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芜傅时凛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千金回村种田,真豪门痛悔发颠夏芜傅时凛》,由网络作家“夏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确定蛇兄进不来,夏芜拉紧窗帘,把兔八哥窝成一团抱怀里,暖暖的跟个小太阳一样,盖好被子,没一会儿夏芜就睡着了。清早,她拉开窗帘一看,蛇已经离开了。夏芜就只把这件事当成小插曲,没放心上。六点出头,杨明月姐弟俩就来了,夏芜才刚起床,他们就已经在草莓地里干了一会活,摘回来好几篮子草莓。看见夏芜出来,姐弟俩还知道打招呼,齐声叫道:“姐。”夏芜:“吃饭了吗?”“我们在家吃过饭才来的,”杨明月抿着唇笑得含蓄,露出两颗兔子牙。“要不要再吃点?”今天早晨刘桂珍烙的鸡蛋饼,自家种的小葱切碎和面糊拌匀,再放热油煎的两面金黄酥脆,葱香四溢,闻着就可诱人。杨明远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就被他姐打了胳膊。姐弟俩的奶奶年纪大了,又有风湿病,阴雨天气、寒冷天气,本就...
《假千金回村种田,真豪门痛悔发颠夏芜傅时凛》精彩片段
确定蛇兄进不来,夏芜拉紧窗帘,把兔八哥窝成一团抱怀里,暖暖的跟个小太阳一样,盖好被子,没一会儿夏芜就睡着了。
清早,她拉开窗帘一看,蛇已经离开了。
夏芜就只把这件事当成小插曲,没放心上。
六点出头,杨明月姐弟俩就来了,夏芜才刚起床,他们就已经在草莓地里干了一会活,摘回来好几篮子草莓。
看见夏芜出来,姐弟俩还知道打招呼,齐声叫道:“姐。”
夏芜:“吃饭了吗?”
“我们在家吃过饭才来的,”杨明月抿着唇笑得含蓄,露出两颗兔子牙。
“要不要再吃点?”
今天早晨刘桂珍烙的鸡蛋饼,自家种的小葱切碎和面糊拌匀,再放热油煎的两面金黄酥脆,葱香四溢,闻着就可诱人。
杨明远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就被他姐打了胳膊。
姐弟俩的奶奶年纪大了,又有风湿病,阴雨天气、寒冷天气,本就变形的关节会更加疼痛,连下床都困难。
周一到周五杨明月在镇上中学住宿,星期六星期天回家洗衣做饭都是她干。
平时她不在家,杨明远都不吃早饭,中午在村小吃食堂,晚上回来,也是杨奶奶做什么他就吃什么,遇到杨奶奶没法下床的时候,还得他烧饭给奶奶吃。
“你们早晨吃的啥?”
“豆子粥,还有白鸡蛋。”杨明远实诚回答,眼睛还在刘桂珍刚端出来的鸡蛋饼上停留。
“再坐下吃点吧,不吃饱肚子怎么干活?”
夏芜招呼姐弟俩坐下吃饭。
自从回来后,夏芜喝的都是杨四爷送来的水牛奶。
远亲不如近邻,作为回报,平时刘桂珍在家里做了饭烙了饼,只要适合年纪大的人吃,她都会让夏芜给送一份过去。
都是一个村里的,哪怕平时不怎么走动,刘桂珍看俩孩子丢搭成这样,也心硬不起来。
半大孩子吃穷老子,杨明远也不知多久没吃过好东西了,一连吃了七八张烙饼,吃完意犹未尽地一抹嘴,“跟我妈做的一样好吃!”
听得人心里酸酸的。
“好吃你明天再来,大妈还给你做。”
“我明天还能来吗?我要上学嘞。”
“几点上学?”
“老师让我们七点四十就要到校。”
“你起得来不?”
“起得来。”
“起得来你就来早点,能干活就干会,早饭管饱。”
杨明远高兴极了,“好,那我以后天天来!”
杨明月还有些羡慕弟弟呢,要是她不去镇上上学,也能天天来打工挣点钱,到时候还能给奶奶买止疼膏药。
吃过饭,夏芜就带着他们去草莓地开始干活,杨弘文也加入了采草莓大军,不过他有点强迫症,摘草莓必须走完固定的流程,流程稍微有些不对都不行,因此速度很慢,远远不如杨明月姐弟俩。
夏芜先去微店后台查看订单,今天的订单没有那么多,只有四十多单,有些是昨天下过单今天又下单,只不过换了不同的地址和收货人。
她先把订单都给打印出来,找好泡沫箱,才开始一起采草莓。
虽然没那么多订单,可夏芜还是把熟草莓都给摘回来了,紧着给群友发货,剩下的少说还有几十斤草莓,夏芜打算下午去一趟镇里,看能不能线下售卖出去。
她还打算以此拍一条视频,好快速打响草莓的名气,后面还有两亩草莓等人买呢。
杨明月和杨明远没干够昨天那么多的活,夏芜也就没给他们那么多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又不是全因为可怜他们才让他们来干活的。
所以上午杨明月只拿到三十块的工资,杨明远拿到了十五。
“姐,我下午就要去学校了,等下周回来,我还能来帮忙不?”杨明月不好意思地问。
“可以,只要我缺人,你能帮上忙就来。”
夏芜来者不拒,家里人手不够,俩孩子还挺能干的。
“哎,下午几点是你们返校高峰期?”
“四五点吧,姐,怎么了?”
“我打算下午拉点草莓去镇上卖,”夏芜想,学校门口人流量大,草莓应该不愁卖的,“你可以坐我的车一起去。”
杨明月脸蛋红红,高兴地应了下来。
快递打包好后,夏芜骑车送去镇上发货,回来又给三轮车充电。
杨国俊见她冻的脸颊泛红,开始琢磨给三轮车焊个棚子,说干就干,找家里现成能用的东西,杨国俊就开始组装上了。
夏芜带着哥哥去山上给果树浇水,还摘了不少的枣回来。
三点多,杨国俊总算把三轮车改装好了,前面焊接了一块挡板,后面还安了棚子,快递装里头不怕掉出来,人坐里面也暖和。
夏芜带着哥哥一起去的,让他开始拍素材,她今天要拍一条带着自家种的无农药草莓去镇上售卖的视频,看看最后能收入多少。
拐到杨明月家门口,夏芜刚叫两声,杨明远就从屋里跑出来,擦着鼻涕道:“我姐马上就出来了。”
“好,不急,让她慢慢来。”
没一会儿,杨明月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俩热腾腾的包子:“姐,小文哥,你们吃包子吗?我刚蒸的。”
“你自己蒸得包子?”夏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杨明月才十三岁啊。
她十三岁的时候……算了,她现在都二十多了,都不会下厨房呢。
杨明月害羞一笑,“每个星期天我都会蒸包子,这样奶奶和明远在家热热就能吃了。”
“谁教你的?”
“我自己从手机里学的,第一次做失败了,我怕被奶奶骂,就和明远一起吃完了,后面再做就都成功了。”
夏芜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让她上车,“真行啊你,你真厉害。”
“嘿嘿。”
杨明月被夸得高兴极了,“姐,一会儿我去学校,给你打广告,让同学都来买你的草莓。”
“草莓好吃不?”
“好吃!怪不得明远会去偷,不过我已经打过他了,他要是再敢偷东西,我还打他。”
“你能管住杨明远?”
“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听我的。”
车里驶离,杨明月对站在门口眺望的弟弟挥手,“进屋写作业去!”
下一秒,杨明远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回屋了。
这妥妥的血脉压制啊。
杨明月这对姐弟俩的相处模式,莫名其妙让人心疼,早熟的姐姐,被迫承担父母的责任,照顾比她年幼不了几岁的弟弟。
“不过他应该不会偷东西了,我给他二十块钱,让他饿了就买零食吃,等下周回来,我再给他买点方便面备着,吃饱就不会偷东西了。”
不知道是不是旁边没有大人,杨明月敢说话了。
夏芜:“他吃不饱?”
“姐,你别看他长的瘦,他可能吃了,刚才我蒸好包子,他一口气吃了六个呢!”
包子是萝卜虾米馅的,味道不错,夏芜边骑车边吃,掌心大的包子她顶多吃俩,这么看杨明远是挺能吃的。
杨明月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家里和学校的事,很快就到了镇上。
到镇上的十字路口,往右拐就是镇第一中学,路上有穿校服的学生往学校走。
“姐,我就在这里下吧。”
“怎么了?”
“一会儿你去学校门口卖草莓,我去给你当托,”杨明月从车上跳下来,背着书包跑走了。
留下夏芜:“……”
她还以为这丫头比较内向,没想到还有另一副面孔。
镇上的人流量比村里大多了,这会儿还没到学生返校的高峰期,通往学校的那条街就已经有人出摊卖小吃了。
各种烧烤小串热奶宝竹筒粽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路两边的店铺生意也都不错,奶茶店、饰品店、书店里挤满了学生。
校门口的风水宝地已经被人占领,夏芜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三轮车停在路口,让杨弘文下来,把家里吃饭的木桌拿出来撑开,然后把草莓、称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放出早就写好的纸板:果园现摘草莓,15一斤,欢迎试吃。
草莓在这个季节,在他们这种地方还是不常见的,过往的路人总是忍不住看,第一眼看得确实夏芜。
夏芜长的实在漂亮,皮肤白皙,带着针织帽,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有序,单是看她的脸,都让人忽略她穿的衣服了。
杨国俊怕夏芜路上冻着,掏出祖传的绿色军大衣让她穿在身上,压人,但也是真的暖和。
杨弘文就站在她旁边拍摄,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势让小镇上的人退避三舍,还是嫌弃草莓太贵,夏芜在风里站了五六分钟,连个来试吃的都没有。
幸好,杨明月很快就带着同学来给她解围了。
“哇!那边有卖草莓的,我最喜欢吃草莓了!”
小丫头声音很大,又带着三四个女同学,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凑过来,像是小旋风一样,直奔夏芜的摊位来。
“姐姐,你家草莓可以试吃吗?”
杨明月对夏芜眨眨眼睛。
夏芜笑了,“当然可以啊,不试吃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欢迎你们品尝,不甜不要钱!”
“那我也尝尝!”
几个小女孩一人拿一个,就杨明月没拿,她期待地看着同学们,专门盯着其中一个女孩问:“白雪,好吃不?”
名叫白雪的女孩皮肤并不白,态度有些傲慢,她矜持地抬起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只与众不同的小鹅。
“就那样吧,还没我爸给我买的榴莲好吃呢,你们吃过榴莲吗?可贵了!”
“没吃过呀,我连草莓都没怎么吃过,”杨明月笑嘻嘻地,“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买点回去吃,听说吃草莓能美白呢。”
其他几个小女孩对视一眼,也都笑了:“那我们也买点。”
夏芜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谁说我不买了?我要两斤!”
郑白雪从粉色小袄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十块钱,在夏芜面前晃了晃,“不要少称,我爸可是城管!”
夏芜忍俊不禁,接过钱找塑料袋给她装草莓,最后还把称量给她看,“三十块钱两斤,绝对够称,小妹妹你拿好。”
“嗯,”女孩翘着兰花指接过塑料袋,突然问夏芜:“你用的什么护肤品,还挺显白的。”
“我没用护肤品,可能是草莓吃多了,皮肤自然就白了。”夏芜顺着杨明月的话说。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
“那我吃吃看,要是真能变白,我下次还来买你的草莓。”
小女孩是爱美了些,态度傲了些,可在夏芜眼里,这点小把戏完全不够她之前混的圈子看得,只会觉得还有点可爱。
“姐姐,我可以要十块钱的嘛?”
“可以呀。”
其他孩子零花钱应该不是很多,每个人只要十块钱的,夏芜给她们都多称了些。
杨明月空着手跟她们后面回去了,其他同学要分给她她都不吃,夏芜想了想,还是没叫住她。
几个孩子给她开了好头,陆陆续续有人来试吃,问价,尝过之后赞不绝口,多少都会买点。
家长来送孩子,寄宿学校一待就是五天,肯定要买些水果,有孩子说要吃草莓,家长怕草莓不能放,尝过一个之后,还是给孩子买了。
随着返校的学生越来越多,夏芜的摊位被挤的水泄不通。
杨明月带着同学回班后,草莓的味道很快征服了其他人,然后她又带着其他同学来找夏芜。
不到一小时,夏芜带到镇上的八十多斤草莓全都售卖一空。
“没了没了,后面的不要再排队啦。”
“这么快就没了?啊……”
学生们失望地叫出声,“可恶,我就尝了一个!”
“姐姐,什么时候还有草莓卖呀?”
“姐姐,你下星期还来吗?”
一堆初中生围着夏芜叫个不停,夏芜赶紧道:“下星期一定来,没买到的下星期来早点。”
“好吧……”
返校日是这些寄宿学生最有钱的时候,也就今天他们才舍得花一小部分生活费给自己买堪称昂贵的草莓吃。
可惜草莓实在太少,都不够买的。
其实夏芜还留了差不多一斤草莓,在人群里看见一张眼熟的脸。她赶忙叫住人家:
“同学,你认识杨明月吗?”
“我就是这命……”桂花娘来了这么一句。
夏芜压住火,冷静道:“好的,我把今天的工资结给您,您回去吧。”
她给桂花娘75块钱,人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走了。
就是旁人有心想要帮桂花娘这种人,也怕吭哧瘪肚地来一句这是命,既然她都认命了,还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烂泥扶不上墙。
有时候人就是太爱钻牛角尖,才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乱遭。
自从回到老家后,夏芜已经很久没想从前的人和事了,就像是猛地斩断前尘,开启了新的人生。
可今天桂花娘的表现,让她莫名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在杨薇出现之前,夏芜可以说是众星捧月,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脾气娇纵,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眼高于顶。别人奋斗一辈子想要拥有的,可能就是她的起点。
家世,美貌,顶尖的男人,都是她出生就有的。
夏芜也觉得自己的人生会按部就班,跟傅时凛结婚,生孩子,她继续做富太太,被众星捧月……
直到杨薇出现,一份DNA检测报告击穿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爸妈和哥哥虽然一直都在安慰她,说无论发生什么,夏芜都是他们的宝贝,夏家一直会有她的位置,傅时凛也握紧她的手,难得紧张到手心冒汗,那时,他眼里只有夏芜。
实际上呢,私家侦查来了杨薇成长的点滴,夏家人背着夏芜偷看,然后心疼地无法自已。
毕竟杨薇才是他们真正的家人,亲生女儿沦落在外吃苦受罪,鸩占鹊巢的那个鸩怎么可能是无辜的呢。
夏芜敏锐地察觉到家人对她态度的变化,眼睁睁看着衡量爱的天平向杨薇倒去,她内心恐惧不安,像以前一样娇纵耍性子,想得到家人的注意,可结果却不一样了。
夏家人对她越来越失望,对杨薇越来越心疼,他们开始想,到底夏芜不是夏家真正的孩子,怎么教导都没用。
什么是命?
命运反复无常,戏弄人于掌心之中。
夏芜钻牛角尖,拼劲全力想要抓紧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败的一塌涂地。
翻车死亡的恐惧似乎在印在脑海里,夏芜死的那天,正是杨薇被接回夏家改姓的那天。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无人在意。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可怜,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与其像上一世那样畏手畏脚,害怕失去这个害怕失去那个,夏芜干脆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
她要走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仰赖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活着。
命么,好像也就此开始改变。
既往已如过眼烟云,只是世人没经历一次死亡和悔恨,怎么才能意识到这些呢。
桂花娘都活这么大年纪了,依旧没有意识到她悲剧的人生就在于讨好。
太想得到某些东西,以至于低声下气地想用讨好去换,可人本性太贱,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反而不会珍惜。
想明白这些后,夏芜对桂花娘的作为就没那么生气了。
毕竟,她从前也是这么不争气。
桂花娘离开没给夏芜带来太多麻烦,家里人手也够。按时发出快递,忙完了就去山上。
这几天她光顾着去挖冬笋,都忘记去山头巡逻了。
只带着杨弘文一起,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夏芜提着水桶,时不时给枇杷树浇浇水,水桶只是个掩饰,她浇的其实是灵泉水。
“花。”
杨弘文仰起镜头对准枇杷树,夏芜回头,“哪有花?”
“这里。”
凑过去扒开枇杷叶一看,竟然真有一簇枇杷花,颜色黄白,有些像桂花,又比桂花要大,香气没那么馥郁,离得远了偶尔能闻见一股甜甜的淡雅清新气息。
凑上去闻,味道更加清晰一些。
夏芜心里一动,赶紧检查起其他枇杷树,发现枇杷树开了好多花。
她立马想到了大棚里的蜜蜂们,这段时间蜜蜂辛勤给草莓授粉采蜜,她还没取过蜜呢,要不取一回蜜,再让蜜蜂来采枇杷蜜吧。
说干就干,夏芜带着哥哥上山找朴爷帮忙,听她说要取蜜,好凑热闹的朴爷也跟着下山来了,大棚门帘打开,里头依旧闷热。
朴爷穿着防护衣,让夏芜找来装蜂蜜的容器,他是取蜜的老手,一边教夏芜技巧,一边动作轻柔地把巢脾取出来,用割蜜刀把封盖蜜蜡割掉,然后再摇取蜂蜜。
做完这一切,朴爷又把巢脾放回去,期间连蜜蜂都没伤到几只。
“这才放多久啊,没想到草莓还挺能产蜜,这一桶少说有二十斤吧?”
朴爷晃了晃桶,“草莓花小,蜜也少,不过花开的多,也够蜜蜂采,我尝尝味儿。”
朴爷用小木棍刮了一些放嘴里,咂巴咂巴嘴。
夏芜期待地问:“味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嗯……香,还挺香的,好像还有点草莓的香味?”朴爷不敢确信地再三品尝,越尝越有滋味。
“我怎么感觉,你这蜜比我在山上采的采蜜还好吃点。”
夏芜被问的心虚,她可能是灵泉水浇太多了吧……
之前刚把草莓种下的时候,她一天浇一次水,后面草莓苗健壮成长,她有所偷懒,两三天浇一次水,虽然浇的不是纯正灵泉水,混合了普通水,可效果确实肉眼可见的好。
夏芜种的草莓都没打药,也没怎么精心照料,就除除草,可一株草莓苗能不间断地开花结果一个月,每天都能采摘。
也就是杨国俊他们之前没种过草莓,不了解草莓的生长习性,不然早就怀疑了。
夏芜赶紧转移朴爷的注意力。
“朴爷,我包的山头有几百棵枇杷树呢,我刚才上山看花都开了,能不能把蜂箱放山上让它们采枇杷蜜呢?”
“当然能啊,枇杷蜜可比草莓蜜要好的多,枇杷花开的多,蜜源多,估计一个月能采三四十斤,你这一个蜂箱不够用了吧?要不朴爷再分你一箱蜜蜂?”
“那实在太好了,朴爷,你想要啥就跟我说,咱俩交换交换。”
“嘿嘿,把你的草莓蜜分我一半就成,上次我给你的野桂花蜜是要给一个老朋友的,桂花蜜没了,他生我的气,我看这些草莓蜜能不能给他糊弄过去。”
夏芜听得好笑,心里也有几分猜测:“是季爷爷吧?”
“对对对,就是他,霸道的很,一年到头就那么点野桂花蜜,我自己想吃都吃不成,都被他给包圆了。”
朴爷看似抱怨,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
“那老东西是个挑嘴,就喜欢吃,回头要是吃中了你的蜂蜜,你也能从他手里薅点羊毛,老东西有钱。”
夏芜被朴爷逗得哈哈大笑,把取回来的草莓蜜分给朴爷一半,剩下的约摸还有十斤左右。
朴爷按照上次分蜂的法子,又分给夏芜一窝蜂,老蜂箱已经熟悉地方了,他就带着夏芜,把老蜂箱放到枇杷树附近。
这些蜜蜂精得很,很快就找到枇杷花,前仆后继地涌过去采蜜去了。
蜂箱里的蜜被取的差不多,等蜂箱满了以后,箱子里就是纯枇杷蜜。
按照朴爷的说法,蜜也是分等级的,国家划分,像荔枝蜜,椴树蜜,刺槐蜜,紫云英蜜等,品质纯一些就是一级品,二级品有油菜花蜜,枣花蜜,葵花蜜等。
而民间在官方划分之下,还有更具体的划分,比如采蜜的地方,蜜蜂的品种,蜜的纯度,以及更少见的花蜜,条件不同,花蜜的营养程度和滋味也不同,价格自然也就不同。
而枇杷蜜,就属于一级品,因为枇杷不同部位具有不同的药用价值。
像枇杷叶、枇杷花、枇杷果、枇杷核,各有各的药用价值,止咳润肺抑菌等,还有专门把枇杷花做成花酱食用的,就是因为其药用价值。
市场上纯正的枇杷蜜价格很高,不过高品质的一般不大规模售卖,都是小范围经人介绍购买。
不然就像朴爷这样的养蜂人,他采的蜜放市场上压根不够卖的。
夏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明白一件事,枇杷蜜好,枇杷蜜价值高。
那更应该让蜜蜂们发挥它们的专长了!
把蜂窝安置在树下,朴爷跟着夏芜在山头转了转,一直夸赞:“你这山头可真不错,平整,好好整一下,不比外头差。”
“对,我打算先请人来设计设计山头,看要种什么,我爸说冬天挪树活,趁着开春之前把该种的果树种下,说不定明年就能结果了。”
“那可是个大工程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我是老了,干不动咯,就守着我那些蜂箱过了。”
从山上转悠回来,夏芜上网买了一些专门装蜂蜜的罐子,新采回来的草莓蜜她已经安排好去处了。
现在就等着人上门呢。
一个星期前,夏芜在群里联系上两位园林设计师,还有一位房屋设计师,约好十二月十三他们来夏芜这边实地考察,刚好就是明天,她已经在镇上订了最好的酒店,又厚着脸皮找朴爷买了一只鸡……
小学五点半放学,傍晚六点,村口的小卖部门前陆陆续续有了孩子们打闹的声音,杨沟村沉寂了一天,也被打闹声唤醒。
桂花娘家里,石红娘坐在她对面,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在互相宽慰。
“桂花她娘,你真得替自己想想了,别人光劝你没用,得你自己想明白才行,哎,咱都是命苦的人,你说谁容易呢。能在村里挣点钱,也够你一个人买肉吃,你瞧瞧……”
“奶!给我十块钱!我买辣条吃!”
石红娘话都没说完,外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
她探头从格子窗一看,是桂花娘的孙子,“小兔崽子又来了!”
牛牛是李红红和桂花娘二儿子杨大铭的小儿子,今年九岁,长的憨头大耳,擦着鼻涕闯进屋,看见石红娘在也不叫人,伸着手就要钱。
“快点给我十块钱,我要吃辣条!”
石红娘翻个白眼板着脸,“牛牛,你奶身子不舒服,她今天都没干活,哪来的钱?你妈不是在超市干活吗?去找你妈要去。”
“我妈让我找她要的,我奶有钱,快给我——”
牛牛要不着,干脆就冲过来翻枕头,桂花娘习惯把钱放枕头下面的床垫子里,这些他都知道。
有时候他奶家里没人,他还知道自己进屋拿钱,他妈都夸他聪明。
要换作平时,桂花娘可能嚷嚷两句就让他拿了,可今天不知道哪来的邪火,一巴掌下去——
“啪!”
牛牛的手被打下去,很快浮现出几根红手指头印。
桂花娘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牛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往地上一躺,哇哇大哭。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李红红下班过来,她今天跟人调班,不上晚班,一回来就奔着桂花娘住的地方来,结果听见儿子的哭声,比谁都急。
“咋了咋了?牛牛这是咋了?”
牛牛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跑他妈旁边告状:“奶不给我钱买辣条!还打我!”
李红红本来就因为弟弟的事情一肚子气,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来,把牛牛往后面一拉,厉声道:“姓刘的!你厉害了啊,连自己亲孙子都舍得下死手打!你咋不打我呢,你来打我啊!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桂花娘身边拱,石红娘见状不对,赶忙站出来说公道话,“红红,哪有当妈的这样教育儿子了,她再怎么不是也是你婆子,给你带大俩孩子,伺候你坐月子,哪点对不起你了!”
“她哪都对不起我!谁家老婆子不给儿子照顾孩子啊,这有啥可说的,小孩不久找她要俩钱吃点小零食,她还打孩子!哪有这样当奶奶的!”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你谁啊你,管我家里来了!”
“你这人……”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李红红吵着掏出手机要给她男人打电话,让当儿的教育他老子娘,桂花娘被石红娘护在身后,都快被人推到床上了,她突然爆发一阵凄厉的大哭。
“哎呀!我不活了啊!”
李红红跟桂花娘吵架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传到杨家时,夏芜他们正在吃晚饭,还在聊着桂花娘的事,丘兰突然找上门来。
“叔,婶子,你们还吃着呢。”
“刚吃上,你吃了没?要不留下吃点?”
“我都在家吃过了,出来消消食走到这边,就想着来打声招呼。”
丘兰说着打声招呼,又没有要走的意思,在门口甩着胳膊笑着道:“你们不知道吧,李红红把事闹大了,村支书都过去了,还要报警呢。”
夏芜和刘桂珍对视一眼,刘桂珍忙问道:“咋回事啊?”
“嗨呀,”丘兰搬了个凳子坐下,开始讲听来的事。
孙子找奶奶要钱,奶奶不肯给,孙子撒泼,儿媳妇赶来骂老婆子抠门,有钱留着放棺材里也不舍得给孙子花。
一向受惯窝囊气的桂花娘突然支棱起来了,大哭大闹骂儿子儿媳妇都不是人,她闹,李红红也闹,从家里闹到院子里,村里人远远站着看热闹。
李红红给她男人打电话,她男人也是怪她娘,还翻陈年旧账,又扯到桂花娘送闺女去部队,把三个儿子留家里的事。
“杨大铭说这话就没凭据了,”杨老爷子听到这里,不得不开口说几句公道话,他年纪长,桂花娘家里那些事他可都是知道的,“桂花是自己凭本事进部队的,人家上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全班最好,听说部队招女兵,都说没关系进不去,她不信,自己拉俩同学,走几个小时,从咱村里走到镇上报名。桂花是个有主意的,也有拼劲,她那三个弟弟要有她一半的心性,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是啊,就是说,可杨大铭兄弟三个就是把这事怨他们老子娘头上,你说气不气人。”
杨大铭在电话里不分青红皂白把桂花娘给骂了一顿,桂花娘更不愿意了,吵着闹着要跳河,要上吊。
村里人见情况不对,赶紧去找村支书来调解。
“国峰怎么调解?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刘桂珍扒着饭好奇问道。
“村支书威风啊,一过去就把李红红给吼住了,问她是不是要杀人。”
李红红说是桂花娘自己要死,咋能说她杀人呢。
杨国峰就要报警,让警察来管这事,到时候再叫俩记者,把李红红给拍上电视,让全国人民都来看看是谁对谁错。
夏芜笑了,村支书也太能吓唬忽悠人了,他去哪找记者啊,还把这事曝光给全国人民,有这本事杨沟村还能是现在这样啊。
不过村支书好歹是个官,真把李红红给吓唬住了。
李红红不骂人了,杨国峰又把桂花娘安抚一遍,婆媳俩人各说自己的苦。
李红红埋怨的无非是男人不中用不挣钱,家里也没老人补贴,她天天上班辛苦,孩子找亲奶奶要俩钱还要不来,话里话外又说桂花娘现在能挣钱,却不舍得把挣钱的路子给她。
还把今天李博卖笋被拒的事给说了,李红红心里有气呢,她不敢跟杨家发火,难道还不敢欺负欺负婆婆?
可桂花娘也有话说,她从给夏芜摘草莓那一天起,一天挣六七十块钱,到现在手里一分没剩。李红红隔三差五来打秋风,一会儿孩子要买鞋买衣服,一会要交这钱那钱,她都给了。孙子孙女也学他们妈,天天来她家里,想吃肉了,想吃零食喝牛奶,桂花娘也给了。
她就一个快死的老婆子,仨儿子没一个给她钱的,没在夏芜手底下挣钱的时候,她就编扫帚编筐,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也没见儿子儿媳可怜她,给她点啥。
再说了,李博就是个流氓,卖笋就卖笋,一副流氓样谁看了不恶心。
桂花娘难得说话直接且伤人,“她弟弟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三十岁连个婆娘都找不到,人家好心叫她挣这个钱,她把李博带过去恶心人,活该!”
杨国峰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啊,他肯定是站在桂花娘这边,于情于理都是。
尤其是桂花娘的遭遇,在村里早就传开了。
杨国峰意识到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他就给李红红和桂花娘分别出主意。
要么杨大铭他们兄弟三人不管他们老子娘生活,也别伸手找她要钱,就不来往了,要么就兄弟三人每人每月给桂花娘两百块钱养老。
那李红红肯定不乐意啊,“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要这么多钱干啥?”
桂花娘倒是乐意不和儿子们来往了,她心早凉了。真要是哪天死了,村里人也不见得不把她给埋了,她棺材都准备好了。
要这几个儿子干啥呢。
杨国峰顺着李红红的话说,“那你别管你婆子,以后也别伸手找她要钱了。”
李红红又不乐意了,“我给她老杨家生的娃,她凭啥不给点钱?”
杨国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这人啥都想要,啥都不想给,便宜都给你占了,你是长得丑想的美!”
村里人当时看着呢,都被杨国峰的话给逗笑了。
可杨国峰又接着说:“尊老孝老本来就是咱民族的传统美德,可你看看你们兄弟几个,哪还有半点美德,连自己老子娘都这样对待,是一点良心都没了!李红红,你真当国家不管呢,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讲理,我就带你婆子去法院,让国家管管你们!到时候法院判决一下来,每个月你都得给钱!跑不了的!”
杨国峰年纪虽大,可他在村里干了几十年,一直很好学,也知道现在养老是一大问题,很多老人不得赡养,国家是有法律明文规定的。
只是当爹妈的心软,不舍得对儿女狠下心,可这绝不是儿女一再践踏老人的理由!
杨国峰也不跟李红红瞎扯了,直接分别打电话给杨大铭兄弟几个,叫他们这个月回来一趟,跟他去法院。
去法院干啥?让法院决定他们每个月给桂花娘多少钱!
那三个人从一开始的气焰嚣张到后面低声细语,最后还是杨国峰道高一丈。
“你们一人少抽几包烟,一个月省一百块给你们老子娘,以后也别让你们家里人来打秋风,这事就算了!不然我就带你们妈去法院,让国家判你们每个月给五百养老钱!”
“要不说国峰能当官呢,他这样一吓唬,桂花娘以后的麻烦就少了,”杨老爷子感慨道。
“可不是嘛,最后李红红闹不下去,回家去了,估计回去还得跟杨大铭吵架,本来还以为能从桂花娘手里捞点,现在每个月还得反过来给她钱!”
丘兰幸灾乐祸地笑,她就看不惯杨大铭兄弟三个这种人,没良心,李红红也不是啥好人,贪心!
她要是能有桂花娘这么个老婆子帮衬着,肯定好得跟啥一样。
只能说人都太贪心了。
说完八卦丘兰就回家去了,她明天还要早起干活,上山挖笋,一天天忙不完。
不过明天是周六,俩孩子在家,也能干点活,母子三个多挣点。
李红红和桂花娘的事算告一段落了,夏芜对听来的结果还挺满意,尤其是对村支书杨国峰的印象,那真是提高很多很多分啊。
夏芜对杨国峰的作为满意,殊不知杨国峰调解完村里的事回家后也在念叨着她呢。
“这丫头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咱村里的冬笋给卖出去,我听桂花娘说一斤卖二十五,可不便宜!咱后山那些竹林,一天少说能挖几百斤吧?”
杨国峰习惯在吃饭的时候喝一盅白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辣的他心里火热热的。
“年轻人有主意啊,老人家不学习不行,”他一边说着,一边拨通在外省打工的儿子的电话,把村里的事情简单一说,那边杨致远就听明白了,“网红带货嘛,只要能在网上找到买家,谈好快递,现在交通多发达,肯定能卖出去的。”
杨国峰不耻下问,“啥是网红带货?”
和儿子聊了一个多小时,杨国峰的手机都发烫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后,又上网搜新闻,搜各种信息,一片崭新的天地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第二天夏芜起个大早,换一身干净衣服,刷牙洗脸随便抹点防冻的药膏,把杨弘文叫起来,就往镇子里赶。
昨天半夜李建斌和江真夫妻两个就到东华镇了,就住在夏芜给他们订好的房间。
夏芜赶过去,在五层高酒店的楼下见到了李建斌、江真二人。
李建斌穿着皮夹克,微卷长发,个头起码有一米八,长相浑厚,颇有艺术家气息。
江真穿着简单利索,一头短发,皮肤白皙,脸颊有些小雀斑,身上书卷气息十分浓厚。
三人会面,夏芜伸手跟他们打招呼,“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们了,还没吃早饭吧?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要不再辛苦你们开段车。”
夫妻二人都很和气健谈,爽快答应下来,毕竟他们一开始答应来,就是想到夏芜包的山头看看。
夏芜骑着三轮在前面带路,李建斌夫妻二人驾驶着房车缓缓跟在后面。
冬天,远山重叠,白色云雾如同模样秾艳女子的细腰带缠在半山腰,打开车窗,外面湿润清透的空气沁人心脾,仿佛置身森林氧吧。
夏芜已经提前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今天杨老爷子也在家,杨国俊就在门外等待,看见夏芜的小三轮,赶忙把家里其他人叫出来。
李建斌把车停在路边,江真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原先只能在镜头里看见的景色突然出现在面前,她笑着道:“你们这里的环境可真不错,比视频里还要美。”
说着,江真掏出手机,对着远山,对着夏芜的草莓园,拍了几张照片,她晃晃手:“一会儿发群里让他们羡慕羡慕。”
夏芜笑道:“等会吃过饭我带你们四处逛逛,你们可以多拍些照片。”
刘桂珍准备了丰盛的早饭,杨四爷家里的水牛奶,从朴爷那里买来的山鸡蛋,冬笋炒肉,石红娘包的笋叶粽子。
吃的李建斌和江真二人腹饱意足,直呼美味。
他们夫妻二人志趣相投,平生最爱自由、美景和美食,因此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找当地出名的美食品尝,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养出刁钻的口味。
夏芜家里准备的这顿早饭,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吃之前他们也没期待能吃出啥特殊的风味,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可真吃起来时,李建斌才发觉自己的想法错的离谱。
每道食物都是最本来的味道,就如同吃多了垃圾食品,突然被一道濯泉清洗了脾胃,然后才能尝到的真正美味。
江真和他是一样的看法,俩人都没有客气的意思,该吃吃该喝喝,大不了干活的时候用一百二十分心就行。
吃过早饭,夏芜带着他们少做休息区,拿出包山合同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山里的情况。
打算等雾散了再带他们去山上看看。
他们吃早饭时,来给夏芜干活的几个村民也来了,看见杨家有新客,虽然好奇,也没多问,还是夏芜给他们两拨人分别介绍对方。
知道李建斌他们夫妻两个受来给夏芜出主意盖山头的,杨四爷热情得很,问他们要待多久,明天多送些水牛奶过来。
石红娘也说多包些粽子来。
杨明远杨明远姐弟俩,还有杨平杨安这对龙凤胎,也来干活,看夏芜家门口这么多人来干活,江真看在眼中。
“平时我在网上卖的草莓,可都靠他们帮忙,要不然我一个人也发不了这么多订单。”
江真对摘草莓感兴趣,杨明远自告奋勇地给她一个篮子,带她去草莓园摘草莓。
俩大棚的草莓早都熟了,每天都有摘不完的草莓,有些草莓来不及摘回来,烂了一小半,夏芜也会叫人把草莓摘回来,喂给杨四爷家里的老伙计。
李建斌和江真体验了一波乡村劳动生活,摘草莓,吃草莓,等到雾气四散,太阳把云层照出金边,村民们开始包装草莓,夏芜也可以带他们上山看看了。
就在这时,杨国峰找上门来。
八十多斤连卖带送,全部售完,夏芜收拾东西带着哥哥回家。
天气转冷,山里的温度不比城里,杨国俊早早地支起火炉,在火炉旁放些红薯花生,夏芜回家后先喝杯热腾腾的蜂蜜水,又捡烤好的蜜薯吃了一个,才有心思算今天卖草莓挣的钱。
今天网上发货共55单,一单50,共收入2750,露出运费440元,还有2310块钱。
剩下的草莓运到集市卖,一斤十五块钱,有现金还有网银,共计1200块钱。
至于塑料袋啊打包箱这些小东西,夏芜没有仔细记账。
这样一算,今天又收入三千多块钱。
夏芜想要把钱分给爸妈,可杨国俊和刘桂珍都不要,非要等她攒多些,再给他们发工资。
夏芜知道这也就是一个借口,只能照做,想着以后用别的方式补偿爸妈。
不过她分给哥哥的钱可不能由爸妈说的算,夏芜打算带着杨弘文去镇上银行办张银行卡,以后给哥哥发工资,钱就存他卡里。
她把这件事一说出来,得到家里人的一致赞同。
杨家人没想过将来给杨弘文娶妻生子,多给他攒些钱总是好的。
天气一冷,夏芜上山的频率也低了,除了忙活草莓园的事情,其他时间都用在经营视频账号上。
她把今天杨明月姐弟俩来摘草莓、去集市上卖草莓的素材剪辑好,里面该打码的都打码了,没法打码的也做了模糊处理,然后发布新的一期视频。
《草莓熟了,体验带哥哥去集市卖草莓的一天,看看最后能挣多少钱》
城里很多人都没有从摘草莓到叫卖草莓的经历,夏芜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觉得这个体验还挺有意思,干脆就拍成一期视频。
发布视频后,她就没管了,后台消息堆上天,点进去都有些卡顿,夏芜想着把消息给清理一下。
评论里有催更的,有讨论视频剧情的,夏芜打眼看一下就退出来,私信也有很多,有想买草莓的,有问她的草莓园在哪的。
夏芜想了想,找客服咨询怎么开快抖橱窗,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粉丝她有,个人带货也能行,不到十五分钟,夏芜上传好资料,顺利把自家50两斤的草莓挂上了橱窗。
此时她最新发布的视频已经有不少人看了。
李云就是其中之一。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夏芜,想要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夏芜,奈何博主夏夏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半个月没发视频不说,李云给她发的私信也都石沉大海。
上次李云获得了试吃草莓的资格,她的坚持以及草莓的味道说服了主管许知意,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上面总算答应可以试着签约[山里的夏夏],而这件事,也交给李云全程负责。
谁知道刚开始她就遭遇滑铁卢,夏夏不更新视频,也联系不上。
一时间李云进退两难,再次沦为同事间的笑话。
李云并没有放弃,反而一直关注夏夏的账号,她一发视频,李云就赶紧在下面评论,然后发私信。
可每一次,都被忽略过去。
今天夏芜在集市上卖草莓的视频一发布,李云立马就点进快抖视频,留言私信一条龙。
可能是苍天有眼,夏芜总算注意到了。
“你好,我是快抖公司负责账号运营的工作人员,想要和您进行独家签约,您看你有意向吗?”
夏芜差一点就把这条私信给划没了,没有迟疑,她点进去查看发私信人的账号,是私人账号,该不会是骗子吧?
见发出去的消息是已读状态,李云激动极了,连忙再次发消息:“我之前中过您的草莓,您那边还有记录吗?”
夏芜往上一翻,发现这人给自己发了不止一条消息,最开始送过草莓,她就有反馈,只不过淹没在一堆私信中,夏芜错过了。
更奇怪的是,按照李云发消息的频率,她早该被周辉拉群里才是。
最终,夏芜只能归结于李云用的头像实在太……像骗子了。
时隔两个月,夏芜终于收到了签约邀请,她加了李云的微信,李云把自己的工牌发给她,随后又发来一份文档,介绍快抖公司签约博主的流程,以及能给的条件。
“我这边后台向您发出邀约申请,您可以选择三种不同的合作模式。”
夏芜点进去看了,称为快抖公司的签约博主,分别可以选择成为独家,首发五日或者三日。在快抖签独家,视频就只能在快抖发,但视频收益能提升很多,首发五日或三日,则是前五天三天只能在快抖发视频,时间一过才可以发到其他平台。
目前夏芜并没有收到其他平台的创作邀请,她也没太多的精力搞太多赛道,拍视频本来就是把手头资源变现的一种方式。
综合考虑下,夏芜决定和快抖签下三年的独家合同。
“明天上午去公司我就把合同发给你,夏夏,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夏芜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李云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一直说有多喜欢她的视频,所以才想要和她进行独家签约,如果以后夏芜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她。
“谢谢你,未来合作愉快!”夏芜想了想,又问道:“要进群吗?”
“什么群?”
“粉丝群吧,里面的人都挺有趣的。”
夏芜顺利把李云拉到群里,没一会儿,李云就在微店下单。
不仅如此,李云还把夏芜的微店发到朋友圈里,“漂亮小姐姐自家种的草莓,超好吃~吃过一次就忘不了,强烈推荐!”
她这条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包括办公室那群和她不太对付的同事,然后又私聊许知意:“许姐,上次的草莓你还要吗?”
没一会儿,许知意就回复她:“在哪买?”
“我帮你买吧姐,”李云发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我联系上夏夏啦,明天可以发合同和她,她说想要签约独家合同。”
“一码归一码,人该签签,买东西我自己来就行。”
李云只好把夏芜的微店转发给她。
夏芜的视频发出后,快抖橱窗还有微店的下单量一直在增加,因为是生鲜食品,她特意标明了破损退钱而不允许退货,这么一看,发货压力又上来了。
打了个哈欠,兔八哥自觉去排泄,夏芜用湿巾纸帮它处理好卫生,手一裹,就把兔八哥塞被窝暖床,关灯睡觉一气呵成。
夜里两点,夏芜又被兔八哥蹬醒了。
拉开窗帘,又是昨天夜里的蛇兄,它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盘旋在窗口不肯走,高昂着脖子,蛇头直视夏芜的双眼,吐着信子。
“嘿,你都不用冬眠的嘛?”夏芜奇怪地敲敲窗户,王锦蛇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优雅地游动身躯,朝她的手更近了些。
天气这么冷,正常的蛇都该冬眠了,可这位仁兄不仅不冬眠,还每天夜里如约敲她窗户,难道真像菜花蛇猜的那样,是外面太冷了,蛇兄想进她房间里过冬?
夏芜只是隔着一层窗户才不怕蛇,真要把它放进来,她也多少有点害怕,更别说他了还是兔八哥的天敌之一。
鬼使神差地,夏芜把兔八哥喝水的碗拿出来,往里面加了一些灵泉水,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王锦蛇后退两步,没被窗户打到,当然,也没有攻击夏芜的意思。
夏芜又害怕又紧张,还有些期待,她轻轻地把装有灵泉水的碗放在窗台上,小声道:“之前放的水是不是都被你喝了?你还想喝对不对?”
蛇当然不会说话,王锦蛇只是一味地喝水,盘旋在一起的庞大身躯看起来有些示好的模样。
深夜里,寒风中,这一幕看着又诡异又骇人。
夏芜紧张地吞咽口水,试探地伸出手:“我就摸摸你,你可别咬我啊。”
蛇兄一味地喝水。
夏芜顺利地摸到了蛇的身躯,冰冷,刺骨,鳞片的寒意瞬间从她指尖传到尾椎骨,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没一会,蛇喝完了水,昂起头轻轻点两下,滑动身躯从窗台上游走,消失不见了。
夏芜把兔八哥的碗收回来,关紧窗户,吐出一口浊气。之前她为了实验灵泉水的作用,每天都会在窗台放半杯水,每天早晨水杯都会空,原来是被蛇喝了吗?
她早该想到的,灵泉水对山里的动物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就连兔八哥都很喜欢灵泉水,希望蛇兄喝了之后,明天晚上不要再来了。
半夜被吵醒,到凌晨四点多才有睡意,好不容易睡到六点,想到今天还要继续发货,夏芜只能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自从开始卖草莓后,夏芜睡得越来越晚,起的越来越早。
早晨起床第一件事,给兔八哥的碗里面添食添水,添完夏芜就出门洗漱,刘桂珍和杨国俊已经起来了,她给刘桂珍打招呼说:“妈,早啊。”
刘桂珍:“不早了,杨明远那孩子都来了。在外头草莓园里摘草莓呢。”
夏芜有些惊讶,“来这么早?”
“是啊,说他一会儿还要去上学,就来早点。”
夏芜点点头回屋,打算换好衣服,也去草莓园里干活。
进屋一看,兔八哥盘子里的水一点都没下去,它委屈巴巴的躲在盘子旁边,一副想吃不敢吃的样子。
换作平时它早就把盘子里的灵泉水给喝干了
兔子不能喝太多水,每一次夏芜都只会给它放盘底那么一点。
当然,每一次兔八哥都会把水给喝的干干净净。
很快,夏芜就想明白其中缘由,她昨天夜里用这个碗喂了蛇兄啊。兔子害怕蛇,碗上留下了蛇的气味,兔八哥肯定会害怕的。
夏芜只好给兔八哥换了另一个备用碗,把蛇兄用的碗另外放起来。很快,兔八哥就趴在盘子面前,开始喝水洗脸,享用它的早饭。
夏芜揉了揉兔八哥的小脑袋,轻声说,“还是你会享福,我要出去干活了。”
换好衣服,夏芜走出家门,杨明远来半个多小时,经过两天的磨练,摘草莓的速度越来越快,过道里已经堆了五篮子草莓。
杨国俊也在其中,夏芜搓了搓脸,给自己加油鼓劲。
今天草莓的订单比前两天加起来都要多,一方面是第一批发货的草莓已经到了,同城快递次日到达,很多人尝了草莓的滋味后,回购率还挺高的。
尤其是这一次,夏芜没有进行限购。很多人甚至会一次买两份,有的是送给亲朋好友,有的是自己吃。100块钱4斤草莓,还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给孩子吃着也放心。
另一方面则是夏芜开通了快抖橱窗,她在快斗平台积累了不少粉丝,很多人都对她种的草莓感兴趣。前段时间被质疑,她召集网友拍视频打脸质疑的那些人,周辉的鬼畜视频趁机短暂的火了一段时间,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
所以当夏芜的橱窗开通后,陆陆续续有100多个人下单。快抖和微店两个平台加起来有将近200单。夏芜估算一下草莓园里的成熟草莓量,决定分两批次发货,今天一批,明天一批。
七点十分,刘桂珍做好了早饭,杨明远七点四十就要到校,从杨沟村到学校走路起码要20分钟。
杨明远匆忙吃完早饭,背上书包就要走,夏芜叫住他,把今天的工资结给他,虽然只有十块钱,但他明显很开心
毕竟有哪个留守小学生,能掏出来十块钱的巨款呢。
夏芜干脆骑车把杨明远送去学校,又折回来继续摘草莓,没有杨明月姐弟两个的帮忙,杨家人一直忙活到上午,才把草莓都摘回来打包装好快递。
吃过午饭,夏芜把草莓送到镇上发出去,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不仅是她,全家人都累的够呛,想睡个懒觉都没时间。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工作量肯定会增加,得想法子增加人手,夏芜可不想被这些繁琐的事情给困住。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夏芜每天都是上午忙,下午的时间又空了下来,她合计一下明年开春开荒需要花费的钱,决定还是要再想些办法,多挣些钱。
冬季给枇杷树打枝,主要是除去过密的枝条,减少养分消耗,还能提高抗寒抗病能力。
给山上一百棵枇杷树打枝可是体力活,夏芜和爸爸哥哥干了两天,就找村里的妇人接手干这个活了。
恰好,给她干活的几个妇人就是上次来摘枇杷叶的。
流感盛行,村里人咳嗽,杨老爷子给他们看病,还送枇杷叶煮水给他们喝,如今他们咳嗽减轻很多,对杨家多少有感恩的心理。
夏芜也想和村里人活络关系,干脆教会她们给枇杷树打枝,还能给她们创收。
打下来的枇杷枝条不能浪费,捡好叶子留下,附近有人来买,就一块钱十片地卖。
网上有人下单,夏芜连卖带送地发货,反正就是不浪费。
线下和网上的评论都很不错,说枇杷叶煮水确实有效果,只要流感的风头不过去,估计夏芜的枇杷叶还能再卖一段时间。
幸好枇杷树一年到头都长叶子,也不怕给薅秃了。
一百多棵树呢,能卖很长一段时间了。
杨老爷子为此还专门炮制一些枇杷叶,打算以后给村里人治病拿来入药,自家的东西,不值钱,可能给老百姓省钱,在他眼里就是好东西。
夏芜每天都很忙,杏树种下不久,她在网上下单的其他树苗陆陆续续地到货了。
桃树,梨树,李树,梅子树……还有最昂贵的蓝莓树苗。
夏芜一家就那么几口人,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这时候和村支书打好关系的好处就突显出来了。
杨国峰负责在村里把关,给她找能干活不偷懒的人手,不包吃,种树一天一百块钱,村里人报名可积极了。
杨明远干够了摘草莓的活,抹着鼻涕问夏芜他能不能也种树,可种树要挖坑,要埋土,还要提水浇水,压根不是小皮孩能干的活。
“去,你就好好摘草莓,等明年山上的果树结果了,我再给你换个活。”
她种树种得多,这么多活就缺人手呢,巴不得多几个杨明远姐弟俩,还有杨平杨安兄妹俩这样手脚勤快的小孩来帮忙干活。
夏芜心里一动,笑眯眯地把杨明远拉到身边,“明远啊,你在班里跟其他同学关系怎么样?”
杨明远一撇嘴,低下头,没好气地道:“不咋样。”
“怎么回事?”
“他们都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杨明远抬头看夏芜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姐,之前我不是带他们来偷你的草莓吗?他们尝到甜头还想来偷,我不让,他们就跟我打架,最后我赢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不过他们也不跟我玩了,天天在学校说我坏话,我也不稀罕跟他们玩。”
夏芜听得有些心酸,揉他的头,就一下,迅速收回手。
“杨明远,你多久没洗头了?”
“唰”一下,杨明远闹出个大红脸,“我,我家里没热水,我怕感冒。”
“这会儿不冷,我给你打水,你把头洗洗。”
家里有热水器,夏芜把浴室太阳能打开,找了一个洗衣服的盆,打一盆热水,给杨明远准备了洗发露护发素还有干净毛巾。
浴室很快就热起来了。
“把外套脱了。”
杨明远听话照做,脱了外套,里面是毛衣。
“毛衣也脱了。”
脱了毛衣,里面是个破旧的夹克。
夏芜一扯他衣服,哭笑不得,“你穿几层啊?”
杨明远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最后脱的就剩下一件秋衣,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胳膊还短了一截。
夏芜心中五味杂陈,杨明远姐弟俩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唯一的老人还因为风湿生活不便,平时俩孩子还要反过来照顾老人。
这样的父母真是……
小孩子也有自尊,夏芜没说什么,让杨明远自个洗头,她在旁边帮着。
“就因为你不让他们偷草莓,他们就不跟你玩了?”
“嗯,我也不跟他们玩。”
“这样不行啊,在学校连个朋友都没有,别人真欺负你怎么办?”
“我告老师!”
夏芜被他逗笑,“姐给你出个主意,保你跟班里其他同学搞好关系。”
她让杨明远下周上学时带点零食去班里,就说是给夏芜打工挣的零花钱。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问杨明远他们能不能来挣这个钱。
杨明远作为中间人,自然就不会缺人跟他玩,而明年估计夏芜也不会缺童子兵了。
洗完头立马就吹干,穿好衣服再从暖和的浴室里出去,怎么会感冒呢。
可夏芜跟着杨老爷子去过杨明远家里,老式平房,没有电热水器,只有一个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电烧水壶,家里的电视还是十几年前买的,冰箱上层结了厚厚的冰。
外出打工的父母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家里孩子老人生活得再差,他们也鞭长莫及。
看到村里像杨明远这样的家庭,夏芜更能理解杨国峰了。
果苗陆陆续续被种下,夏芜闲着没事就往山上跑,趁人不注意给果苗浇浇灵泉水,她总觉得山上的枇杷叶好用,是浇了灵泉水的缘故。
灵泉水直接给人喝,作用反而不如浇给植物,再由人吃下植物来的作用大。
不过山上浇水困难,还得提水,夏芜有点想法,想在山顶建个水塔,这样就能从山顶往下运水,省去不少人力。
想得倒是挺好,就是没钱。
夏芜现在又成了穷光蛋,每天往山上跑都会东瞄瞄西看看,看看什么东西还能变出钱来。
思来想去,还是开发温泉变现最快。
上次和马方舟联系,他说请年假飞过来,结果公司有个活耽搁两天,估计也就这几天就来了。
把要发的快递送到镇上,夏芜闲着没事又跑山上乱转,种树有杨国俊盯着,不怕出错,她转到枇杷林里,看大妈们打枝条摘叶子。
“小芜啊,刚才你没来,又有外村的人摸到山上来,想要偷偷摸摸摘枇杷叶呢,我给拦住了。”
说话的女人叫张芳,今年四十七岁,上有老下有小,她男人在外头工地上班,她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
夏芜不遗余力地夸她:“干得好,等明年枇杷熟了,我多给你们摘点。”
几个妇人心花怒放,又笑着道:“你说这些人也真是的,我跟她们讲,一块钱十片,还嫌贵呢,听人家说你山上的枇杷叶煮水喝好,一块钱还不舍得。要不是有人,估计她们就偷了,你可得好好想个法子拦一下,不然明年山上果子熟得多,总不能人一直在山上看着吧!”
人一旦有了立场,就会护短。
她们给夏芜干活,自然要替夏芜着想。
现在村里人都说,夏芜山上种的东西多,明年她家里人忙不过来,肯定得像现在这样请人干。
村里闲着在家的人,谁不想能挣点钱呢,自然要护着夏芜。
夏芜也为这事头疼。
上次村支书跟她说去讨几条好狗,看门护院,去问了,刚好人家家里的大狗下崽,七八条小狗,可等它们长到能看家,起码得一年半载。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等小狗断奶,夏芜就打算把狗子带回家先养着。
她问张芳几人:“大娘,这事我也琢磨着呢,现在养狗看山也来不及,你们说还有啥好主意没?”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热心地七嘴八舌给她出起主意来。
“光养狗还不行,你不如养些鹅,大白鹅看家护院的本领可不比狗差,还能下鹅蛋,好着呢!”
“不然你就在山脚立个牌子,上头写着这山给人承包了,有些人不知道山被人包了,肯定就胡乱上来偷东西。”
“要不找东西给山脚拦住?”
“用啥拦啊,这么大一个山头,打铁丝网得花不少钱吧!”
铁丝网?不行不行,太丑了。
夏芜可不想自己山上有太多丑东西。
“不用铁丝网,种点带刺的篱笆墙不就行了?”
夏芜挺感兴趣,“什么篱笆带刺啊?”
“多着呢,枸杞不就带刺吗?还有山上的野泡儿,也带刺啊,又能拦路,又能长果儿,多好!”
“照你这么说,还能种刺梨,刺梨刺也多,还好吃!”
枸杞,夏芜知道,可张芳几人嘴里说的野泡儿和刺梨她就不清楚了。
上网一查,才知道野泡儿指的可能是树莓,刺梨就是刺梨,这两种植物确实都带刺,而且营养价值也挺高。
刺梨的花叶果子都可以入药,有健脾消食滋补的效果,还富含多种维生素。
树莓和刺梨相比也不差,有些山区农民专门种树莓,即可以提高收入,还可以固化山坡水土,果实能多种加工,树莓汁,树莓酱,树莓酒……
枸杞就更不用说了,市面上各种保健品,一直很受追捧,营养价值高,经济价值更高。
夏芜拍板决定,就种这三种植物充当篱笆墙,同时采纳其他人的建议,在山脚下立牌子安监控,再养些大白鹅!
不过这又是一笔支出啊……
夏芜仰头望天,面带惆怅。
钱啊钱,怎么她前二十年就没感觉钱是那么的可爱重要呢。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夏芜在山上还在发愁去哪弄钱,下山回家一看,朴爷在她家院子里跟爷爷说话,愁眉苦脸的,一看到夏芜回来,又笑起来。
“小芜啊,你那山上的枇杷蜜取过没?”
夏芜摇头,“还没呢,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我都没去看。”
“走走走,跟我上山,咱们爷俩看有多少蜜,我跟你说,有个大客户想要买正宗的枇杷蜜,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给的价高,保你不亏!”
夏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多少钱?”
“一斤枇杷蜜两千,你说高不高?”
“这么贵!”夏芜小声惊呼,有些想不明白,“朴爷,这价钱是不是太高了啊?”
“你不懂那些有钱人,两千块钱对他们来说吃顿饭都吃不饱肚子,只要东西好,他们还抢着买呢!”
杨老爷子带着杨弘文,拿上采蜜的装备,跟他俩一起上山。
路上朴爷说起客户买蜜的经过,夏芜才明白过来。
买蜜的是季云舟爷爷的战友,年纪挺大,早年上战场受过伤,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只能静养。最近流感严重,家里小辈去探望他的时候,不小心给老人家传染上了。
年轻人发烧咳嗽几天可能就没事了,可老人家不一样,本来基础就不好,感染上流感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说是半个肺都白了,硬是被抢救回来。
救回来后,肺就不怎么好了,气嗓,咳嗽,多痰,又不敢用重药,生怕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
一时间,给家里人急坏了。
刚好前段时间夏芜给朴爷送去一些枇杷叶,让他闲着没事煮水喝,止咳化痰有些效果,朴爷喝了,他本来就不咳嗽,也没感觉有啥用。
倒是季云舟的爷爷找他聊天,说起自己那个战友的情况,提醒他多注意身体,朴爷才把枇杷叶煮水的事告诉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就想着弄点叶子给他那老战友送去,万一有效果呢,怕送错东西,老爷子自己还先煮水喝了些,觉得好像确实有用。
就想让朴爷再给他弄点枇杷叶。
给季老爷子寄枇杷叶,还是夏芜寄出去的呢。
只是她压根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曲折。
枇杷叶寄过去了,季老爷子的战友也喝了,确实有点用,但效果微乎其微,可能是肺部变白,症状比其他人严重。
朴爷就给季老爷子出主意,让他那老战友买点枇杷蜜试一试。
一来二去的,夏芜的枇杷蜜就被推销出去了。
“人家不差钱,就想让老头少遭点罪。”
到了山上,朴爷戴好面罩,把蜜蜂驱赶开,取出巢脾,“哟,还真有不少蜂蜜呢,发财了发财了!”
枇杷花比草莓花大多了,数量也多,一百多棵枇杷树就这么一箱蜜蜂,它们日采夜采,攒了起码有十几斤蜂蜜。
找东西把枇杷蜜装起来,夏芜看着这些花蜜,犹如看到了无数张红票票,心情那叫一个倍儿爽!
夏芜还怕是闷热的罐头车,谁知跟过去一看,一头牛身上套着木板车,杨国俊站在车子旁边,和头戴草帽的老头正说着话。
“四叔,这就是我闺女,她这不是刚从城里回来么?坐不习惯公交车!”
“哦哦,这就是小芜啊!”被称作四叔的老头好奇地打量夏芜,赞不绝口道:“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就是有点瘦!我这牛车也颠,她坐的习惯不?”
杨四叔和杨国俊都是杨沟村的,前段时间杨家抱错闺女的事情传的轰轰烈烈,村里人都知道,还以为杨国俊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飞了,没想到这又往家领个回来。
夏芜还没坐过牛车呢,她走过来,听杨爸和人聊天,好奇地看着拉车的牛,牛也好奇起看着她。
这头牛很奇特,体格粗壮,毛发灰黑色,牛角又粗又扁,向后弯曲。它的眼睛大如同龄,瞳孔水润润的,温和地看着夏芜,然后把头伸过来,夏芜伸手去摸,它就乖乖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夏芜笑出声,杨四叔看到此景,也笑道:“老伙计还怪喜欢你这妮子,快上来吧!”
刘桂珍先上车,又把夏芜拉上来,把行李垫在身下,让夏芜坐着。
杨四叔拍拍牛屁股,说句:“走吧,回家。”
那牛真就听话地行动起来,它步伐缓慢,行动间还有铃铛声响,一切都有趣极了。
“妈,这是什么牛呀?”夏芜好奇地问。
“你四叔家养的水牛,都养多少年了!”
夏芜见过奶牛,还真没见过水牛,她又好奇问道:“水牛能干什么?拉车吗?”
她的话让车上几个大人都笑起来,杨四叔爽朗道:“水牛能干的事可多了,你看咱这田里长的稻子,都靠老伙计翻土耕地,它还能拉庄稼,拉车,还能产奶喝呢!”
“水牛也能产奶?”夏芜惊奇极了。
“水牛奶比黄牛奶还好喝嘞!”
“明天妈给你打点水牛奶,让你尝尝,是好喝。”
“桂珍啊,你也别费事,孩子想喝就去我家里,刚好我家母牛还在喂崽子呢,牛奶多的是。”
“好好好,那我就去四叔家讨点。”刘桂珍也没跟人客气。
“我替闺女谢谢她四爷爷了,”杨国俊道。
夏芜赶忙接道:“谢谢四爷爷。”
“哈哈哈,这有啥好客气的,你这闺女性子不错,好滴很嘛!”
牛车在乡间柏油马路上缓缓前进,隔好大一会才能有一两辆车从旁边经过,道路蜿蜒,一边是稻田,另一边是玉带一般的河,牛身上挂着铃铛,就像是喇叭一样,给人提醒。
风吹的轻轻,有时候走两步,水牛经不住路边野草的诱惑,便会停下来,用宽大的舌头卷起草吃起来。
夏芜探出头好奇地看,一不小心又和水牛对上视线。
她笑,水牛不好意思地抬起一只前蹄,停下吃草,继续前行。
他们走的很慢,一路上都在闲聊,说城里的车水马龙让人不习惯,饭菜也贵,就是人多,生活方便。
刘桂珍小声问夏芜颠不颠,夏芜在牛车上昏昏欲睡,干脆靠着妈妈的肩膀,闭上眼睛,享受安宁的清闲。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思绪也慢慢腾空升起,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晃动她的肩头:“闺女,到家了。”
夏芜睁开惺忪的眼睛,适应光亮后,看见方才还很远的山此刻却离得很近。
“到家了?”
她被杨爸扶着下车,回头一看,车只剩一个空架子了,“老伙计呢?”
杨四叔哈哈大笑道:“你看那——”
夏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小河沟里,清澈的水下一头庞然大物正在慢慢游动,然后探出头来,又露出那双湿润温和的大眼睛。
“水牛水牛,一天不在水里泡会就难受!行了,我先带老伙计回家,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四叔慢走,赶明闲了我再去谢你。”
“不是啥大事,有啥谢的,走了。”
和杨四叔挥手道别,杨国俊提起夏芜的行李:“走吧,咱们回家。”
杨沟村虽然偏远,可响应国家号召,村里的泥巴地早都变成了水泥路,通往家家户户。
杨国俊的家就在村里很普通的位置,离村口不远不近,村里建筑不少,可又隔的有些距离。
杨家门口就是马路,路对面有个一亩多点的池塘,旁边还有两块菜地,都是杨家所有。
杨家的房子只是平房,大门没锁,杨国俊推开门喊道:“爹,小文!”
“估计咱爹又把小文带出去了,”刘桂珍显然习以为常,先安排女儿才是第一位的,她拉着夏芜进院子,“小芜,妈先去给你收拾房间,你在这等会。”
过道里的墙角堆了好几个绿皮纹的西瓜,杨国俊一边道:“还收拾啥,小薇房里的东西拾掇拾掇,小芜直接就住进去了。”一边撑开桌子,抱起一个西瓜去院子水井边冲洗,又去厨房拿刀,三下五除二切开。
刀尖接触瓜皮的瞬间,西瓜“砰”一声裂开,西瓜特有的香气盈溢在过道,坐车大半天,夏芜早就渴了,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眼睛也离不开西瓜。
杨国俊把第一牙西瓜递给她,她接过来咬一口,立马睁大眼睛,比她吃过的进口瓜不知好吃多少倍!
杨国俊是个男人,心没那么细,可刘桂珍心细,她怕亲闺女回来后受委屈,又怕养女不知哪天回来看见自己的床没了也委屈。
可夏芜压根不在意这些,她像是猹一样,吃了一牙西瓜又吃一牙,摆摆手道:“妈,就听爸的,给我张睡觉的床就行,我不动她东西。”
夏芜懂事的让刘桂珍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家里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前屋有两间房,东边是她和杨国俊的卧室,西边是老爷子的卧室。
后面三间屋,一间中堂,穿过中堂还有个后院,有卫生间,菜地,还有堆放柴火的地方。
中堂两边的卧室,一间是儿子的,一间是闺女的,侧屋是厨房和卫生间,她本来是想把儿子东西收拾收拾,让杨弘文跟他爷睡一个屋。
现在夏芜这么一说,刘桂珍真是恨不得抱着她哭,这孩子转变那么大,肯定在夏家受委屈了!
夏芜刚出房门,就听见杨国俊说:“我去找小文的衣服给你穿,你看这事搞的。”
院子里,沈北阳站在杏树下,面露尴尬,“我也没想到……”
“沈北阳,又怎么了?”
祁妙妙换的是夏芜的连衣裙,长度到她膝盖下,长发也利落地绑成马尾,这副模样看得沈北阳一愣,“妙…妙妙?!”
梦回初中啊。
祁妙妙抱着胳膊,审视着沈北阳,“你怎么也要换衣服了?”
杨国俊找完儿子的衣服出来,憨厚一笑解释道:“刚才我跟北阳门口那两亩大棚要挖的事,他非要试试,结果把裤子给崩了。”
闻言,祁妙妙和夏芜都哈哈大笑起来。
“快让我看看,哪里崩了,我要拍下来,以后你不听我话我就告诉所有人!”
“可别!”沈北阳几乎逃似的抢走杨国俊手里的衣服,赶紧钻进浴室,真要让祁妙妙看见了,肯定能让她笑话一辈子。
“城里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经穿,”刘桂珍锐评道,又朝浴室里喊:“一会儿我给你缝缝。”
夏芜把祁妙妙带去草莓地,让她体验亲自摘草莓的快乐,新搭建的大棚还没起垄施肥,夏芜买的草莓苗就这两天能到货,杨国俊已经开始带着儿子在干活了。
人力紧缺,恰好祁妙妙又来了,夏芜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这两天我可能忙点,草莓苗来了就要种下去,得赶紧把地弄好。”
“怕什么,不是有沈北阳吗?他天天一身牛劲往健身房使,叫他耕地肯定也是一把好手,”祁妙妙出卖沈北阳也是一把好手。
夏芜:“其实我也正有此意。”
浴室里的沈北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好了命运,洗完澡换上杨弘文的衣服,稍微有点紧,不过也还好,总比穿露着内裤的衣服好。
杨弘文穿着有些松垮的短袖,套在沈北阳身上就成了紧身的汗衫,将他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好身材暴漏无疑,九分裤休闲裤成了六分裤,脚下踩着一双布鞋。
一出浴室,杨国俊看见直呼好,“小伙子身子真不赖,一看就是干活的好苗子。”
沈北阳被夸的哭笑不得,“叔,我知道,咱继续干活去?”
杨国俊憨厚地摸摸后脑勺,“那行,刚才我叫小文又借了把铁锹回来,咱们爷几个好好干,晚上让你姨给你炖只鸡好好补补。”
他也心疼闺女呢,二亩地,不紧着沈北阳薅,那小芜肯定急。
父女俩打的主意一样,沈北阳“自愿”被忽悠进大棚,加入起垄大军。
找到帮手了,杨国俊就不想让夏芜下田了。
“小芜,没事你带你朋友去玩,我们几个在这儿忙就行。”
“沈北阳行不行啊?他之前没干过活。”
“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俩放心玩去吧,最慢明天我就把活干完了!”
沈北阳在祁妙妙面前不肯服输,轻飘飘地就说出了吹牛的话。
“你就吹吧,明天要是能干完,我叫你一声大哥!”
“行,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走小芜,你带我去别的地方逛一逛,这里有点闷。”
“小芜,要不你去山上找朴爷,问他买只鸡回来,晚上给他俩炖鸡吃吧。”
夏芜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好啊,自从上次在山上吃一次鸡,她始终忘不了那鲜美的味道。
兴致冲冲地拉着祁妙妙就要出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喜欢!”
俩丫头风风火火地出发了,看得沈北阳还有点羡慕呢,他一边挥舞铁锹,一边好奇问杨国俊:“杨叔,这水里有没有鱼啊?”
沈北阳有个爱好,爱钓鱼,不过又是个空军佬,人菜瘾大。
其实他刚来就注意到杨家门口的水塘,并且有预感,这里头绝对有鱼!
果不其然,杨国俊道:“那肯定有,就是不知道长大没,开春的时候村里有人来卖鱼苗,我就买了些倒进去。”
“叔,都是什么鱼啊?”
“不值钱的鱼,草鲤。”
“咱家里有鱼竿不,有的话我想钓几条上来。”
“我没有鱼竿,等我去给你借一根回来,你想吃的话一会我找渔网给你抄几条。”
“别,我就是想享受钓鱼的乐趣。”
二人一边干一边闲聊,很快就熟悉起来。
沈北阳这人家世不错,可人没什么架子,杨国俊打趣他道:“你们城里人就是有意思。”
另一边,夏芜带着姐妹上山,骑电三轮到山脚下停好,车电量不够,她怕爬不上去,干脆带着妙妙走路上山。
幸好祁妙妙换了双鞋,不然还真上不去。
朴爷包的山不算高,但年头久远,稍微往上走些就是粗壮的大树,藤蔓蜿蜒爬其上,林中鸟儿啾啾鸣叫。
夏芜牵着妙妙的手,俩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祁妙妙问:“那个谁回夏家后,就没跟这边联系了吗?”
“我不知道,”夏芜诚实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也没见爸妈说过。
“真是没良心,找到有钱的爸妈就不要这边了呗,我跟你说,我就看她不顺眼,茶里茶气的,可白莲了!”
“你呀,是替我打抱不平,她那个人其实也不坏的,又不像我,我还欺负她,她什么都没做。”
“就是什么都不做才可气啊,要不然夏阿姨他们怎么会偏心她?还有傅时凛和夏衡他们,我都不想说,”祁妙妙翻了个白眼,想到之前的闹剧,她突然觉得,夏芜回到这里或许是件好事。
“呀!”脚下突然飞来一个东西,吓得祁妙妙惊叫出声,“什么啊!?”
夏芜精准地看过去,看见头顶的树干上趴着一只松鼠,身材细长,柔软的密毛让它看上去更加小巧。
它爪子里空空如也,却依旧保持着抱的姿势,辛苦摘来的松果刚好掉祁妙妙脚下,表情看起来呆萌极了。
“妙妙,你看。”
祁妙妙顺着夏芜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小松鼠,下一秒被可爱到叫出声:“小松许!好可爱!”
夏芜捡起松果,在手心里摇晃,勾引道:“来,你是不是在找它呀。”
她举起松果,可惜离大树枝干还有很远的距离,松鼠看见自己丢的松果,急得在树上乱转,叽叽地叫。
“它好像《冰河世纪》里的那只松鼠啊,哈哈哈哈,好傻好可爱!”
“往这边走,然后从树上下来,来……”夏芜还在耐心地引导小松鼠,松鼠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居然真的顺着树枝爬到树干,然后跳到地上草丛里。
草丛晃动两下,没见小松鼠的身影。
祁妙妙和夏芜蹲在地上,耐心等着,她想说松鼠是不是跑了,一回头,就看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照在夏芜脸上,将她五官照的斑驳。
空气里像是弥漫着雾气,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夏芜耐心温柔的脸格外清晰。
祁妙妙没出声,呆呆地看着夏芜,此刻,夏芜好像是她们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书里才会有的山间神女。
“妙妙,你看!”
夏芜惊喜叫她,叫回祁妙妙游离的心思。
祁妙妙定睛一看,松鼠居然真的被夏芜叫来了。
夏芜把手贴着地面,露出手心里的松果,又从给朴爷带的草莓篮里拿一颗草莓,放在松果旁边。松鼠小心翼翼凑上前,鼻子在她手边轻嗅,试探地看巨大的人类,然后两只毛爪精准地抱住草莓。
它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就地蹲下,抱着草莓用啮齿啃咬,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松鼠,是二人之前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小芜,它怎么不怕人呐?”妙妙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它可能胆子大。”
“也可能是有点傻。”
松鼠像是听懂了祁妙妙的话,突然停下啃咬的动作,气呼呼地鼓起脸颊,抱着草莓灵巧地逃回了树上。
无论祁妙妙怎么道歉怎么跟它说话,它都不肯再下来了。
“可恶,我还想摸一下呢!”祁妙妙叉着腰,气呼呼地站起身。
夏芜哈哈大笑,“谁叫你说它傻的?”
“走吧走吧。”
都走出好远,祁妙妙还在回味松鼠的可爱,只可惜接下来的路上她们再也没遇到这么亲人的小动物了。
朴爷住在半山腰,夏芜二人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往左手边一拐,便是朴爷的住处。
门前空出来的平地摆放着十几个蜂箱,不远处就是烂漫的野坝子花,花田里坐落着凉亭。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背对着她们,喝茶看是。
“那就是你说的朴爷?这么年轻?”
“哈哈,他可不是朴爷,”祁妙妙认错了人,让夏芜想起和季云舟的第一次见面,她也错认了。
季云舟听到动静,放下书,转动轮椅,看见夏芜,他脸上露出笑容:“夏夏,你来了。”
夏芜举起手里的篮子,“我想找朴爷买只鸡,顺便给你们送些草莓。”
“季云舟,这是我朋友祁妙妙,妙妙,他是季云舟,朴爷朋友的孙子,最近也在山上住。”
“你好,季云舟,”祁妙妙挥手跟他打招呼,下一秒压低声音对夏芜说:“极品帅哥,不比傅时凛差。”
真不愧是她的姐妹,都回这鬼地方了还能遇到极品帅哥。
夏芜捣捣她,示意她闭嘴。
等季云舟转动轮椅靠近,祁妙妙才意识到不对劲。
“朴爷应该在屋里睡觉,我叫他。”
山间闲来无事,朴爷穿着老头衫,躺在竹床上酣睡正香,床头还盘着两只土黄色的狗。
人一靠近,狗子警醒地抬起头,看见是熟人,又懒洋洋卧回去,百无聊赖地看着来人。
屋里的老式收音机里放着戏曲,朴爷呼呼大睡,季云舟喊了两声,他如梦初醒,“啊?”
“朴爷,小芜来了,想问您买只鸡回去待客。”
“小芜来了啊!”朴爷一骨碌翻身下床,矫健得简直不像个老年人。
夏芜在门外等着,眼睛已经瞄到了树上的鸡,朴爷出来,季云舟跟在身后,后面还跟着两只狗。
见到朴爷,夏芜赶忙说明来意,她是要花钱买的,可不是厚着脸皮来讨要。
朴爷拿起靠在墙上的竹竿,“跟我老头子还客气啥,要几只?我这就给你捉去!”
“一只就够了。”
“行,你等着。”
那两只狗似乎对夏芜很感兴趣,凑过来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尾巴摇的像是大风车一样。
祁妙妙有些害怕,夏芜蹲下身子抚摸狗子,“好狗,不咬人。”
季云舟过来道:“这俩狗跟朴爷挺久了,咬黄鼠狼,不咬人。”
“山上还有黄鼠狼呀?”夏芜惊奇地问。
季云舟笑笑:“以前可能不多,自从朴爷在山上养鸡,黄鼠狼一年比一年多。”
可以说朴爷每年投放的一千只鸡仔,起码有一大半都落入黄鼠狼的肚子里了。
祁妙妙偷笑,夏芜有些可惜:“这么好吃的鸡,白浪费了。”
朴爷拿着长竹竿走到鸡栖身的树下,先把鸡给赶下来,然后再捉,他捉鸡可谓是轻车熟路,饶是如此,也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才捉到一只公鸡。
“起码有八斤,这鸡好啊,要不是你来要,换做别人我都不卖!”
朴爷养的鸡就剩几十只,公鸡母鸡各有使命,公鸡能保护鸡群,母鸡能下蛋能孵蛋,少哪只他都心疼。
夏芜歉意道:“朴爷,真谢谢您,鸡多少钱,我转给您。”
“行了,你跟我还提什么钱啊,你不是也要包山吗?回头包山你也养鸡,闲着没事给朴爷送一两只解解馋就行。”
他自己养的鸡真不舍得吃。
夏芜没想到还能这样算账,也知道朴爷真心不愿意收她的钱,干脆答应下来:“您放心,等我包了山,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您送!”
“那可就说好了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买鸡送野坝子,夏芜提着将近十斤重的东西往山下赶。刚走出没多远,祁妙妙就神兮兮地问道:“哎,那个叫季云舟的,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就是你和他啊!”
“我跟他连话都没说太多,”夏芜无奈,把八卦的祁妙妙推远些,“你干嘛这样问?”
“女人的直觉!”祁妙妙理直气壮,不过又有些可惜,“不过还是算了,长得再看好看,坐轮椅也不行啊。”
夏芜扯她颊肉,“别胡说了,你还有直觉呢?”
心中腹诽,可怜的沈北阳鞍前马后多少年,也没见妙妙的直觉起作用。
作为一个脸皮不薄的大学生,周辉深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吃到夏夏寄来的草莓,他十分清楚夏夏是想要自证清白,打破剧本的传言,所以他做了一个违逆祖宗的决定:
407宿舍全体出镜!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一条视频横空出世,上传至快抖视频。
周辉和他五个热心室友全都关注夏芜的账号,然后在评论区里平等地反驳每个造谣夏芜是在拍剧本的评论:
“我周辉实名上网,认证夏夏种的草莓天下第一好吃!不信来看@偷塔天王的视频!”
带着这条评论,六个闲着无聊的男大学生走遍夏芜的全部视频,迅速引起一些人的关注,“真的假的,又请水军了?”
“水军你个番茄头,不信就来看视频,说谎周辉倒立吃屎!”
“周辉是谁啊?不至于这么狠吧?”
很快,ID为偷塔天王的快抖账号有大批人涌入,周辉恨不得敲死室友们,“你mua的,害老子实名上网是吧?”
“嘿嘿,你不是想吸引女神的注意吗?没有特点她怎么会注意到你?”
“可是,这样真的能吸引到夏夏吗?”
“放心!包的!”
夏芜确实注意到了这些评论,偷塔天王给她发来私信,说自己已经发布了吃后感,请她来主页观看。
只是夏芜一样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抽象……几乎把说她是剧本的评论给骚扰了一个遍。
点进他的视频,夏芜才知道什么叫更抽象,上来就是夸张的漫画颜暴击,正常的开箱视频夹杂着室友们吃了草莓后感激涕零的哀嚎,还有那不断被屏蔽成[哔——]的国骂。
看完长达三分钟的反馈视频,夏芜的灵魂受到了冲击,捧着手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开始怀疑自己,找网友,真的找对了吗?
这条视频开始迅速爆火,很多乐子人涌入,本来还有人骂偷塔天王是夏夏花重金请来的水军,可看完视频后,他们也都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的严重性不是钱能解决的。钱能买一个人说谎,可它能买到一个大学生的自尊心吗?”
“我服了,谁还敢说这是剧本,哪个水军敢这么下血本?!”
“我甚至都没敢看完这条视频……”
“中华小当家应该选你们来演真人版。”
“救命,只有我一个人好奇草莓的味道吗?草莓脑袋都快馋哭了!”
周辉和他的室友们舌战群儒,以极其强大的回复能力不断在视频下回复整活。
夏芜看着看着,没忍住笑出声。
天啊,她只是想找个正常人替自己说点公平话,怎么事态会跑那么偏?
刘桂珍见她捧着手机一会皱眉,一会傻乐,担忧地问道:“小芜,你发出去的快递有动静了吗?”
该不会是视频下边又有人乱说话,把孩子给气不正常了吧。
夏芜坚定摇头,“妈,快递没有那么快,还得再等等呢。”
“行,那就再等等,你也别太着急了。”
“嗨呀……”夏芜撒谎有些心虚,“其实我也没急,想开了。”
她是真想开了,连夏家那些破事都不在意,何必在意网友们的看法呢。
尤其是被偷塔天王这么一搞,她更急不起来了。
简直是哭笑不得。
远在京市的李云第二天才注意到偷塔天王的反馈视频,截止目前,视频上传仅仅二十七个小时,播放量已经过十万。
除了从夏夏那边来的网友,还有一些不明事态的网友被这条鬼畜视频所吸引。
“我以为我点开的是快抖,怎么给我干到β站了?”
“这是什么邪教吗?在干嘛?有没有好心人解说一下。”
很快就有热心网友给这些误入的观众指路夏夏的视频,他们才知道起因是一个走种田赛道的博主妹子被人质疑种出来的草莓不好吃,全是剧本,然后妹子征集热心网友试吃,没想到征集到一群热爱鬼畜的大学生,才有了这条惊天动地的视频。
“妹子现在还好吗?估计很后悔吧?”
“mua的,都是这条鬼畜视频害的,我都分不清草莓是真好吃还是假好吃了,反串吗?”
“我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还有没有其他人发视频啊?来点正常人说说真假。”
李云看完偷塔天王的视频,沉默着叉掉。
“小云,你的餐我帮你拿来了!”
和她同时进公司的梅敏递来午餐,好奇地探头看她电脑,“小云,你还在关注那个农村博主呀?”
“不是说她都是剧本吗?现在短视频蓬勃发展,好多人都想做自媒体,说不定又是哪个公司弄的账号,果然,这还没发几条视频呢,就被网友的火眼金睛给看出来了,许姐都说不行,要不你换个人选吧。”
同时进公司,又都是女生,梅敏很自然地就和李云走得比较近。
只不过梅敏学历比李云高,形象也比她好,出生在大城市,自信又张扬。实习三人组中,她大概是最不需要担心无法转正的。
“谢谢你啊小敏,”李云客气地笑笑,把点的咖啡分给梅敏一杯,对她刚才说的话并不做其他回应,开始干饭。
“哎,你真就这么喜欢这个博主啊?”梅敏插上吸管,啜饮一口咖啡,解锁手机找到夏芜的主页,“说实话,长的挺好看的,应该do过脸,你看她的鼻子还有脸颊,肯定不是妈生脸。有她这个颜值的都去搞直播了,谁会傻乎乎的在乡下种田啊。”
李云安静地吃着饭,不置可否。
“咦?她居然还搞了草莓试吃请网友作证?估计也是心虚,找的肯定也都是熟人,不然干嘛还要自证啊?”
“小云,你说是不是?”
李云深呼吸一口气,她知道梅敏不是坏人,就是心直口快,被家里人宠爱长大的女孩,可能说话也没那么在意别人,但她真的很不喜欢梅敏言之凿凿说夏夏不好的话。
“我也报名试吃了。”李云状若无意地道。
“什么!?小云,你还真信这些啊!”
梅敏夸张地大叫出声,瞬间把办公室同事的目光都吸引来了。
“我还以为你就是跟许姐赌气,没想到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博主啊,万一她是骗你的呢?我跟你说,你就是以前没经验,不知道城市里多少骗人的套路,以后还是少占便宜吧!”
“小敏,发生什么事了?小云怎么了?”有同事被勾起好奇心,上前询问。
梅敏赶忙把事情前因后果给说一遍,“前段时间小云跟许姐说发现一个有潜力的博主,名叫山里的夏夏,是个走农村赛道的女生,长得挺好看的,也小火了几条视频,就被人扒出来视频造假,其实都是有剧本的。可小云就是傻乎乎地觉得人家是真的,这不,还报名什么试吃,叫人家送草莓给她吃。”
“草莓有什么好吃的呀,咱们楼下便利店都能买到,什么进口的国产的都有,何必占这点小便宜,万一是骗子怎么办?”
梅敏痛心疾首,一副站在李云角度的样子替她考虑。
同事也跟着劝道:“有道理,现在网上不是天天宣传反诈吗?真的是,骗子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微信卖茶女你们应该都知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可每年能骗到不少人呢,我一个远房亲戚就被骗过。”
见有人附和她的看法,梅敏也笑着说:“我还以为这种骗局只能骗骗找不到女朋友的老男人,没想到小云也会上这种当。”
“小云就是太天真了,没见过这些世面,不知道城市套路深。”
“所以我才担心嘛,毕竟我和她都是刚进公司,年纪又差不多,早把她当朋友了。”
梅敏和其他人打成一团,李云坐在工位上,面前的午餐都变得让人难以下咽。
一口一个城里,乡下,为她好,这些话,李云长大路上可真听过不少。
就是一个傻子,此时也察觉出来梅敏的恶意了。
可李云却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她只能沉默地坐在工位上,面对其他人“好心”劝导时,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她的反应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劝都不听的典范。
“算了算了,小云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需要咱们说太多。”
“就是,要不是好心,谁想说这么多啊!”
见李云油盐不进,其他人都有些不满。
梅敏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就是一些草莓而已,就算被骗能骗到哪里去呢,有我看着呢,小云不会那么糊涂的。”
“小云,你说是不是?”
梅敏还询问李云,想得到她的肯定。
一通电话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响起,不想给梅敏眼神的李云立马接起,不管是手机运营商也好还是骚扰电话,都比回答梅敏要好。
“喂?你好?”
“李女士,您在公司吗?有您的乘风快递,请您签收。”
“好的,我马上下来。”
李云起身,对梅敏和同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不好意思,我去取快递,你们聊。”
她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让人窒息的办公室,到办公楼下拿到快递,才看到寄件地址来自桐市。
“夏夏寄来的草莓?”
李云心里有点像是打鼓,她相信夏夏,可又因为同事们的一番话,怕等下拆快递出什么差错,又被人当成笑话。
思来想去,李云决定先不拆快递,等下班抱回家再看。
谁知道她刚进办公室,就和从茶水间出来的梅敏碰面了。
“小云,你买的什么快递?我看看”
“没……”
纵然李云有所准备,可还是快不过梅敏的手,她一眼看见快递上的寄件人和地址,“桐市?你关注的那个小博主寄来的草莓?”
“居然用的是乘风快递寄件,不会是到付吧?我帮你拆开看看是不是烂草莓。”
梅敏自顾自地大声说着,又把同事给引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快递这么快就到了啊!”
“快拆开让咱们见识见识,草莓而已,能有多少吃。”
李云在众人身后,一张脸涨红,只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眼看着梅敏取出美工刀就要开快递,她大步走上前,叫道:“等会!”
“怎么了?”梅敏无辜回头看她。
李云黑着一张脸,从她手中抢回快递,“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来拆,麻烦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这么任性随意,我不喜欢。”
她说完这句话,径直抱着快递走回自己的工位,只留下梅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李云颤抖着手拆开快递箱,一瞬间,淡淡的草莓香气从箱子里溢出来,刚吃过午饭的办公室味道混乱,草莓的清香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哟,这草莓还挺香的嘛。”
“现在市场上的草莓都打农药,说不定还喷了香精呢,你们没看新闻吗,现在鸡蛋都有造假的了!”
“真吓人!”
李云心里冷笑,把箱子里的草莓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共十六颗,和夏夏说的一样。
她拆开包着草莓的泡沫网,仔细检查每一颗草莓,并无破损,认真地拍照,给特写,重新放回去,只留出五颗草莓,拿去清洗。
全程李云都没有一句话,她刚走出众人的视线,冷嘲热讽的话就来了:
“乡下长大的就是小气,就那么几个草莓,也没说给大家分一分都能尝尝,居然就洗那几个!”
“算了算了,别说了,她回来了!”
李云只是简单地用清水把草莓冲洗了两遍,回到工位上,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散开,表面上各做各的事情,可每个人又都在暗中观察李云的反应。
李云施施然挑选最大最红的一颗草莓,拍摄后送入口中。
酸甜,绵柔,入口即化,爆汁感,如同甘露一般冲散李云心中的郁闷和苦涩。
草莓苗在土壤之中生根发芽,努力开花结果,经历日晒雨淋,终于结出果实,似乎还携带着家乡的泥土和风的气味,最终在离家的游子口中绽放。
李云想家了。
看着指尖残缺一口的草莓,她低下头,眼里似有泪花闪过,轻声道:“好吃,她没骗你们。”
伸手找爸妈要钱?
夏芜更拉不下这个脸。
杨沟村所属的东华镇,前些年还有一些工厂,后来因为污染大,陆续关闭。
原本在厂里打工工资也不高,一个月分白夜班,不休息才能拿到三千左右的工资。
刘桂珍就曾在造纸厂里做过,给夏芜讲工资多少时,夏芜差点咬掉舌头。
才三千。
辛苦一个月这么点钱,都不够她从前一顿漂亮饭钱。
可在东华镇,这就是日常,想要离家近,就只能接受长时间上班却低薪的剥削,要不然就只能外出打工。
后来厂子倒闭,镇上好多人都外出打工,不知多少老人孩子留守家中,更加可怜。
所以叫夏芜怎么忍心伸手找爸妈要钱呢。
她想自己挣钱,可怎么挣又成了难题。
浇完水,夏芜拍拍手,回屋去。
早饭吃的是鸡蛋饼,土鸡蛋煎出来的饼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配上一碗水牛奶,夏芜吃的是心满意足。
吃过早饭,刘桂珍戴上草帽,胳膊套上冰袖,脸上也遮挡起来,跟着杨国俊要去地里,地里的芝麻快要熟了,他们得把芝麻割回来,不然真等熟了就全炸地里了。
夏芜也想一起去,杨国俊却让她待在家里,“今天安装宽带的师傅要来,你和小文在家等着,地里热,听话。”
“好吧,”夏芜仰头看天,今天太阳是有些大。
爸妈一走,家里就剩夏芜和哥哥两个人了,爷爷一大清早就背着药箱出门给人看病,早饭窦娥米顾得吃。
杨沟村没有医院,最近的诊所在别的村,村里老人孩子又多,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先找杨老爷子看。
遇到行动不便的病人,杨老爷子就提着医药箱亲自去,一天到晚也挺忙的。
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夏芜也开始认真考虑挣钱的事情。
附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算有工作,夏芜也不一定干的来,按部就班地上班,然后领两三千的工资,她得干多久才能攒够包山的钱啊!
所以要开动脑筋,怎么挣钱呢……
夏芜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假千金的人身份还没揭穿的时候,身边围绕不少小姐妹,大多都与她是同阶级的,平日里都是出国旅游啊,吃漂亮饭,约下午茶开豪车晒名牌包包,其中就有那么一位,喜欢在网上晒那些奢侈品。
有次聚会,夏芜听她说,网上好多人喜欢她,她随随便便发些视频,一个月下来挣得钱都够买几只包包了。
在网上发视频怎么挣钱?
夏芜说干就干,开始查相关信息,很快就在各大平台上找到“干货”。
“月入过万,我是怎么靠自媒体逆转平凡人生的!?”
“辉哥教你自媒体变现,轻松实现月入百万!”
随便一搜都是吸引眼球的标题,夏芜又不是傻子,真月入百万了谁会在网上炫耀引来更多人分肉吃呢。
就像她之前那些小姐妹,大多数都懂财不露富,压根不会在大众平台上炫耀拥有的那些东西。
夏芜挑挑拣拣,总算找到一个女孩的视频,《一个普通乡村女孩的自白:我救了尿毒症妈妈的命!》
“大家好,我是秀秀,这期视频呢,我想和大家聊一些心里话。”
视频一打开,一个穿着毛毛睡衣的女孩出现在镜头前,她化着淡妆,容貌不算精致,站在一处农村常见的老房子面前,给大家介绍她的家,还有她的家人。
秀秀出身农村,是家中的老大,她爸爸早年在工地干活,不幸摔下来,瘫痪在床,家里上下都靠她妈妈工作,大二那年,她妈妈检查出得了尿毒症,家庭的重担全落在了秀秀孱弱的肩膀上。
为了挽救家庭,她毅然决定休学,回家照顾爸妈,为了给妈妈攒够手术费,她开始学剪视频,开直播,平日里后拍些乡村日常生活,幸运的是,她做成功了,每个月靠自媒体平台挣得钱比她妈妈进厂打工挣得要多,大半年过去,她已经快攒够手术费,并在视频里决定要把自己的一个肾分给妈妈。
这期视频热度很高,接近一百多万的点赞,很多人都在评论区鼓励秀秀,夸奖秀秀,秀秀正好在开直播,夏芜点进去看,直播间在线人数高达五万。
这还是白天呢。
屏幕上不断跳动赠送礼物的信息,镜头里的秀秀正在搅拌鸡饲料准备喂鸡,她依旧穿着那身粉色的毛茸茸睡衣,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随她动作晃来晃去。
大半个上午,夏芜都在找类似的直播间,出乎她意料的是,在乡村这片土地上涌起的直播间还真不少,许多都是务农人员,有什么在山上跑步的,送多少礼物就跑几个来回,还有穿着青蛙玩偶服的,也是根据礼物多少互动。
他们视频背景毫无例外都是乡村。
可夏芜并不想拍这样的视频,杨弘文凑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看到视频里可乐的画面就笑,指着屏幕说:“青蛙,人。”
夏芜摸摸哥哥的头,看了这么多视频,她有些失望。因为这些人拍的视频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难道人在乡下,就只能靠卖丑才能火?必须对大众露出贫穷、落后、悲惨,才能挣到钱吗?
她能理解这些人的难处,或许是真的家庭不幸,又或者是真的身无长处。
可夏芜绝不许自己这样挣钱。
所以,她也在乡村,她要开辟怎样的乡村自媒体赛道挣钱呢?
闭上眼睛,夏芜能听到秋风吹动落叶的沙沙声,远处传来狗叫声,近些的蛙鸣,虫鸣……
她脑海里浮现出刚到镇上那天,蓝天白云,宁静惬意,还有在山上看见的茂密丛林,云雾笼罩山间,云卷云舒,倦鸟归巢……
乡村虽然穷,可也是有美好的地方,难道只能刺痛人的同情心获利,而不是让他们看见真实的乡村日常吗?
要做就做不一样的!做自己想做的!
“我决定了!”
夏芜突然叫了一声,杨弘文迷茫抬头看妹妹,她两只手搭在哥哥手臂上,认真道:“哥,咱们一起来拍视频挣钱吧!”
杨弘文:“啊?”
想做自媒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拍视频,用手机拍不是不行,可后期要剪辑,剪辑需要电脑。
夏芜的手机可以代替相机,毕竟是她前不久刚买的最新款,性能很强大,拍照摄像更不用说。
她上网搜,说拍视频还需要三脚架啥的,夏芜看一眼哥哥,决定就让哥哥暂时充当三脚架。
然后就是后期剪辑……需要电脑。
这点可找不到替代。
是买台新的,还是找人帮忙?
夏芜从前那部笔记本电脑,也是买的顶配,一台就要七八万,现在她可拿不出来买这么好的电脑。
思来想去,夏芜决定联系一个人。
输入脑海里熟悉的一串数字,点击添加好友,不过十分钟,显示通过提醒。
Nuyoah:“小芜?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我!这是你的新号?到底怎么回事呀!我问夏衡那个王八蛋他还给我装迷糊!”
消息不断跳出,隔着屏幕夏芜也能感受到祁妙妙激烈的情绪。
无:“妙妙,我换号了,目前只联系你一个人,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消息,之前的事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解释,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Nuyoah:“天啊,你确定这是你本人吗?”
夏芜和祁妙妙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都是娇纵的大小姐性子,后来一起留学,感情深厚的像是亲姐妹。
祁妙妙从未见过夏芜这样客气地跟她说话。
下一秒,视频弹出来,夏芜秒接。
张扬漂亮的女人一身黑色短裙,微卷的发上落着金片,祁妙妙人在酒吧狂欢,迅速找了个包厢关上房门,才安静下来。
她那边是黑夜,夏芜这边是白天,镜头里突然出现杨弘文的脸,祁妙妙睁大眼睛:“你旁边的男人是谁?你终于受不了傅时凛把他踢了!?”
“好耶!你眼睛总算好了,傅时凛那种臭屁男这么能装,也就你能受得了他!快给姐妹介绍介绍,这位叫什么?家里做什么的?”
祁妙妙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片刻都没停过。
夏芜无奈,“妙妙,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哥!他叫杨弘文,你可以叫他小文,”转头拉拉杨弘文衣袖,“哥,跟妙妙打招呼。”
祁妙妙又是瞳孔放大,姓杨?怪不得她看这男人和夏芜长得有几分相似……她还以为是什么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越来越像的戏码呢。
祁妙妙也知道夏芜家中的那些糟心事,没少跟她一起骂杨薇,她是坚定不移的站姐妹,不管夏芜要做什么,哪怕她要杀人,祁妙妙都会在一旁递刀。
“你,回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祁妙妙急了。
“好啦,你先别问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总而言之,以后我与夏家还有傅时凛都没联系了,他们如果问起我,你什么都不用说,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问,就这样吧,我现在有自己的新生活,”夏芜举起手机,让祁妙妙看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的大山,银色丝带似的河水,静谧的乡村环境。
祁妙妙张着红唇:“你出家了?”
“呸!这叫隐居!隐居懂吗?我打算在这里包山,打造属于我的王国,你什么时候回国记得来找我啊,我请你吃我种的草莓!”
“你种的,草莓?”祁妙妙吞咽口水,不敢把种地这个词和夏芜联系在一起,怎么听都觉得荒缪。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恶的真千金,可恶的傅时凛,怎么能这样对夏芜!
“嗯嗯!等我种好了拍给你看,对了,你那里不是有我公寓的钥匙吗?你找人帮我去把电脑拿出来,寄给我,我一会发给你地址,其他什么东西都不用动。”
夏芜没看出祁妙妙的心酸和气愤,说出找祁妙妙的本来目的。
“小芜,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我可以立马回国,帮你……”
“妙妙!真的不用!”夏芜神色郑重,恳求地看向祁妙妙,她知道妙妙能为她做很多很多,毕竟上辈子妙妙就是为她两肋插刀,也成了笑话。是啊,故事里的反派怎么能没有同样无脑站队的炮灰女配呢,“妙妙,你听我的,把我电脑寄给我就行了,我现在生活真的很幸福,感觉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什么牵扯了。”
祁妙妙总算察觉到夏芜的认真,怔怔地道:“好,我知道了。小芜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你如果需要我,我随时都能回去。”
“妙妙,我知道的。”
“我一会儿就发消息给沈北阳,让他去给你拿电脑,你把地址发我。”
“好,谢谢你妙妙。”
“谢谢你,妙妙。”杨弘文学着夏芜的样子道谢,他漏了半张脸在镜头里,眼睛清澈无敌。
夏芜把他整个人拉到镜头里,对祁妙妙道:“看,我和我哥长得像吧?”
祁妙妙吐了一口气,也笑起来:“像,真像,一看就是亲生的,咱哥长得真帅,比夏衡还有那个老学究好看多了!”
“那当然!”夏芜自豪地拍拍哥哥的后背。
“小芜,你怎么突然要包山?是不是没钱了?”
“不是!我不缺钱,就是感觉挺有意思的,咱们之前不是去国外的农庄度假过么?我也想搞这么个农庄,种些原生态农作物,赚钱是一方面,主要是想找个事情做。”
原谅夏芜,她在好姐妹面前也没敢说实话。
她现在就想挣钱。
祁妙妙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啊。在她的视角里,开度假农庄和包山种地完全是两码事,毕竟许多知名农庄可是很高端的。
“好,等我回国我一定去找你!”
有人叫祁妙妙,她扭头用英语催人出去,夏芜识趣道:“妙妙,你先去玩吧,等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国外国内有时差,祁妙妙那该是深夜,她应该玩的正嗨,可看见夏芜的消息还是立马给她回应。
祁妙妙给她一个飞吻:“好~小芜拜拜,小文哥哥拜拜~”
杨弘文乖乖举起手跟她拜拜。
剪辑视频的电脑不用担心了,夏芜开始找教拍摄视频的教程,并且试图教会哥哥。
杨弘文反应慢,但他听话呀,夏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学一个技巧,夏芜让他拍摄试试。
“哥哥,记得镜头要对准我,我在里面吗?”
“嗯。”杨弘文嘴上无意识地应着,眼睛认真地看着镜头,夏芜很有镜头感,只穿着简单的连衣裙,依旧美的不像话,“哥哥,拍好了吗?”
“嗯。”
镜头里突然出现一只蝴蝶,杨弘文转动镜头,跟随蝴蝶飞舞,落在树枝上。
他蹑手蹑脚地跟上去,蝴蝶也没被惊动,夏芜再傻也察觉到不对了,轻哼一声,“哥?”
杨弘文充耳不闻。
镜头里突然冒出夏芜那张脸,她不施粉黛,柳眉琼鼻,淡粉的嘴唇微张,蹙眉叫道:“哥哥!”
杨弘文终于重新聚焦,把镜头对准她,夏芜笑了起来,神情很是无奈:“你呀!”
她伸手靠近,停止拍摄,然后开始看拍好的视频,杨弘文的手很稳,前期镜头一直稳稳跟随夏芜,拍的很不错,但是他很容易被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吸引注意力,比如这次,拍的蝴蝶落在树枝上的镜头……
“很不错嘛!”夏芜惊喜地夸赞,“哥,你拍的可真不赖,这段刚好可以做空境!”
“看来咱们挣钱指日可待了,我长的好看,你会拍视频,咱俩携手闯荡自媒体肯定能火!”
杨弘文不知道什么叫自媒体,也不知道什么叫火,他只知道妹妹开心,他也开心地笑起来。
“哥,等挣钱了你想要什么?”
杨弘文这会又不傻了,毫不犹豫道:“手机!我也要手机!”
这小玩意在他眼里有着无穷的魅力,里头有青蛙,还有蝴蝶,什么都有。
“好!到时候我给你买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夏芜开始给哥哥画大饼。
兄妹俩玩的不亦乐乎时,外头停了一辆摩托车,“是杨国俊家不?”
夏芜忙道:“是,你找他有事吗?”
“我来安宽带。”
宽带师傅拎着工具包上门,简单询问几个问题,便掏出光猫开始安装。
因为家里主要是夏芜有使用宽带的需求,所以信号接收器离她的房间比较近,前后不过半小时,装修师傅就安好了。
“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给我,后续如果有公司的人问你装的怎么样,麻烦你给个好评。”
师傅看起来年纪和杨国俊年纪差不多大,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夏芜连连点头,“好的师傅,我一定给你五星好评。”
“行,谢谢丫头!那我走了!”装修师傅骑上摩托车,拧紧油门,摩托车发出轰鸣,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乡间小道上。
连上网后,夏芜更肆无忌惮地找学习视频,怎么做自媒体,怎么拍摄,怎么剪辑,怎么种植农作物……
她当年考托福都没这么认真过。
快十一点时,太阳炽热,树上的蝉不尽地嘶鸣,唱着夏末最后的挽歌,杨国俊和刘桂珍才从地里回来。
“总算割完了,咱还割晚了,人家早都割了,”刘桂珍一边说着,一边锤着酸痛的腰。
“你在家歇着,我自己骑车去把芝麻杆拉回来。”
夏芜见爸妈嘴唇干白,连忙去厨屋倒水,往水杯里加一勺朴爷送的蜂蜜搅拌开,她又趁没人往水杯里加了些灵泉水。
“爸,妈,喝点水吧。”
“小芜真懂事!”
二人毫无防备地喝下水,放下水杯便看见夏芜期待地看着他们,“爸妈,你们感觉水怎么样?”
杨国俊有些奇怪,水能怎么样,“好喝啊,加了蜂蜜还怪甜的。”
夏芜失落。
刘桂珍连忙道:“真不愧是咱闺女给倒的,哎哟我喝了之后心里这叫一个舒坦啊!”
她给杨国俊一个眼神,杨国俊恍然大悟,也跟着说:“对对对,闺女给倒的水就是甜!”
夏芜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这灵泉水真没什么奇效吗?唉……
休息片刻,刘桂珍要烧饭了,杨国俊开着家里的电动三轮要去地里拉芝麻杆,把杨弘文也给带上,这点活他还是能干的。
夏芜见状,也要跟着一起去,怕她晒黑,家里又没备用的防晒服,刘桂珍翻找出一把伞,让她撑着,“你站地头看着就行,千万别下地,扎人!”
“好,妈,我知道了。”
夏芜爬上三轮车后箱,坐在小凳子上,乖乖撑起妈妈给准备的红伞。
“坐好,走了啊!”
“杨国俊你开慢点!”
车子上路,风吹起来就没那么燥热了,夏芜打开手机,继续拍摄,拍拍远处的风景,有时在路边碰到扛着锄头的老人家,杨国俊还会放慢车速,问人家要去哪。
没过多久,总算到了地头,地头有树,夏芜就站在树下,看爸爸和哥哥把捆好芝麻杆抱到车上。
小半亩芝麻地,等装好车,杨国俊一拍脑门道:“坏了,车满了,你坐哪?”
杨弘文皮糙肉厚的,还能在芝麻杆上挤一挤,可夏芜不行啊。
“小芜,小文,你俩在这儿等会,爸先把芝麻杆送回去,一会儿再来接你俩。”
夏芜吐舌头,要不是她非坚持要来,也不用麻烦爸再跑一趟了。
“好,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嗯,千万别乱跑!”
杨国俊开着三轮车,一溜烟就跑走了。夏芜把手机给哥哥,让他继续拍,她则在镜头前面说话。
她现在还没习惯在镜头面前放松自己,一方面拉不下脸,一方面呢,又害怕自己这个样子会被那些人看见。
不过夏芜再逼自己看开点,这就是她本来的生活,有什么好掩饰呢。
正拍着,杨弘文突然指着夏芜身后叫道:“兔子!”
夏芜连忙回头,果真看见不远处的草堆里有抹灰黄的身影跳动,她睁大双眼,“兔子?”
他们在地头发现了一个兔子窝,扒开草,里面只有五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小小的,放在手心里刚刚好。
一开始兔子还有些慌乱地想要逃跑,可其中一只被夏芜眼疾手快抓到手中,其他兔子也渐渐安静下来,挤在一起,也不动弹,看起来呆萌的很。
“小兔子,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夏芜点着小黄兔的脑门,轻声问道。
兔子当然不会说话,三瓣嘴在夏芜的手心啄啊啄的,夏芜问哥哥:“小兔子是不是要吃草?”
杨弘文看了看四周,薅了一把嫩草递到兔子嘴边,“吃。”
兔子蹦跶蹦跶,把头转了过去。
它小小的,在夏芜手心里也不感觉沉,反而呆萌的可爱。
夏芜满心欢喜,“我要把它们都带回去养!”
“好,养兔子。”
没什么东西装,夏芜只好把伞倒过来,把五只小兔子放到伞里。
小兔子们颜色五花八门的,大多都是黑灰褐,唯独在夏芜手心的小兔是黄褐色的,看起来也比其他兔子要好看聪明一些,夏芜就一直捧着她。
没过多久,杨国俊就骑着空车来接他们了,看到夏芜抓到的小兔子,笑着道:“大兔子估计是怕人逃走了,剩下这些小家伙,你喜欢咱就带回去,正好家里有几个笼子。”
于是夏芜就把兔子都给带回了家。
“怎么这么多小兔子?”回到家,刘桂珍也很惊讶,听夏芜说了前因后果,便去杂物间找笼子,把小兔子安顿下来。
夏芜在网上搜兔子喜欢吃什么,问道:“妈,家里有苜蓿草吗?”
幼兔喜欢吃苜蓿草,它们也可以吃白菜胡萝卜生菜等,但要洗净晾干,还挺麻烦的。
“有,家里有白菜,一会儿我洗点喂它们,你赶紧洗手来吃饭。”
刘桂珍在厨房忙活道。
夏芜不舍得把小黄兔放到笼子里,因为它实在太乖了,夏芜把它放地上,它也不逃跑,反而跟着夏芜的方向跳动,像是把它当成了妈妈一样。
此刻,夏芜的心开始偏离,她捧起小兔子,轻声道:“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兔八哥?”
小黄兔在她手心蹭了蹭,夏芜道:“好,既然你答应了,就叫你兔八哥吧。”一副郑重的样子。
杨家人见状都笑了,夏芜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农村人养小动物当宠物很常见,他们也没拦着夏芜,于是乎,兔八哥成功与其他兄弟姐妹划清界限。
吃饭时,它乖乖蹲在桌子一角吃刘桂珍给洗的白菜叶。
吃完饭,杨国俊把上午收回来的芝麻杆铺在门前空水泥地上,等太阳自然晒干,芝麻自然会裂开。
夏芜坐在过道里,凉风习习,她和哥哥一起玩手机,小兔子就放在腿上,嘴巴里没东西也在动啊动的,也不乱跑。
“兔子吃苜蓿草,要不咱们种点苜蓿草吧?”夏芜像是在询问杨弘文,手指划了几下,下单一包苜蓿种子,“胡萝卜?现在能种不?”
查了查,能种,夏芜又下单一包胡萝卜种子。
大数据根据她的搜索,给她推的网购界面全是各种种子,看的夏芜心里直痒痒,“蓝莓苗?现在能种活吗?”
“车厘子苗?怎么连这个都有?”
还有什么香水柠檬,巨峰葡萄……
看的夏芜眼花缭乱,心动不已。
好想包地啊,然后在山上种满果树!一年四季她都能有水果吃!
在乡下没什么娱乐,夏芜除了玩手机学习各种种植、拍摄技能,不然就是撸兔子,让杨弘文给她拍视频练手。
兄妹俩整天粘在一起,杨弘文也不像从前那样天天跟着杨老爷子满村跑。
闲暇时间,夏芜就琢磨灵泉水的作用,她选了好几种实验参照物,分别是自己,兔八哥,还有外面那片菜地,她每天喝半杯灵泉水,剩下一点点分给兔八哥,然后早晨给菜地浇水。
如此过了两三天,夏芜好像真的看出了一些变化。
她自己倒是没太大的感觉,每天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抖擞。兔八哥很喜欢喝灵泉水,每次都能把水喝的一滴都不剩,就像之前夏芜在窗台放了小半杯水一样,兴许也是被什么小动物给喝了。
兔八哥变得更加黏着夏芜,有时候给她一种能听懂她说话的错觉。
家里那片长势不好的菜地,也变得绿油油,大有后浪推前浪的意思。
综合以上观察,夏芜得出结论,灵泉水对植物和动物的作用比较大,对人没有太大作用,然后就是利于植物更甚于动物。
这么说来,她包山种地的想法还是能够进行啊!
夏芜偷偷把计划写到小本本中,挣钱,包山,势在必行!
等了几天,夏芜总算收到快递信息,一天内收到好几条,估计是电脑和草莓苗苜蓿种子都到了。
“爸,我快递到了,我自己去拿吧?”
家里的大人整天都没闲着,不是下地,就是上山,上山砍柴,拉回家还要分枝,然后在后院堆放整齐,为过冬做准备。
夏芜都好奇,杨爸这么瘦的人,身体里哪来那么大的干劲呢。
虽然觉得灵泉水可能对人没什么用,出于想让家里人更好的心思,夏芜每次给爸妈爷爷端茶倒水时,都会在里面加一两滴。
杨国俊擦了擦汗,“我去给你拿吧,你不知道地方。”
“没事,我已经会骑车了,我想去镇上熟悉熟悉地方。”
夏芜还学会了骑三轮车,一点都难不倒她。
杨国俊有些为难:“去镇上那么远,你能行吗?”
杨弘文在一旁道:“我也去。”
这下杨国俊更不放心了,放下斧头要跟兄妹俩一起去。
夏芜为了证明自己,坐上三轮车开始展示车技,掉头,转弯,减速,都熟练的很,“爸,你就在家忙吧,我真能行!”
最后杨国俊拗不过她,只好放她走,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路上小心些。
夏芜就像是放飞的笼中鸟,欢呼着招呼哥哥坐上车,让杨弘文捧着兔八哥,二人开着三轮车风驰电掣地离开家。
秋日阳光还很晒人,前几天夏芜还试图打伞遮阳,现在完全放弃防晒,挺直腰背在乡间小路上骑着电动车的样子,任谁都想不到她是从前那个娇气张扬的夏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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