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时,遇见一对上山砍柴的老夫妇,他们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吃食和遮蔽风雨的屋檐。
我以金钗玉镯为谢礼,他们却摇头,说:“如今这世道,抱金饿死的何其多。
小娘子不知城外事,年初一场大雪,后头接连暴雨,又有蝗灾,兖、豫二州闹饥荒,到处都是山盗流民,粮食比金子还贵。”
闻言,我想起山上那些饿得只剩骨头的尸体,捧着来之不易的粥汤,有些难以下咽。
这些事,京中一点消息也没有。
豪族世家日日美酒珍馐,大开宴席。
刘劭与富家子弟竞豪奢,从府中流水似倒出来的肉菜,吃不完只能喂猪狗。
又想起儿时,父亲在家时,因我娇气挑食狠狠打了我的手心,说:“外头不知多少人拼尽血汗才能换来这一箪食一瓢饮,你可明白!”
那时我如何能懂,只觉得父亲严厉,难以亲近。
摔了碗气冲冲道:“外头的人与我何干!”
我赌气,不送他出征。
由此父女不欢而散。
关河阻断,生别死离,前世今生已二十有七年矣。
阿婆见我面色苍白,不好意思地搓手,“贫家粗饭,小娘子吃不下去吧。”
“没有,很好吃。”
我摇头苦笑。
屋内,邹容秀从昏迷中醒来。
她的孩子没留住,靠在床边恹恹垂眸。
我喂给她粥米,她轻轻摇头,有绝食之意。
磕碰一声,我放下碗。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肚子里所谓袁自观的血脉。”
邹容秀眼睫一颤,望向我。
“难道你活只是为了他,为了给他留个孩子?
说什么没了清白,他就不要你。
世道的错,男人的错,你全揽在自己身上作甚。
不仅轻贱自己,也轻贱了我救你之本心。”
说起来,前世她也算不上过得好,大半生被藏在佛堂,形同囚禁。
我偏头,不去看她快哭的神情,把粥匙怼在她嘴边,“快吃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狠狠回去给姓袁的一巴掌,自己女人都护不好,算什么大丈夫。”
邹容秀呜咽两声,费力咽下粥。
泪流满面。
歇停了两日,雨势总算小了。
听我说要去渡口下徐州,老夫妇劝我再留几日,“瞧着外头不太平呢。”
正是如此,才不能久留。
眼见饥荒,后面又有战乱,我多留几日,便多占几日老人家的口粮。
何况若追兵找到这,于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