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灯笼罩子上赫然绣着螭虎纹。
七日后,下游渔村捞起艘空舢板。
舱底的黑棺不翼而飞,只留下半截汉代玉带扣,扣眼还勾着几缕灰白头发。
而罗泊湾的老船工们都说,如今夜雾浓重时,能看见艘双体楼船逆流飞驰,船头多出个戴斗笠的摆渡人。
他脚边伏着口黑棺,棺缝里不时伸出青紫的手,往江面撒下沾血的银箔纸钱。
———————————————————第六章:《覃塘阴桥》七月初七寅时三刻,雷砸在村口老槐树上时,秀姑把染血的铜钱塞进阿旺掌心:“接生婆说胎位不正,得去县里请洋大夫。”
她惨白的脸映着烛光,汗湿的发丝粘在额角,“走古桥近二十里,可雷雨夜的桥……管不了那么多!”
阿旺抓起斗笠冲进雨幕。
铜钱硌得掌心生疼,这是秀姑从娘娘庙求来的护身符,穿钱的朱砂绳浸透香灰,说能辟百邪。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看清桥头景象——青石板上浮着层幽蓝的雾,半截残破战旗插在石缝里,旗面焦黑的龙纹竟在雨中扭动。
阿旺咽了口唾沫,抬脚踏上桥面。
这一步下去,湿滑的青砖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踩进刚熄火的砖窑。
金铁交鸣声从地底钻上来,混着雷声竟成战鼓调子。
阿旺低头避雨时,瞥见水面倒影里密密麻麻的靴尖——可抬头四望,桥上分明只有他一人。
怀里的铜钱突然发烫,隔着粗布衫烙得胸口皮肉滋滋作响。
“借过。”
沙哑的嗓音擦着耳根划过,阿旺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一队虚影正从桥那头列队走来,残破铠甲上凝着黑紫色的血痂,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磷火。
为首将领的断矛上挑着颗骷髅,下颌骨开合间溢出焦油般的絮状物。
阿旺贴紧桥栏,腐臭的阴风卷着沙砾往口鼻里灌。
那些“东西”穿过他的身体时,怀里的铜钱应声碎裂,朱砂绳化作腥臭的血水流淌指缝。
他这才看清桥面每块青砖都刻着名字,最心那块还渗着血珠,正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
“抓逃兵——”将领突然勒马回首,骷髅发出尖啸。
阴兵们齐刷刷转身,铠甲缝隙里钻出无数蛆虫,落地即化作黑甲士卒。
阿旺发足狂奔,桥头却似在无限延伸,雨幕中浮现出更多战旗,旗面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