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陆家少爷娶亲那会儿,被买入陆府当丫鬟。
那年我十五岁,同我的胞妹失散已有七年。
乱世之下,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于是当年青城面临屠杀时,我把奄奄一息的妹妹趁乱塞到即将弃城逃跑的陆司令怀里。
记者们雪白的镁光灯让他来不及思考就接过这个孩子。
我想,铺天盖地的报道,他至少为了面子好看也会救我妹妹一命。
我在赌他还有一丝良知。
1.陆府上下人人脸上挂着喜色,廊檐下挂满两排红灯笼,梨花雕木窗上吊着红绸卷成的大红花,入目是刺眼的红。
陆少爷名叫陆永康,是陆司令的独子,今日所娶之人乃云城最大的富商苏吉之女——苏婉。
二人珠联璧合,门当户对。
偌大的庭院里摆满宴席,人们在喜乐中交杯换盏,喇叭声将城外远远传来的炮击声掩盖下去,恍若未闻,仿若太平盛世。
我和一个叫阿满的小鬼头被派去等在新郎新娘的房外伺候。
男女旖旎的声音传到屋外,少爷一晚上要了三次热水。
阿满舀热水时对我挤眉弄眼,悄声羡道:“少爷真是好体力……“不知道少夫人受不受得住……”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啐道,“毛还没长齐,学人家开腔,小心管事老爹听到扒你皮!”
他才讪讪不再说。
第二日,新媳妇苏婉拜见公婆时,我才得以窥见她的容颜。
正正如戏文里唱的那句一般:“看她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
少夫人苏婉是大家小姐,如她的名字一般,为人随和温婉,从不肆意打骂奴仆。
我脸上有条半寸长的疤,像只狰狞的蜈蚣盘踞于脸颊之上,触目惊心。
这疤痕是我幼时乞讨,那日得了半块发霉馍馍,年岁稍长的其他乞儿想要抢夺,我念着饿得已经哭不出声的妹妹,死活不肯松手。
那群人便随手抓起一块碎砖一下下往我头上砸,把我打了半死,从我手中把那馍馍扣去,见大半染上我的血,复又扔到我脸上,唾了嘴“晦气”。
本来因为我的脸,是进不了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伺候,但那时正好遇上陆家少爷娶亲,府中人手不足,管事便松了嘴把我买进来负责夜里倒恭桶。
因为这张脸,和我同事的姐妹也会故