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桶,冰水顺着帆布鞋渗进棉袜,脚趾瞬间失去知觉。
跪坐在地的瞬间,她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日——林远倚在礼堂门边,肩头落着南方的雪,而她握在掌心的银链吊坠还带着皮肤的余温。
那一刻,悲伤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苏栀再一次落荒而逃。
标本册在某个失眠夜被翻至第七页。
苏栀用镊子夹起 2007 年夏天的最后一片花瓣,发现叶脉间藏着极小的钢笔字迹:“6 月 1 日,晴,适合制作永恒。”
暖气管道突然爆裂的巨响中,她失手打翻玻璃瓶。
<浸泡多年的标本竟在漫开的水渍里缓缓舒展,蜷曲的花瓣重新挺立成欲放的模样,仿佛时光倒流回那个栀子初绽的清晨,一切都还未曾改变。
第六章:雪落无声处的真相大寒前夜,暖气管道发出类似血管爆裂的闷响,仿佛是岁月在叹息。
苏栀蜷在宿舍铁架床上,看着玻璃瓶里复活的栀子花在月光下投出鬼魅般的影子。
那些白日里舒展的花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边缘泛起尸斑似的褐斑,仿佛白昼的复活不过是场饮鸩止渴的幻觉,美好却又短暂,像极致绚烂后的落幕,如同她与他的相识相知却又很快分离,之后便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中前行。
次日清晨,门卫大爷用冻出裂口的手递来一个包裹。
褪色的蓝印花布裹着方正的物件,结绳处别着朵褪成米白的栀子干花,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苏栀抱着包裹,缓缓穿过结冰的操场,听见冰层中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折断的铅笔芯,也仿佛是她心中那层保护膜在渐渐破裂。
回到宿舍,拆开三层油纸,霉味混着旧时光扑面而来。
《拜伦诗选》的皮革封面皲裂如龟甲,烫金标题早已氧化成暗铜色,仿佛在岁月的侵蚀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翻开扉页的刹那,干枯的花瓣如雪片般纷落,在桌面积水处聚成小小的白色旋涡——是南方老校那株栀子树的花,她认得那特有的五瓣缺口,像被天使咬过的云朵,每一片花瓣都承载着她青春的回忆,是独属于她的,也或许是独属于他们的。
借书卡上的日期停在 2007 年 6 月 30 日,钢笔写的“林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