,克莉斯姐姐。你终将还是舍不得我回来了吗?
“克莉斯姐姐!克莉斯姐姐!克莉斯姐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不要!”猛然伸出的手仍停留在半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的震荡久久不能停息,风轻轻的吹过了我半坐直的身体,初冬的微寒借着这一丝轻吹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只有窗外的依莉娜依旧皎洁。
“‘心、舞、阁’?”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轻轻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总算有你的线索了,克莉斯姐姐。
“心舞阁?殿下,您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刚从迷迷糊糊中被吵醒过来的小侍女一开口便给我点亮了黑暗中的明灯,我心中的感激就不说了。
“你知道吗?快告诉我!”我语气中的急迫是如此的明显,没有丝毫的掩饰我对她的答案的渴望。当然了,好不容易追寻的线索有了明显的进展,我又怎能不心急呢。
她似乎有些害怕,微微瑟缩了下,没有回话。
我顾不得其他,跳下床去,将她拉了近来,双手按在她的双肩,让她无处可退,“请告诉我好吗?那里的主人与我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什么?不可能!”她的小脸儿从惊惧变成疑惑,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是真的。那里的主人是克莉斯,对吗?”我坚定的道。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的?”似乎是被我接二连三的出人意料的话给吓傻了,她下意识的回道,却不啻于承认了。
我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你了,克莉斯姐姐。
而一边的小侍女仍不自觉的喃喃念着“不可能的”。
我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害得她疼得叫了出来,忙缩手,略带惶恐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我可不想得罪这个掌握着我过去的重要线索的少女。
她略带嗔怪的瞪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请告诉我,好吗?”我尽量柔和的道。
“您先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故长公主殿下的名讳的?在意维坦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惊奇和那么一丝说不清楚的奇怪酸味。
然而此刻我却全然无法去仔细分辨清楚,我的耳中只剩下“故长公主”四个字沉重的回荡着。
“你、你,你说什么?!”声音中颤动着惊惧和不甘、不信。
她似乎被我骇人的脸色给吓到了,连退了两步,头无意识的摇着。我紧紧的跟上两步,双眼不离她的眼睛。
“你说,克莉斯姐姐已经死了?”深吸口气,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平和,但是那不自觉的颤动却瞒不了任何人。
“是的”沉默了一会,她似乎斟酌着如何回答我的话,“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得知故长公主殿下的名讳,以及您与她的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长公主殿下已经在十年前的天怒之日去世了。”
“天怒?!”我惊了一惊,又跟“天怒”有关?紧接着我便问道:“她在坎布地雅?”
“是的,殿下。”她的声音渐渐的转低,带着一份丝毫不亚于我的浓浓哀思。“十年前,雪舞帝国称雄天下,长公主殿下是意维坦留于其首都坎布地雅的质子,天怒之日,她也在坎布地雅。”
“所以,克莉斯姐姐已经,已经不在了是吗?”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空洞无力,那一直萦绕着我的熟悉旋律一直支撑着我走过这一路,但是现在,在我终于要追上你的踪迹的时候,你却给我这么一个残忍的答案,你,好过分啊,克莉斯姐姐
“是的。长公主殿下已经逝去十年了”她声音中竟也带着微微的颤音,只是当时心神激荡的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死了?死了?你竟然已经离我而去?”我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口中喃喃自语着。眼中,那从不曾轻易滚出的泪珠此刻却无声无息的滑落,沾湿了眼前少女的发。
而她也微微低着头,手偷偷的拭过她的眼睑,擦去那不知为何而流的晶莹泪滴。
我所追求的终点,答案竟在我出发的起点,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坎布地雅,疑,坎布地雅?不对!既然我有着对克莉斯姐姐的记忆,而且是如此的熟悉,那么我应该是跟姐姐一直在一起的,那为什么我,还活着?也就是说,天怒之下,克莉斯姐姐也不一定会死咯。
是的,她可能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地方的,不,克莉斯姐姐肯定还活着!我几乎是不理智的得出了结论。也许,只是个希望,但对我,已足够。因为耳边那萦绕着始终不去的旋律,让我不能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我要去心舞阁看看。”对着仍低着头的她,我轻轻的道,话语中却已回复了自我,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然后再也不让她离开我
“不,殿下,您不能去。那里、那里已经被划为禁地了。”她抬起头焦急的说道。然而她眼角的那一抹红,我无法忽略。
她为什么哭?为我吗?还是为了你呢,克莉斯姐姐?心中涌起一份温馨,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感到亲切,不知不觉中,对面前的这个小小侍女,我起了回护之意。
而她对我的关心是如此的不加掩饰,就仿佛本该如此一样,让我不自觉的涌起一阵熟悉,仿佛回到了姐姐的呵护下一样。虽然实际上她的年龄并不比我大,看上去大概也就与新月一般大。
“禁地?”我不觉的留意这个词语。
“是的。”似乎是怕我真的跑去,她很快的答道,“天怒之后,吾皇陛下便把心舞阁给封了。据说,似乎是因为当年雪舞太子出使我国时曾住于那里,在那里下了诅咒。”
“什么!”听到竟然有别的男人住进我心中倩影的闺房,我的心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我这气呼呼的样子,她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轻轻一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其时长公主已身在坎布地雅了。而且啊,当时的雪舞太子啊,也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
话虽如此,但即使明知克莉斯姐姐其时已经身在坎布地雅了,我仍然不自觉的涌起阵阵醋意,对那个雪舞太子恨得牙痒痒的。
“那么,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到心舞阁咯?”生了一会闷气之后,我终于省起问题的起点,当然,也是重点。
“不,也不完全是。”她的眼中露出了调皮的神色。却并不马上给出我答案,似乎她很喜欢看我着急的样子。
“这么说还有办法咯。”全然没察觉已经中计的我乖乖的露出了狂喜的心情。
而她则一副爱答不答的样子,丝毫不理会我的追问。
我只好缴械投降,这时候还是乖乖的比较好一点。
“请问美丽大方善良可人温柔体贴秀外慧中的的”却接不下去了,想起她对我所说的意维坦女性对于名字的解释,心不由一跳,那克莉斯姐姐岂不是岂不是岂不是一连三个岂不是,然而接下去的我却不敢想了,又想到新月在那回城前的那个夜晚,红着脸儿要我叫她新月的时候,我的心儿不由扑通扑通的直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明显。
心虚的我偷偷的瞄了眼前的少女一眼,却发现她的脸儿已经红了,她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绯羽丝蒂娜。”红晕已经爬满了她的脸颊,就像是绯琳丝迪儿的红纱掩住了她天真无邪的可人笑靥。
她偷偷的瞧了我一眼,便又马上低下头去。而低低的声音更是有如蚊呐:“殿下,这是我的名字”
“你、你不是说”我不由失声道。
“殿下,请您不必在意。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而您,您是尊贵的神殿守护者,十二圣剑之一。请您相信我,我并没有任何的奢求,您实在不必在意的。只要、只要您的心中记得有过我这么一个人服侍过您就可以了”她的语声中写着黯然。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吗?没有一个女孩会这么想的。
“真的这样就够了吗?”我轻轻的道,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如果给了她希望,日后却又让她失望,对她的伤害是不是更深呢?
眼前的她所展露的笑靥马上打消了我的疑虑。
“够了”虽是笑着,为什么却比哭更我感觉到哀伤呢?
“你相信我吗?”我淡淡的问道,“无论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没有任何理由的,我就是不想让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丝丝的伤心,也许是她为我打开了过去的大门吧。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
“那么我再说一次,我从来都不是那劳什子的十二圣剑。你信吗?”我继续追问到。
“我信。”她疑惑的抬起了头望了望我,见我紧绷着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终于,轻轻的答道。
“真的?”
“恩。”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得好开心,笑得不带一点烦恼,一丝疑虑。
“你可愿跟着我?”我问出了这句略带有歧义的话,话一出口,我的脸也不觉的红了红。
“啊?!”似乎被我吓到了,她呆了呆,楞楞的看着我,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
“我要你跟着我,你愿意吗?”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疯了,亦或真的如她所说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竟会对面前的少女说出这种话来。
“我愿意。”她低低的声音中写满了坚定。
“即使有天你会因此而被神所惩罚,你也愿意吗?”我试着做出挽救,但是心底隐隐的也希望她回答我。
“愿意。不论今后如何,就算终将与诸神对抗,我也绝不后悔。”她轻轻的道,声音柔和,但其中的坚定不移却令我再也无法抵抗。
夜,温柔如昔。
“羽儿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啊。成天困在这里面,想把我给闷死吗?”这几天只有欧文、达克时不时的来陪我聊聊天,告诉我些布雷的美丽景色,撩得我心痒痒的。
然而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心中藏了些什么没有说出来,好几次他们的眼神都不敢与我相对。
新月自那次相见之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派过侍女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交代我要好好修养。
倒是凯因兹有跟着欧文来过几次。但他始终只是用贵族式的微笑和公式化的回答将我对新月的关心一笔带过,跟在他的身旁的帝特则每次都是一脸嘲弄的表情。
而自那夜之后,绯羽对我的态度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变得更加的勤快,也把我管得更加紧了。
我开始后悔是不是作茧自缚了,竟然自己找个人然后再给她一个正当的理由来管着我。
心中始终挂念着新月的安危,意维坦皇室只剩下她跟索唯亲王拥有继承权,意维坦王会这么着急的将有自己直系血统的人招回来,事情肯定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了。但是这几天却这么平静,索唯亲王甚至没有任何举动,实在让我十分的担心。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但是现在身在异乡的我,除了欧文、达克,现在再加上绯羽也就三个人可以信任。新月的身边更是只有一个不知立场到底如何的凯因兹,而她本人却相当于被禁锢着,不能来见我,而我也无法公然的去见她。
凯因兹更是不会同意的。
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绯羽,偷偷的去嘛,首先就得摆平绯羽才行。这个小姑娘哦,固执的很哪。
“羽儿,我有话对你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她跟着我,那么便不该怀疑她,她便有权知道全部。至于她知道后会怎么做,那不应是我考虑的范围。
“恩?殿下有何吩咐。”虽然答应了永远跟着我,但是绯羽对我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就连称呼也没有变过。
“羽儿,现在外面的局势如何了?”我随口的问了出来,丝毫都没有考虑她只是个侍女,整天又几乎都和我待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得比我多嘛。
果然,便听到她回答道:“对不起,殿下,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我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大事的。”虽然是说自己没有资格,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难过或者自卑的表情,反而自有一种超脱于权势之外的飘然自在。
是啊,她本就是飘舞于孤夜的绯羽,漂泊九天外,不惹丝凡尘。我又怎忍心让你蒙尘呢。
自己的事便要自己解决。
“没事了,羽儿。”轻轻的说道,微微的笑了笑,我向她招了招手。“来。”
她依言上前,脸儿微红,却又后退去一步。
我伸出手,握住她稍稍嫌冷的小手,心中怜惜,微微一拉,将略略挣扎的她拉进了怀中,温暖柔软的香躯靠在了我的胸膛。
“对不起。”轻轻的,重重的,一切的一切,想说,却如梗在喉,最终我只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我不该将你卷入这险恶的权利纷争的。
对不起,我不能放下新月不理,我做不到,明知道一旦卷进去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脱身的了。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必须去。
既然你已决定了跟着我,我所能做的便是尽我的一切去保护你。
“为什么要道歉呢?您并没有做错什么呀?”她轻轻的抬起头,眨着黑白分明的双眼定定的望住了我。
突然一阵软弱,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好沉重,微微的低了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少女幽香,心儿仿佛久困的囚徒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我,而是轻轻的伸出她白嫩的小手,揽着我的头贴进她的怀中,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令我完全的迷失了。
“殿下,绯羽始终都是您的绯羽,始终也只会是您的绯羽。您可以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绯羽会始终在您的身边支持您。不论任何事,只要您让绯羽去做,绯羽也都会去做的,不论任何事!”
仍埋首在她的温柔之中的我没有抬起头来,她连续的两遍“不论任何事”清楚的告诉我她的决心。
“这一切是都我自愿的,您不必因此而感到什么。只要您开心我便会开心,您快乐我便会快乐。”
“羽”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早已被突来的幸福温馨填满了每一丝空隙。
也许这趟布雷之行,最好的收获便是她吧。
我没有说话,绯羽也没有说话,谁也不舍得破坏这一丝难得的气氛,心中宁静平和,这是一种记忆中好久不曾感受过的感觉了,就好象,好象是从前依偎在克莉斯姐姐的怀中一般。
想起克莉斯姐姐,便想起与她血脉相连的新月,此刻她还处在危险之中呢,我不能丢下她。
似乎是察觉到我心中的变化,她轻轻的推开我,微微退开一步,回身,手快速的擦了擦眼,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已回复了一向的微笑。
“三公主一定还在等您,您去吧。我会等您的,您自己要小心哦。”她轻轻的说道,没有一句责怪。
她平淡的样子却让我不自觉的产生了丝丝惊恐。
霍地起身,踏上一步,抬起她微微低着的臻首,定定的看着她那纷乱的双眸。
突然,重重的吻上她的脸颊,将她整个儿拥在怀里,连她的双手整个儿吞进怀中,不让她逃开,不容她逃开。
她挣扎着,双手握成了小拳,敲打着我的胸膛。渐渐的,她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迷失在这一吻中。到最后,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似的,全仗着我抱着才不至于马上倒在地上。
良久,分开。
绯羽拍着胸,大口的喘着气,哀怨的望了我一眼,便又极快的低下头去了。
手伸出,微微的抬起她的脸儿,让她的双眸正视着我的双眼,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轻轻的道:“小傻瓜,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乖等我。好好的睡,我保证当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在你的身边,好吗?”
神色瞬息万变,惊奇、疑惑、欣喜诸种表情在她的脸上一一流过,慢慢的,她低下头去,良久,终于道:“羽会等你。”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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