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安玖范霖的其他类型小说《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全集》,由网络作家“唐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麻吃了吗?”容彻柔声问道。程安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两次在他跟前走神,委实不大礼貌,所幸这问题她是听清楚了,便笑着道:“还没,这两日都没有时间去弄呢!”容彻听完点点头,心里却明白,只怕是没有银子去买鱼头吧?!“白虎今日打了好几条鱼呢,晚些时候我回去,让他给你送过来,鱼头你留着炖天麻,鱼肉可以片出来,炒着吃。”容彻道。程安玖寻思着大家都在一个衙门里做事,都是好兄弟,也没有推却,笑着道了谢,接受了容彻的好意。“昨儿个范霖他们来,说最近忙,是在忙那个……宋大业的案子么?”程安玖问起这个,纯粹是职业病犯了。以前在警局的时候,她可是整个警队公认的最敬业的警花,几乎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待命,把自己的青春和热情,都奉献给了警队,最后连...
《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全集》精彩片段
“天麻吃了吗?”容彻柔声问道。
程安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两次在他跟前走神,委实不大礼貌,所幸这问题她是听清楚了,便笑着道:“还没,这两日都没有时间去弄呢!”
容彻听完点点头,心里却明白,只怕是没有银子去买鱼头吧?!
“白虎今日打了好几条鱼呢,晚些时候我回去,让他给你送过来,鱼头你留着炖天麻,鱼肉可以片出来,炒着吃。”容彻道。
程安玖寻思着大家都在一个衙门里做事,都是好兄弟,也没有推却,笑着道了谢,接受了容彻的好意。
“昨儿个范霖他们来,说最近忙,是在忙那个……宋大业的案子么?”程安玖问起这个,纯粹是职业病犯了。
以前在警局的时候,她可是整个警队公认的最敬业的警花,几乎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待命,把自己的青春和热情,都奉献给了警队,最后连终身大事也耽误了,更悲催的是,命也没能留住!
“嗯,这两日他们是在查宋大业的失踪案,不过今日上午宋夫人已经来衙门撤销报案了,他们能缓一缓,倒是我,明日要去盂县验尸,这来回估计得费些时日,怕是不能来看你了!”容彻看着程安玖微笑道,眸光澄亮。
程安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验尸”这两个字眼上。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卷翘而浓密的羽睫似两把倒扣的小扇子扑闪着,眸底深处的那泓冥黑难掩惊讶之色。
验尸?这么说容彻他是法医?
额,不对,在古代,应该称之为仵作!
古代的仵作,因为常年接触死尸而被称为不详之人,社会地位是比捕快衙差这样的贱业更加低级的。而因古装电视剧的影响,让程安玖对于仵作这一职业的从业者,有一个既定的印象,那便是又老又丑,比一般的农夫走卒还不如。
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清隽高大,气质清雅的男子,竟然是个仵作,这简直不能让人再震惊了……
“怎么了?”容彻见程安玖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呆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开口询问一句。
“没……没什么!”程安玖张了张嘴,终于吐出一句话来:“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盂县县令派了捕快过来接我,路上有照应,不必担心!”容彻低声回道。
程安玖再次愣住了。
县令派了捕快来接一个仵作?
她没有听错吧?
难道容彻很大牌?是属于那种技术超级精湛的金牌仵作?
简直了……
看她那幅傻愣的模样,容彻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清澈黑亮的眸底也流泻出水晶般潋滟的光泽。
赵妈妈从后院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二人四目凝视彼此的这一幕,脚下一滞,随后又想到容彻这些日子以来对玖娘那含糊不清的态度,心头来气,清了清嗓子,假意咳了几声。
“赵大婶!”容彻从小凳子上起身,拱手施了一礼。
赵妈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寒暄道:“容公子来了啊!”
“妈妈,容彻给我送俸禄过来,衙里给发了十两抚恤金!”程安玖回头,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子。
赵妈妈面色这才有所缓和,客气的给容彻道了谢。
容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感觉到这两次过来,赵妈妈看他的眼神都好似不喜,倒也识趣的没有多做停留,只低声嘱咐了程安玖几句,便起身告辞。
程安玖送了容彻出门,这才返回院子里,将钱袋子递给赵妈妈,交给她保管。
赵妈妈不肯接,只取了一两银子作为家用,剩下的让程安玖自己存起来。
赵妈妈在想,这三年来,为了养活文哥儿和武哥儿兄弟俩,玖娘把自己以前积攒的那点儿积蓄都拿出来花了,这姑娘家将来总归是要嫁人的,没有存点儿嫁妆,再加上家中没有父母照应,要寻门好亲事,谈何容易呢?
这十两抚恤金几乎是她用性命换来的,说什么也不能拿出来花了,所以赵妈妈不肯收,只让程安玖自己保管着。
程安玖拗不过赵妈妈,只好自己收着这十两银子,寻思着手里有了钱了,等过完年,文哥儿和武哥儿四岁了,就给他们请个启蒙先生,不能让这俩好苗子给耽误了。
赵妈妈见程安玖将钱袋子拿回屋里收拢好,出来后就把刚刚的那一两银子递给她,说道:“玖娘,今个儿就让你去东市买食材吧,要给文哥儿和武哥儿买点什么吃的,你自己看着办,我这一会儿还要给母猪做猪食,走不开!”
程安玖见此这才将银子接过来,心道这平素自己去衙门上工了,家里里里外外的,全靠赵妈妈一个人忙活,再者文哥儿和武哥儿虽然懂事,可是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调皮的?赵妈妈这一天天的坚持下来,委实不容易!
“妈妈这几日为了母猪下崽的事儿也累坏了,你一会儿做完了猪食,偷空歇一会儿,文哥儿武哥儿我带着,院里的柴火暂时够用,不着急劈,等我回来了再弄!”程安玖嘱咐完赵妈妈,这才出院门,站在门口喊了文哥儿武哥儿的名字。
这俩孩子听到母亲的叫唤后,急匆匆就从隔壁三牛家冲了出来。
“娘,我们在这儿呢!”武哥儿跑在前头,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极了。
“可要跟着娘一块儿去东市?”程安玖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
慢条斯理走过来的文哥儿闻言眼睛一亮,黑幽幽的瞳仁里有欣喜的笑意流泻出来,总体上还算是淡定,倒是武哥儿,搂着程安玖的腰当即就蹦跶了起来,吆喝道:“哦,太好了,娘要带武哥儿去东市逛喽……”
看着孩子们那么高兴,程安玖的心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带着孩子们先回院里洗了脸和小手,整理好衣服后,这才跟赵妈妈说了声,领着孩子们出门。
从程家小院出去就只有一条小路,程安玖开始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待出了小路,上了阡陌之后,她才恍然醒过神来。
天呐,她不认识路啊!
去东市,到底要走那条道?
“咱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是,先确认死者的身份。本案两名死者,关在笼子里的那个,身份地位应该是非富即贵,我对这个人有个初步的怀疑对象,但具体是与不是,还得进一步验证。”程安玖微一沉吟后说道:“这样吧,我们分成几路调查,冯勇你明日上宋府,向宋夫人了解下宋大业当日出门时的穿戴。范霖你和周舟二人明日带着女疑凶的画像,前往县里的几个青楼,好好查一查是否有这个人。”
冯勇几个毫无异议,点头应下来了。
倒是秦捕头有些好整以暇的看了程安玖一眼。
因为平素这些安排工作,都是他来指挥的,此时此刻看程安玖如此严肃淡定的代替自己安排调查方向,他觉得好似有些不认识她一般,但潜意识里,又觉得她的头脑清晰,思绪严谨,安排得甚好。
“至于另一名死者,这得秦捕头您亲自出面去查了!”程安玖想了想,转头对秦捕头道。
秦捕头心里有些吃惊,只是面上却不显波澜,沉声问道:“阿玖你掌握了什么线索么?”
“是,从死者的衣着上看,他的出身非常贫困,应该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还有,我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一个荷包,上面绣着许莲莲这个姓名。”程安玖说道。
“许莲莲?”秦捕头皱眉,这是个女子的名字吧?
“是,荷包死者是贴身放着的,许莲莲应该是死者亲密爱人的身份。”程安玖看着秦捕头,顿了顿续道:“根据容彻所推测的死亡时间,这名死者应该已经死了快十四五天了,这么多天不见踪影,这个许莲莲多半会着急,她应该会向当地的衙门报案。州府衙门对她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子,估计没有胆量去,也有些遥远,所以,秦捕头你所要查的,是高淳县内以及周边的城镇衙所,看看哪个地方曾经接到过许莲莲报过的人口失踪案。”
秦捕头明了的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找到了这个许莲莲,也就清楚了这个死者的真实身份了!”
“是!”程安玖颔首。
“阿玖,好啊,你这脑袋真是越发灵光了。”秦捕头呵呵笑道。
程安玖嘴角抽了抽。
这算是称赞么?
安排工作下达之后,容彻已经吃饱了,正迈步往这儿走来。
刚刚这边的动静以及这个小女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机敏,是容彻此前未曾看到过的。
以前的程安玖无疑也是个敬业的,她热爱捕快这个职业,将除暴安良当成己任,但她举手投足间的魅力和从容自若的气度,从未如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瞩目。
容彻深信,她是不同的!
“玖娘,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熬夜。”容彻面色平静,但声音里带着关切。
“是啊阿玖,你这都忙一整天了,要不让阿彻先送你回城吧!”范霖开口说道。
秦捕头也站起来,表示赞同:“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的,明日的调查安排都落实好了,你和阿彻先回衙门吧,顺带将案情向高府尹陈述清楚,我们几个今晚就先在这祠堂里凑合着,也省得明日里来回奔波了。”
程安玖本想留下来的,可架不住大家七嘴八舌的劝告,再加上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那两个小包子抱着自己,可怜兮兮的请求自己早些回家时的模样,她的心就忍不住升起了浓浓的愧疚和惦念,当即就答应了。
至于容彻,作为一名仵作,尸检完成后,他的工作也就跟着结束了,接下来查案的事情,是捕快们的责任,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因回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赶,程安玖这次没有逞强,接受了容彻的好意,与他共坐一车。
上车后,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困意便袭上了程安玖的心头。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交叠着放在矮几上,头枕着双臂,蜷缩着身子含糊道:“到了再喊我,我倦了,先眯一会儿!”
“嗯,你安心睡吧!”容彻说道。
马车摇摇晃换,跑的并不是很快,且白虎的驾车技术非常好,一路上都没见多少颠簸。
程安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的地方,是太平间。
她一脸震惊的站在那扇冰冷的金属门外,几乎不敢置信。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抿紧了下唇,脸上满是悲伤和惋惜。
她在想,他若没有来与自己相亲,大概就不会被黑道的人趁机在路上害了吧?
尽管自己还不曾见过他,与他也并没有感情,但是,白法医在业界的声名极高,是个技术非常精湛的不可多得的人才。程安玖对他遭受的意外感到非常的难过和痛心。
她的眼眸里漾满了泪水,推开太平间的门,走了进去。
程安玖原本以为,像白法医这么有权威的人,估计是个老头子。那时候局长有意撮合他们俩的时候,她甚至连对方的年龄和婚恋史都没有过问。
她那时候只是想着,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就行了,白法医可以爱他的尸体,而自己也可以继续热爱自己的刑警事业,这很好!所以,程安玖只知道白法医是A省省厅调任过来的,压根儿就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般的年轻。
他有着白净俊朗的外貌,乌黑而柔软的短发,安安静静的躺在停尸台上,就像是睡着了那般安详……
程安玖捂着嘴,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珠子那般坠落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得不安的,我一定会亲手将他们一网打尽,还你一个公道!”她咬紧了牙,擦干泪水,看着停尸台上的尸体,坚定的说道。
一声声低低的呜咽钻进了容彻的耳膜,他打了一个激灵,原本漫上心头的困倦随之烟消云散。
容彻倾身上前,低声唤了声:“玖娘……”
程安玖依然沉浸在梦境里,没有应答他。
容彻知道她这是做梦了,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背,而后程安玖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紧绷着的身子,也在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拍下放松下来。
“还有多久才到?”容彻回头低声问白虎。
“公子,至少还得半个时辰!”白虎隔着车厢门回道。
容彻嗯了一声,在车厢内扫视了一圈后,挪着身子来到窗边,将挂在窗沿上方的隔日幕帘扯下来,轻轻盖到程安玖身上。
他想,下次出门,应该备个毯子放在车厢里。
因案发地离州府衙门路程颇远,一行人必须骑马出城。
好在程安玖在现代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就是骑马,正好派上了用场。
容彻上了马车,本想着程安玖受伤初愈不宜奔波,准备邀她同车,却从车窗口看到她动作利索而漂亮的翻上了马背,腰肢挺拔,浓黑如墨柔软如缎的马尾在秋风里飘扬缱绻,说不出意味的英姿飒爽。
他隽黑清亮的眸底漾开点点笑意,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放下车窗的竹帘,扬手吩咐白虎启程。
车马通过城门后,速度便快了起来。
城郊是一片空旷的林地,远山连绵葱茏叠翠,山腰环着一圈丹枫,深浅交错的红色似两道炙热燃烧的火焰,又似如火如荼的瑰艳流丹连绵至视线的尽头,美不胜收!
程安玖贪恋的多看了几眼,心想等下次休息,一定要带文哥儿和武哥儿来看看‘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枫叶!
一行人在路上休息了一次,补充了一些水和干粮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案发地。
这是程安玖第一次骑马骑那么快那么久,等到进了村道,缓下速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酸痛不已。
村长已经侯在村头等着他们,见了公门来的人之后,苍白不安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快,帮几位大人将马匹牵去喂草!”村长扬手对身后几个汉子喊道。
程安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上前来接马的汉子,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这个村子,委实闭塞落后。村道有些狭窄,道旁杂草枯黄,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圈人,都是老弱妇孺居多,看得到的汉子,也就刚刚村长吆喝着过来牵马的那几个。
“案发现场在何处?”秦捕头问村长道。
“几位大人随老朽来!”村长佝偻着腰,扬手对秦捕头道。
此时容彻也从车厢里下来了,高大而修长的身形沐浴在阳光下,头顶的青丝泛着斑斓的融光,看起来清隽出尘,竟好似方外之人。
他提着工具箱,大步走过来,对村长说道:“请村长将案发现场的出入口封锁了,无关紧要的人不要随意出入,以免破坏了现场残留的蛛丝马迹!”
容彻的话是温润柔和的,可话中的力度,却让人不得忽视。
村长点点头,道了声是,嘱咐围观的人流赶紧疏散,不要在案发现场附近逗留。
程安玖看了容彻一眼,人也紧跟着进入工作状态。
一路上,她问了村长案子的一些事情。
村长说,案发的那个小土坯房,是村里一户绝头户留下来的,作为本村的村长,有权利对村民留下的房屋进行支配和利用。原先这个土坯房是一直空着的,直到一个月前,有个年轻的寡妇来到村里,说要租下来暂住,村长想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还能多出来一笔收益,便做主将这个土坯房租给了那个寡妇。
寡妇住进去后,却是夕出朝归,村里的人统共也没有见过她几次,有见过的,都评价是个妖艳的女人。
大概是半个月前,与寡妇毗邻的几户人家,都说半夜里听到了鬼哭声,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是冤魂在哭诉自己的遭遇。吓得大家伙连起夜都不敢了。
后来,这哭声就莫名没有了,与那寡妇毗邻的几户人家还以为就此太平了,可没过两日,就闻到一股骚狐狸味儿。大家众说纷纭,都说那个寡妇是狐狸精变的,不然怎么会有这种骚臭的狐狸精味道呢?
一连数日,那味道是越来越重,村民们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就告到了村长那里,要求村长做主,将那个寡妇给撵出村子去。
村长本是想挣几个租子,可要是惹了众怒,那也是得不偿失,就应村民们所求,上门去找那寡妇,要求她离开。可叫了半晌的门,一直没有人来开门,村长担心出了事儿,就让村里的几个壮汉,把门给撬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众人魂都差点儿吓飞了。
这屋子里那还有什么寡妇狐狸精啊?满胡子的蚊蝇飞舞,恶臭熏天,竟是死了人了……
一行人正听得入神,冷不丁的,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这才恍然已经到了案发的那个屋子外面。
这臭味简直是闻所未闻啊,范霖受不住,还没看到屋里的情况,就已经捂着嘴跑到一旁呕吐起来了。
程安玖也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的抬肘挡住。
容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味道正是腐败尸体的尸臭,便从随行的工具箱里取出了几块干净的帕子和生姜片,递给程安玖和秦捕头一行人,说道:“闻这味道,想必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尸毒会侵扰人体,大家还是要小心,都把姜片含在嘴里,戴上面巾吧!”
程安玖也不客气,这腐败气息充满了毒邪,过量吸入,的确会有损身体健康。她接过来,将姜片含入口中,抖开帕子,把整张脸围住,只留下一双秋眸露在外头,迈步走进了土坯房。
这土坯房是个两进间,尸体应该是在里屋,但步入外间的时候,程安玖明显感觉那尸臭味越发的刺鼻了。
她镇定而冷静的站在外间,仔细观察着现场环境,看看凶手是否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褐色漆面的木门斑驳,依稀可看到几枚残留的指纹,只是在这个年代,没有指纹扫描系统对比,茫茫人海,单凭几枚残缺的指纹,要如何寻觅真凶呢?
再者,村长刚刚说了,他带着村民们来敲过门,还撬了门,焉知这些指纹不是村民们留下呢?
容彻在程安玖观察外间环境的时候,便直接进入了里间的伏尸现场。
迎面有股森冷而恶臭的凉意。
现场的里屋很简单,贴墙是一通火炕,炕边摆着一个木柜子,靠门口的地方,是一张木桌子,而最显眼的,还是放置在房间中间的一个木质的笼子,造型有点儿类似用来装野兽的铁笼,很大。
从笼中淌出来一滩黑乎乎的东西,上面白点斑驳,第一眼看过去,笼中好似空着,然往下看,便是一具已经高度腐败呈现出巨人观的尸体。
因腐败而产生的大量绿色的腐败液体将尸体上的衣服浸润湿透,再加上尸体膨胀,皮肤和衣服几乎连成一体,染成一色,根本看不出来衣服原来的颜色。而那些密密麻麻的斑驳白点儿,是正在蠕动的蛆。
程安玖和冯勇进来的时候,容彻回头,冷峻的瞳仁带着关切之意,开口提醒道:“小心脚下!”
程安玖闻言,低头望着脚下。
整个房间几乎一半以上的地面,都被绿色的液体覆盖,而在其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绿色液体中蠕动着,拼命汲取着营养。
饶是拥有一颗强大内心的程安玖,此刻看到如此画面,也觉得头皮发麻,所幸的是,她还能挺住。
身旁的冯勇却没有程安玖和容彻的那份淡定了,当即变了脸色,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尽管他无意杀生,可脚下那啪啪的声响,却在昭示着被他碾碎的蛆虫有多少……
“呕……”冯勇再也忍受不住,拔腿跑了出去。
冯勇一行人走后不久,徐大叔便过来了。
他依然穿着一袭老旧的葛布长褂,霜白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精神抖擞。
赵妈妈热情的将他请进来,一面对屋里头的程安玖喊道:“玖娘,徐大叔来了!”
程安玖带着文哥儿和武哥儿从屋里迎出来。
她适才在赵妈妈的口中了解到,徐大叔并非靠行医治病讨生计,他经营着一间小面馆,而那一手深藏不露的医术,毗邻数年来却也是第一次见证,若非此次程安玖受伤严重昏迷不醒,徐大叔只怕也不会轻易出手救人。
程安玖本是让其他大夫判了“死刑”的人,而徐大叔却凭着手中那一寸长的毫针救活了她,如此妙手回春的医术,让赵妈妈佩服不已、推崇至极。
赵妈妈与程安玖说起此事,一个是为了让程安玖释疑,毕竟此前大家都不知道徐大叔身怀如此医技,难免感到惊诧。另外一个是赵妈妈答应了替徐大叔保守这个秘密,便顺带跟程安玖叮嘱了几句。
“徐爷爷好!”文哥儿和武哥儿礼貌的与徐大叔打了招呼,俩小屁孩装模作样的学着大人拱手作揖,看起来可爱极了。
徐大叔本来虎着脸,然看到了文哥儿和武哥儿,那张如破布般阴沉的面容,瞬间变得慈和起来,笑眯眯的点头道:“嗳!文哥武哥好!”
“徐爷爷是来给我娘看病的吗?”武哥儿仰着小脸走过去,拉着徐大叔布满了皱纹和斑点的大手问道。
徐大叔抬眸瞥了程安玖一眼,微笑道:“是啊。”
“我娘的病就劳烦徐爷爷您费心了。”文哥儿也凑过去,紧接着压低声音道:“赵妈妈说徐爷爷不想让别人知道您的医术,文哥和武哥都会替您保守秘密的,您放心!”
文哥儿说完,还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惹得徐大叔抚须哈哈大笑。
“真真是个机灵鬼!”他感叹道。
程安玖抿嘴微笑,扬手请徐大叔进屋。
“今日头还晕眩否?”徐大叔先给程安玖切了脉,哑声问道。
“已经无碍!”程安玖不假思索的回道。
“无碍?”徐大叔嗤笑,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挑了起来,眸底精光流转,看着程安玖道:“可你的脉象可不像是无碍的样子!”
程安玖心头一顿,面色因为惶惑而变得苍白。
她在想,是不是她的灵魂还没有完全的与原主的身体契合,所以徐大叔瞧出了什么?
与此同时闻言色变的还有赵妈妈和文哥儿武哥儿,但他们更多的是对程安玖身体的担忧。
“徐大叔,求您无论如何也要帮帮玖娘!”赵妈妈的声音颤抖的恳求道。
文哥儿和武哥儿同样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乞求似的看着他。
徐大叔微微一笑,收回搭在程安玖脉息上的手,颔首道:“都别着急,玖娘的脉象确实尚未稳定,那是因为她颅脑内尚有淤血未散的缘故。伤在头,虽然有针药医治,可日后要想要恢复到当初模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赵妈妈眼眶泛红,对这样的结果无可奈何,却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徐大叔,用好的药材慢慢调养着,像天麻这样的,对头脑有补益的的药材,是否有用?”
“聊胜于无!”徐大叔应道,一面从一只破旧的药箱里取出针具,准备为程安玖施针。
赵妈妈心里难受的厉害,却忍着不敢再多问,生怕打扰了徐大叔。
文哥儿和武哥儿这俩孩子虽然人小,却是极早慧懂事的,徐大叔和赵妈妈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两双眼睛湿漉漉的,强忍着悲伤的情绪依偎在程安玖身侧。
程安玖在现代也是穿梭过枪林弹雨的人,有一颗强大而无畏的心,可惟独害怕打针,特别是肌肉注射。
那细小的针尖会让她头皮发麻。
还记得有一次她出任务追捕一名逃犯,在暴雨中淋了四个五小时,后来发起了高烧被送到医院,医生要求打针,可她死活不同意,宁愿难受煎熬,也不愿意挨那一下下。
此刻看徐大叔捻针准备刺穴的认真模样,她放在膝上的手便忍不住开始哆嗦起来。
“娘,您别怕!”文哥儿最先发现程安玖的异样,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
武哥儿见状也学哥哥,起身绕到另一侧,握住程安玖的右手,用小大人的口吻安抚道:“娘,不痛的,赵妈妈说就跟被蚊子咬一口一样,马上就好了!”
程安玖有些汗颜,特别是在俩小包子面前,她感觉自己这个当母亲的,简直弱爆了,不过心底还是感动和温暖居多,反转手掌,将俩娃的小手扣在掌心里,紧紧握住,点头道:“嗯,娘不怕!”
就这样,在俩儿子的抚慰下,程安玖克服了严重的心里障碍,挨过了整个施针过程。
待徐大叔收针后,赵妈妈打了水进来给他洗手。
徐大叔净了手之后,嘱咐程安玖多休息,便背起药箱准备告辞。
赵妈妈开口留他用午膳,徐大叔却笑着说要照看面馆生意,见此,赵妈妈也不敢虚留,只寻思着日后该怎么答谢人家。
午后,托徐大叔的福,赵妈妈跟程安玖说了一些事儿,希望往事能刺激她的记忆,帮助她恢复。
程安玖这才知道原主的身世。
程安玖的父亲叫程贵,母亲叫林慧媛。
程贵早年是个穷小子,家无两分地,父母早逝,兄长程德成亲后也只顾自己利益,将程贵赶了出去。少年程贵落魄潦倒,具体是怎么与程安玖的母亲-----林氏米业的千金林慧媛认识的,那时尚未入府当差的赵妈妈并不清楚。只知道程贵开始是在林氏米业的店铺里当伙计,后来娶了林家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林慧媛。
程贵和林慧媛成亲后第三年,才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分别是程安素和程安玖。但因为林慧媛生产时难产,伤了根本,落下病根,大夫说林慧媛日后不能再生孩子,否则会危及性命。
林家二老自是不肯让女儿冒险的,可程贵却深觉遗憾。传宗接代的思想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里萌芽、根深蒂固,他觉得没有儿子,就是后继无人,将来要断了香火,可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靠林家得来的,他有心纳妾,却又不敢。
明面上的不敢来,那就只能是暗中在外养外室了。
对于死者鼻腔内的毛绒丝线以及她脖子上的勒痕程安玖暂时没有头绪。
那么他在现实中,多半会是个失败者。
凶手将这种不正常的性虐杀作为发泄报复社会的仇恨方式,这足以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无法与女性建立正常男女关系的人,在他的生活环境里,缺乏着女性的关怀。
而同时具有这种性心理的人,年龄都不会太大。
这个年代的人们普遍早熟,一般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岁左右便处在于一种性懵懂期,。
本案的受害者是被人从第一案发现场转移到塔楼上的,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程安玖在想,凶手在行凶时的心理素质稳定,且能将死者轻松扛上塔楼抛尸,他的心理年龄和体格,应该不会太小。
于是她暂时将凶手画像的塑造,设定在二十岁至二十五岁之间。
程安玖起身回了房间,小心翼翼的从高几上取了纸笔,将适才推理的论点记录下来。
赵妈妈从后院回来,见程安玖尚未安寝,便开口劝道:“早些歇着吧玖娘,长命功夫长命做,再说衙门里那么多的人,哪是你一个人能做得完的?”
“我知道了!”程安玖知道赵妈妈担心自己的身体,没有多说什么,搁下笔,脱下缎衣,上炕休息。
翌日清晨,程安玖起了个早,给俩儿子做了早餐后,等不及他们醒来,就换好了衣裳,准备上衙。
赵妈妈知道衙门里又出了案子,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嘱咐程安玖自个儿要小心些。
程安玖道了声放心,提着佩刀出门了。
走到村头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停在阡陌上的马车。
她认得,那是容彻的马车。
怎么停在这儿?
程安玖走近几步的时候,就看到容彻沉着脸躬身从车厢里跃下,快步往前走去,而后,车厢内又钻出来一个容色绮丽的妙龄女子,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那女子去拉容彻的衣袖,却被他无情的瞪了一眼,而后,女子满脸委屈不甘地放开了他的袖子。
程安玖嘴角勾了勾。
平素里看容彻可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对她和衙门里的人都是和煦温雅的,可谁知道他也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的一面呢?
瞧那女子,长得美艳极了,一般男人看了,可不得小心翼翼呵护疼宠着么?怎么他却是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真是奇怪!
就在程安玖分神打量容彻和那女子的当口,白虎发现了她,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
“阿玖姑娘!”
“啊,是白虎啊!”程安玖笑笑,指着走远的二人问道:“怎么回事儿?容彻不坐车上衙了?”
白虎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安玖也不是八卦至极的人,见状便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阿玖姑娘你不要误会,那个是我家表姑娘,从京城来的。”白虎说道。
“哦,这就是你们家来的客人啊!”程安玖那双噙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映着熹微的晨光,转动间,仿佛有淡淡的光晕流泻,灼亮而璀璨。
“是!”白虎低头道。
程安玖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便拱手与白虎道别了。
出阡陌进城中心的路就只有一条,饶是程安玖刻意放缓了速度,还是很快就赶上了容彻他们两个。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上前跟他们打声招呼呢,还是低着头快步越过他们,不去打搅人家。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容彻忽然回过头来。
二人的目光就这样不经意的碰撞到一起,彼此默视片刻后,微微一笑。
“玖娘!”容彻的声音和风飘来,柔软而低沉,让人心弦莫名一荡。
以淳咬住了下唇,带着几分敌意瞪视着程安玖。
表兄那一声“玖娘”,那么的亲昵温柔,让以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女人的第六感天生敏锐,她觉得表兄待眼前这个女人,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在过去的七年间,她从不曾看过表兄对一个女人,如此温声细语的说话,就像是褪去了浑身的冷冽,只剩下温柔小意。
以淳爱了容彻七年,从她十岁时对情爱开始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
为了他,她顶撞忤逆过自己的父亲,以死相逼退掉了一桩在世人眼中珠联璧合般完美的亲事。她不介意他在那场血腥的争夺战中是胜者为王还是败者为寇,她只想要跟着他,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可为何,她如此痴心不悔的付出,最后都换来他片刻的温柔呢?
以淳定定的看着程安玖,她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有那一点儿比得上自己,她凭什么能得到表兄如此待之?
程安玖自然能感受到以淳的敌意,作为一个女人,她懂得这种敌意代表着什么。
心头哂笑自己竟然无辜躺枪被当成了情敌,面上却保持着淡然而礼貌的微笑,开口道:“容彻,不介绍介绍?”
容彻白皙英俊的容颜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瞥了一眼眼眶微红的以淳,介绍道:“以淳,我的表妹。”
而后他又对以淳道:“玖娘,我的朋友!”
程安玖有些吃惊,容彻介绍她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同在衙门当差的同僚……
不知为何,朋友这两个字眼,让程安玖心头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她抿着嘴笑了笑,看着以淳道:“很高兴认识你!”
以淳心里一点儿也不高兴,她是被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娇娇女,压根儿就看不上程安玖这种社会最底层的贱民。但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和对容彻的畏惧考虑,她还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微扬起下巴道:“幸会!”
“我还要赶路去衙门,就不打扰你们表兄妹叙旧了!”程安玖随后对容彻说道。
以淳心想这个女人倒是识趣!
容彻知道不打发掉以淳,自己是没法脱身的,便含笑道好。
程安玖拱手告辞,迈步从他们身边擦身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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