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团扇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喉结滚动了三次,手机在掌心震个不停。
锁屏界面闪过“市眼科中心”的来电提醒,我刚要问,他突然扯出个僵硬的笑:“公司……临时有急事,非洲项目出了问题,我得立刻飞过去。”
“婚礼马上开始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袖扣硌得掌心发疼,“什么事比婚礼还重要?”
他躲开我的视线,声音发虚:“对不起,甜甜,我……”话没说完,转身就往停车场跑,西装后摆扫过迎宾牌,“陈许联姻”的鎏金大字被蹭掉个角,像道滑稽的伤疤。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我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地上掉了张车票——泛黄的纸面上印着“巴黎戴高乐机场”,发车日期是1998年6月15日,正是我出生前三个月。
晚上宾客散后,我在衣柜暗格里发现一沓泛黄的设计手稿。
纸页边缘磨得毛糙,画满了婴儿连体衣、儿童公主裙的草图,右下角都签着“顾明薇”——我妈的本名,那个在我记忆里永远穿着高跟鞋、画着冷艳妆容的时尚女王,原来也曾在稿纸上画过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
车票夹在稿纸中间,背面用口红写着一行小字:“囡囡,妈妈的秀场,以后就是你的尿布台啦。”
字迹晕开,像滴在纸面上的泪。
我摸着婚纱上歪扭的金线凤凰,突然想起下午化妆师说的话:“你妈妈缝这个凤凰时,把金线穿错了三次,老花镜都滑到鼻尖上了。”
当时我只觉得丢脸,现在才发现,凤凰的翅膀方向全朝内收拢,像个笨拙的拥抱。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露露发来的消息:“甜甜,你看见陈嘉树的朋友圈了吗?
他刚发了张在医院的照片,定位是市眼科中心……”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妈妈说要去参加广场舞比赛,却在深夜偷偷揉眼睛。
那时我正在赶设计稿,没注意到她把我的雾霾蓝围巾错认成黑色,还笑着说:“老了老了,色号都分不清了。”
窗外传来广场舞的余韵,《最炫民族风》的旋律混着蝉鸣飘进来。
我捏着那张巴黎车票,稿纸上的小熊突然咧嘴笑了——它胸前的领结,和我婚纱上的荧光粉腰带,竟然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