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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篓里的金沙与骨灰完结文

贺予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给贺予珩留了一本日记。小洲的。跟离婚协议一起寄到他公司。记录着小洲从识字以来的日常。贺予珩“破产”后时常见不着人,夜里我守着逼仄的出租屋,全靠这本日记打发时间。小洲的乐观善良照亮了我。快餐店刚开始营业,事情很多。江野请了假,来帮我打下手。对于我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他很欣慰…但为何要在矿场附近开店,他不懂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做事,偶尔跟工人们聊聊天。第三天,店里陆续有了零星几名工人。第五天,饭点坐满。第七天,食材供不应求,还得麻烦江野开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市场采购。我跟矿场的工人们也混熟了。贺予珩跌跌撞撞找到我时,我正在跟工人们闲聊。“老板娘做的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我得多吃点,一会好上工。”“你们这片矿场看起来规模不小啊!”“对啊,我们在...

主角:贺予珩瑶瑶   更新:2025-05-09 1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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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予珩瑶瑶的其他类型小说《背篓里的金沙与骨灰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贺予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给贺予珩留了一本日记。小洲的。跟离婚协议一起寄到他公司。记录着小洲从识字以来的日常。贺予珩“破产”后时常见不着人,夜里我守着逼仄的出租屋,全靠这本日记打发时间。小洲的乐观善良照亮了我。快餐店刚开始营业,事情很多。江野请了假,来帮我打下手。对于我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他很欣慰…但为何要在矿场附近开店,他不懂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做事,偶尔跟工人们聊聊天。第三天,店里陆续有了零星几名工人。第五天,饭点坐满。第七天,食材供不应求,还得麻烦江野开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市场采购。我跟矿场的工人们也混熟了。贺予珩跌跌撞撞找到我时,我正在跟工人们闲聊。“老板娘做的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我得多吃点,一会好上工。”“你们这片矿场看起来规模不小啊!”“对啊,我们在...

《背篓里的金沙与骨灰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给贺予珩留了一本日记。

小洲的。

跟离婚协议一起寄到他公司。

记录着小洲从识字以来的日常。

贺予珩“破产”后时常见不着人,夜里我守着逼仄的出租屋,全靠这本日记打发时间。

小洲的乐观善良照亮了我。

快餐店刚开始营业,事情很多。

江野请了假,来帮我打下手。

对于我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他很欣慰…但为何要在矿场附近开店,他不懂也没问。

只是默默地做事,偶尔跟工人们聊聊天。

第三天,店里陆续有了零星几名工人。

第五天,饭点坐满。

第七天,食材供不应求,还得麻烦江野开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市场采购。

我跟矿场的工人们也混熟了。

贺予珩跌跌撞撞找到我时,我正在跟工人们闲聊。

“老板娘做的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我得多吃点,一会好上工。”

“你们这片矿场看起来规模不小啊!”

“对啊,我们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就是前段时间刚换了老板,许可证又得重新申请…那岂不是不能开工?”

“原则上是,但上头发话了让今天开工,好像是老板娘等着用钱还是啥…我们打工的也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祈祷别出事呗!”

抬勺的手腕顿了顿,我皱眉。

往男人的碗里加了满满一大勺肉末。

“秦冉!”

雨幕中一声呐喊,我扭过头。

看见贺予珩满身泥泞站在不远处,正朝我拔腿狂奔。

他摊开手掌,不住地喘着粗气。

一枚乳牙映入眼帘。

“你找到了啊?”

我垂眸收拾桌子,头也没抬。

小洲去年换牙,我教他把乳牙扔到屋顶上。

他把这事儿写进了日记。

贺予珩该是翻到了那页,看他蓬头垢面的模样应该没少遭罪。

出租屋的房顶布满青苔。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老板,估摸着能摔够呛。

“去做检测了吗?”

“做了。”

我怔怔,抬眸对上他猩红双眼,心中已有答案。

“心里有数就好。”

“你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我转身,将脏抹布扔进洗手池,声音依旧淡漠。

“一会淋病了,辛瑶又该心疼了。”

“秦冉,是我错了。”

男人快步走进厨房,一把攥住我的腕,“小洲是我的孩子,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你们。”

“是我小心眼儿,是我多疑,是我欲加之罪。”

说着说着,贺予珩不禁哽咽。

肌肤相接处热得烫人。

我甩手挣脱,自顾自扭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我的低泣。

本以为心如磐石,但听到贺予珩的道歉还是乱了心神。

说释怀是假的。

我与小洲苦熬的这三年,痛苦渗入骨髓。

“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我拧干毛巾搭好,侧身躲开他的拥抱。

“离婚协议已经发给你,往后你跟辛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过。”

“那你呢?

小洲呢?”

男人跟狗皮膏药似地跟上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小洲是我贺家长子…他又乖又聪明,我肯定是要把家族产业留给他的。”

说到这儿,贺予珩哽了哽。

“是,我是装穷骗了你们…但那是建立在我对小洲身世存疑的基础上…现在真相大白,他还是我属意的继承人啊!”

“可他死了。”

碗筷重重磕在桌面,我停下动作。

“小洲死了,贺予珩。”

狂风掀翻了遮阳伞,雨点像石子刮在脸上。

男人被风雨击打得摇摇欲坠。

张张嘴,泪水混合雨水淌下,打在那双昂贵的高定皮鞋上。

我掏出染血的平安符。

男人下意识伸手,却仿若触电般停在半空。

痛哭比轰鸣晚来一步。

不远处的矿场突发巨震,砂石如瀑布般滚落。

塌了。


贺予珩有亨廷顿舞蹈症。

这个病一般在中青年时期发作,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可小洲不幸,五个月前病发。

“我早告诉过你了,可你没空管我们母子。”

冷嗤声里,我想起那个冬夜。

小洲陪我淘金回家,浑身颤抖不止,灌了两碗姜汤都无济于事。

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如木偶般僵硬。

我心想不好,怕不是遗传了贺予珩的病。

赶忙拨通男人的电话,可得到的只有无休止的指责。

“孩子在医院你找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医生,不能治病。”

“你是他妈,有义务照顾他!

我背着一身债打工本来就烦,贸然请假惹老板生气,到头来丢了工作谁负责?”

没等我说出“亨廷顿”这三个字,贺予珩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想来,那嘈杂又熟悉的背景音应该是在医院里。

“算起来,那是辛瑶的胎刚满三月。”

我撇撇嘴,“你估计在陪她产检,对吗?”

话筒里的男人哽了哽。

半晌才哑着嗓子,“现在不是翻旧帐的时候,你得告诉我,小洲是不是真有亨廷顿舞蹈症?”

我抿了唇,没再开口。

贺予珩急得咬破舌尖,嘶嘶的抽气声听起来尤为悦耳。

“阿冉…算我求你…”车窗的风灌进眼眶,跟那些漫长的夜晚一样冷。

小洲时常夜半发病,我除了喂药无能为力。

他行动艰涩,却用僵硬的四肢紧紧抱着我。

“妈妈不哭。”

“医生说了,小洲的病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看起来有点笨重罢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逗妈妈高兴的小木偶了。”

看着他笨拙地模仿,我破涕为笑。

可我的小木偶死了。

死在病发的瞬间,那片深不见底的江水里。

“我说了你又不信,再来问我做什么呢?”

“信,我信。”

男人不禁呼吸急促起来,“你告诉我出报告的是哪家医院,我现在立刻去查。”

“没必要…人都不在了…不,不会。”

对方声音发颤,“一定是你把小洲藏起来了,什么墓碑葬礼都是假的。”

“只是为了让我看见亨廷顿舞蹈症的报告单,惹我怀疑小洲的真实身世对不对?”

“我会好好查的,如果查出来小洲真是我的种,我会把欠你们娘儿俩的都还清…还?

你拿什么还?”

我嗤笑,“拿辛瑶的那座金矿?

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

没等对方回话,我迅速挂断电话并设置手机静音。

半小时后,我拖着行李箱下楼。

与街尾那辆迈巴赫擦身而过。

是江野给我打的电话,我拜托他找的店面应该已经落实。

“我现在过来交押金。”

翻开备忘录,把定位给滴滴司机看。

他怔了怔,“姑娘,怎么想着去金矿附近开店?

那儿环境挺恶劣的。”

“没事,能挣钱就行。”

低头看着自己被磨秃的指尖,“那儿工人多,卖盒饭总能养活一家子。”

司机呵呵笑了,“你还真是拼,看样子是有娃了吧?

为母则刚这句话还真对!”

娃?

我哽了哽,应了句是。

捏紧拳头直到掌心现出血痕。

为母则刚。

我的小洲总不能这么白白死去。

路程不算远,江野老早就在那儿等着我。

签好合同,他帮我把该准备的厨具搬进店面。

低头看了眼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贺予珩的信息堆满收件箱。

家里的东西呢?

小洲的日用品呢?

你去哪儿了秦冉?

赶紧带小洲回来跟我做个亲子鉴定!

我在家里找不到他的DNA!

当然找不到,我特意请阿姨,用消毒水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仿佛都能想象到贺予珩站在空荡的房间里,焦急无措的模样。

笑了笑,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天边一记惊雷,乌云黑压压悬在头顶。

暴雨无征兆地倾泻。

我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矿场,外层的沙土已被冲刷得不成样子。

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们正聚在矿洞外闲聊。

要塌了吧,这天。


老公承包矿场失败破产,从老板变为打工人。

我携儿子淘金为他还债三年,即将凑齐最后的五十万。

滂沱雨夜,儿子被湍急江水冲走,我只能给三个月没见的老公打电话。

求他向债主借抵押的直升机救人。

“抵押出去的东西你说借就借?

得罪老板我怕连工作都丢了!”

“如果你不信我真的破产,大可以查我的银行流水…没必要拿儿子的命来试探我…”我走投无路,只能找上门。

在拍卖行找到他时,他正西装革履站在台上点天灯,为白月光拍下一整座金矿。

“区区五千万买瑶瑶一笑,值烂了。”

缓过神来,拍卖会已结束。

贺予珩豪掷千金的举动引得现场掌声如雷。

我却如坠冰窟。

偷来的清洁工制度脏得可笑。

双腿像灌了铅,机械地跟随那个熟悉的背影上了酒店楼层。

停在2503号房门口。

“喜欢吗?

送你的三周年礼物。”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枕边人的嗓音熟悉得叫我胆寒。

“喜欢。”

女人拖长的尾音柔媚如水,“只是你怎么想到要送我座金矿?”

“你不是想自力更生吗?

有了这座金矿,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哥哥真好。”

唇齿交缠声刺透耳膜,我捂紧耳朵仍无法将脑海中的影像驱散。

就在半小时前,江城突发夜雨。

跟随我淘金的儿子被湍急江水冲走。

他虽熟水性,但也不过是八岁孩童,没多久便会体力耗尽。

我想起贺予珩在破产前有一架私人直升机。

如果驾驶飞机在高空搜寻,必然能增加儿子获救的几率。

可贺予珩却以飞机被抵押为由拒绝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拜托同事在江边寻找,孤身前往拍卖场,打算亲自求贺予珩的债主。

没曾想却揭破一个滔天谎言。

不知道那价值五千万的金矿有多少金沙?

我和儿子双手淘到见骨,又能不能挖掉其中万一?

“可是哥哥这么做,就不怕家里的老婆发现吗?

刚刚那通电话…没事的,那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贺予珩呵呵笑开,“当年她背着我跟前任联系,然后就怀上了小洲…如果不是对我有愧,她又怎会死心塌地为我还债三年…”我怔在原地,胸腔里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跟前任联系是因为他曾对我家有恩,金钱资助而已。

我以为有了那张亲子鉴定报告,贺予珩的疑心早已消除,没想到他竟怀疑是我造假。

一根刺扎进心头整整八年。

“三年前我伪装破产,正常女人早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她愿意留下吃苦,更证明她心虚。”

“这样也好。”

男人边说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惹得女人嘤咛不已。

“虽然那点钱连给你买双鞋都不够,但至少我心里能舒服点。”

“别…你悠着点…”女人语气嗔怪,“医生说孕晚期同房要注意,别伤着孩子。”

“是是是。”

贺予珩啵叽在女人唇边亲了一口,“说什么我都会忍住,现在没什么比你们母子重要。”

“还得谢谢你,瑶瑶…为我怀这个孩子辛苦你了…等过两个月孩子出生,我就立遗嘱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他…至于秦冉和那个野种,我也玩够了,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直到房间里传来轻浅的呼噜声。

电话铃声仓促响起。

“阿冉你见到你借到直升机了吗?

雨越下越大了,再不抓紧时间,小洲就越危险…”没等我发应过来,酒店房门打开。

贺予珩脸上挂着意犹未尽,撞进我眼底时一片冰凉。

“秦冉?

你穿成这样来这里干什么?”


小洲的尸体在金沙江东沿岸被发现。

队长江野冒死将人捞上来。

孩子的脸,被碎砂石刮得皮开肉绽,身子泡在江水里两个多小时,肿胀得不成样子。

掌心攥得很紧,胸腔里憋着一股气。

直到我赶来才得以纾解,血水从唇边汩汩流出。

“小洲…”双眼涨得发疼,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孩子不过是在冰冷的江水里睡着了。

“妈妈来了,别怕。”

话音未落,孩子紧攥的右拳竟缓缓松开。

露出的平安符一角,正是贺予珩随手扔给他的东西。

慈恩寺的香火最盛。

辛瑶腕间的檀木珠竟高僧开光,世间难得。

而平安符不过是赠品,小洲却视若珍宝地贴身收藏着。

出工前我看了天气预报。

“今晚会有大雨,小洲还是留在家里等妈妈吧!”

简陋的出租屋里,孩子的眼睛亮得像星光。

“妈妈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还差一点,我们就能凑够钱给爸爸还债…这样爸爸就不用住在工地,能每天回家陪我吃饭了。”

我好后悔,为什么要带他下江?

更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早日识破贺予珩的真面目?

“别难过…”,江野安慰我,“是意外,没有人能预测到…”可只有我清楚,这不是意外。

如果贺予珩不是疑心我,没有欺骗我,我和小洲就不用冒着危险淘金。

如果他肯借直升机给我救人,小洲就不会错过最佳救援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

我抱着小洲的尸体淌过冰冷滩涂。

尖利的贝壳扎穿脚心,双臂沉得发痛,雨水落进眼眶,砸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直到棺木送进殡仪馆,贺予珩的电话才打来。

我冷漠接起。

听声音,他该是结束了与辛瑶的好戏,突然想起来我们母子俩,施舍垂怜。

“听说江城暴雨,你们回到家了吗?”

我没有说话。

“瑶姐这边的情绪我安抚好了,刚刚是你有错在先,别怪我不护着你。”

“这点钱是瑶姐赏的,你带孩子去吃顿火锅驱驱寒吧!

今天冒雨工作辛苦你们了。”

我看了眼账户里多出的300块,神色漠然。

“不用了,他以后能吃的只有香烛冥强。”

男人愣了半瞬,“你什么意思?”

“小洲死了,溺死在金沙江里。”

“葬礼还没结束,你想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贺予珩的亨廷顿舞蹈症恶化了。

继发性的全身关节僵硬,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两小时内发展为吞咽困难,行动时无法保持平衡,频频摔跤。

他睁眼后想喝水。

玻璃杯砸碎在地时才发现,双手的指节连蜷曲都困难。

我闻声推门,撞上他红透的双眼。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把餐盒放到桌上,默默弯腰收拾玻璃碎片。

“嗯,亨廷顿舞蹈症一般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你挺不幸的…医生说,你这段时间休息不好又连续奔波,接连打击,身体和精神都无法承受…”将碎片包裹好扔进垃圾桶,我起身擦擦手。

“现在只能动手术,完全康复的概率也只有50%。”

“动…我要动手术…”贺予珩舌根僵硬,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撇撇嘴,“可是动手术要钱啊!

你剩下的钱都被辛瑶卷走了…要是当年你没装穷骗我,至少我还能给你存点儿救命钱。”

“不说这些,我今天来有东西要带给你。”

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是私家侦探刚送到我手里的。

关于辛瑶的过去和现在。

“她去了F国,跟胎儿的亲生父亲会了面,今早刚举行的婚礼。”

“用的你的钱,戴的你买的首饰…哦对了,你最喜欢那只限量版钻表,她也送给那男的了…你不是觉得她纯情干净吗?

看来她洗白得挺成功,夜场的那些过去你一样也没查出来。”

贺予珩翻阅着那叠文件和照片,双肩越发颤抖起来。

“你是说她接近我…只是为了钱?”

我慌忙摆摆手,“我可没说,是证据说的。”

“怎么会…这怎么会…”文件散落一地,病床上的男人想捂脸痛哭,却发现手臂都抬不起来。

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泪水歪歪扭扭地砸落。

我冷眼看着,很快他的病情便再度恶化。

整个人滚落床下,止不住地浑身抽搐。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

半小时后他浑身扎满金针,苦兮兮地活像只刺猬。

我拉着椅子坐到床边。

默默为他擦拭着嘴角的涎水。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警方那边知道你的情况,跟法院商议决定减免你的刑罚。”

“也就是说你可以转去急救病房服刑,不用再进监狱了。”

说着,我打开分层餐盒。

“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医生说你得多吃点补充营养,才有利于康复。”

贺予珩眼睛红了,可却说不出话。

我没管他,自顾自舀了一碗汤,耐心地送进他嘴里。

“阿冉…我错了…”他喉头艰涩,每说一个字都像针扎,“是我多疑怪错了你…害死了小洲,也害得你蹉跎了三年…”我没答话,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很快一碗汤见了底,我又盛了满满一碗饭菜喂他。

男人机械地张嘴,仿佛尝不出味道,也察觉不到温度。

“你…你能不能原谅我…看在小洲的份上…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回忆…等我好起来,咱们重新要个孩子…我保证…咳咳…会把所有东西留给你们母子…再不会让你伤心…好吗?”

“不好。”

我搁下空碗,长吁一口气。

男人哽了哽,怔愣。

“为…为什么?”

“因为我恨透了你,再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你…恨透了我?

这些天又为何陪着我…为何做一桌菜来探望我…这是小洲的生日愿望。”

我嗤笑道,“今天的小洲的生日,他的愿望是跟爸爸好好地吃一顿饭,你还记得吗?”

男人惊诧的目光中,我把小洲的照片放在桌面。

孩子稚嫩的笑脸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至于这些天我陪着你,是想亲眼看你遭完所有报应?”

“什…什么?”

贺予珩瞪大双眼。

我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摄像头,撇撇嘴笑了。

“其实,我早知道矿场要塌方。”

附唇贴近他耳畔,我压低笑意,“辛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这事儿,我也很早查到了。”

“快餐店开在矿场附近,是为了更好预测塌方时间。”

“我笃定你会为了辛瑶和孩子认下所有罪,你该庆幸我还有良心,不然塌方死的人够你牢底坐穿。”

“是…是你?”

“我…我要告诉警察真相…”看着男人眼底流露出惊恐,张张嘴想说什么,伸出的手拼命够向床头的呼叫铃。

我捏紧他喉头的金针轻轻用力。

血水瞬间从嘴角渗出,他咳嗽几声便没了力气。

只能瞪着空洞的双眼看向我。

“你…你…说不出话了吧?

放心,你死不了。”

“我只是用滚烫的饭菜灼伤你的食道,金针偏移半寸没人会发觉,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

“这是你的报应,贺予珩。”

我把染血的平安符丢在他胸前。

“就看这破玩意儿,能不能保佑你下半辈子平平安安了…”结局走出医院,一眼便看见门口枯等的江野。

见我张开双臂满脸轻松,他走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一瓶水。

“都结束了吗?”

“嗯,算是吧。”

我拉上安全带系紧,“律师那边怎么说?”

“贺予珩服刑期间,你可以通过法院提起离婚诉讼,相关材料已经搜集好寄过去了。”

“他婚内出轨并与他人长时间同居,法院很快会判离,而且他名下的财产大部份都会赔偿给你。”

“辛瑶那边呢?”

“我已经托朋友找了F国警方,以非法转移资产将她扣押,这几天就会押送回国…到时我就可以以贺予珩原配的身份,逼迫她交还变卖所得的资产,是吗?”

江野点点头。

“行,我让律师那边加快动作。”

我勾起嘴角,“我会拨30%成立一个亨廷顿舞蹈症的慈善基金会,以小洲的名字命名。”

“那个金矿我要,许可证下来就开始采矿。”

“每个月扔点生活费给贺予珩续命就行。”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察觉江野逐渐放慢的车速,还有微红的眼尾。

车缓缓停在路边。

我怔了怔,转头。

灼热的呼吸贴近,温厚大掌撩起长发,扣紧我的后脑勺。

“你…你干什么…”心如擂鼓。

我不是不知道江野对我的感情,只是从前我有家庭。

后来小洲新丧,我忙着处理他的后事,更把自己困在对贺予珩的恨意里。

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他在等,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

却发现我的未来里似乎没有他。

所以急了,急着想要个名分。

“秦冉,或许我该叫你秦总了吧?”

“不知道秦总准备怎么报答我这个恩人?”

我咽了咽口水,“要不,让你当矿场的监工?

或者我的贴身秘书?”

男人摇摇头,俊脸贴得更近。

“那…我买栋别墅让你当管家?”

“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当别墅的男主人,你心尖上唯一的男人。”

还没等我开口,滚烫的唇便贴了上来。

灼烫的体温将我烧得体无完肤,只能攥紧他的衣领,逼迫自己不要沦陷。

半晌他意犹未尽地松开我。

眼尾红得像要滴血。

我喘着粗气脸颊滚烫,“你这人不讲武德!”

“给你当给你当!

我拗不过你,你想当什么当什么!”

闷哼着扭开脸,心里却是甜的。

车窗外的风重新呼啸起来。

天边乌云渐渐淡了,一道霞光透过云层洒落。

江城的暴雨终于结束。

我仰起头,将小洲的照片贴在胸口。

孩子,你也该往前走了吧?

去投胎,去开启你新的一生。

妈妈也该重新出发了。

如果有缘再见,我想我会认出你的,小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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