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美人面,最新那张还粘着半片带血的翠玉耳珰。
周寡妇扬手洒出把糯米,抄起桃枝往黑影心口戳。
那东西怪笑着撕开襦裙,露出青灰色的兽身,脊背上凸起七八张人脸,正扭曲着哀嚎。
桃枝扎进皮肉的刹那,灶房传来陶瓮碎裂声,周寡妇这才惊觉中计——那东西原是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在里屋!
雕花镜前,她上月新纳的儿媳正对镜描眉。
烛火映出镜中人的真容:整张脸皮如脱鞘的刀,从额角缓缓剥离,底下翻涌的腐肉里钻出细密白蛆。
儿媳妇的指尖还捏着半截桃枝,门槛裂缝里渗进的雨水已把辟邪阵破了。
“好婆母,替奴描个远山黛可好?”
画皮鬼顶着半张美人皮转身,指爪勾着张血淋淋的新面皮。
周寡妇暴喝一声,将备好的黑狗血泼过去,却见儿媳的躯壳如蜡人般融化,真正的画皮鬼早借着雨遁了。
五更鸡鸣时,村民在祠堂发现昏迷的周寡妇。
神龛上的桃木剑断成三截,供桌摆着个浸血的蓝布包,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七张人皮,每张眉心都点着朱砂痣。
而木格镇所有水井突然浮起层脂粉,镇口老槐树一夜之间开出惨白的人面花,花瓣上的纹路活脱脱是失踪姑娘们的眉眼。
自此家家户户檐下挂起桃符,更忌夜间接待生人。
只是每逢梅雨时节,总能听见娇滴滴的叩门声,门缝下塞进张美人图,画旁题着血字小楷:借皮三日,完璧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