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病入膏肓,恐难相见。
香囊为证,芙蓉为媒,若有来生,愿做公子案头墨,枕边书,永伴左右。”
冯春捧着书信,泪如雨下,忽然看见信末题了首绝命诗:“芙蓉谢尽水云乡,一瓣心香伴月凉。
若问奴家何处去,秦淮河畔柳丝长。”
他抱着檀木匣,踉跄着走到秦淮河畔,只见河水悠悠,当年的听雨轩、芙蓉馆,仿佛还在眼前,却再不见那个鬓边簪着白芙蓉的倩影。
忽然一阵风过,水面漂来几片芙蓉花瓣,恍若嫣然当年抛落的素帕,带着无限深情,却终究随波逐流,再难寻觅。
第五回 寒江夜渡遇渔火 茅檐陋巷隐芳踪却说嫣然那日被冯夫人逼得咳血,心灰意冷之下,趁夜逃出醉花楼,踉踉跄跄走到秦淮河畔。
但见冷月如钩,波心荡碎,想起与冯春初逢时的诗酒相酬,终成镜花水月,悲从中来,竟投身入水。
河面上漂着半盏残灯,随波逐流。
恰有个打渔的渔夫驾着乌篷船经过,见水中有人扑腾,慌忙抛下渔网,将嫣然捞起。
这蒋渔年近四十,妻子早逝,独自带着七岁的女儿菱姑度日,为人忠厚老实,见嫣然遍体生凉,鬓间芙蓉已褪成枯色,忙将她抱回船上,生了火盆取暖。
次日醒来,嫣然见自己躺在船舱里,身上盖着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被,床头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瞪着大眼睛看她:“姐姐醒啦!
爹爹说你是水芙蓉变的呢!”
蒋渔端着姜汤进来,搓着手道:“姑娘莫怕,小人姓蒋,昨日在河心救了你。
你可还记得家住何处?”
嫣然摸了摸鬓边,芙蓉簪早已失落,想起醉花楼的勾心斗角,冯府的门第之见,长叹一声:“奴家本是苏州人,随父来金陵投亲,不想遇着拐子,流落烟花巷。
如今亲人皆无,也不愿再回那是非地。”
说罢落下泪来,“若不嫌弃,容奴家在此帮衬,权当报恩。”
蒋渔见她生得娇弱,哪像能做粗活的,却见她执意要留,便收拾了间偏厢给她住,又给她取了个假名“素心”。
菱姑欢喜有人作伴,整日缠着素心教她认字,唱小曲。
素心见蒋渔每日天不亮便出海打鱼,归来时浑身湿漉,手掌粗糙如树皮,却将最好的鱼肉留给她和菱姑,心中渐生感激。
渔村的日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